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北静王府设百花宴,遍洒群芳帖,邀来京城一众名流贵妇、千金闺秀聚于一堂,赏花饮酒,对景作诗,图人生一大乐事。
荣国府自然少不了前来凑趣,就连薛宝钗也由贾母命人额外替她求来一张群芳帖,跟随王夫人并三春、湘云姐妹前来赴宴。
筵席上,闺秀和夫人们分作两处做耍。迎春本陪在姐妹们身边,瞅着空子与宛平郡主并北静王妃们攀谈几句,趁势介绍迎香院最新制品,好生忙得慌。
恰此时,唐家双姝走到荣国府席间,冲贾敏和王夫人行罢礼,拉着迎春去园中赏花去了。
这边厢,三人刚走至空旷处,小妹唐珏便迫不及待神秘兮兮来了一句“我敢打赌,你定不知道今日之宴所为何来”。
一句话顿时勾起迎春几分兴趣。不过,看着唐珏故作高深模样,迎春忍不住拿手去刮她脸蛋,调笑道:“怎么?难不成今年不是赏花赏景赏美人?”
唐珏见迎春举止轻佻,哪里肯依,跺着脚也要去摸迎春的脸。迎春大方把粉面凑到唐珏面前,她反倒没了兴致,魔爪伸向迎春肋下,一通乱舞。
迎春肋下最是怕痒不过,吃不住唐珏这通招呼,好险没躺倒地上。
唐玥本来笑眯眯看着,眼角余光瞥见有人在偷偷望向这边,赶忙拦住唐珏,轻嗔道:“你们俩一见面就没个正形。快莫闹了,说正事要紧。”
迎春喘着气道:“还是玥姐姐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珏丫头就爱欺负人!”
哪知唐珏听罢迎春诬告,反而不生气了,好整以暇停手,斜着眼看向迎春道:“就属我爱欺负人?哼!也不知道是谁没心肝。若不是为了某个没心没肺不着四六的主儿,今个儿这百花宴俺们姊妹打死也不来呢!”
唐玥也在旁点头附和,“你呀,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怎么还万事不知的样儿?”
迎春这下子当真糊涂了,忙忙拉住唐珏衣袖撒娇道:“好妹妹,我错了。就属我没心没肺。你快告诉我,究竟今日之宴有何噱头,万莫让我着慌啦!”
唐珏本就是有意提醒迎春,见她老实服软,张嘴便问:“我且问你,今日怎么是府上二太太前来赴宴?”
“二婶?因为母亲有孕不便,祖母连日应酬颇觉乏累,二婶便主动请缨呀!”迎春答道。
“那你出门前,贵府老太太没嘱咐你什么吗?”唐玥问道。
迎春沉思片刻,贾母只让她谨言慎行,旁的并未特别提及,只得摇头。
唐珏诧异道:“这倒奇怪了。看贵府二太太形容,不像不知情模样。怎么老太太却似蒙在鼓里?”
迎春越听越糊涂了,转头拉住唐玥,急道:“好姐姐,你们莫再逗我,快把话从头说来。如今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越发迷糊了。”
唐玥往左右看看,见周围无人,冲唐珏使个眼色,侧头小声对迎春说道:“前不久传出信说,下个月宫里便要大选,你竟还不知道吗?”
迎春疑惑摇头,大选?她连半点风声也没听到。
“咱们这些人家的姑娘凡是年满十二者都要把名帖送进宫以为待选。大太太没跟你提过?”唐玥疑惑问道。
迎春顿时傻了眼。待选!她自然知道,也听说过。只是上辈子直到她出嫁,荣国府除了有个自己送进宫做女官然后封妃的贾元春,其他姑娘别说大选了,小选都没听提过。当然宝钗待选公主侍读的事不算。
怎么今生,她还有体面参加大选了?迎春不解,便直言道:“大选,我也要参加吗?”
唐珏再看不下去,拿手指去戳迎春光洁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就没见过你这般视荣华富贵于等闲者,合着你当你家大老爷的爵位是纸糊的?”
“不只是你,今日宴会上,凡是年纪、家世相当者,通通都要报名待选。只是有些府里的姑娘早就许好了人家,此番报名待选便是走个过场,届时定会刷下来,了却待选事宜,正好由着父母做主自行婚配。”唐玥见迎春当真不知情,干脆将根由从头细说,只是提到父母做主自行婚配时,沉稳如她,也是不由绯红了粉面。
迎春看在眼里,猛然想起前不久唐府设宴时,陈氏身边便坐着一位她不曾见过的妇人,二人执手畅谈却时不时含笑去望唐玥。彼时唐珏还笑话唐玥要大喜。原来玥姐姐已说好了人家。迎春心道。
“全因此次大选来的突然,好些人家都没有准备。故而,也有些人家借着这百花宴的契机,彼此相看。若能达成默契,彼此之间在报名时也好有些成算。”唐玥说着,以目示意迎春回望园中热闹处。
迎春存心观察,扫视一圈,这才发现,之前她以为四散分布的人群哪里便是随机任意的?说是各家夫人围拢饮宴,可是转着转着,便是三三两两的夫人拉着别人家闺女不知在聊些什么。
就连姑妈贾敏身边都围着几个眼生的妇人,眼光动不动便沾在黛玉身上。
两相对照,宝钗和探春身边顿时冷清多了。起先,二人跟湘云坐在一处,因这公主与水盈都在场,周围热闹非凡。此刻,湘云被史家二位太太叫走,公主等人也散去他处玩闹。
王夫人、宝钗并探春三人处一下子空阔起来。偶尔,有些夫人走来,略一寒暄,便含笑退去。
迎春细细打量,发现探春神色已颇恹恹,宝钗倒还沉得住。
果然,夫人们是在彼此相看吗?
“还有,”唐珏像是怕迎春不够吃惊似的,紧赶着说道:“我们听说北静王世子水溶大胆抗婚拒娶孟侍郎千金被北静王禁了足。”
“什么?这又是何时的事?”迎春瞠目结舌,怎么最近发生了这般多的事,她却都不知情。
唐珏一推唐玥胳膊道:“看姐姐,我就说迎姊姊最近迷迷糊糊的,整日深思不属。上回我告诉她,你许了人家她半晌都没反应,我便知道这丫头不定是被什么蒙了心。你看,水溶抗婚的事情满京城的人都传遍了,她却跟头回听说似的。你快从实招来,你最近究竟都在忙什么事情?”
唐珏一串话如骤风急雨,迎春却全顾不上理会,反抓住唐珏手腕追问道:“既闹得这般大,怎么太妃娘娘还有心情办这劳什子百花宴?而且怎么水盈屡次过府,也没和我提过一句半句呢?”
唐玥实在不忍心再看迎春抓瞎,忙忙插口道:“这我们便不清楚了。许是世子爷不散水盈告诉你?但是,要说太妃和王妃娘娘就此便绝了给世子爷相看的心思,在场的人恐怕都不相信。就说此刻水盈身边和太妃娘娘身周或站或坐围绕着的那些人,打着做世子妃心思的可不少。”
末了,唐玥补充说道:“这些话本轮不到我们姊妹来说。只是母亲见你懵懂无知情状……”
唐玥话未说完,迎春已依偎到她身上,柔声道:“我知道你们对我好。”
三人还待说些什么,唐氏双姝的表妹陈家姑娘带人寻来,几人围在一处说话,于是,便把前话停住。不一会儿,水盈也跑了来,边跑边嚷嚷着要带迎春去偏院看花儿。
迎春有心推辞,哪知水盈不由分说,连拖带拽将迎春拉走。身后,唐氏双姝对视一眼,各自低头,未发一言。
这边厢,水盈拉着迎春一路疾行。约莫盏茶时分,三三两两走动游玩的人群已无踪迹,迎春不觉间便转到了一处无人小院门前。
水盈上前一步,轻叩门扉。小门立时打开。水盈探头进去和里面的人小声说了几句话,回身招呼迎春道:“姐姐,快随我进院,我有话对你说。”
迎春却停下脚步,径问水盈道:“盈儿妹妹,这是作何?你我姐妹还有什么话不能在院外说的?”
水盈才知迎春误会了,把门推开些,指着门里的人歪头对迎春说道:“是他有话要单独说给你听。你听不听呢?”
迎春抬头看去,并看不见门内之人,往旁侧走了几步,才发现门里站着的人竟是水溶。
两月未见,水溶胳膊和右膝已然全无受伤痕迹,只是人儿却清瘦许多,长衫穿在身上,竟有兜风之感。迎春不由眉头轻蹙。
水溶见了迎春,俊脸上突露窘迫神态,挺拔的身形隐在门后,一脚迈前一脚拖后,乍看去,也不知他是欲出门还是欲迎客。
二人便这般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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