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2 / 2）

而那位本来胜算在握的京兆尹张迁张大人，在面对突然出现的局势逆转，饶是他诡计多端，心中也不由的一阵慌乱。他可不相信这件事情要是真的捅到皇帝面前，太子和自己的那位老子能护的了自己。

太子自然不用说，依照自己多年来跟随他的经验来看，此事一旦全部揭露出来，太子会再第一时间撇清自己。不要说出面保自己，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不错了。

况且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咬出太子。只要太子还在，自己就算倒下了，只要不死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如果太子也倒下了，那么自己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而自己那位一向以皇帝的意志就是自己的意志，号称摇头大先生，虽高居副相之位，却半点主意全无。除了变着法捞钱之外，什么事情都不管的性格来说的岳父大人更不会为自己出头。

而且岳父虽然把女儿嫁给自己，但是对于太子的多方拉拢，虽然好处一分不少的照单全收，但是却始终不表态。更在话里话外不时点自己，不要将赌注全部投在太子身上。出了此事，相信对自己这么多年作为看的门清的岳父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更不会为自己说话。这位张大人清楚，自己岳父当年肯同意这门婚事，绝对不是准备倒向太子，而只是想为自己多铺垫几条道，不想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中而已。

如果此事真的捅到皇帝面前，自己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的父亲。但为官多年的他深知，恩宠归恩宠，但是给不给这个面子还两说。伴君如伴虎，今天的荣耀，也明天就会变成阶下囚。父亲在一次酒醉之后曾经说过一句话，当今天子，天性薄凉。这句话，自己一向记忆深刻，他可不敢保证皇帝会给自己老子面子。

就算皇帝看在自己老子这么多年劳苦功高，鞍前马后效劳的份上，不深究自己，只是罢官为民。但自己这些年紧抱着太子的大腿，耗尽心机才走到今天地步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想及此，再看看自己那几个熊包手下的样子。这位张大人的脸色不由的越发深沉，用一双几乎喷火的眼睛看着敢胆大包天站出来指证自己的这个贱民。只是自幼养成的极深城府，让他没有当场失态而已。

接到黄琼示意的永王明白黄琼的意思。一切先等着把人捞出来再说，单凭这件事情还不见得能动摇这位根基深厚的京兆尹大人的时候。况且现在暂时也不是动这位太子党中坚的时候。

永王走到这个家伙身边将其拉到一边，嬉皮笑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说张大人，何必那。现在不如各退一步，你把人活着放出来，今后也别在收什么抚恤费。本王想你堂堂的京兆府还不至于差这里每户这五百文。”

“你今天的顶撞本王和英王的事情，本王答应你不追究。本王也可以保证英王不追究今天的事情。怎么样，做个交易如何？想一想，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如此固执。”

看着突然变的心情大好的永王，张迁沉吟了半晌道：“本官的确没有收取什么抚恤费。至于是不是手下的人打着本官的旗号胡作非为，本官回去会好好调查一翻。一旦属实，本官自然不会再允许他们继续胡作非为下去，也会给二位王爷一个交待。”只是说这翻话的时候，虽然嘴巴上还强硬依旧，但是这底气已经明显有些不足了。

“这件事到底怎么样一个情况？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我他妈的现在在这里和你好说好商量，你小子别犯混。你那几个手下要是真被英王弄进宫，就刚刚的表现来说，用不了几板子，估计就连你天天晚上睡在那房小妾的屋里都会交代的干净。本王就不相信你屁股底下就那么干净？一点问题都没有？什么都查不出来？”

“老子告诉你，老爷子最近心情不好，你若是想自己找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也别太小看本王这个九弟。他的出身，以你小子的能耐应该早就知道了。”

“你老子当年也是老爷子身边混出来的。本王想当年静妃的手段你多少也听说过，你他妈的也不想想，以静妃亲手调教出来的人，能就这么简单？如果没有后手，他一个现在即无权也无势的亲王，能跟你这个太子的嫡系在这里硬抗？”

“你小子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本王给你指出一条生路你不走，非要钻死胡同。我告诉你，要是把本王哥俩若火了，别说你老子，就是太子能不能护住你都他妈的两说。”

“你小子招子给本王放亮一点，别他妈的登鼻子上脸。本王给你做保，你还给本王扯什么事。说吧，干是不干。你要是在墨迹，别说本王撒手不管你的事情。奶奶的，别以为抱上太子的大腿就弄不了你了。”说完永王扭头就要走。

“好，既然有永王殿下做保，下官今天就给王爷这个面子，拼着被皇上、太子责罚，破例一回。不过英王必须答应不在追究这件事情，同时把那几个差役放了。”知道自己那几个属下是什么人，一旦进宫恐怕还真象眼前这位永王所说的这位京兆尹也光棍的很，咬咬牙总算点头同意了。

此时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人，即便放出去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危害。只要能先把那个看起来很难缠的英王打发掉，先渡过今天的难关，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只要太子能够顺利登上大宝，自己今天所受的屈辱总有一天会找回来的。

“你小子总算想通了，这很好。大丈夫能曲能伸吗。有些事情自己做错了，就要认错，这才是男人吗。不过你给我记得，我要活的刘虎，不要死。你现在就派人将那个人送过来，咱们给你一个定心丸，就地交换。”永王见这个家伙总算低下头了，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他还真有些担心这个家伙会死硬到底，到时候还真不好办。

实际上永王在心中并不赞同黄琼为了这些草民去和太子公开撕破脸皮，他认为这不值得。若是今天的事情真的公开闹到皇帝面前，无论事情处理的结果如何，他们尤其是黄琼就算与太子真真正正结下了梁子。太子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他的钱袋子的。这对黄琼，甚至自己以后的发展并不有利。

但是自己这个九弟别看平时一付圆滑的样子，但是固执起来也相当的让人头疼。这个家伙今天虽然搞出了一付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想要通过抓在自己手中的把柄要挟京兆府放人。但是永王自己也不敢保证自己这个九弟在自己要求没有得到满足的情况之下，会不会真的闹的皇帝那里。现在这个京兆尹总算低头，也算的上皆大欢喜了。

与这个张迁一起来的几个差役动作很快，在接到自己老爷的示意之后，动作极快的，没有用多长时间就用马车将在大牢中被打的遍体鳞伤，连站都无法站起来，如果在晚上两天，估计这条小命也就交代了的刘虎送了回来。而黄琼在见到人已经送回来了，也没有拖泥带水，干脆的点头放人。

本以牢牢的占据了上风，那里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让自己一败途地。自小便自认为天之娇子张迁，自十八岁那年进士及第进入仕途以来，得益于身后的太子和父亲的支持，大部分时间都是顺风顺水。

不过十余年的时间，便从一个小小的从七品翰林院编修，直坐到许多进士，甚至是状元一生都无法期望的从三品实权职务。向来没有遭受过什么挫折的他，心高气傲的紧。

今天的事情，不仅是他第一次为官十余年的时间内遭受最严重的挫折，而且甚至有可能威胁到他的前途和钱途。对于永王的承诺，他并不相信。有把柄落到别人手中的滋味，并不好受。回到自己府中之后便一言不发的铁青着脸看着那几个给他若了漏子的差役。良久才语气平缓，听不出有任何火气的道：“你们几个很有能耐吗？一出手就若上了两个亲王。厉害，果然厉害无比。”

看着自己老爷铁青的脸色，知道自己这位老爷翻脸无情的性格，生气时语气越是平缓，说明心中怒气越盛那几个惹祸的差役非但没有逃过一劫的感觉，反到是吓的浑身有如筛康一样，哆嗦个不停。听到他这话之后，吓的连忙跪倒连连磕头道：“小的们知道错了。请老爷开恩，念在小的们是为了给老爷出气，饶了小的们这一次罢。”

“饶了你们？本官三令五申，告诉你们的话，你们都有胆子当做耳边风，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做的。本官那有胆子追究你们的罪。给本官出气，这么说本官还得谢谢你们了？”他语气越是平淡，那几个差役心中越是害怕。

“回大老爷的话，小的只是看着七夫人整日里啼哭，老爷得不到消停，便想趁这个机会整治一下那几个人，给七夫人出口气。再说自从老爷到任以后，咱们京兆府什么时候受过如此窝囊气，几个差役如此不明不白的被人活活打死在自己眼皮子低下，连个反应时间都没有给咱们。长此下去，在这京师中谁还会把咱们在放在眼里。只是小的真的没有想到过那个人会是英王。”王三是这几人的头子，责任也是最重的一个人，这话自然要由他来说。尽管心中怕的要死，但是为了自己能够保住小命他还是战战兢兢的拼命解释着。

只是他自然不会说出来自己收了七夫人五百两银子的好处，更不会说出来七夫人答应过他，只要帮自己弟弟报仇成功，会找机会向老爷推荐他去担任他窥视以久，油水极为丰厚，负责整个京城水路治安的京兆府洛水巡检司的职务一事。一口一个为大人着想。希望老爷能够看在自己多年来全心全意效命的份上，饶了自己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