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的和这个家掰开,若是得了祖父的赔偿,但又继续和这个家牵扯不清的话,反倒得不偿失。
“这……”冯唐听出冯青的言下之意,微微皱眉,“青哥儿,你可是姓冯!”
“冯青知道。”冯青郑重的一躬身,“冯青并非不认祖宗,只不过希望跟老爷还有继……”毕竟叫惯了继太太,冯青一时改不了口,轻咳一声续道:“姨娘、庶弟分府自立。”
他知道自己是冯家子孙,也没那改名换姓的意思,不过就是希望远离冯二爷夫妇罢了。
贾瑚心念一转,便猜出冯青的想法,冯青既有继续科举之意,便不可能全然撇下冯二,不过分府自立,也算是分了家,从此也不用受冯二爷拿捏了。
不过想来冯青仍嫌不够,于是今日便特意闹上这一场,人人都知道冯二曾有意把冯青卖做赘婿,断了冯青的青云路,以后要是冯青什么不孝之举,也怨不得冯青了。
贾瑚连忙敲边鼓道:“如此也甚好,省得冯二爷再嫡庶不分,听多了枕边风……咳咳……又委屈了青表哥。”
他顿了顿又道:“冯老将军,别怪贾瑚说话不中听,你远在京城,冯家在金陵,两地相距如此之远,老将军能管得了几次?”
就算不看两地距离,说句不好听的,以冯老将军的年纪,还管得了几回。
“是啊!”事关青哥儿,贾书婷也不知道那来的勇气,竟然开口求道:“妾身是青哥儿的三姨妈,我是看着青哥儿长大的,这些年来,青哥儿当真好几次险些被那继……咳咳……姨娘给毁了。”
说到难受处,贾书婷忍不住抹泪,她和青哥儿都是命大,这才能活到有人给他们主持公道的一日。
冯唐再看了一眼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叹了口气,“罢了。”
不用旁人多说,他也猜出青哥儿这些年来的日子绝对不好过,也是他对庶出子孙太过不上心,要不也不会到这时候才发现。
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贾瑚这话虽然不中听,倒也是事实,他也管不了老二几年了,还是分了家的好。
他沉吟道:“就给二房分家,且按着嫡七庶三的规矩来。”
虽说律法规定诸子均分,不过大凡人家都是按着嫡七庶三的规矩来,况且青哥儿是嫡长子,也该多拿一些。
一听到这话,冯夫人顿时不干了,“老太爷,这样一来叫咱们靛哥儿怎么办?”
冯唐大怒,又是一鞭子过去,“三成的家产还不够你们过的?”
他当年虽是把老二分了出去,但在银钱可不曾亏待过他们,即使是三成,也够他们做个富家翁了。
“老太爷!这不成啊!”一提到银钱,就连冯老姨娘都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敢跟冯唐叫板了,“嫡七庶三,这家里的产业都分光了,你让老二吃啥?”
俗话说,长辈在不分家,她和冯二还没死呢,分个什么家!
冯唐哑然,他倒是真没想到老二,要让老二一家子跟冯青过,莫说冯青不可能愿意,他也着实于心不忍,但要让老二一家跟冯靛过,这……三成家产确实是为难了些。
冯青连忙一躬身,“祖父,按律诸子均分即可。”
若说不要家产,祖父肯定不答应,但要他为了多的那二成家产和老爷一起过……
那还不如一刀给他一个痛快。
冯唐沉思片刻,“这样也好。”
冯家家事到此本来也算是谈定了,冯二虽然还想给自己挣取一些,但冯唐不过才把鞭子举了起来,冯二顿时萎了。
冯二眼睛乱转,虽心有不甘,但想着再怎么说自己总是做父亲的,他跟冯青要银子,量冯青不敢不给。
冯唐与冯青当场便就谈定了,冯二的家产本就是冯唐给他备下的,冯二家底多少,他只怕比冯二还要清楚,冯二就算想藏私房钱,也得看看他这个做老子的同不同意。
不过……贾瑚直接上前一步,直言道:“请恕小子无礼,趁着冯老将军在,在下做为贾家下一代家主,得为青表哥问上一句,青表哥都已经二十五岁了,也该自个管着我大姑姑的嫁妆了。”
贾瑚来之前也曾和三姑姑略略聊了聊冯青的事,这才知道冯青都已经二十五岁了,这亡母嫁妆竟然还在冯老姨娘手上!
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唐,一个姨娘,也配握着他们贾府给大姑姑准备的嫁妆吗?
“瑚表弟,这事……”
冯青才刚想说他不在乎这点子银钱,但贾瑚正色道:“青表哥,大姑姑的姨娘早逝,无缘见大姑姑出嫁,我贾府当年给大姑姑所备的嫁妆全都是由我祖父亲自书写,里头每一样物品,都蕴含了祖父对大姑姑的一片慈心,你或许不缺这份银钱,但不可轻慢祖父对大姑姑的一份心意。”
贾瑚讲的情文并茂,一时间,无论是冯唐是冯青都不由得动容。
不但如此,贾瑚还直接从怀里取出大姑姑的嫁妆单子,嫁妆单子虽旧,但每一个字的笔墨极为浓重,可见得书写之人的小心翼翼,那一手字既无间距,也无章法,更无什么风骨,但越是如此,越是看得出其质朴。
看见那份由贾代善亲手所书写的嫁妆单子,莫说本就对亲情极为渴望的冯青了,就连冯唐都有所感动。
冯唐叹道:“是我对不住贾老哥!”
当年贾老哥把贾大姑娘嫁给他时,是怎么说的?不指望他家老二争气,也不指望他家老二给大姑娘凤冠霞帔,只要他家老二待大姑娘好就成了,只是没想到……
想起当年往事,冯唐也不由得感慨。
冯青捧着嫁妆单子,仔仔细细的辨认着,他未曾见过贾代善的字,自然认不出贾代善字迹,但这份嫁妆单子当真是有了年头,而那一手字也看的出是个粗通文墨之人所书,正正符合贾代善的情况,冯青许久后叹道:“我当真没想到……”
他从三姨妈口中得知了一些三姨妈自幼在贾府受人轻贱之事,一直以为荣国不府瞧不起他们这些庶出的子嗣,多年来即使再苦也没想过去贾家求援,万没想到原来外祖父竟然如此疼爱娘亲。
贾瑚满意的点点头。
以上的一切,当然都是假的!
贾代善此人年轻时就对三位庶女多有忽视了,那可能临到三位庶女出嫁时突然转了性子,他要真是个在乎庶女的,也不会让三姑姑在汪家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他唯一当真有给三位姑姑着想的一件事,大概就是给三位姑姑请了女夫子,让三位姑姑好歹粗通点文墨,不至于成了睁眼瞎罢了。
不过这嫁妆单子的确是祖父亲手所书写,毕竟当时老太太不想管,祖父不亲自写女儿的嫁妆单子,还能交给谁写呢?
当然这内里的隐情,冯唐等人是不知道的,是以贾瑚便大大方方的拿来忽悠人了。
贾瑚长叹一口气道:“青表哥,或许你不在乎那一点子银钱,但瑚不能眼睁睁的见祖父的心血被一个老姨娘糟蹋,你可明白?”
不好意思,他市侩,见不得旁人花用他贾府的银子,而真正的贾家子嗣竟然还得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冯青不知道贾瑚内里的阴暗,只觉得轻飘飘的一个嫁妆单子,握在手上却有如千金之重,冯青沉声道:“青明白了。”
倘若可以,他也不愿意自己生母的东西落到了老姨娘等人的手上,只不过他急着脱离冯家,便不计较那一点银钱了,但如今知道了这事,便不好让老姨娘糟蹋了。
冯青思索片刻回道:“就青所知,我母亲嫁妆应该在老太太和姨娘手里,老爷手里或许也有一点,一部份……”
他顿了顿直言道:“应该是跟着大妹妹陪嫁到薛家了。”
大妹妹四年前出嫁之时,他虽是以在外游学为由,不曾回府吃酒,不过也曾偷偷的瞧了一眼,他当时看的明白,大妹妹陪嫁的那一水的红酸枝家俱尽是从他母亲的嫁妆里挪用的。
说来可笑,他祖父对母亲的一片慈心倒是尽数便宜了外人。
冯唐不待冯青说完,连忙道:“青哥儿生母的嫁妆,自然该还给青哥儿。”
这帐再说下去,只怕他冯唐的老脸全没了。
“至于用掉的……”他冷瞪了老姨娘一眼,沉声道:“自然从二房那份家产里给青哥儿补回去!”
自己作的孽自己担,他可没法子帮他们擦屁股。
老姨娘急了,“青哥儿他娘的嫁妆还有一部份被青哥儿给偷走了啊!”
当年他们原本不想让青哥儿去读书的,没想到青哥儿既然把他娘的头面首饰都给偷走了,东西既已不在,那来的东西还呢?况且那些东西明明是青哥儿用掉的,让他们赔,也未免太过。
冯唐疑惑的望了冯青一眼,冯青坦然道:“当年青为了读书,不得已得用了些手段。”
言下之意,便是坦承此事了,不过他当年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当时姨娘坚持不许他读书,老爷和老太太一味偏着姨娘,甚至还由着姨娘饿着他,他也是逼不得已,这才偷了亡母的头面首饰走。
其实较真而言,那时的他也不是当真如此爱读书,只不过他一个小孩家家,要是离了家,没半个人庇佑,说不定那一日没了性命都不知道。
三姨妈虽然疼爱他,但当时她也自顾不暇,着实无法收留他,逼于无奈,他便只好偷了亡母首饰,以读书为由借住在先生家,这才能勉强长大。
听到此处,冯唐的脸色越发冷凝,瞪着老姨娘与老二姨娘的眼神满是杀气,贾瑚都怀疑要是冯唐手里有刀,说不定冯唐会直接当场砍了二个姨娘也不定。
虽说大姑姑的嫁妆算是青哥儿用掉的,不过这话里水份着实不少,他们贾府陪嫁难道就只有头面首饰吗?那些商铺和偷不走的田地,还有笨重的家俱、布料呢?他来之前可是让人查过了,当年大姑姑陪嫁的铺子与田地倒是落在了二个姨娘的名下。
贾瑚略略提了一句,两个姨娘顿时色变了,就连冯唐都气的直打颤,还说青哥儿偷盗亡母嫁妆,结果搞了半天竟然是便宜了这对姑侄俩!
未了,贾瑚忍不住说了句,“我贾府给大姑姑的嫁妆本就是要给大姑姑和其子女用的,要是日子艰难,拿嫁妆供青哥儿读书也没什么,可眼下冯府可没到这个地步啊。”
老姨娘张嘴就想反驳,但冯唐立刻一鞭子下去。
“够了!”冯唐怒喝道:“你还嫌不够丢脸的吗?”
妈的,他当年究竟是眼瞎到了什么程度,才会纳了她的?
冯唐冷声吩咐道:“让人按着嫁妆单子去捡去,要是没的,直接从二房那份里拿,再不成就直接折成银钱便是。”
老姨娘大概是这些年来在自个小家中养大了胆子,还不依不饶的继续说着,冯唐手腕一抖,直接打的老姨娘不敢再说话。
冯唐冷笑道:“看来你当真是在外头待久了,冯府里的规矩全都忘了。”
老姨娘一楞,冯府里有过什么规矩,再见冯唐杀气腾腾的神情,她脸色一白,顿时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冯唐一挥手,“来人,把老姨娘和老二姨娘送回去,什么时候学好了规矩再出来。”
冯唐外粗内细,心知放任这两个女人在外面,只会给青哥儿添麻烦,青哥儿可是他们家头一个读书人,又难得的文武全才,可不能让这两个小心眼的女人给毁了。
冯青松了一口气,恭敬谢道:“谢过祖父!”
这次冯青的声音里倒比之先前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靛哥儿姨娘也就罢了,老姨娘毕竟是他的亲祖母,要是真拿起孝道说事,他可还真不好处置了。
“这不算什么。”不过瞧着冯青一脸轻松之色,冯唐忍不住劝了句,“你爹胡涂,难道你也胡涂了,何事不能回家说吗?何必糟蹋自己。”
以青哥儿的武功,根本不需要闹出这一出戏来。
冯青沉默不语,他也知道这事暪不过祖父,甚至连瑚表弟都怕暪不过,只不过他还是得做,因为……
他信不过旁人,什么亲戚情份、什么祖孙之情,在他眼里全都不可信。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可信的。
冯家事至此也算是到一段落,冯唐直接让人把老姨娘和老二姨娘押了回去,至于冯二和冯靛,冯唐连瞧都懒得瞧上一眼,管他们去死!
比较起自家孙子,冯唐倒是难免注意贾瑚多些,虽是不屑于贾瑚利用火炮之利退敌,但对于火炮此物,冯唐难免有些好奇。
做为一个将军,冯唐也不是没用过火炮,不过这火炮虽然好用,但亦危险,一个不小心反而伤到自己,而且这效果,似乎也没有王子腾折子中的那么威力强大。
对于冯唐明里暗里的请教之意,若是平常,贾瑚绝对乐于跟冯唐交流一番,他巴不得多一点人明白这热武器的厉害,免得将来再发生被西洋番人侵门踏户之事,不过眼下当真不是时候。
贾瑚捥拒了冯唐要宴请他一事,直言道:“多谢冯大人好意,不过我还得先送我三姑姑家去呢。”
这冯家事不过是件小事,那怕他不来,冯青早有准备,绝计吃不了亏,但三姑姑那处可就不同了,那才是场硬仗。
“这是……”冯唐直到这时才正眼打量着贾书婷,这一瞧,不由得微微一惊,按着贾瑚所言,这应当是当年的贾三姑娘,但他记得贾三姑娘比他长子媳妇还小上几岁,怎么眼前这人老了这么多?
看着贾三姑娘的模样,冯唐自然也明白贾瑚所说的身有要事,是当真身有要事,要是他家的姑娘被人欺负成这副模样,他也绝对会给她出头的。
冯唐很贴心道:“小贾将军先去处理便是。”
顿了顿,又想着两家乃是姻亲,冯唐又问了吗,“小贾将军可需要人手?”
他瞧着贾瑚身旁也就几个小厮,一看就知道是真小厮,没揍过人的那种,冯唐怕贾瑚一行人不够看,当下便很大方的要出借自己的亲兵。
“这倒不用。”贾瑚道:“瑚也带了几个小厮,倒是尽够了。”
贾瑚和其他的老将军最大的不同,便是在他可真没多少自己的亲兵。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的情况与旁人不同。
他做为专管炮兵营的将军,手底下带的自然都是些炮兵营里的炮兵,里头每一个都是被他精心训练过的,这体能不见得要好,不过要论起数学的心算能力,绝对是军中一等一强,每一个都是他千挑万选,仔细教导出来的,每一个炮兵都着实训练不易,王子腾要舍得他把这些人带走才怪。
是以贾瑚的亲兵大多留在了辽阳府,跟着他回京城的也不过就廖廖数人,在朝中众多将军之中,贾瑚也算是亲兵数最少的一位将军了。
冯唐微微皱眉,虽是觉得这打架时亲兵少了像什么样,不过也不好再劝,倒是冯青一听到贾瑚是要送三姨妈回家,连忙说道:“我也一起去!”
不待贾瑚劝阻,冯青顿了顿,意味深长道:“汪家……你不懂。”
冯父再无耻,还瞧得给自己铺一层皮,不过汪家……他们根本就是不要脸皮了。
冯青的话虽然含糊,但贾瑚瞬间秒懂。
他轻叹一口气,此时此刻,要不是知道祖父已经过世,他真想捉着祖父的脖子问上一句,他究竟是什么眼光?挑出来的一个、二个女婿都是比烂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JJ抽到几时,这看不见留言的日子,胖胖都快受不了了。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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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书婷本想自己一个人回汪府,说来也是极巧,汪府也就在这金陵城中,而且和冯家都一样位处于南城,两家的距离也不算远,不过两家却甚少往来。
冯二爷与汪德(贾书婷夫)几乎是不曾见上一面,亦不知对方竟是连襟,倒是贾书婷与冯青这对姨甥倒是时时见面,就连两家下人都多有得知,也就两家的男主子不知。
贾书婷还未回去,墨儿便悄声把自己打探来的消息尽数说了。
因着贾赦出手,汪家二房因为以妾身行主母之事,被人捉去官府脱衣杖笞,可说是丢尽了脸面,而且金陵知府得了荣国府的暗示,杖笞之后也没把人放出来,那汪家二房至今仍在大牢之中。
且不说汪德日日大骂荣国府,还真费了不少心思救他那二房,就连贾书婷所生的那两个儿子也好似是二房所生的一般,当真是‘孝顺’的很,日日去探监,对那二房说有多细心便有多细心,而且对其生母多有不敬之词,还认为自个生母过于善妒,毫无妇德。
就连贾书婷的亲生儿子都偏着二房,金陵城中还当真有不少人认为贾书婷是个善妒无颜之人,这才不只是夫婿离心,就连亲骨肉都偏着二房,甚至还有不少人都认为荣国府太过霸道。
墨儿不过略略举了几个金陵里流传的闲言,贾瑚与冯青顿时气歪了脸,两人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
“哼!”
“哼!”
听到一旁传来冷哼声,贾瑚与冯青对望一眼,两人瞬间确认过眼神,都是手痒的人!
这厢贾瑚与冯青正手痒准备相约揍人,但贾书婷反倒是一脸见怪不怪之色,淡淡道:“也不过这样罢了。”
汪德这人也不过就是敢窝里横罢了,真要他对荣国府做什么,他自个又不敢了;至于她所生的那两个儿子,她早就心冷了,待他们好的他们不珍惜,反而拼了命的讨好二房。
他们也不想想那女人要是真待他们好的话,怎么会让老大娶了一无所有的自家侄女,却一直压着老二,不给他成亲呢?
可这两个孩子就像是失心疯了一般,一味的讨好那女人,把自己的亲娘都抛到一边去了。
“你们两个也不必为我废心了。”贾书婷淡淡道:“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成,横竖他也不敢打死我。”
何必让两个孩子掺合进去呢?好在她现在有娘家给她撑腰,汪德再怎么的也不敢太过。
“不可!”冯青皱眉道:“眼下汪家正为了他们汪家二房被关之事闹的厉害呢,姨妈要是一个人回去,岂不是如送羊入虎口?”
大舅舅是好心,可着实小看了汪家二房在汪家的威力了,三姨妈一回去,势必会被汪家人逼着帮忙救那二房,平白受气不说,还说不定会遭罪,这又何必呢。
贾书婷冷笑,“他除了那几招之外,还能做些什么?我十几年都忍过来了,早就习惯了。”
多年媳妇熬成婆,她都熬死婆婆了,现下能做的也只有和那人继续比命长了。
她毕竟是个出嫁了的人,瑚哥儿和赦弟虽好,也不可能长久收留她,他们肯出面帮她压一压汪家人便就不错了,至于其他……
“我早就认命了,你们二个孩子也不用为我心烦了。”贾书婷叹道。
想想当年政弟对她说的话,贾书婷只能说一句自己的命不好,只能认命了,虽说荣国府里作主的是赦弟,但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何苦为了她一个外人而搞的他们一家子骨肉不开心呢?
“三姨妈!”冯青眉心紧蹙,显然是极不赞成。
贾瑚亦加入劝说:“三姑姑,你可有考虑过我先前的建议!?”
他先前在送三姑姑回金陵的一路上就一直不断劝着三姑姑和离,直接和离了,也省得麻烦,省得啰嗦,他也可以直接粗暴简单化!
“这事那有那么容易。”贾书婷苦笑道:“莫说我膝下还有二个孩子,汪德也不可能会如此简单放我走。”
汪德虽是武将,但他是寒门出身,家里没半点家底,近年来沿海又安稳的很,莫说海盗了,就连水盗都没有,汪德没了外快,就只能拿那么一点月例银子,这些年来汪府全是靠着她的嫁妆支撑着,他那可能会舍得和她和离。
冯青正色道:“若是为了那两个家伙,不值得!”
那怕他们是三姨妈的亲骨肉,但冯青还是得说一句,为了那两个混蛋牺牲一辈子着实不值。
贾瑚也不停的劝说着,可说是方方面面都帮着分析了,从如何拿回嫁妆到二位表哥的安置,但无论他和冯青怎么说着,贾书婷始终坚持不要和离,最后二人也没了办法,只能陪着贾书婷回去,希望汪德看在贾家的份上,别做的太过了。
在车上,贾瑚便忍不住直接开口问了,“青表哥,请恕瑚有一事不解。”
冯青连忙道:“瑚表弟请说!”
那怕贾瑚比他小了快十岁,但冯青可一点也不敢小瞧这个表弟,且不说这个表弟年纪轻轻的便以一已之力镇守辽阳府,就方才瑚表弟信口张来就好些和离的例子,方方面面都俱到,他便确信这个表弟绝对不是什么只知勇武之力的武夫。
贾瑚直言道:“前些年的时候,祖父仍然在世,为什么青表哥与三姑姑不曾让人回荣国府说上一声?”
说句不好听的,隔了个肚皮的弟弟那及得上自个的亲爹?祖父虽然对庶出子女多有忽略,但也不可能眼睁睁的见三姑姑与冯青两人在这种家里挣扎求生。
冯青苦笑,“青当年不过是个幼儿,母亲留下来的人尽数被姨娘和老爷打发掉,莫说传信去跟外祖求救了,说句不好听的,只怕我连怎么传信都不清楚,再之后……”
想起拜了师父之后,得师父细心照顾的日子,冯青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再之后我得师父照顾,倒是不用了。”
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法子求援,待他有法子时,他也不需要外祖出头了。
贾瑚一想,也道如此,暗暗叹了口气,说到底终究是祖父对三位姑姑太不上心了,三位姑姑们不来送年礼,难道就不能打发个人去瞧瞧吗?要是早瞧了,那会让冯青与三姑姑受这么多年的苦。
“不过……”冯青顿了顿道:“就我所知,三姨妈似乎有让人回荣国府求援过,只是不知怎么的没了消息,之后三姨妈也不再提及荣国府的事了。”
贾瑚微微挑眉,讶然道:“竟有此事!?”
冯青点了点头,“只可惜青当年着实太小,只略略听人说起一嘴,细节便着实不知了。”
三姨妈虽是不肯说,不过冯青也猜出了几分,外祖父自然是三姨妈的亲爹没错,但那位外祖母可就不同了,从三姨妈透露出来的只字片语,他也可以猜出当年荣国府里的老太太是怎么不见待三姨妈的,是谁阻止了三姨妈的求援,不言可喻。
看在贾瑚的份上,冯青也不过就含糊带过罢了,不过贾瑚也多少猜出其言下之意,冯青与三姑姑不计较,贾瑚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从冯青所言,怕是疑心起了老太太,但贾瑚并不这么认为。虽说老太太瞧不起庶出子女,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痛恨了,但老太太做为贾府的当家主母,甚至在原著中,在祖父死后成了贾府的定海神针,老太太绝对不是那种会因为个人情绪而不顾大局之人。
三姑姑的事并不仅仅只是三姑姑个人之事,要是让人知道他们荣国府对庶出的子女如此不上心,以后还有那户人家敢跟荣国府结亲?毕竟要是庶出子女嫁娶自后便生死自负,如此的姻亲结了还有什么意思?
更何况,老太太当真是全然不想管庶出子女的死活,也不会默许他这次到金陵帮着三姑姑了。
贾瑚算了算时日,三姑姑向荣国府求援之时正好是在他重生前不久之事,那时他母亲被关在静心院中,老爹又在送张家人去东北的路上,他们这一房不知道这事不稀奇,不过这府里其他人……
无论是当时代管着荣国府的二太太和老太太,都没道理不知道这事啊?
贾瑚心中存疑,只好沉默不语。
横竖有胆子敢暪下此事的也不过就那几人,再慢慢查去便是。
就在贾瑚与冯青谈话之间,车驾也终于到了汪家。
贾瑚亲自扶着贾书婷下车,贾书婷望着汪府大门口的汪府两字许久,最后才鼓起勇气,踏进了汪府大门。
贾书婷虽是神色平静,但身子却忍不住轻轻颤抖着,显然是恐惧到了极点,只是想着侄儿与外甥处处为她着想,她真不愿意自己再拖累两个孩子,终究还是鼓起勇气踏进了汪家大门。
她原以为以瑚哥儿的身份,汪德再怎么的也该忍耐一会儿,至少等瑚哥儿走后再发难,不料汪德竟然等不及了!!!
贾书婷才刚踏进汪家的大门,还来不及扯扯侄儿的大旗呢,早喝红了双眼的汪德便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你这贱人!终于瞧得从贾家回来了?”
汪德混身酒气,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他一把推开扶着贾书婷的贾瑚,直接拎起贾书婷疯狂摇晃,边摇边骂道:“别以为你是贾家的姑娘我就不敢揍你!三从四德知道不?老子就算揍死你,你也得给老子忍着。”
贾书婷身子早在这些年里败坏的很了,那禁受得起,才说了一个我字,汪德捉着她的肩膀又是一顿猛摇。
汪德怒道:“快点让你弟弟把蕙儿放出来!蕙儿那么娇弱,那么无辜,那里受得了大牢那种地方!”
汪德在说到什么蕙儿时,那声音之柔,言语间蕴含的情意绵绵,当真是一秒变脸,瞬间从咆哮帝变成痴情帝,让头一回见到的贾瑚与冯青都惊呆了,好半晌回不过神。
冯青是真楞住了,他虽知道三姑父此人颇有几分问题,但三姨妈护得好,从没让他直接和三姑父对上,说实话,他今日还是头一回见到三姑父,如今他才知道,三姑父不是一点问题,而是很有问题!
而贾瑚却觉得这情景、这动作,好生眼熟啊,好像……好像琼瑶剧里的某主角。
汪德一边吼着,一边疯狂的摇着贾书婷,还不断的转圈圈,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贾瑚毕竟是经过琼瑶剧的洗礼,适应力比较好些,连忙阻止道:“快放开我三姑姑!”
不过贾瑚虽是试图阻止,但汪德就像疯了一般,那手掌紧紧的捉着贾书婷的双肩不放,一时间倒是让贾瑚不好分开两人了。
“汪德!”冯青回过神来,直接威胁道:“你再这样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不客气!”汪德怒道:“你们已经让蕙儿生不如死了,还想要如何不客气?不如连我的命也一起要掉算了!”
说着,汪德也不知是那里来的恨意,他用力的把贾书婷往墙旁一推,贾书婷重重地摔到墙上,顿时头晕目眩,一时间起不了身。
冯青与贾瑚连忙上前搀扶,还没靠近贾书婷,只见汪德又是随手抄起一旁的花瓶直接砸向贾书婷的脑门,二人阻止不及,贾书婷被砸了个正着,顿时鲜血洴飞。
贾瑚与冯青惊叫:
“三姑姑!”
“三姨妈!”
没有人想到汪德会突然出手,没有人想到汪德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发妻,即使贾瑚与冯青都是身怀武功之人,措手不及之下,全然来不及阻止。
贾书婷的身子缓缓的从墙上滑落,鲜血在墙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好似最后的艳红!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段时感觉是有点曝年纪的一段啊,好奇有多少小天使知道咆哮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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