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回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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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季旆和季澜却不一样。

“殿下,安颜路他们到了。”

一直守在门口的赵鄞呈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对于安颜路的回京,他比其余人还要激动上万分。

季旆脸上的喜色瞒不过季澜的眼,他伸手握住季旆的手,朝他点了点头,放心,绝对会是好消息。

东宫从未有一天如此热闹过,季旆命膳房的人准备酒菜,今晚要为安颜路等人接风洗尘。

安颜路一直笑,不说话,等到唐静抵达给了他一拳之后,他才收起了这莫名其妙的表情来。

等到秦冽也赶到东宫,安颜路才说自己有事要和季旆说,不止季旆,在场的在京安巴巴的等安颜路消息的所有人,心都悬在了半空,怕安颜路的话让他们全部阵亡。

“我已经追查到了红妖蛊母的下落,还有,夏侯渊也查到了那块蓝玉的主人以及流经哪些人之手,但是仅仅只有这个消息是不够的,蚀骨散的解药依旧没有着落。”

听了前半句,所有人喜色满面,但听了后一句,脸上多少变得暗淡了些。

离宴席开始还有些时间,安颜路将唐静和季旆喊到了书房里去,其余人趴门上的趴门上,趴窗户上的趴窗户上,企图探听到第一手的消息。

北月心里紧张得要死,表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红妆路过假山,看见北月正把她的长安花一棵接一棵的拔掉,红妆一下子怒火中烧,这赵鄞呈和北月真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

赵鄞呈也是,明明殿下准许他回渝州和南千雁完婚,却不回去,自己找殿下赊账在城南秦似那小院附近买了一个不大但还过得去的小宅院,题名赵府,让南千雁住下。

说来也是纳闷,南千雁原本一直追着赵鄞呈想要带他回渝州成亲,但闹了一年之后,却不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一个大姑娘家跟在一个男子后面威胁人家成亲有些不好看,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但是这些红妆都不想管,她只知道眼下最需要的就是把北月拎开。

于是精神有些恍惚的北月被红妆一手拎开了。

趴在窗户边上的夏侯渊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口快把自己查到的消息一股脑的全部告诉了安颜路,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安颜路把自己要说的话全部都说了,现在还把自己扔在了外面。

安颜路取出秦似与他一起炼制的药丸给唐静,又将自己从苗疆巫蛊记上面抄录下来的文段拿给季旆看。

若是要养活红妖,且让红妖蛊母听命于自己,那养蛊者或者是下蛊者必须用自己的血去饲养红妖蛊母,这样蛊虫才会因为蛊母的存在,而产生效用。

当安颜路再告诉季旆下一个消息的时候,季旆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他不敢相信元凶会是他。

那个给自己种下红妖的人,居然是那个待自己如生父一般的一素山人。

他教自己明事理晓百道,教授自己处世之道为人之本,教授自己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教授自己何为立命何为民生,何为国泰民安,何为四方安定。

为何还是这个人,毁了自己的一生。

他不信。

若真的是他存心要害自己,那他何苦为了自己挡下那致命一剑,落得双腿残疾,终年只能坐于轮椅之上

安颜路倒是不担心季旆承受不住这个消息而一蹶不振或是直接晕倒,唐静却是紧张万分,他连忙起身去拿药箱,要知道只有他才最了解季旆的身体。

“殿下,事到如今,由不得你不信,我查到一素山人原名代房凌,夏国人,只是早年就被逐出了夏国,原因是对自己的族人施了禁术,而他施这禁术的起因,是因为皇后娘娘,而那时候的皇后娘娘,还是官家才女,亦不是我南唐人士。”

官士钦,官雪冷之父,夏国人,也是夏国长公主夏成芷之丈夫,在嫁给官士钦一年以后诞下了官雪冷,在官雪冷十六岁之时,她们随已然辞了官的官士钦移居南唐。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官雪冷初遇北星宇,二人情投意合,欲结秦晋之好,却遇上了随先皇微服出巡的季弘,那时候季弘还是太子,年纪也不过二十四五,年轻气盛,见到如此貌美的官雪冷,也自然躲不过心动。

代房凌与官雪冷幼时相识,两人曾于共有一师,乃师兄妹,在官士钦带着长公主和官雪冷入了南唐之后,便离开了其师傅门下,也一道入了南唐。

时隔两年之后,代房凌又回了夏国,帮助王宫一个后妃对其余妃嫔实行厌胜之术被揭发,由于其师傅是夏国国师,代房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夏国国王赶出了夏国。

被赶出夏国的代房凌便从此游历四方,在各国之间回旋,深谙治国之道,直到他进入南唐,再遇官雪冷之后发现了北星宇和官雪冷的暗情,原本只觉自己师妹获得幸福的他对北星宇甚是满意,直到季弘出现,浇灭了三人的所有幻想。

官士钦明知官雪冷和北星宇情投意合,却还是将官雪冷引见给了季弘,季弘年轻气盛,也不允许自己看上的女子对自己不屑一顾,在官士钦的促成之下,官雪冷便在还未封妃之时,怀上了季弘的帝裔,也便是季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官雪冷含泪入宫,北星宇自宫随其入宫,在在季弘登基两年之后,掌握了东厂重兵,在那之后不久,他收养了作为季旆左膀右臂的北月。

季旆之所以在季弘还身强体壮之时被立为太子,一半也是季弘有意辱官雪冷。

我有本事让你儿子一出生就享尽荣华富贵九五之尊。

为此,官雪冷十分厌恶季旆。

若不是因为他的到来,她大可让北星宇带自己离开,与自己的意中人双宿双飞。

一素山人在得知官雪冷入宫为妃而北星宇入宫为监之后,决意为官雪冷和北星宇泄愤,于是假意接近正好微服出巡的季弘,一举夺得季弘的信任,将季旆收为徒弟。

他断然不可能轻松送季旆上路,他要让季旆尝尝何为蚀骨噬心之痛。

那次季旆被刀疤男劫走,不过是陛下在得知有人意欲谋害季旆而命人匆匆带走季旆将其放在雪山,怎知那日刀疤男遭了一素山人阻扰,两人缠斗许久,因为梅川道人突然造访,刀疤男不是两人的对手,才放了烟雾带着季旆匆匆离开。

一素山人的奸计梅川山人并不知晓,但也会因为见季旆被陌生人所劫持而与之为敌,刀疤男只得逃。

将季旆带到雪山之后刀疤男已经无力带季旆离开,只能将季旆留于山中,自己下山传信给陛下,让陛下派人接季旆离开,机缘巧合之下,季旆顺手救下了秦似。

那时候的秦涔与陛下关系匪浅,二人到了无话不谈之地,后来秦涔与季遥暗中勾结,陛下便假意与季风恶交,更加靠近秦涔,也装出一副只挂心与后宫妃嫔而无心于朝政之态,怎知没能将秦涔引出来,反而得了个许九年。

也正是因为季旆被劫一事,官雪冷认定一素山人对她倒戈相向,并不是想要真心助自己,于是在详细的筹划之后,在季旆正要被陛下接回京安之时,下令让敢死队诛杀眠山所有人。

那时候的赵鄞呈和北月已然在了季旆身侧,那一场行刺之中,那身形纤瘦的杀手,便是北星宇。

听闻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了,除去带回消息的三人,皆觉难以置信。

北月有些呆滞住了,他不知道为何在一夕之间,自己最信任的义父,竟是殿下所有苦难的源头。

季旆抬眸看向安颜路,“那孤体内的红妖,为何人所种”

“也是代房凌,估计殿下一到他身边,他就已经将红妖种入殿下体内了,再者,那蛊母,被代房凌饲养与他自己体内,以他的血肉为食,怪不得如此毒烈。”

季旆身形微微一怔,他无论如何,也未怀疑过那个处处为他的师傅。

“那,可有祛除之法”

唐静有些紧张,对于这个问题,他比季旆还想要知道答案。

“有,就是将代房凌正法,将他体内的蛊母杀死,蛊母一除,蛊虫便也会死,只要届时再将蛊虫尸体取出便可除了这蛊毒,只是,蚀骨散的解药,还是有些难以寻觅。”

安颜路摇摇头,自己那边只查到了代房凌与红妖的纠葛以及祛除之法,夏侯渊一行也只查到了官雪冷和北星宇以及季弘之间的恩怨,再者,那块碎蓝玉的主人乃北星宇。

蚀骨散为北星宇所下,若是次毒无解,那红妖也不可轻易除去,现如今最主要的,还是将代房凌和北星宇一并收押。

但是收押代房凌或许容易,但想要收押北星宇,却是难上加难。

东厂兵力足以媲美一个军队,季旆底下的将士分散各处,若是东厂发难,临近城池的驻军也来不及前来支援,此举只会将季旆和季弘至于最危险的境地。

季澜和秦冽虽都暗中各自带了三千精兵回京安,但也无济于事。

“想必代房凌已经察觉到我追查到了他身上,他下一步动作肯定就是找官雪冷或者是北星宇,他此时一定在京安,殿下,事不宜迟,先下令封锁城门,派暗将和玄镜门的人,务必要在代房凌出城之前将人缉押起来。”

季旆起身,喊了北月进来。

北月跪在季旆面前,想解释,想说自己并不知道北星宇的阴谋,但他觉得,此时自己说什么都无用,既定的事实,纵然不会因为自己几句解释而就烟消云散。

“北月,你不必如此自责,你若是知晓北星宇的奸计,这么多年来你有的是机会取孤的性命,相伴如此之久,你心性如何,孤最清楚不过了。”

北月慌忙抬头,在看到季旆的一瞬间又低下了头。

“殿下,属下自知有愧,属下一定会带玄镜门将代房凌缉拿归案,属下要他血债血偿。”

季旆挥挥手,他并不想让代房凌血债血偿,他只想问问他,可曾有过半点师徒之情

眼见北月离开,季旆长叹一声,坐回了唐静对面。

“殿下切勿忧烦,虽说这蚀骨散解药还无迹可寻,但是下药之人已然有了眉目,再者,这药,便是为了先祛除红妖而炼制的,此药包含了樊月,鸩毒,以及,未曾破身的少女心尖血,可以有效的控制住因为红妖被除而引发蚀骨散加深毒效,等代房凌擒获之后,便可先为你除去红妖,免受痛苦。”

“心尖血”

安颜路点点头,他将放置药丸的盒子放到季旆面前,“樊月乃是神花,据苗寨秘闻录记载,南溪镇莫居山之所以称为莫居山,是因为只允许这神花居住,而非人类以及鸟兽,樊月有着净血脱毒之效,加上鸩毒抑制蚀骨散脱离血管,以少女心尖血为引,亦可将鸩毒化解。”

“不是,孤是问你,这心尖血……”

“不错,是秦姑娘的心尖血。”

季旆哑然,不得不佩服唐静与安颜路即使远隔万里也能通透的知晓对方身边事的技能。

看着季旆的表情,安颜路微微一笑,“殿下无须担心,不过是取她几滴心尖血,又不是像殿下那次一样取了一整碗的血,如今你二人,也算得上是血脉相连,如此,可是不宜成亲的。”

季旆有些尴尬,他看向唐静,眼神里的责备满满当当的,唐静有些心虚的别过脸,没办法,这么多年来自己一面对安颜路这张嘴巴就会哔哔叭叭的停不下来,就算写书信也是,那手啊,它不听控制啊!

“既然捉拿代房凌一事已经交给北月和玄镜门,那其余的事情,就要劳烦五弟和建宁将军了。”

趴在门上的季澜和秦冽一听到季旆提到自己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臣等自当尽心竭力为殿下分忧。”

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季旆心中蓦地一疼。

“子霖,当日你可怪孤,执意要斩下你两个妹妹一人一个指头”

当年赵鄞呈死活要看着凤栖遥命大理寺的人斩下秦荫秦玥二人的胳膊,但季旆知道秦似并不想见到这样的局面,毕竟她与她二人,手足之情并非虚妄。

秦冽摇头,“臣自知两个妹妹所作所为,论私心,臣更偏爱似儿一些,论亲情,却是与她二人为一母所出,对殿下的宽厚仁慈,臣绝无任何异议。”

季旆上前扶起季澜和秦冽,“而今孤必须得靠你们二人之力与北星宇抗衡,而除了北星宇以外,还有一个宁国侯秦涔,子霖,若是你为难,让怀琤出面与秦涔抗衡,你去对付北星宇。”

秦冽摇头,“殿下,臣是父亲悉心教导而出,我与他知己知彼,再者我也想亲口问问父亲,为何要为非作歹为虎作伥。”

“难为你了。”

季旆拍拍秦冽的肩膀,重重地叹口气。

“她,怎么样?”

安颜路等人自然知道季旆口中的她为何人。

“殿下,她过得如何,你不应该比我们都清楚吗?如今红妖已然势在必除,蚀骨散之毒也不是不能解,你既然能心怀天下大义不弃万民于不顾,你又为何不能将她追回来呢?”

季旆神色复杂的看了安颜路一眼,又对上了窗户那边夏侯渊揶揄的眼神,一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论起此事的季旆,难得的红了脸。

“行了,膳房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酒宴,请诸位去宴客厅,一醉方休,至于玄镜门和北月,完成任务之后,孤在另设宴席犒劳他们,你们不必为他们鸣不平。”

季旆含笑而出,安颜路收起樊月,拎起唐静随季旆而出,他知道季旆心底意难平情难尽,任谁也无法猜到,自己最亲近的人,却是想要自己命的人。

他跟在代房凌身边十载,情意至深。

要他今朝一时摒除,实在是伤人至深。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季旆无论如何也要接受,因为他现在身上背负着的,是整个南唐百姓的安危。

秦似和时鸢带着东西在京安城外十里地便与安颜路他们分道而行,两人绕了些远路,在天黑之际,趁着城门还未关闭,才匆匆策马入了京安。

秦似无处可去,想起了夜家小院,便让时鸢驱车前往。

马车还未到夜家小院,时鸢瞧见小院里明着烛火,心下有些生疑,安颜路在几人分道之前叮嘱过她要小心行事,眼下境况未明,那小院断然不可能被夜家闲租而出,那为何小屋里又会有烛火之光

时鸢勒停马车,撩起帘子告诉秦似小屋里的异象,亲秦似唯恐生事,便让时鸢改道,去夜家找夜疏影。

放眼京安,此时秦似也只能找夜疏影和李清亦,但李清亦并不是李府亲子,若是前去叨扰,实在过意不去。

夜疏影听到秦似前来,顾不上正被夜夫人罚,鞋也不穿的就跑去见秦似,马车还是当年那辆,秦似还是当年那个秦似,姐妹情也从未变过。

夜疏影命人去收拾了两间客房,原本时鸢推辞说自己只需要和其他丫鬟挤一挤就行,但夜疏影称来者是客不许她推辞,时鸢也只好却之不恭。

听秦似说起夜家小院之事,夜疏影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

她告诉秦似那人其实是夜廷煜,在秦似离开京安后不久,夜廷煜便做了季旆的幕僚,虽说对季旆有着很大的意见,但因为是秦似所喜,所以他甘愿为之效力。

于是得到季旆重用之后,夜廷煜搬出了夜家,住入了秦似曾住过的小院。

帮她守护她想要守护的人,帮她守护她唯一称得上家的家。

秦似擦去眼角的眼泪,她不知道,自己于夜廷煜而言,竟如此重要。

只可惜人心易变却是假,自己敬重夜廷煜,最爱却是季旆,缘与份之间,道不明任何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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