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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秉林立马二话不说带他去了二楼的烟室里面。一个丫头给他烧好了烟,就被哄了出去。苏时征不管不顾地歪在榻上,猛抽了好几口以后才冷静下来。思绪飘飘荡荡的,刚才的恐惧和烦恼暂且消失了。他清醒过来,做错事,不能见人的不是自己。所以自己也用不着害怕,反而是大姐夫和白闻生。这事要抖搂出去……

苏时征笑了,小心思在他脑子里乱窜着跃跃欲试。

严秉林坐在一边,一直目无表情注视着他脸上古怪的笑意,皱着眉头问道:“什么那么好笑?拿出来同乐啊。”

“嘿嘿。不告诉你。”苏时征的肩膀随着他的笑抖了两抖,又把脚撑直了大喇喇地躺着。

“你不说我也知道。”严秉林笑说。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啊?”苏时征“骨碌”坐起来。

“反正不是好事。难道你又在想下午在小红楼那档子事?”严秉林偷笑着。

“什么啊?!”苏时征脸上一红,烧得有些发烫,也觉得今天下午所作有些荒唐。

“哈哈哈,好吧好吧,我不逗你了。瞧你那脸跟个大番茄一样。”严秉林拍腿大笑。

“切。我走了!”苏时征翻身下了榻,拍了拍自己西服裤子。

“怎么?还真生气了?”严秉林忙拉着他。

“我哪里那么小气。我要回去,我还有重要的事呢!”苏时征说。

“你还能有啥重要的事?”严秉林不信。

苏时征神秘一笑,懒得理睬他,自行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参加个考试,保佑那天走狗屎运,日更攒人品。(ˇˇ)一点没复习只能看运气了,阿门。

考完了我就可以猛更了=-=只要不会突发奇想要去参加别的考试尼玛这是考试成瘾么,自虐!

这文苏时征即将走向歪路,为他祷告一下,这个不懂爱的小子。

☆、19表衷心

苏时征特地选了个良成吉日,也就是姐姐带着二姐去了朋友家做客,白闻生也和爸爸去了工厂的日子,邀请周习坤带自己去看电影。周习坤是个闲人,自然满口答应。可左等右等地,苏时征埋在房间里换衣服就是没出来。直到他看完了一份报纸,才听到了苏时征下楼的声音。

周习坤抬起头看着他,微愣了一下。苏时征站在楼梯上,低头也看了看自己,问道:“我这样不好看么?”

“好看,好看。像个大人了。”周习坤笑说。

“本来就是大人,我今年都要满十八岁了。”苏时征不太满意周习坤的评价,又低头看看自己周身。对这款新作的西服还觉得挺不错的,裁缝师傅说这个可是欧洲流行的最新款。就是感觉有些撑不开胳膊,迈不开腿的,不过这些都不要紧。

苏时征走到楼下,又小心翼翼地往他梳了发油的背头上戴上顶帽子,这才笑对了周习坤说:“走吧。”

两个人并肩出了苏公馆,驱车去了大光明电影院。车上的时候,苏时征总是不时地偷瞟周习坤,这让周习坤心下生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么?”

“没,什么都没有。”苏时征笑着扭过脸。心中又是感慨又不是不安。姐夫模样漂亮,又温柔幽默,比严秉林有意思,要是姐夫能像现在这样常跟着自己,一起出去玩就好。若是他跟了那个白闻生,那是万万不行的!

苏时征怀揣了个大心事,所以电影也看得没滋没味,电影情节都没看明白。直到电影结束了,他都似还在云雾团里,跟着人群就走了出来。

“好不好看?”周习坤看他愣神的模样,笑着问。

“挺好看的。”苏时征随口一说。

“那个电影明星长得还和你挺像的。”周习坤说。

“是么?”苏时征摸了摸自己脸,不相信地问。

“是有点像。”周习坤又肯定回答了一边。

苏时征心花怒放地一笑,嘴上却说:“我长得哪有那么好看,我小时候,爸爸总说我丑死了。”

“一点也不丑。”周习坤一个字、一个字地顿挫着说。

“那我好看还是白闻生好看?”苏时征心里转了个弯,笑问道。

“你和他比做什么?”周习坤弯手拿烟。然后想也不想似的说:“你好看。”

“你骗我。”苏时征说。

“没骗你。”周习坤抽了口烟,望向车水马龙的街道,阳光微微刺眼,让他眯起了眼睛:“回去了么?”

“不!”苏时征一口回绝,他今天出来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姐夫,我们去公园走走。”

“你是不是喜欢什么女同学了?”周习坤凑近了问。

“啊,姐夫,你怎么这样问啊?”苏时征慌了神,眼望着地。

周习坤领着他往前走,一边侧头说:“以前可没见你那么关心自己长得好不好看,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上什么人了么?”

“喜欢上人才会这样么?”苏时征呐呐地一寻思,脖子后头感觉热乎乎的。然后他又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我哪有女同学。”

周习坤笑了声不说话,自顾自地抽烟,往公园走。苏时征自己思忖着掉了队,反应过来时周习坤已经走了很远,他连忙快跑了几步跟上。西服领带捆绑着他,让他跑得不舒服。气喘吁吁地像匹小马,跟在姐夫身后头,又上去与他并肩。

公园里秋阳明媚,人工湖波光粼粼,荡着几只小船。苏时征偷偷地看周围,要不是一堆堆的女学生,要不就是一对一对的男女青年。他头一抬,目光又落在周习坤的背上。笔直如刀削,撑着西服料子展平敷贴,忽然又转过头看向自己,唇角一笑说:“还不走?”

苏时征浑身一哆嗦,感觉那目光像是给自己过了一阵风,春天的风,暖暖和和。

“姐夫,我有事要跟你说。”苏时征忽然就开口道。说完才一愣,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准备好,比如该以什么方式来说,什么样的语气说。

周习坤停住了脚,转身走到他跟前:“说吧,看你一下午心不在焉的,肯定是有事。是不是又打了人,闯了祸了?”

“没有。那事早就过去了!”苏时征心里不高兴了,皱眉说。

“那是什么事?”周习坤问。

苏时征看向周习坤的眼睛,可接触到目光以后,又立马将目光落到他的嘴巴上,长篇大论到了嘴边就简略成了一句:“姐夫,你跟我好吧。”

“什么?这话什么意思?我们现在不好么?”周习坤真有些惊讶了,完全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姐夫在家里能帮着我,出了门还能像今天一样跟我一起玩。还有,不能理那个白闻生了。”苏时征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怎么?还因为严家的事生你二姐夫的气?”周习坤笑了。

“才不是!他才不是我二姐夫。”苏时征有些怒抬起眼睛。

“好,好。我答应你。”周习坤说道。

“你答应太爽快了,不行!”苏时征急得摘下了自己帽子,恨不能把狂揉一把头发,可是顾忌到今天的发型,他还是没动这个手。可是一腔子气更加无从发泄了。“我说的好,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周习坤思忖般的沉下眉头。

苏时征憋得要爆炸了,终于跳起来说:“姐夫,你别哄我,别骗我了。那天晚上我都看到了。”

“嗯?”周习坤警惕地皱起眉头。方才的和颜悦色一扫全无。

话都说成这样了,苏时征也没什么好瞒的了,他说:“就是我二姐结婚那天晚上,我都看到了。你和白闻生他…在客房里……!你们……。”

周习坤一下掐住苏时征胳膊:“然后呢?”

苏时征被周习坤现在的表情吓住了,努力地抽回手:“姐夫,你掐得我好痛。姐夫!”

周习坤这才松开手,笑了一下:“时征。”

“嗯?”苏时征愣了楞。

“你看到了,所以你不高兴了?”周习坤往前迈了一步,脸上透着一股有寒气的笑意问。

苏时征被他问住了,可是细想又的确是那么一回事,所以将头一点:“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白闻生?我听赖三说了,你以前就喜欢他。”

“不是,那都是以前开玩笑的事了。”周习坤知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稳住苏时征。要是让他多嘴说出去,后果就难说了。

“还不是?你们都那样了!”苏时征一想起那晚所看到的,就狂躁得想发疯,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发,只能瞪眼睛捏拳头。

“那不是因为喜欢他。”周习坤凉生生地说。

“那是为什么?”苏时征不相信地问。

“我讨厌他,想欺负他。正如赖三所说的,以前我追过他,可他让我丢了丑。所以这一次讨回来。”周习坤说。

“真,真的?你现在,不喜欢他了?”苏时征笑了下,又立刻收回了笑容。

“不喜欢。”周习坤平静回答道。

“那你喜欢我姐姐么?”苏时征问。

“她是个好女人。”周习坤犹豫了一下,然后说。

“嗯。”苏时征点点头。“姐夫,我太高兴了。因为这个事,我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周习坤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苏时征肩膀:“今晚可以睡好了?”

“嗯!我今天终于放心了!哎,瞧我瞎想的。”苏时征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汗,开心说。

“那我告诉你了,你答应我帮我保守这个秘密,谁也不能说,行不行?”周习坤说。

“没问题!姐夫,我们到小红楼去吧。”苏时征忽然说。

“这大白天的天气这么好,去那做什么?”周习坤以前也算是小红楼的常客,那是嫖妓抽烟的地方,每次一从周习盛那要来银子,他就跑那抽烟炮去了。所以现在对那种地方,是坚决不去涉足。

“去吧,这儿没意思。”苏时征有些急,因为现在他手脚无力地犯困,是来烟瘾的兆头。

周习坤盯着他,因为还没摸定他的心思,所以现在还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再一细看苏时征的目光,他就知道肯定和鸦片脱离不了干系。周习坤心里疼了下,可倒不是为了苏时征。

苏时征看他没反应又笑了下道:“姐夫,那儿很多美人。还有俊得要滴水的男人。”

“我要那些做什么?”周习坤冷笑了一下。

“你到底去不去啊?”苏时征急了说。

“好吧。”周习坤看着他那模样,没有办法,也只好先应了。

苏时征笑开朵花,眼睛里还含着哈欠出来的眼泪。他想现在好了,姐夫还是自己的,跟那个白闻生没有关系。

到小红楼,家里的汽车就不能用了。他们把司机招呼了回去,两个人乘了洋车,前往小红楼。周习坤坐在车里,恍恍惚惚,眼前浮光掠影,像是以前的日子又回来了。

他深皱起眉头,后靠到椅背,这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修文的时候会听听三宝的歌,民国味道很足。=V=

☆、20自作孽

几口鸦片烟,便可以沉沉浮浮、醉生梦死大半天,什么都可以不用去想,不用去愁。周习坤熟知它的好,也熟知它能带来的毁灭性。大梦极乐世界是好的,让人一味的沉醉,最后实质的一切都管不顾了。卖房子卖妻儿,周习坤以前是没得卖,就只好去大哥那卖起了自己,搭上了几年时间又赔了一条性命。不堪回首的荒唐,那是现在看似阳光明媚的生活上,无时不刻不笼罩着的yīn霾。不能去想,一想就会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把所有的都浇注泥。

假作真时真亦假。周习坤在重新活过来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分清楚到底曾经那段黑暗的日子是假,还是现在重来的一切才是虚幻。当他发现以前与现在都是真真实实地存在这的时候,才毅然决然地决定即使不要一分钱家产,也离开周家,娶了苏家大小姐彻底走向另外一条路。

想起周习盛,周习坤的心麻麻木木,不知滋味。敬过怕过也恨过,最后混杂在一起成了一块死肉,砍不掉也活不了。

苏时征在吸足了烟后,双目变得清明,他看向靠在玲珑红木雕花榻上的周习坤,悄悄地把身体挪了过去,歪下身体将头枕在了他的腿上。他长长吁出一口气,身体又腾腾升升,仿佛到了云端。只有脑后枕着的那一块是安稳有着落的。睁开眼就正可以见到姐夫的下颌,是利落干净的骨线,喉结凸起着,像是也连带了自己的喉管津液,他偷看着也忍不住缓慢地吞咽下一口唾液。

眼睛斜落下来,苏时征看到姐夫腿间的西装裤料,褶皱微隆着。他盯着,可是又看不穿。那萦绕不去生香活色的画面,一浮现,他的大脑也跟着麻痹了一瞬,不得了,简直像是着了魔怔了。

“姐夫,你在想什么?”苏时征终于去打破这种沉默,伸手在周习坤眼前晃了一下。

周习坤回过神,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躺在了自己身上,低下头,皱了下眉说:“可以走了?”

“哎,别急嘛。回去也怪没意思的。”苏时征更加后弯起脖子紧贴着周习坤的大腿,眼睛对视,眨闪得毫无心机。

周习坤又皱了皱眉头,头后抵到墙上,脑海里乱哄哄的在爆炸,手指在苏时征额前轻轻一抚。苏时征浑身就抖了一下,他僵硬着不敢动,抬起头小心去看周习坤。可他怀揣了一刻紧张的心半天,姐夫却又像是在思忖中般的走了神。

他又不理自己了!

苏时征瘪了嘴,缓缓爬坐起来,挑着鸦片膏子,在对着烟灯笨手烧了个烟泡,足足吸满了一口,鼓着两个腮帮子,用两个膝盖跪着爬到周习坤身边,微微将嘴嘟成了圆形,一缕烟便轻轻吐喷到了周习坤脸上。他本是闹着好玩,却没想到周习坤在浓烈的鸦片气息中惊得坐起,用手撩开缭绕的烟雾,嗔怒瞪起一双平时从不露恶的眼睛,几乎是吼着道:“你做什么?!”

苏时征吓了一跳,端着烟杆的手也哆嗦起来,慌了神地看着周习坤:“我我怕你闷逗逗你。姐夫,你要不要也试一口,真的不错,吃了一口还想第二口呢。”他想收买他,那样就可以长久的陪着自己。

周习坤更为恼火,眼睛斜扫了一眼烟榻:“走,跟我回去,要是你爸爸知道我带你来这种地方,我们两个都有得受!”

苏时征没看过姐夫发这么大火,连忙放下了烟杆,从榻上踩到了地上,一边把脚往鞋子里塞,心却想着你不说我不说,爸爸又怎么会知道。不过姐夫的话里已经是用“我们”了,这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一条船上的,可以共进退了!

他心里到脸上都一笑,扯平一把西装,抬起头:“回去就回去嘛。”

周习坤又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言,起身走出了厢房。苏时征紧跟其后,下了楼梯,穿过声色靡靡的传统中式大厅,正要走过被夕阳铺满的前院。却迎头碰见了刚进大门的三个人。三人打扮还各不相同,一人是长袍一人又是西装,还有一个却是戎装,简直从中到西,从文到武全齐了。而周习坤一抬眼,目光就锁在了那个一身戎装的人身上。

那人看到周习坤,也微楞了一下神,然后露骨一个极灿然的笑:“小弟,这么巧?”

“大哥。”周习坤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窄缝,眼睫yīn影落下更是只见黑眸不见眼白。“秉煜你也在。”

周习盛越发欣然,笑眼打量,在这里见到弟弟才是最正常不过的,小弟就该这样,打扮得风骚俊俏,出入烟花酒巷,成天花天酒地,不知上进。

穿得一身西服的严秉煜笑微微地向周习坤一点头。他们旁边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瘦高成一个竹竿似的男子,惊讶笑说:“这位是周师长的弟弟?”

“我七弟,习坤。”周习盛不是一个正经介绍的态度,颇为随意地道。

“哦?这不就是苏老板家的,女婿么?”灰竹竿打量着周习坤略一思忖笑说。

“正是。”周习坤收敛了笑容。

“鄙姓黄,黄云山。”灰竹杆是和颜悦色的口吻,可是他的脸太长,又是无肉,两只眼睛又太过精明,所以让人第一眼看上去有些奸滑。转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周习坤。

周习坤不认识此人,可是知道能和严秉煜周习盛混在一块的一定是个不小的人物。

苏时征新奇地站在一边打量这一切,虽然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他还是笑扬了扬手说:“周大哥好,我是苏时征呐。”

“原来是小弟的小舅子。哈哈,走走,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吃顿饭。”周习盛前迈了一步,拍搂了苏时征的肩膀。

几个人就要往楼里移步,只有周习坤还站在原地,他道:“实在抱歉,天色不早,我这小舅子偷出来玩,还是早些送他回去的好。”说着他就去拉苏时征的胳膊,苏时征有些不情愿,回头看了周习盛和严秉煜。

“小弟,不给大哥面子?”周习盛眉头一皱便透出一股子不可忤逆的拧劲。

“姐夫,姐夫,去吧。”苏时征摇着周习坤的手小声说。

接着黄云山也劝了起来,唯有严秉煜在一边只笑不语。周习坤一方面实在无法推脱,另外一方面又想知道这三个人凑在一起做什么,便在一番推辞后答应了。三个人一起上了楼上的雅间。

虽然这三人摆明不是来喝酒玩乐的,可是对于他们真正要谈的事,当着周习坤与苏时征的面都是避而不谈。菜上齐了一桌,又请了一个刚刚红起的戏子杜小明来助兴。他穿着藕色戏服,却未上妆,倒是原原本本的干净样子,细鼻子小嘴巴长眼睛,一颦一笑都是韵是媚。

他唱的是杜丽娘梦遇了柳梦梅,声调清丽,哀怨缠绵,将那春情爱恋唱到了人心坎上。

周习盛夹起一片糖藕,放到了周习坤的碗里,笑道:“其实我小弟也唱得好,你们信不信?”

“哦?习坤兄是么?”严秉煜惊讶般看向周习坤。

黄云山也将周习坤好一看,又看向杜小明,好似对比了一番,道:“初看不信,这一仔细比对,瞧着眼神不差半分半豪啊!哈哈哈。”

周习坤面部像注了一层胶,成了一副不会动的僵硬面具。目光直直的,盯着饭碗里的糖藕。

周习盛见他如此表情,说得越是兴起,竟然站起身哈哈哈笑地踱到了周习坤的身边,伸手在他的脸蛋上拍了两下:“小弟现在是扮不得,可要是将这胡子一剃,那可是有名角风范。不信,让他唱上一段。给你们听听!”

“真的么,真的么?姐夫唱个来听听!”苏时征没想到姐夫还有这个本事,放下了筷子也叫嚷道。

周习坤在沉默半晌以后,终于弯起了唇笑说:“还是算了吧,真的入不得耳,别搅了大家的雅兴。”

“诶,何必太过自谦呢。我看你的身段也不比他差。”黄云山笑说。

“既然习坤兄不乐意,那我们还是不要为难他了,就让他罚酒三杯,大家觉得怎么样?”严秉煜拿起酒壶一边给周习坤斟酒一边说。

周习坤看了严秉煜一眼,心中有些难言的感激,拿起酒杯说:“好,好,那就让我罚酒吧。”

周习盛干脆挤坐到了周习坤的身边,满掌搂住他的腰,隔着薄西装布料,在桌下缓揉重捏。周习坤紧绷了脸,转头低声叫了一声:“大哥。”

“大哥想听你唱,我们这位黄老板可是个戏痴,让他给你评定评定。”周习盛一手夺拿了酒杯,摁落在了桌上。另外一手更加肆无忌惮,手指甚至滑过了裹着大腿的裤子,热乎乎满捻住了腿间的部分。

这一切都由一角桌布虚虚的掩人耳目,周习坤背一下绷挺了直,从耳朵、脖子到肩膀都僵硬地梗着。

“好,那我只能献丑几句了。”在几人的目光注视下,周习坤嘴角微弯着道,然后站起了身,摆脱了难缠的那只手。气定神闲地捻起一根筷子,手腕抬落,敲击了碗边,将那韵律一起,清嗓唱道:“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愁舞婆娑……。”

周习坤并不尽职,只用了七分去唱,面目也并无神态,唯有双目会偶露出一丝凄怆。那是项羽兵困垓下,虞姬劝酒舞剑,穷途末路之哀。哀虞姬,哀霸王,也哀自己。他虽不想唱,可唱时也入了几番真情实感。

杜小明此刻已经坐在了黄云山的身边,为他剥了花生壳,可伸出了手,黄云山也忘了去接。五个人聚精会神都注视着周习坤。

唱毕,周习坤笑了笑,拱手道:“献丑,献丑。我这是班门弄斧,再唱下去可要穿帮了。”

“哪里,哪里!看来周师长果然没说,令弟唱得真不赖。”黄云山击掌道。

“那是当然。”周习盛本仿似意料之中,脸上也流露出几分得意也有几分冷笑,他有些后悔了。

苏时征不是个爱听戏的,感觉那是被夹了嗓子呜呀呀乱叫,可这么一听从自己姐夫嘴里出来还真就有点不一样了。激动不已地也跟着击掌叫好。严秉煜端起酒杯,饶有兴致地微笑抿酒:“习坤兄,我看还真没有你不会的。”

“只懂得吃喝玩乐罢了。”周习坤笑得无奈,重新落座。以前他也唱唱为这些雕虫小技自鸣得意,可男人的资本终不是这些。钱、权、兵,周习坤现在是一无所有。他迫切地急需地想要这些,可明白终究是急不来的。现在唯有忍耐,忍耐再忍耐。

“诶这吃喝玩乐都是学问。看来周小弟是真懂得生活之人。”黄云山笑道,老谋深算似的狐狸眼睛,瞧着周习坤精光绽亮。

“哪里哪里。”周习坤笑得谦逊,不把这些当做赞扬。他一抬眸正好与周习盛的目光相撞,顿时毛骨悚然寒了一背。周习盛是怒了,也许也是醋了,这就是挖了个坑自己往里面跳,周习坤自问这真怪不得自己。他心想着,起了些坏念头,又朝黄云山笑了一笑。再有了些挑衅地去看周习盛。

周习盛腾地突然一拍桌,桌上的碗筷都跟着弹跳了老高,惊骇了桌上众人。

“怎么了?周师长?”黄云山不明所以地抬头望了望四周问道。

“没事。有一只苍蝇。”周习盛只盯着小弟,低沉着回道。

周习坤暗暗一笑,也见好就收,连忙站起身告辞:“各位不好意思,我家太太给我下了道门限,若是再晚恐怕我就要进不得家门了。”

黄云山仰头大笑起来:“我都忘了周小弟已经结婚了。看来纵使我想留,也留不住了啊。”

“这可真是和我们几个光棍不能比的。”严秉煜笑道。

“那我就先告辞了。”周习坤转了目光看了看周习盛。周习盛是师长架势,抬了抬手示意。

他连忙转身拽着意犹未尽的苏时征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今天他真是已经精疲力竭了,应对了一个苏时征又来了周习盛,黄云山。想要重新做人,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实在太难太难。

作者有话要说:

被考试圈圈叉叉得神清气爽地回来更文了=-=!

这章好像还蛮粗长的,嗯嗯,榜单任务还有一千了。

挺多人问关于重生的问题是不是挺难看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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