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来人亦是一脸的忿然,丝毫未有心软之意,将手中的刀又握了握,指着对面三人喝骂道:“你们压根儿没碰过汪家小姐,却在菜市口信口胡诌!毁人名节!”
那三人面面相觑后,心虚嘴硬的反问道:“你咋知道俺们是信口胡诌的?俺们没碰过她,难不成你碰过!”
“说对了,当初就是老子碰的!”话罢,月色下泛着萧萧寒光的大刀向前一通乱砍,那三个铁勒人很快相继倒地。此时地上已是血污一片!
男人提着滴血的大刀,披着婆娑树影,在长长的巷子里走着,刀尖儿上滴滴嗒嗒的落下腥雨朱露。
这个男人,就是当初饶了汪语蝶一命,并将她偷偷放了的那个铁勒死士,叫呼延邪。他们是当初被汪萼雇佣的死士,在铁勒亦算出类拔萃的高手,故而今日之战,他断无败的可能。
因着丑,呼延邪活到三十多岁还没娶上个媳妇;又因着穷,他连个窑子也没逛过!想他这辈子就得过汪语蝶这么一个女人,虽是在那样不堪的境况下,但他仍是回味了数月。
自从离开戊京,呼延邪脑中就如何也挥不去那个伏在他身下急喘的娇弱女人,她让他体会到欢爱的愉悦。在旁的兄弟将她当成个玩物时,呼延邪却将她当成神赐的礼物,那美妙的感觉,他终生忘不掉。
这回是因着在铁勒收到消息,听说有当初一同闯汪府的兄弟落了网,今日斩首。呼延邪便想着来送上一程,孰料却只是几个冒名货。
不过既然大老远回来了,呼延邪还想再了一桩心愿。
***
一弯钩月挂在天边,散发出淡淡的银光。汪府的朱漆镶铜铆钉大门紧紧的阖着。
那些铁勒人在外面跪了几日,汪府的大门便闭了几日。这些日子汪萼称病不上朝,朝中众人也都心知肚明,大多当笑话来看。
汪萼知道今日是那些人的行刑日,之后这丑事便会逐渐淡化下来,他只希望时日过得再快着些,让人们早些忘掉那些荤话。
被锁在府内的汪语蝶起初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毕竟是三日,瞒也瞒她不住。汪萼虽未亲口对宝贝女儿讲,汪语蝶的贴身丫鬟落儿却将底下人口耳相传的话悄悄告诉了她。
汪语蝶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以她也不再急,就安安静静的将自己关在屋里,连屋门都不出。
这会儿落儿堪堪伺候完梳洗,帮小姐松完了发,端着铜洗退了下去。
夜里风大,便是落儿之前已将门窗栓严了,那雕花的柳木窗牖还是被刮得哐当哐当乱响。
汪语蝶披散着长发坐在梳妆台前,痴痴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青丝如墨,肤若凝脂,除了那略显憔悴的苍白嘴唇外,还算是轻灵娇媚。
可她想不通,为何这辈子就没碰上个真心待她的男人?
就这般看着看着,那铜镜里的脸突然竟变成了两个!汪语蝶惊恐的圆瞪着双眼,透过铜镜她知道,就在她身后站着一个男人!一个膀阔腰圆,肌腱发达的强壮男人!
这人……是铁勒人!那种草原上骑着马长大的男人,身材和眉眼皆与汉人有着极大的不同。
她身子微微颤栗着,两眼持续惊恐状,可她不敢转头去看!仿佛一但对上了眼,她就真的落入危险之中。尽管理智告诉她,便是不转头去看她也逃不掉。
因着近日的事她不想见人,便亲自调走了后院儿的下人。如今后院儿除了她,就只有一个落儿。便是她此时大喊将落儿叫来,也不过就是这男人一掌可以解决的问题。
铜镜里,那男人正缓步向她靠近,透过镜子直勾勾盯着她的双眼,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随着他步步欺近,她也越发的能看清他的五官。
汪语蝶恍然记起来,这男人不就是最后回破屋,帮她割断绳子放了她的那个人?可他既然放过了她,又为何还要找上门来?她犹记得这个铁勒男人最后说的那些话。
“你是我这辈子的第一个女人,偷偷放你一条生路。银子我们拿了,仇也报完了,今日就启程回铁勒。你安心过活,官府抓不了我们,我们也不会再去害你。”
突然打了个冷颤!汪语蝶好似想明白了。今日那十个铁勒人行刑,难不成这人是觉得当初放她一条生路,如今她却害死了他的十个兄弟,所以回来复仇要杀了她!
“大哥,我没有,真的不是我告的你们……”她猛得转过头,流着泪冲男人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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