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五年(1866年2月)奕欣等奏请京师同文馆添设天文算学馆,(有必要交待一句,在同治公布新政之前,清朝就已设立了同文馆,主要教习西洋各项事务)并招收正途出身人员入馆学习。他们详细阐明了学习西法的重要性:当今既欲讲求制造轮船、机器诸法,如不借西人、西法为先导,探求机巧之原、制作之本,则恐师心自用,徒费金钱,仍无裨于实际。对于以“师法西人”为耳的谬论,他们着重驳斥说:“天下之耻,莫耻于不若人。查西洋各国,数十年来,讲求轮船之制,互相师法,制作日新。东洋日本近亦遣人赴英国学其文字,究其象数,为仿造轮船张本,不数年后亦必有成。”环视全球,“独中国狃子因循积习,不思振作,耻孰甚焉!今不以为不如人为耻,而独以学其人为耻,将安于不如而终不学,遂可雪其耻乎?”
虽然洋务派说的句句在理,同治也倾全力支持,但依然有顽固派官僚对弈欣等人设立京师同文馆,并且延聘西人担任教习大为不满,制造种种流言蜚语。而同文馆拟添设天文算学馆,并招收科甲正途出身人员的消息传出后,顽固派一片鼓噪声。监察御史张盛藻率先上折反对,他们:“朝廷命官必用科甲正途者,为其读孔孟之书,学尧舜之道,明体达用,规模宏远也。何必令其习为机巧,专明制造轮船、洋枪之理乎?”他认为,自强之道在于朝廷“整纪纲”、“明政刑”、“严赏罚”、“求贤养民”、“练兵筹饷”等,对臣民惟有讲求“气节”,依靠列祖列宗的深仁厚泽,以尧舜孔孟之道进行教育、培养,万不可以“重名利而轻气节”。为此,他建议:设立天文算学馆,宜责成钦天监招考颖悟年少之天文、算学生入馆学习;至于轮船枪炮一事,则宜由工部遴选能工巧匠或军营武弁,令其专心演习,传授其法,“不必用科甲正途官员肄习其事,以养士气而专责成”。他还特别强调“此举于士习人心大有关系”,请求饬令在廷诸大臣悉心妥议。
次日,同治帝发布上谕,指出“朝廷设立同文馆,取用正途学习,原以天文、算学为儒者所当知,不得目为机巧。正途人员用心较精,则学习自易,亦于读书学道无所偏废。是以派令徐继畲总管其事,以专责成,不过借西法以印证中法,并非舍圣道而入歧途,何至有碍于人心士习耶?”裁定“该御史请饬廷臣妥议之处,着毋庸议。”驳回张盛藻的反对意见。但是,顽固派并不甘心就此罢休。
就在同治以为平息了洋务派与顽固派的纷争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出场了,他就是大学士、理学大师倭仁,(同治的老师)上名为“立国之道尚礼义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的奏折,认为天文算学不过是“一艺之末”,而正途人员奉夷为师,无论夷人诡谲未必愿意传授,即使教者诚教,学者诚学,所造就者也不过是“术数之士”,古往今来未闻有恃术数而能够起衰振弱的。他进一步说:如果科甲正途人员“变而从夷,正气为之不伸,邪氛因而弥积,数年之后,不尽驱中国之众咸归于夷不止。”为此,他请求朝廷“宸衷独断,立罢前议,以维大局,而弥隐患。”
同治将此折发交讨论。由于倭仁在奏折中使用了许多煽动性词语,再加上他的身份地位举足轻重,因此,在顽固守旧的封建士大夫中起到了动员的作用,形成一股反对西学的逆流。
三月初二日,奕欣等人上奏,驳斥倭仁的论点。他们强调说:目前奏请开设天文算学馆,实为制造轮船及各机器之张本,并非“空讲孤虚,侈谈术数”。他们进一步指出:洋人敢入中国而肆行无忌,因其在数十年前即处心积虑,凡中国语言文字,形势虚实,一举一动无不周知;而彼族之举动,我则一无所知,徒以道义空谈,纷争不已,及今设法求和,又复众议交攻,一误何堪再误!并援引李鸿章的话,指斥顽固派“无事则嗤外国之利器为奇技淫巧以为不必学,有事则惊外国之利器为变怪神奇以为不能学”。他们声明顽固派以“忠信为甲胄,礼义为干橹等司,足制敌之命,臣等实未敢信。”
到了初八日,倭仁再次上奏,强辩说:同文馆延聘夷人教习天文算学一事,“若王大臣等果有把握,使算法必能精通,机器必能巧制,中国读书之人必不为该夷所用,该夷丑类必为中国所歼,则上可纾宵旰之忧劳,下可伸臣民之义愤,岂不甚善?如或不然,则未收实效,先失人心,又不如不行之这愈耳。”他的结论是设立同文馆实属“多此一举,转达致于人才、政体两无裨益。”同治无奈又将其奏折公布,发交讨论。其实这也是没办法,要与这些大儒动嘴皮子10岁的同治还是太嫩了。
十九日,奕欣等人递上折、片各一件,进一步阐明学习西方的必要性。他们明确的指出“自倭仁倡议以来,京师各省士大夫聚党私议,约法阻拦,甚且以无稽谣言煽惑人心,臣衙门遂无复投考者。是臣等未有失人心之道,人心之失倡浮言者失之也。”他们还抓住倭仁奏折中有“如以天文算学必须讲习,博采旁求,必有精其术者,何必夷人?”等语,故意将其一军,请旨饬下倭仁酌保数人,即行择地另设一馆,由倭仁督饬。当天,朝廷发布上谕,一面饬令总理衙门“不可再涉游移,即着就现在投人员,认真考试,送馆攻习”,一面着倭仁保荐精通天文算学人才数名,“中国行择地设馆,由倭仁督饬讲求,与同文馆招考各员互相砥砺,共收实效。”倭仁马上回奏,承主自己“意中并无精于天文算学之人,不敢妄保”,请求不必另行设馆。但他仍顽固坚持“天文算学只为末议,即不讲习,于国家大计亦无所损,并非谓欲自强必须讲明算法也。”
在奕欣等人的策划和同治的默许下,朝廷命倭仁在总理衙门行下次。倭仁坚辞不就,未获允准。他只得称病乞假。
在得知倭仁的遭遇后,顽固派官僚、通政使于凌辰上奏,替倭仁解围,他说:如果在同文馆天文算学馆之外,另设一馆,将会造成“学洋人者势必愈尊洋人,不学洋人者势必愈鄙洋人”的局面,由此而愈激愈争,愈争而愈不可解,而党患成矣。他请求朝廷“密筹消弭,防患未形”,以免朋党之祸。
他的这番言论虽然表面是为倭仁开脱,但其中内情同治也是听进去了,的确若党争一开,国无宁日,对自己屠灭列强的志愿也很难达成,同治在以后的朝政中始终小心的平衡着两派的势力。
次日,候选直隶州知州杨廷熙,通过都察院递上《请撤销同文馆以弭天变折》。他荒谬地认为,春季以来,久旱不雨,疫疠流行,是“天象示警”,京师舆论皆以为设同文馆所致。他给同文馆加上“不当于天理,不洽于人心,不合于众议”、“溃夷夏之防,为乱阶之倡”等罪名,请求裁撤,或是禁止科甲正途人员报考天文算学馆。他甚至认为即使西方国家“多才多艺层出不穷,而华夷之辨不得不严,尊卑之分不得不定,名器之重不得不惜。”奏折中在对总理衙门诸大臣进行毁时,还涉及到同治。
奕欣等奏请将杨廷熙折交在廷诸大臣核议,并请求将该衙门现任王大臣暂行开去差使,听候查办。
二十九日,同治发布上谕,认为杨廷熙所奏“甚属荒谬。”斥责“杨廷熙以知州微员,痛诋在京王大臣,是何居心?”认为“推其原故,总由倭仁自派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后,种种推托所致。杨廷熙此折,如系倭仁授意,殊失大臣之体,其心固不可问;即未与闻,而党授门户之风,从此而开,于世道人心在有关系。”接着,以和缓的口气说:“该大学士(倭仁)与国家休戚相关,不应坚持己见,着于假满后,即到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之任,会同该管王大臣等和衷商酌,共济时难。”又饬令奕欣等“不避嫌怨,力任其难,岂可顾恤浮言,稍涉推诿”。至此,这场争论便告结束。
其时,不管这场争论的结果如何同治都会支持洋务派,早在争论之初同治就与恭亲王透过底,不管朝臣如何反对,都要把同文馆办下去,如不办理,则以后与外夷交涉会多有不便,此时恭亲王极为叹服同治之远见,但其孰不知,同治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已在心中盘恒许久,因为这项大计划是专门为了大清国最大的敌人而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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