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冽没对秦涔动手,倒是秦涔刺了秦冽一剑,这一剑,秦冽就当是还了秦涔对他的教导、养育之恩。
夜夫人见气氛莫名有些微妙,便让从代去吩咐厨房做一桌晚宴,今夜就不去外头吃了,就在家中,团团圆圆的吃个饭。
“似儿,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况且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对你父亲那点点希望应该早已被磨灭了,往前看,别让旧事折磨自己了。”
夜乘风伸手抱了抱秦似,秦似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父亲,他会怎样?”
夜乘风犹豫片刻,告诉秦似,季旆已经决定将秦涔一家流放塞外,至于二房姬雪凌以及两个孩子可以继续留在京安,但是侯府会被充公,家产全部收于国库。
至于大房的人,秦冽亲自要求将张澜月和亲荫秦玥二人随秦涔一起流放。
秦似并不觉大哥心狠手辣铁石心肠,只是恶人终得有恶报,若是刑不当罪,王法天理存在有何用?
“夜叔叔,你可知二娘带着秦榭秦雪去了何处?”
夜乘风摇摇头,“原本是决定今日去将侯府封起来,但因为雨势实在太大,我才回了家,姬雪凌似乎有意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京安,但是要去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从未与姬雪凌讲过话,这个消息也只是从副将那里听说罢了。”
秦似沉默了下来,尽管自己与秦雪姬雪凌关系并不怎样,但是在侯府的时候秦榭没少照顾秦辞,如今赶上这样的局面,秦榭心里应该很难过。
“夜叔叔,也就是说二娘他们可能还在侯府是吗?”
夜乘风颔首,“应该还在,那边有我们的人在把守着秦涔现在在大理寺的天老里关呢,如果秦家有人离开,那边会传来消息的。”
秦似一听姬雪凌还未带秦榭他们离开,便拿了一旁夜乘风回来时所用的伞,和几人说了句抱歉便跑出了前厅,时鸢一见秦似出去,也便从另一个小厮手里拿过伞,追了出去。
因为雨势太大,秦似又走得急,跑到一半时,时鸢已经看不见秦似的身影了,但知道她要去侯府,便加快脚步,朝着侯府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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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夜家去侯府的路上要经过追风楼,赵鄞呈这会正挂在走廊上,等着付柳将自己要的东西收拾好给自己。
他正百无聊赖的看着街上来去匆匆的人时,瞥见了一抹很是熟悉的身影。
他站了起来,再看去,人已经不见了。
那人撑着伞,他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那红色的衣裳....莫不是秦似回京安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赵鄞呈便要翻身往下,却被正好赶来的付柳拎住了。
“这是你要的酒菜,不是说北月中毒了吗,你怎么还给他买酒喝?”
赵鄞呈看着已经没了那道身影的街道,无奈的翻了回去。
“你的姘头告诉你的?”
赵鄞呈接过付柳手中的食盒,还不忘记揶揄人两句。
“姘头?你以为你打得过童潇?”
付柳抱起双手靠在柱子上,眼神玩味的看着赵鄞呈,“我可是听说某人的小娇妻只给了某人一年的时间,要是时间过了就嫁给别人了,我可是有一辈子的时间等着童潇呢,怎么样,嫉妒吗?”
“羡慕嫉妒恨!”
赵鄞呈翻身而下,消失在了雨中。
付柳含笑望着越来越大的雨,其实她也没信心自己能等童潇很久。
雨越下越大,渐渐遮住了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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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似赶到侯府的时候,姬雪凌正在收拾东西,原本打算在今晚离开京安,但看这雨势,一时半会也没法离开了。
秦榭正在书房收拾他的书卷,姬雪凌答应他走的时候雇一辆马车,将他所有的书都带走,他拿起一本翻看一下,然后放进木箱子中。
他再翻开一本的时候,里面掉出来了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秦辞的笔迹。
秦榭笑了起来,他拿着纸条席地而坐,小心的研究起秦辞在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但是秦辞那笔记实在是过于高深,秦榭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究竟写了个什么东西。
秦似推开书房的门时,秦榭正好将那本书放进了木箱里。
“秦榭!”
秦榭听到开门声,抬眸,便发现秦似站在了门前。
“四姐!!”
他三两步走到秦似身边,“四姐,你什么时候回的京安?都不告诉我一声,还好你今日来了,不然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了。”
这时候的秦榭已经比秦似高出了一个头,秦似仰头看着秦榭,“子x,我此番来,是想要你带二娘她们去你三娘所在的地方,在那里,互相能有个照应。”
秦榭脸上先是一抹喜色,随即便黯淡了下去。
“四姐,以前大娘欺负三娘的时候,我娘从未帮她说过一句话,可如今遭了难,就要去求助于三娘,似乎不太好。”
秦似抓过秦榭的手,“你忘了,我们是一家人,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再说了那时候大娘嚣张跋扈得很,二娘若是帮了,也只会被跟着一起欺负,与其一起被欺负,倒不如一个人挨了算,对了,我可能过不了几天也就会离开京安了,你们现在京安等我些时日,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南溪。”
秦榭犹豫了一下,听到门口再次传来动静。
原来是已经收拾好衣物的姬雪凌手里的东西掉落了。
“似儿,谢谢你不怪二娘。”
姬雪凌擦去眼角的眼泪,上前将秦似抱在怀里,“以前的对错再争论不休也得不出半点结果,二娘除了一句道歉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希望以后我们一家人,能团团圆圆的。”
秦似能理解姬雪凌,一早就能理解。
她虽有恨,但是这恨意却只针对那些害了她的人。
三人互相看看,满脸都是笑。
时鸢到的时候,雨势越来越大了,几人被困于屋檐下,时间渐晚,肚子渐空,可那雨啊,就是不停。
比起京安城内各处的静谧无事,皇宫里却要显得凶险无比。
官雪冷和北星宇见阴谋被识破,早已经揭去了脸上的面具,一如季旆所言,这面具在脸上戴久了,再摘下来,除非血肉剥离。
季弘季旆于二人再次交锋之时,官雪冷原本那层贤惠温婉的表面早已褪去得干干净净的。
官仕钦手握长剑,立于官雪冷身后。
一声令下,整个皇宫顿时人人自危。
从宫门到金殿,满满的都是厮杀声。
于此同时,京安城外,季澜和秦冽各自带回的三千精兵埋伏于山林之间,只待季遥带兵出现,将其一举拿下。
也许是应了这诡异的天气,人血混着雨水,在宫道上弥漫开来,季旆不知道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企图要他性命的人,他有些自嘲的想,都到这一刻了,你官雪冷居然还在想要我的命。
混战持续到天色渐暗才有了胜负。
因为季遥的增援在半道被季澜和秦冽拦下,导致皇宫中的官雪冷只剩下北星宇身后的东厂和暗卫做靠山,玄镜门的人以一敌百,就算北月和赵鄞呈不在,也丝毫没有减少他们的战力。
等到生擒了官雪冷官仕钦北星宇三人,其余的人纷纷缴械,今日的皇宫,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等皇宫里的厮杀声停下来时,季澜和秦冽押着季遥也进了京安城。
这场大雨来得气势磅礴,雨声大到掩盖住了所有人的哀嚎,全城百姓都只以为今日不过是最稀松平常的一个雨天,实则整个京安城却遭遇了一遍洗礼,从此,月朗风清。
大雨下了一整夜,从未有半刻小下来过。
两队人马进了京安城朝皇宫而去时,路过的百姓个个猜想是不是皇宫发生了什么异动,毕竟前段时间宁国侯被抓一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
认得季澜的人则说那是五殿下,五殿下与太子殿下那是比亲兄弟还亲,他进宫,百姓们可安一百个心。
众说纷纭,谁也讲不出个对错来,到头来,人人都暗自祈祷皇宫里的人可不要生了什么意外,他们既不想换君王,亦不想换储君。
季澜带兵进宫之时,宫道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一股股血水沿着宫道肆意流淌着,谁也不知道这宫道承载了多少人的亡灵。
季旆的一身白衣早已染上了触目惊心的红,季澜远远地看见,心下有些担心,便先命自己底下的将士去帮玄镜门的人处理那些尸身,自己则是去到了季旆身边去。
“皇兄,你受伤了?”
季澜语气有些急,季旆还没回答,旁边的季弘便先笑了出来。
“怀拙,你可真是有个好弟弟,一来见到的不是朕这个父皇,而是你这个兄长。”
季澜有些尴尬,他确实没看到季弘也在,满脑子都是季旆身上那惊心的血。
“儿臣见过父皇。”
季弘摆摆手,“怀琤,你是朕的孩子,朕自然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朕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也不知道这样父慈子孝的日子朕还能过多久。”
“父皇。”
季弘笑笑,“朕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虽然一直有服用佩樊给朕的药,但是也敌不过官雪冷那毒药侵袭的速度啊,延缓了这么久,朕也知足了,朕就盼着啊,怀拙能继承大统,怀琤像你皇叔那样,辅佐与左右,这样,朕归天之时,也能瞑目了。”
两兄弟听了季弘的话后皆是不悦地看着季弘,季弘看着两兄弟哀怨的眼神不禁有些尴尬,这两兄弟不仅不安慰自己,反而一脸想要责骂自己的表情是个什么意思。
“对了,父皇,皇后.....官雪冷他们要如何处理?”
“朕方才想了想,北星宇和官仕钦先收押于刑部天牢,秋后问斩,至于官雪冷,让怀拙自己决定。”
季澜看看季弘,又看看季旆,季旆别过脸,“我还有话要问问她,也许,会将她打入冷宫,无论怎么想,我都觉得,我不应该让她那么容易的去死。”
“原本官仕钦也不该斩,毕竟他也是南唐的驸马,当年长姐远嫁夏国,那时候官仕钦还是夏国丞相,为人正直不阿,此次决定也许是朕武断了,不过死罪难逃,朕差人去请长姐进宫,让他们见最后一面。”
“皇兄,今日已是七月十二,还有两日了,安颜路进宫了吗?”
季旆摇头,“后日他便会进宫,你无需担心,他说他自有办法吗现在最主要的是将北星宇的旧部就重新收编回西厂,将西厂重新编制,直接交给你来负责,从此东厂就不存在了,还有,你带秦冽一起,去追风楼,为你们的将士办个庆功宴,顺便把玄镜门的也带去。”
三人站在金殿上,望向殿外,雨越下越大,很快,那便冲刷了个干干净净。
季弘闷哼一声,随即往地上倒去,季澜慌忙抱住就要沾地的季弘,发现他的腰间有一道血痕,他连忙撕开季弘的龙袍,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季澜慌忙将季弘抱起,季旆正欲找伞,就看见一瘸一拐的康稷拿着把伞跑了回来。
“殿下,刚刚陛下为了救老奴受伤了,老奴从侧门偷跑出去请唐太医了,昨夜陛下下令命太医们全体在家待命,不需进宫,这会宫里可是一个太医都没的!”
“怀琤,你去后宫看看有什么什么其他事,还有,顺便将怀思找来椒房殿,对了,还有那个云妃,孤有事问她。”
季旆接过季澜手里的季弘,康稷撑着伞,三人先回了乾清宫,季澜看着季旆离去,叹了口气,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后宫?那里女的多啊!
想到这,季澜才想起来,自己回京安也有些日子了,还没去见过自己的额娘呢。
也罢,去见见她。
等军队的人和御林军将那些尸身都堆积到了焚尸场,雨势便开始渐渐的小了。
夜色渐浓起来之时,焚尸场火光滔天,照红了天空的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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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旆将季弘放在龙床上,龙袍已经被血染红,唐静背着药箱双脚湿透的冲了进来,也不管会不会脏了那光洁的地面。
“殿下,你没受伤?”
季旆摇头,“快些给陛下处理伤口,若是出了半点差池,你这辈子就要老死深宫,你自己看着办!”
唐静苦着脸,打开药箱,开始替季弘处理伤口。
秦似和时鸢在昨夜离开夜家之后便未再回去,只是托门口的侍卫去夜家告诉夜乘风一声自己今夜便留宿与侯府了,侍卫也很好说话,秦似交代完,便拿过一旁的蓑衣,冒雨去了夜家。
翌日清晨,天朗气清,艳阳高照。
秦似想,明天就是七月十四,自己记得,今夜夤时,就是季旆又一次生死关头。
今夜一过,若是安颜路再不让自己见季旆,自己便随秦榭他们一起离开京安,回南溪镇去,此生不会再进京安城半步。
“四姐,想什么呢?”
秦榭从追风楼买了些饭菜回来,也够五人凑合一顿,站在槐树下发着呆的秦似回过神,起身和秦榭一同进了房间。
秦雪对秦似虽没什么很大的偏见,但因为二人之前不合,对于秦似,她还是心存芥蒂,便只是吃饭,不与秦似讲半句话。
姬雪凌在饭桌上出声责备了秦雪几句,秦雪摔了碗筷便离开了,秦似微微有些惊讶,心底也有些气。
“二娘,我去和秦雪聊聊。”
姬雪凌点点头,“似儿,小雪她不懂事,你多担待些,但是,你也可以替二娘教教她如何处世,二娘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姬雪凌看出秦似生气了,原本秦雪的所作所为她也很生气,于是将这件事的处理权交给了秦似。
秦似知道秦雪应该是跑回了她的房间里去,她来到秦雪门前,见房门紧闭,也不出声,抬脚落脚,就将门直接踹开了。
秦雪被这声巨响吓到了,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一阵清脆的声音过后,秦似看见地上散落的碎瓷片。
原来秦雪手中拿着的是个蓝色的小瓷人。
秦似先秦雪一步上前将瓷人的头部捡起,隐约间可以看出,这个小瓷人应该就是按着秦雪的面容来雕琢而成的。
“看来是个上好的物件,真是抱歉啊,害你手抖摔了!”
秦雪铁青着脸,双拳紧握,却是闭口不言。
秦似将小瓷人头部放在桌上,做了下去。
“秦雪,你以前仗着是侯府五小姐的身份,对我们爱理不理或是出言讽刺,我觉得,很正常,毕竟你身份高贵,但是你现在不过是一丧家之犬,你还装什么高贵冷艳?”
“你----!!”
秦雪被秦似几句话说得羞愤难当,她鼓着双颊,秦似觉得,这人怕是要哭了。
“我什么我?我说了句实话,让你清醒一下,免得让你到哪都端着侯府小姐的架子,惹人笑话!”
“秦似,你也好不到哪去!被广平王爷休了的人可不是我秦雪!被父亲视作弃子的也不是我,是你秦似!”
秦似点点头,“对啊,没错,都是我,但我这人啊,识时务得很,不像你,明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却还一副‘我天下第一’的模样,你趾高气扬给谁看啊?我不过是黏在七弟昔日对子昭关心得紧,才想要给你们一处落脚的地,你倒好,当我同情心泛滥?”
她起身来到秦雪身边,抓起秦雪的手,“秦雪啊秦雪,我秦似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你看到秦荫秦玥的下场了吗?看到慕容筝的下场了吗?我真不介意让你一个人流落街头,只是可怜了你娘罢了,你以为我是可怜你,拿我热脸贴你冷屁股,告诉你,你秦雪,不配。”
秦雪的手被秦似抓得疼了,她试图甩开秦似,无奈秦似却抓得紧紧地。
“挣什么挣,我还没说完呢!”
秦似推了秦雪一把,将人推到在了地上,“秦雪,说实在的,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在想,我怎么会这么讨厌你这个人,现在我知道了,明明自己半点能力没有,却妄图想要凌驾于别人之上,你还真当你那好爹爹还有机会由着你作威作福的吗?做梦你都梦不到。”
“秦似,我讨厌你!”
秦雪半坐在地上朝着秦似大喊,秦似笑笑,“多谢,我也见不得喜欢你,对了,你娘方才说了,允许我替她教教你,那我现在便来教教你,怎么做一个平民。”
秦似起身,将秦雪身上的饰物都尽数扒了下来,扔在她的脚边,“秦雪,我和时鸢回京安的时候,可是只有一匹马车,你若是觉得你可以等你娘找一匹马车来,尽管继续做你的侯府小姐,当然了,你若是觉得你需要帮她一把,就把这些首饰拿去给你娘,让她将其换些银两,寻辆马车来。”
秦雪还未开口,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秦似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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