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目光,笑了笑:“不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女人的事暂且先搁置。可去给玉府送信了?”
侍卫点头:“送了,只是刚好玉盛与那玉家未来姑爷都不在。”
吴维点了点头,眼神顿时变得锐利了起来。
比起感兴趣的女人,吴维现在更想试一试那气势强悍的裴疆。
看他是不是真的如那猎场之人说得如此的厉害,若真有这么厉害的话,那这人成了玉家女婿,就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再说玉娇回到府后,就听下人说那总兵府给裴姑爷送了一封信过来。
玉娇一听,彻底懵了。
待傍晚裴疆回到院子的时候,才发现玉娇来寻自己了。
玉娇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敢不敢见裴疆之类的,只巴不得他快些回来。所以在他院子中的厅子不安的来回度步了半个时辰。
见裴疆回来了,才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随后走上前低声询问:“现下有没有在偷听?”
裴疆摇了摇头,也没说那些人会闲得日日来偷听,只道:“天还未全黑,他们不好藏。”
说着,目光扫了一眼在厅子中桌面上的防具与刀。
玉娇听他说没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了一口气。脸色担忧的把袖中的信拿出来递给他,与他说:“今日那吴维给你送信过来了。”
裴疆淡淡的点头:“方才回到府中的时候,听福全说了。”
说着拿过了玉娇手中的信,从容的拆卡,随后大致扫了一眼下来。
裴疆早也不是那个“可能不识字”的裴疆了,不过是个把月,都超过玉娇这些年来认的字了。
玉娇有些焦急的问他:“上边都说些什么了?”
裴疆放下信,眼眸幽深的盯向玉娇,声音略低,“娇儿你在关心我。”
语气甚是肯定。
玉娇瞪了他一眼:“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又不是真没心没肝的,是我连累的你,我自然不可能不关心你的死活。”
她都这般的不安了,他还有心情说这些有的没的,就是存心想看她为他自个着急的模样!
“信上到底都说了什么,你快告诉我。”玉娇越发焦急的催促。
玉娇焦急,裴疆却很是淡然从容的道:“不过是说明日卯时到辰时之间会有人来接我,随之与他一同去军营。”
玉娇虽然早已经猜到了信中的内容,可听裴疆再这么一说,脸色还是白了一白。
沉默了一晌,才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便自然而然的拉起裴疆的手,说:“你随我来,我今日给你买了些防身用的护具。”
边说边拉着裴疆走到了那放着那些护具和刀子的桌子前。
正想松开手去拿桌面上的护具给他瞧,谁知裴疆忽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玉娇一惊,想要把手抽出来,可他却不肯松。
转回头恼他,“你做什……”
可转回头之时,在看到裴疆黑眸中噙着淡淡的笑意,且望着自己的时候,玉娇便瞬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来着。
裴疆那低沉如昔且醇厚的嗓音落入她的耳中。
“你关心我,我这里跳得很快。”说着,把玉娇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上。
咚咚咚……
确实是很快很快,但玉娇怎么觉着她的心跳反而跳得得更厉害呢?
☆、36、三十六章
裴疆脸色如常,且还一脸的正经,正经得让人觉得他只是把心中的想法如实说出来而已。
玉娇红着耳根子,骂了他一声:“登徒子!”
被骂登徒子的裴疆,却是很认真的说:“这次我没有轻薄你。”
说着,他幽深的目光落在了玉娇粉嫩唇上。
玉娇一愣,脸色更赤,生怕他再次像前几晚那样荒唐,便慌忙的用另外一只手把自己的嘴巴给遮住了。
“我与你说正经的,你再这么的不正经,我便真的生气了!”
玉娇的话语隐隐带着颤抖,看来是真的生气了,裴疆知道分寸在什么地方,也就把她的手松开了。
手一松,玉娇就猛地收回,随即把两只手都藏在了身后,但许是觉着自己的作法太过蠢笨,又从背后把手给放了出来。
玉娇暗暗的呼了一口气,转身就像把刀拿给拿起,但才发现重得厉害,两只手都使了力才面前把刀拿起。
裴疆伸过手,一手便把她手中的刀拿了起来,问:“给我的?”
玉娇定了定心神,叹了一口气道:“明日若真的要受伤的话,装装样子就可以了,莫要像先前那样把自己的命拿去博。”
想起裴疆拿命去博群狼后受的伤,玉娇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如今再想想,就觉得裴疆是个不惜命也不知疼的,若她不嘱咐,他肯定不会在意自己的身子。
裴疆看着玉娇,应了一声“好”。许是心里边因她的关心而格外愉悦,所以连着声音也有一丝的轻快。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玉娇就起了床,到了隔壁院子寻裴疆。有了上回看到了不该看的教训后,玉娇也没那么的莽撞了,抓了福全通报后才敢进院子。
今日是要去军营里边的,裴疆又把先前做护卫时的衣衫给穿上了,但却没有把玉娇给的护具戴上。
玉娇皱眉看着他的手腕,问道:“为何不戴我昨日给你买的护具?”
裴疆耐心解释,“昨日试戴了一会,手脚会迟钝一些,不好掌握受伤的程度。”
玉娇听他这么一说,表情微变,略微紧张的说:“那还是不戴了,不戴的好。”
裴疆看了眼屋外的天色,说:“时辰快到了,我先走了。”
玉娇脸上尽是担忧之色,再次叮嘱他:“记住我昨日与你说的话。”
裴疆点头。
玉盛不便来送裴疆,且昨日也已经寻了裴疆,与他交代过了几句话,所以今早只有玉娇来送。
把裴疆送到了府门,见裴疆正要出去,玉娇忙拉住了他的衣袖。
裴疆转回头看咬着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玉娇。
玉娇犹豫了一下,才忸怩道:“今日能早些回来就不要晚了。”
裴疆唇迹微微浮现一丝笑意,声音低沉道:“我会早些回来的。”
玉娇点了点头,才把他的袖子松开。
随着他走出了府门,看着他翻身上了马,与吴维派来的人一同消失在道路上,心里边非常的不安。
桑桑在一旁感叹道:“奴婢还从未见过小姐如此这般的紧张其他人,这还是头一回呢。”
正巧福全也在一旁,听了桑桑的话,很不以为然的说:“裴姑爷是小姐的未来夫婿,小姐自然会紧张了。”
玉娇因心里担忧,也没太在意他们两的话。可正转身往府里边走时,桑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玉娇无法不在意。
“也是,小姐心里边喜欢裴姑爷,自然会为裴姑爷担心。”
脚步微微一顿,看向桑桑,“你为何觉得我喜欢你们裴姑爷?”
桑桑嘴角露出了笑意,“奴婢伺候小姐七、八年了,小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奴婢还是知道一些的。小姐若不喜欢裴姑爷,就不会事事都想着裴姑爷了。”
玉娇微微皱眉,暗道她什么时候都事事想着裴疆了?
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问:“比如哪些事?”
桑桑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伸出五指,一样一样的开始数了起来:“且不说远的,就说这十来天,先前在桂花园投壶得的棉手套,还有定亲那日的早点,更有上回与莫家小姐的争辩,争辩到底是裴姑爷与莫公子谁出色一些。还有这回,知道裴姑爷要去军营那等危险的地方,还费心的挑选了大半日的护具和刀,若小姐真不喜欢的话又怎会这般用心,况且小姐真不喜欢,又怎会和裴姑爷定亲?”
听着桑桑把这些事一件件数出来,玉娇愣了一愣,她竟都没发现自己原来对裴疆这么上心。
可那棉手套她只是刚好得了的,且现在还在柜子锁着呢,这件不算。
与青婷争辩,她是真的觉着裴疆也不比她哥哥差。
再有送早点那回,只是一时感激裴疆,也算不得是关心。
最后这送护具送刀的,只是担忧他受伤严重而已。
能把这些事想通了,玉娇便觉得是桑桑想多了。
谁知福全也继续掺合,“说长远的,小姐也关心裴姑爷身上的伤疤,还日日让小的去给裴姑爷上药,更让小的时不时的把裴姑爷情况告知小姐,且最最重要的一点桑桑你没说,小姐还亲自的教裴姑爷认字呢。”
福全这么一说,包括桑桑在内,其他几个丫鬟似乎也有同感,都一块的点头赞同。
玉娇:……
且说裴疆那边,与吴维汇合后,下了马朝着吴维拱手行了礼。
吴维坐在马背上微眯眼眸打量了一眼裴疆,
裴疆低头敛目,收敛了身上气息。
过去的许多年中,因着每一回裴疆都能顽强的活下来,所以猎场的每一次狩猎都会以裴疆作为头筹,以猎得八十七号为荣。这也因着让裴疆明白越是锋芒显露的,便越会成为靶子,所以裴疆有时候也会故意受些伤,让他们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从而再让他们对他放松警惕,得以继续活命。
片刻后,吴维才笑道:“希望玉家姑爷不要让我失望。”
裴疆低头应道:“承蒙总兵大人看得起在下。”
吴维轻嗤一声,随后勒住缰绳,下令:“出发。”
也不再看裴疆,径直策马而去。
这时裴疆才抬起头,眼神沉着凛冽。
吴维与那些眼高于顶的猎场贵胄没有什么分别,也有着一样的虚荣心。
翻身上马也随着而去。
吴维原来说的是让裴疆去指导一下他那些学艺不精的将士,但他口中所谓“学艺不精”的将士,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和那个词半点都沾不上边。
吴维坐在席上,姿态闲适的观看着下边被十个精悍将士围着裴疆,抬起手压了一下。
身边侍卫会意,下了台子,走入了那些人其中。
“这位是裴疆,身手极为了得,是总兵大人特请来指导各位的。”
这时有人不满得嚷道:“指导前也应当让我们大家伙见识一下他的身手如何了得,这样我们才心服口服。”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对!”
裴疆岂会不知这都是他们合计好的?但还是上前一步,面色淡漠道:“那便请问各位多指教。”
裴疆的话一落,就有一个身形比他高壮了许多的彪悍大汉大喊了一声“得罪”,随即直接冲上朝着裴疆出拳。
一开始便示弱,只会让人怀疑,所以裴疆俐落避开,同时抓住了大汉那粗壮如腿的手臂,往前一拉,大汉往前踉跄了几步,脸上染上了恼意,转回身子继续用蛮力出拳。
此人看着身形高大,力气奇大,极具震慑,可手脚不够灵活,且功夫底子更不行,但凡厉害些的人都能赢过他。
这先上的大汉,显然只是个试探的幌子。
吴维生性多疑,裴疆若在这个大汉手下落了下风,他还真会有所怀疑。
吴维看着裴疆手一压那大汉肩头翻身到了背后,随即一脚扫过大汉的腰侧,那高壮如巨人的大汉身体蓦地腾空,直接飞出了数丈之外,落地之时“砰”的一声巨响,还扬起了一阵黄土沙尘。
吴维见此,继而扬了扬手。
这时,又有两名将士攻上前去,裴疆依旧没有落于下风,直到后来又有两名将士拔了刀子攻上去。
四个人一块围攻裴疆,裴疆被逼到一个围观的将士身旁,趁其不备把对方挂在腰间的长刀给拔了出来。
裴疆的刀在进营之时便被收了,说是凡是外者进营者,不得佩戴任何兵器。
长刀拔出握在手中的瞬间,裴疆微微拧眉,视线的余光多看了一眼握在手中的长刀。可不待他多想,一把利刃挥来,裴疆立即用长刀抵挡。
就在此时,另外三人也随即攻了上来,裴疆的眼眸微微一沉。
是时候了。
把身前的将士踢了出去,转为与赤手空拳的将士交手。而另外一个手持着刀的将士便抓住了这空隙,立刻朝着裴疆的手臂挥刀而去。
裴疆似乎已经算计好了,脚步微退半步。在旁人看来,他是在躲避,但事实上他只是为了让自个的伤势轻些才退的半步。
刀子落下,从裴疆的手臂划下,一直延续到了小手臂上。
这刀划了裴疆大半条手臂。
尽管如此,他们的攻势依旧没有减缓,在裴疆受伤的同时,另外一个将士的往裴疆的胸口上重重踢了一脚。
那人的鞋子底部打着铁板,一脚上来,伤害极大。裴疆连退数步,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出来。
那几人似乎还想继续打下去,台上的吴维淡淡的开口:“住手。”
几个人几乎同时收了手,退回了队列之中。
虽然裴疆落了伤,但他们几人身上也都带了伤,没有一个是全身而退的。
吴维站了起来,从台上走了下来,站到了那些将士的身前,怒声呵斥:“我何时教过你们以多欺少了?!”
与裴疆交手的几人非常配合的低下头,抱拳认错:“属下等知错,请总兵大人责罚。”
吴维装模作样的冷哼了一声,转回身看向捂住胸口,脸色苍白的裴疆,随即与身旁的将士喊道:“还不快些把玉家姑爷扶下去,喊军医来看看伤势!”
列中两个将士忙上前欲扶住裴疆,裴疆抬了抬手:“不必扶,我可以走。”
猛咳了数声,随之朝吴维拱手:“让总兵大人失望了。”
吴维忙道:“是我这些将士胡闹,你且先下去看看伤势再说。”
随之将士把裴疆领了下去。
看着裴疆离开后,吴维脸上的表情才渐渐变为轻蔑。
吴维的侍卫上前,在他身旁说:“那姓裴的功夫确实不差,但说猛如虎兽,着实太过了。”
吴维把玩着指上的玉扳指,微眯眼眸思索了半晌后,才道:“无须再多在意他,让玉府的人紧盯着玉盛便可。”
☆、37、三十七章
申时到酉时之间,吴维让人用马车把裴疆送回了玉府。
提心吊胆了整日的玉娇,在听到裴疆回来了之后,忙把抱了大半日的小金佛给放了下来,匆匆忙忙的跑出了院子。
才出了院子,就见裴疆已经快到院子外的小池塘了,玉娇的脚下的步子更加快的朝着他小跑了过去。
走近后,只见裴疆脸色比以往都要苍白了许多。不知怎的,他走路没有以往那般的沉稳了,还有些慢,最重要的是他的左臂上还缠着圈纱布,且还缠了大半条手臂了!
他还是流血了!
玉娇见此,脸色全白了,心底焦急如焚的小跑上到了他的身旁。
暗恼怎么没个人去扶下的同时,玉娇想都没想,直接扶住了他右边的胳膊。
看着他那缠着纱布的手,声音颤抖的问“你、你的手怎么了?”
裴疆低眸看向因极为担忧,而慌得没了任何骄纵气的小姑娘。眉眼柔和了些,不疾不徐的道“无碍,只是轻伤。”
裴疆向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玉娇点也不信他说的无碍!
白着脸转头与桑桑吩咐“你快些去把大夫给请来!”
吩咐了之后,转回头凶巴巴的与他说“会大夫来看过之后,最好与你所说的样无碍,不然我定不饶你!”
语气虽凶,但扶着他的动作却截然相反的小心翼翼。
相处久了,裴疆也知道玉娇嘴硬心软,最爱口是心非。
裴疆还未脆弱到需要人扶才能可以行走的地步,可手臂上传来女儿家的娇软触感,便任由她搀扶着了。
先前裴疆在马厩旁小屋住的时候,玉娇是进去过的,但在他搬来了这小院后,她就再也没有进过他的屋子,所以这次还是第回进他的卧室。
裴疆的卧室还是那般的简简单单,除了管事准备的之外,基本上都没有变动。
把他扶到了床边,玉娇道“你快些上床躺着。”
裴疆很是听话的脱了鞋子,然后上了床,靠着床头而坐。随后目光紧锁着忙碌的玉娇,也不使唤人,转了身后就匆匆去倒茶,。
有那么瞬间,裴疆觉着自己伤得很是值得。
玉娇倒了茶之后发现是凉的,皱了皱眉,随之看向福全,斥道“你是怎么伺候的,怎连茶水都没有备好?!”
福全默默了看了眼坐在床上,只顾着看未来媳妇的裴姑爷,心顿时觉得无比的冤枉,明明是裴姑爷不让他伺候的,怎又怪他了!
但福全可不敢埋怨,忙上前去拿了茶壶,连连道“小的现在就去烧,现在就去!”
福全出去后,玉娇也看向了屋子的其他两个婢女,“你们还不快去准备洗脸的水和吃的东西。”
两个婢女福身后忙退了出去。
人全部都出去后,玉娇才转身走到了裴疆的床边,坐到了床的边缘,随后也不说话,沉默的上手去解缠在裴疆手臂上的纱布。
裴疆缩了缩手臂,避开了她的手,低声道“没有什么事,待会大夫来了之后,上完药再养几日就好了。”
玉娇不语,抬起眼眸就这么静静的盯着他。
现在这般平静的玉娇,不恼也不骂人,反而让人有些不敢轻易的惹她。
裴疆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胳膊挪回了原来的位置。
玉娇言不发的把他胳膊上边的纱布层又层的解开,看到那刀子划破的袖子,目光随后落在那已经止住了血但依旧触目惊心的刀伤上
玉娇看着那足足有半截手臂那么长的刀伤。紧紧的抿唇,眼眶渐渐红透了,但却是强忍下了哭泣的冲动。
红着眼盯着那伤口看了许久,玉娇才压抑难受至极的情绪,哑声问“还有什么地方有伤?”
裴疆看着玉娇那因忍着眼泪,而憋得通红的脸和脖子,不忍她担心,所以打算隐藏半。
“就伤了胳……”见玉娇用那发红的眼睛瞪着自己,裴疆时说不下去了。
“你最好想好了再说。”玉娇的声音虽哽咽,但气势点也不弱。
短短句话,却是满满的威胁。
裴疆默,还是如实的说了,“胸口。”
闻言,玉娇点也不害羞,略倾身,伸出手放到了裴疆腰间的腰带上。
裴疆忙抓住了她的手,哑声道“你会怕。”
裴疆清楚记得,她前几日因看到自己赤膊而吓得落荒而逃的模样,他不想再继续吓到她。
玉娇抬眸看了眼他,吸了吸鼻子,哽咽道“现在就是天塌下来我都不怕!”
说着话的同时,用另只没有被抓着的手拍打了两下他的手背,“松开。”
裴疆只好二再的向她妥协。
玉娇的手在颤颤发抖着,但并不是因为给裴疆解衣服紧张得颤抖,而是因害怕而颤抖。
害怕衣服底下还有更重的伤势。
解了腰带,衣服松了许多。玉娇双手抓住了他的衣襟,随即把他的衣裳往两边的胳膊扒开。
裴疆的身上有伤痕无数,这是玉娇知道的,也见过。但第回在马厩的小屋,烛火昏暗,根本看不清,而第二回是他在井边,她只顾害羞,根本没仔细看。
如今外边天还亮着,屋内光线足,现今什么都看得清二楚。
玉娇先前鞭打的鞭伤,也就当时看着重,但养些时日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可是,那些鞭痕淡了,而他身上那些旧伤口依旧惊心。
刀、叉、戟,箭,钩……
都是这些兵器造成旧伤,多处旧伤都足以致命,而新伤则是胸口上的片黑紫。
玉娇觉着呼吸窒。下承受不住,蓦地用手紧紧的捂住了自个的嘴巴,潸然泪下,泪珠子颗颗的落在裴疆的衣服上。
玉娇忽然就哭了,裴疆时有些急,忙道“不痛的。”
玉娇松开了捂着自个嘴巴的手,边哭边哽咽的道“这么多伤,怎么可能不痛嘛!”
“混蛋!王蛋!畜生!”
玉娇哭着哭着突然就骂起了人来。裴疆脸色僵,正以为她在骂自个的时候,又听她哭哭啼啼的骂着“那什么破总兵不过就是个卑鄙小人!”
怨气满腹,是巴不得现在就提着刀子去寻仇的语气。
听到她是在骂那吴维,裴疆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玉娇抹着眼泪,抽噎道“你旧伤未愈,新伤又添了上去,你以为你是铁打的身子么,我不是让你悠着来么,你那么拼作甚!”
以往每回受了伤都是自己扛着的,裴疆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但如今有人担忧着自己,就像是有股暖流慢慢的流淌入了心底。
暖暖的,甚是舒服和欢愉。
裴疆唇边的两边嘴角都微微上扬,就连眼眸都噙着淡淡的笑意。伸出手,用指腹拭去玉娇脸颊上的眼泪。
玉娇抽咽着,见他给自己抹眼泪,抬起泪眸望向他。在见到他嘴角上边清晰可见的弧度,还有那噙笑的眼眸,时忘了自个在哭,只怔怔的盯着他瞧。
裴疆的指腹慢慢的挪到了玉娇的嘴唇上,缓缓的摩挲着。
玉娇愣神间,裴疆眸色逐渐深邃了起来,摩挲着玉娇粉唇的手轻轻捏着了她的下巴,随即低下了头。
玉娇的呼吸忽然滞,正想把他推开的时候,裴疆他那带着丝凉意,却又柔软的唇就已经落了下来。
玉娇瞳孔微缩。即便是第二回了,脑袋还是在这瞬间都变得空荡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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