第七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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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绍煊听了她的话,脸色不由地稍稍缓和下来,忍不住笑道:

“这些迂腐老臣们撞上你,可还真是倒了大霉。”

楚禾此时正规规矩矩地立在他的桌案旁边,他的话一进耳朵,她不由地感觉自己有些无辜,于是朝他眨巴了眨巴眼睛:

“我只是实话实说,他们若是不服人家新科状元,可不得亲自去考一考才能一较高下?有什么比他们执笔监考更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办法呢?”

赫绍煊微微一笑,将那几封奏折从她手中拿过来,垂眸慢慢摩挲着封面说:

“东尧比起玉京而言,世族少而寒门多。就如今朝堂上这些将臣,除了子兰是宗室出身以外,其他人几乎毫无背景可言。或许越是寒门出身的人,就越是肯给别人一条出路。”

楚禾听他说着,知道他又想到玉京那些令人厌恶的世族做派,便转过身来熟练地从墨盒里取出墨条,准备为他研墨。

谁知赫绍煊忽然捉住她的手,扬起一双狭长的凤眸盯着她看:

“来,坐下。”

楚禾朝四周看了看,除了他那张窄长的桌案,不知道他要自己坐在哪儿。

谁知他的身子颇为放松地往椅背后面靠了靠,轻拍了一下大腿,毫不脸红地说:

“过来。”

楚禾见状,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过了晌午不是常有大臣来商谈政事么?九元免不了要过来通传…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赫绍煊却似乎完全不在意她说的话,只淡淡开口道道:

“又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圆房了,你紧张什么?”

“可是…”

见楚禾还是踌躇着不肯坐到他怀里,赫绍煊的脸渐渐冷了下来,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楚禾,要不自己坐上来,要么让我把你抱上来,你选一个。”

楚禾望着他那张肃然的表情,想起他那几乎令人绝望的力气,不由地咽了咽口水,一寸一寸地挪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他大腿上。

可无论如何,她还是不敢靠里坐,只敢坐在他膝头,身子僵得不像话。

赫绍煊望着她胆战心惊的模样,脸上不动声色地浮起一丝笑,一伸手便将她往怀里一带,伸长手臂从笔架上取了一支笔下来。

楚禾一下子滑到最里面,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环上了他的脖颈。

她感觉自己好像贴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隔着好几层衣服也能感觉到那东西硌着她的大腿。楚禾僵了好一会儿,慢慢明白过来那“东西”是什么,脑子里“嗡”的一声,脸上一下子便烧得滚烫了起来。

只有赫绍煊低下头慢慢看着她脸上逐渐转红,故作不动声色的模样,将她攥紧的拳展开,来回揉着她的手按摩,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赫绍煊将一支狼毫递到她手里,而大手则包住她的小手,放到桌案上,从背后伏在她脖颈上,轻轻嗅了一下她的体香,哑着嗓音说:

“别乱想,今天教你写字。”

楚禾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去想那着她大腿的东西,可是他的声音入耳,惹得她的娇躯一阵发颤,连手里的狼毫也握不好。

赫绍煊将她还在发抖,于是便伸出手将她的身子板正了一些,左手钳着她的手按住那奏折,而右手则使力稳住她那虚浮的手腕,落笔写下几个字。

楚禾努力地不想让自己的手腕再颤抖着,可是却仿佛不由她一般,不仅手腕发软,双腿也微微地打着颤。

她越努力地控制,气息便愈发不均匀,最后竟微微有些喘息,额前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出了汗,身上的体香又隐隐绰绰飘出来,逸进他鼻腔里,引得他深嗅了一下:

“好香。”

楚禾不敢回头,垂着头一笔一划地写着他要的字,可一封诏书的起笔还没写好,手中的狼毫却忽然被人抽走。

她下意识地偏过头,下巴却忽然被人捏住。

楚禾紧张地闭上眼睛,双手无处安放,只能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

赫绍煊将她的娇唇送到了自己的嘴边,垂眸盯着她的脸看了一遍,只见她那长长的眼睫轻轻抖动着,想也不想便覆上上去噙住她的娇唇。

楚禾深深吸了口气,生怕又被他吻得喘不上气,谁知他却只浅尝一口便又挪开几寸,一双凤眸仿若在笑,舌尖在薄唇四周转了一圈,意味深长道:

“真甜。”

忽然外面有脚步声走近,楚禾紧张地想要从他膝上下去,腰上却被牢牢地钳住,动也不动不得。

听着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楚禾急的快哭了,嗓音娇娇软软带着哭腔:

“人来了…”

看着楚禾面若桃花的模样,他低笑一声,忽然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来往地上一放:

“行了,左不过又是那些人来聊政务了,你且回去数你的珠子。”

楚禾见他终于肯放走自己,连忙往后躲了两步,却忘记了赫绍煊书房里摆着一只半人高的花瓷净瓶,一个没留神便将那瓶子撞了一下。

只见那脆弱的瓷瓶在地上剧烈地摇晃了两下,眼看着那瓷瓶要倒地,她吓得登时便抬起手来要捂住耳朵,赫绍煊却抢先了一步将她耳朵捂上。

下一刻,那瓷瓶便应声倒在地上,碎了半截,倒是将可怜的九元吓了一大跳。

赫绍煊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红着眼,抿着嘴唇说不出话,不由地哑然失笑:

“就一个花瓶,你怕什么。九元,让人进来将碎瓷片挪走。”

九元利落地应了一声,又接话道:

“王上,北朝书院几位大人在外请见,已经递了名帖进来,您见是不见?”

赫绍煊偏头看了楚禾一眼,挥了挥手道:

“让他们候着,左不过就那么一两件事。”

九元得了这么个回答,不由地有些瞠目,只是他瞥见楚禾垂着头的模样,心里似乎明白了几分,连忙识时务地退了出去,给他们留下片刻时间。

等他走了,楚禾有些愧疚地说:

“这只净瓶在这儿摆了好久,我都不记得它的位置…”

她声音越来越低,赫绍煊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低下头来看了她几眼,伸手将她的脸轻轻抬起来:

“楚禾,我发现自从你从猎山回来以后,胆子好像比以前小了不少?”

楚禾经他这么一提醒,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咬了咬唇从他怀里钻出来,闷声说:

“我没有…”

说着说着,脑袋便耷拉下去,眼睛里蓄起泪珠儿来。

赫绍煊伸出手来将她的脸托起来,轻轻用指腹揉了揉她的眼睛:

“行了,在我身边,胆小一点也没什么的。”

楚禾怔怔地看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又点了点头。

她忽然想起来方才九元说的话,忙不迭开口道:

“外面日头正晒,那些老臣年纪都一大把了,别让他们站外面候着,我这就去告诉九元,请他们进来。”

赫绍煊端详了她一会儿,确定她已经没事了,这才放她走。

楚禾从书房里出去,刚好瞧见九元带着几个宫人站在外面候着,便让他们进去打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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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禾一个人回了寝宫歇着,没一会儿便听见立夏走进来,手里还捧了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

立夏一边给她剥葡萄一边笑着说:

“娘娘是没看见,方才那些老大人们进去的时候都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出来的时候却都跟霜打的茄子一般…也不知道王上跟他们说了什么。”

楚禾接过一颗葡萄送进嘴里,一抿嘴便化了,淡淡道:

“还能因为什么,一拳头砸在棉花上,使不上力气呗。”

立夏轻声说:

“娘娘说的可是温羽姑娘拔得头名的事么?”

楚禾微微挑眉:

“怎么,宫人们都传开了?”

立夏笑道:

“何止宫人们传开了,怕是现在连外头都传得沸沸扬扬,大伙都等着看这最终殿试是不是会由她夺魁呢。”

楚禾却叹道:

“只是她这条路走得恐怕不易。若是让那些老顽固们心服口服,就势必要从他们几个里面多选几位副考官,可这样一来,今年的题肯定比往常要难上不少。”

立夏一听,也有些忿忿不平:

“奴婢只是在宫里听说了温羽姑娘夺下第一名,就觉得心里畅快。这北朝书院是什么地方?那是东尧才子们汇集之所,她一个弱女子能在这里面脱颖而出,那得多不容易?以前那琼善郡主在的时候,朝中也无人说她不是,怎么一落到温羽姑娘身上,事情就变了味呢?”

楚禾想起那个已经落入大狱的女子,冷冷笑道:

“军中不像朝堂,人们心思单纯许多,只要你实力足够强,或是掌兵足够多,自然容易得到敬重。可是温羽不一样,她凭着自己一个人在北朝书院杀出一条路来,已经惹得太多人忌惮,也挡住了许多人的锋芒,不针对她针对谁?”

提到此处,立夏也不再言语,只低头剥着葡萄,脸上染上些淡淡的忧愁。

楚禾瞧着她的模样,不禁笑了笑:

“立夏,你这路见不平的脾气还真是没改。行了,给你一件好差事,要不要?”

立夏连忙低头道:

“娘娘有什么差事吩咐便是了。”

楚禾想了想,板着指头数了几件东西:

“我记得我从玉京带来些上好的金素宣纸,还有一盒上等狼毫,并一些诗词古籍,都是稀罕的玩意;你再挑一柄玉如意,一起送到桐文馆,赏赐给温羽,就说让她放心读书,外面的事情不用管。”

立夏脸上浮起一层笑:

“还是娘娘宽仁,奴婢这就去办。”

楚禾点了点头,目送着她走了,又一个人边吃着葡萄边看闲书。

这是一本民间的鬼怪杂谈,算是入不得主流的闲话本子,偏偏是她的最爱。

她正看到精彩处,故事里的主角儿是个一户人家的大小姐,大半夜提了灯偷跑到花园里,等着翻墙来见她的情人。书里讲到那大小姐方才远远地看了那人一眼,便欣喜地奔过去从他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谁知姑娘的羸弱的力气一碰到那人的后背,那结实宽厚的肩膀便凹下去一块!再一阵夜风吹过来…那情人竟然变成了一副人皮架子,歪歪斜斜地倒了…!

楚禾正看得入迷处,一颗心也不由地悬起来,正是又惊又怕的时候,却忽然有一只长手从旁边伸过来,将她已经送到嘴边的一颗剥了皮的葡萄捻了过去。

楚禾猛地吓了一跳,惊叫一声,一撒手便将书扔到地上,整个人全蒙进了被子里瑟瑟发抖。

忽然她的被子被掀开一个角,只见赫绍煊弯着腰探进头来,脸上挂着一丝嗤笑:

“你是被我吓着了,还是被书吓着了。”

楚禾看见他,总算松了口气,刚要从被子里爬出来,却见他竟忽然将被子掀开,跟她钻到了一起。

被子顶在两人的头顶,在外面看起来像是两座奇怪的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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