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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重新安静下来。

出了这样的事,宝宁没心情再看账本,她拿出捣药的臼和杵,又翻出白日采的花,漫不经心地对着方子做药丸。新从古书上找着的方子,说是吃了后身上会散出香气来,久吃还能使肌肤嫩白,宝宁想试试。

刘嬷嬷给她斟一杯茶,笑道:“不过小半年时间而已,王妃真的变了很多。想当初在将军府第一次见着您,没有这样的魄力。”

宝宁笑着问:“是骂人的魄力吗?和王爷待久了,耳濡目染,学会了几分。”

刘嬷嬷道:“您更文雅,不吐脏字。”

宝宁想起裴原。他若急了,是没有皇子风范的,兔崽子,羊羔子,什么动物都骂的出口,还会上脚踹人。相比之下,她是真的很文雅了。

宝宁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也想学着怎么做个好王妃。”

“您已经很好了。”刘嬷嬷看着她侧脸,不无感叹道,“婢子真羡慕您这样的人,也庆幸能在您身边做事。”

宝宁问:“为什么?”

刘嬷嬷道:“一点儿也不累。”

宝宁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她没再说话,继续做小香丹,想着到时给裴原也试试。他每次从外头回来都一身汗,浑身不是味儿,还晒得还黑黝黝的。看这个药丸会不会有用,把裴原吃成一个香汗淋漓的白皙大美人儿!

……

京城一处偏僻小巷子里,常喜指着鼻子骂苗小光:“你这蠢货,让你做这样小事都做不好,坏了我的大计!”

苗小光鼻子红红的,垂头挨骂,心里委屈地不行,又不敢还嘴。

他心想着,是王妃不待见你们,关我什么事?还连累了我!待会该怎么和师傅交代……又要挨一顿毒骂。钱还被收走了,王妃没还他。

常喜喋喋不休地在那里咒骂,苗小光实在听不下去,忍无可忍道:“要不您亲自去见王妃。”

常喜狠狠踹他道:“我若能进的去王府,我来找你?”

“我知道王府的围墙有一处狗洞。”苗小光道,“就在南院的鸡棚旁边,平时也没什么人去,我在墙上挖了个洞,藏银子。”

常喜眯着眼睛问:“你把银子藏在墙里头?”

“我藏在墙的那头,地里。”苗小光和他比划,“在王府里最安全,但是我又怕哪天被赶出来了,藏在里头的钱拿不出来,就在墙上挖了个洞。这样就算我进不去,手从洞里钻进去,也能把银子掏出来。”

常喜笑骂他:“你倒是很聪明,穷聪明。”

苗小光犹疑道:“可是,公公……王爷有兵权,府里都是亲兵,您就不怕被抓吗?”

常喜一甩袖子,信誓旦旦道:“富贵险中求,做太子身边的人,这几分胆色都没有还行吗?”

他脸色转好,拍拍苗小光的肩道:“稍晚些时候,把府里巡逻侍卫的轮班时间给我一份,五十两银子,够不够?”

苗小光眼睛一亮:“够!够!”

那样急切样子,真是个穷鬼。常喜颇嫌恶地看他一眼:“尽快。”

说完,他掸掸袖子便走了,腰背挺直。常喜有自信,他手里的东西能让宝宁的态度大转变!让她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其实是只狼虎,是个疯子,被他杀过的人血可漂橹,但他一直都在欺骗她……

她会不怕,不恨,不生气吗?

作者有话说:跑堂的意思是,访问别人的空间但不留言。踩踩的意思是,留个言,在空间里留下你的小脚印。

唉,有代沟了。

▃▂遲椡嘞,媊排送荭窇ベΔ

下章裴哥就回来了,会甜甜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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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

“府里的守卫是子时轮岗,子时前一刻,守卫已经值夜近两个时辰,极为疲倦,又夜深人静,是警惕最松懈的时候。”

常喜记着苗小光告诉他的话,掐准了时间,从南院的狗洞处钻进来。

他是裴霄的近身太监,也是近身侍卫,有一些武艺,只是平时隐藏起来,没人知道罢了。钻进南院后,常喜根据苗小光画给他的布防图,几番闪躲,终是避开了巡值的守卫,潜进了宝宁所居的院落。

灯都黑着,万籁俱寂。常喜身着夜行衣,先是在窗口站了会儿,静听里头动静,见没有异常,用随身带的小刀撬开门锁,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宝宁睡得不太踏实,半梦半醒间,听见悬挂于内室门上的风铃有响动。她眉头一皱,心中模糊地想着,下次睡前要记得关窗,但转念又一想,她昨晚是眼看着刘嬷嬷关了窗的,是哪来的风吹动了风铃?

宝宁睡意更淡了些,坐起身揉揉眼睛,猛然瞧见床前站了个黑影!

心口立时剧烈跳动起来,宝宁下意识去摸枕头底下防身的短刀,常喜率先一步将刀刃抵在她颈间:“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来人的声音低哑,是刻意压低的,宝宁的情绪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平复,但也没再动作,厉声质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夜闯王府,不知道这是死罪吗?”

“王妃莫怕,小人此番前来,只是想与您说几句话,说完了,立刻就走。”常喜将利刃收走,淡声威胁,“您最好安静地听着,别存着想叫人来的主意。否则,便看看到底是他们来得快,还是我的刀快。”

宝宁的手攥紧了被面儿,她仍旧惊疑不定,但眼下情况,最好还是听他说的做,保全性命最重要。

宝宁道:“你说。”

“时间紧迫,小人便明说。”常喜倾身靠近她,“王妃聪明貌美,只可惜踏错了一步路,没有投靠明主。”

“此话怎讲。”宝宁抬头看他,“我什么时候投靠于人了?”

今夜月光皎洁,屋内算是亮堂,但来人以黑布遮面,不知真容。宝宁视线落在他眉心一瞬,眼神闪了闪,她明白过来什么,抿唇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这不是投靠,我们是夫妻。”

“王妃该向您的姐姐学学,季大姑娘可是眼明心亮,在关键时刻弃了贾龄,才得了今日的富贵。夫妻不过同林鸟,一个名头而已,算的了什么。”常喜慢声道,“况且成婚要三媒六聘,你们婚事草率,本就当不得真。”

宝宁笑起来:“怎么,你是想与我私奔吗?”

“王妃说笑了。”常喜也笑,“只是偶然得知了一些事,不忍王妃被蒙蔽,想告知于您。”

宝宁道:“你说。”

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对方的意图太明显,她有所察觉和先警,剩下要做的只是与他周旋而已。

“冯永嘉与徐广。”常喜问,“王妃还记得这两人的名字吗?”

宝宁淡淡道:“很久远的事了,你怎么知道?”

“徐广与四皇子有愁怨,又觊觎王妃美色,所以唆使冯永嘉绑走了您,后来您逃脱了,四皇子寻到了您。”常喜看着宝宁的眼睛,不紧不慢问,“但后来这两人去了哪里,您知道吗?”

“我知道这些做什么?”宝宁笑盈盈道,“或许是进了刑部,入了大狱,已经死了。”

“您该知道的,因为他们都是因你而死。”常喜说着,手伸到腰后掏着什么东西,“徐广是被火烧死的,死前左眼中了一箭,腰被砍了一刀,成了两截。在他还没因为腰斩而死透的时候,被一把火烧了,那叫声凄惨,听着的人夜不能寐。”

常喜满意地看着宝宁脸上的笑容落下去,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她:“这是他死的那天,身上衣裳的布料,还沾着血的,您要摸摸吗?”

他这样说,宝宁几乎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她倒吸一口气,打掉他的手腕:“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常喜步步紧逼,“你知道冯永嘉是怎么死的吗,截然不同的死法,更残忍。他被捆住了手脚,在活着的时候扔进了乱葬岗,死前还吃了一顿饱饭,就为了能让他活得更久一些。你知道乱葬岗里是什么,孤魂野鬼,野狗野狼,你说他是怎么死的,是被鬼吃了,被野兽吃了,还是自己吓自己,吓死了?”

宝宁紧抿着唇,瞳仁睁大,对着他的眼。

常喜的声音低哑,在寂静的夜里更像瘆人:“你猜这些都是谁做的?”

“有些人面上看着正常,还会谈笑,但内心里却残忍的像条毒蛇。他手上那么多鲜血,你不怕吗?他睡在你的枕边,你不觉得很冷,想发抖吗?若你现在心里慌了,怕了,那是惨死的那些人来找你索命!”

他最后两个字说得极重,宝宁心头像被狠狠敲击了一下,打了个冷颤。

常喜又问:“哦,还有周江成,周将军,他也死了。好像是因为在误食了疯药之后,认错了人,朝您扑过去,要抱住您?他死得稍微痛快了一点,四皇子只斩了他一只手,还欲再加残害时,邱将军不忍,一碗毒酒了却了他的性命。但邱将军可是没什么好下场,他的女儿,邱灵珺,您还有些印象?”

宝宁深深地呼吸,闭着眼,听他继续讲述着:“邱灵珺被设了计,与家中一个小厮通奸,名声尽毁。邱将军罚她闭门思过,但是某个夜里,她却被割掉了鼻子。劓刑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严重的刑法啊,何况是貌美如花的邱六姑娘。她之后便疯疯癫癫的,被家人送去了尼姑庵。大概上个月,跳崖自杀了。”

常喜看着宝宁搭在膝上的手指收紧,指尖泛白,得意地笑了笑。

他知道她现在心底定是惊涛骇浪,他给她时间。

宝宁站起身,步伐僵硬地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

她气息不稳,手也抖得厉害,牙齿磕在杯壁上,发出碰撞的声音,随后将茶杯撂在桌上,道:“我不信。”

“我说的真与不真,等四皇子回来,你问问他,一问便知。我知道你怀疑我的来历,但那不重要,只要我说的是真的,谁让我来说这话,我说这话是为了什么目的,都重要吗?”常喜坦然道,“但也是出于一些私心,王妃如此年轻美丽,本有大好前程,小人舍不得王妃与虎狼共度余生。”

他走到宝宁面前,低头俯视着她,宝宁嘴唇开合,苍白地说不出话。

常喜语调轻缓,继续道:“虎狼二字,没有冤枉他。常人怎么会使出这样的手段杀人?他心里已经腐朽了,已经烂了,他甚至将此当成乐趣。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疯子,只有你,竟然还信他是个好人。”

宝宁肩膀颤抖,以手掩面,哽咽一会,忽的抬头道:“其实我早已受够了!”

常喜愣住。

宝宁道:“我早知道他不是好人,他总是打我,骂我,他不放我走,所谓恩爱,不过是装给外人看的!我忌惮他的权势,忌惮他的武力,只能屈身于此……当初我为何逃去溧湖,是因为他喝了酒暴怒,无故责打于我,砸了半个屋子,我才下决心逃离的……没想到还是被他给捉了回来!”

常喜探究地看她的神情,这一番话实在是惊呆了他,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相信。

但宝宁神色仓惶,眉目哀伤,泪水已经湿了脸了!常喜看着她脆弱柔美的样子,心软一瞬,觉得这样的女子该不会做戏骗人,但想起以往得到的消息,又迟疑起来。

宝宁暗中瞥他一眼,又挤出几滴眼泪,猛地站起身,状似急躁道:“我想走,我想离开这里,不再受他的摆布了!只要我走了我一定可以有办法杀了他,我知道他的一切秘密!”

听这话,常喜心头一跳,盯着她的目光更加审慎。

宝宁站定,又落下泪来,捂脸道:“只是我走不了,那些亲兵,都是他用来看守我的,我每日被囚禁在这院子里……”

她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去拽常喜的袖子,哀求道:“你,你可以带我走吗?”

“不行。”常喜心里乱糟糟的,被搅弄得像一团麻,但仍拒绝道,“现在走过于显眼,要慢慢筹划。”

“我知晓了,是我诚意不够,是不是?”宝宁更加焦急的样子,她在原地转了几圈,忽然一拍手道,“我有钱,你在这里等我,我找出钱财给你!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你可一定要带我走啊!”

常喜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这样反应实在不像作假,他已然相信了大半,甚至觉得宝宁可怜起来。

她这样娇弱纯善,一定是受了裴原那厮非人的折磨!

宝宁口中念叨着“我给你找”,边四处翻找,将自己值钱的首饰都抓出来扔在桌上,常喜看直了眼。

宝宁想起什么,眼前一亮道:“这都不值钱,我有个最值钱的东西,藏起来了,我找出来给你!”说着,她便往外间走。

常喜借着月光,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暗自吞咽唾沫。他跟着裴霄,见过了无数珍奇古玩,但对女子珠宝却少见,现在一看,全都熠熠发光,怪不得女子都那么喜爱这样东西。

宝宁匆匆离开内室时他晃神一瞬,没主意,过了两个喘息,他才骤然惊醒,暗道一句不好!

他怕是被骗了!

常喜握紧手中的短刀,赶紧跟上宝宁脚步,但为时已晚,外间响起门开合的动静,随后是落锁的声音。宝宁已经借着这个时间跑了出去,锁上门,大声叫喊道:“有贼人闯入,快来人!快来人!”

常喜恼怒地大骂,他无头苍蝇一样寻着出路,盯准了窗户,疾奔过去要破窗而出。但亲卫早他一步,在他撞开窗棱飞身而出那一瞬,一名亲兵飞起一脚将他给踹了回去!常喜摔在地上,胸中热浪翻涌,生生被踹出一口血。

须臾间,几十个手持刀剑的兵士已经闯进,将他反手绑起,押至门外。

刘嬷嬷醒来奔出,见到这场面就猜出了发生了什么事,自责地要流出眼泪。

她拿出披风来盖在宝宁肩上,关切问:“夫人,您没事?”

宝宁惊魂未定,摇头道:“没事。”

魏濛闻讯也赶了过来,羞愧地跪地请罪,宝宁将他叫起,视线落在被按得跪在她脚前的常喜身上。

旁边士兵一把扯下他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面生的脸,宝宁看他一会儿,蹙眉道:“不对,这张脸不对。”

魏濛问:“王妃是何意?”

宝宁道:“不该是这张脸,他应该是裴霄的近侍太监常喜,怎么回事?一个人还可以有两张脸皮吗?”

常喜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宝宁。押着常喜的士兵均是一脸不解,魏濛拧眉片刻,想通了,上前一步到常喜身前,手摸着他下巴,抠抠挖挖,片刻后果然撕下一张脸皮,是易容皮。

常喜疼得咬紧牙,脸被撕拉得通红,宝宁眼睛亮起来,指着他道:“这次对了,就是这个腌臜小人!”

宝宁拢紧衣襟,她有些受寒了,声音发哑,小声唾弃他道:“你以为将脸蒙起来就可以了吗,你左侧眉心有颗红痣,我一眼就认出你。”

常喜看着她道:“你骗我……”

不待他说完,魏濛一把卸了他下巴,吩咐道:“捆起来,看顾好,待明日王爷回来后再处置!”

说完,魏濛看了看天色,冲宝宁行礼道:“天色已经晚了,王妃先去休息,明日一早,魏濛来向您赔罪!”

主屋已经乱得不像样子,刘嬷嬷扶着宝宁去偏房休息。她想在一旁照顾,被宝宁劝阻了,说想自己睡。

刘嬷嬷给她燃了助眠的熏香,又掖了被子,稍陪一会,告退了。

宝宁阖着眼,心里乱糟糟的,了无睡意。常喜说的话,宝宁心里知道,应该是真的。她想不在意,但是那些画面又不由自主地往她的脑子里钻,血淋淋的,好像还有狼在嚎叫。宝宁把被子往上扯,盖住了鼻子,强迫自己要快些睡,不要再想了。

她做起了噩梦。

梦里阴森森的,黑漆漆的,倒没什么画面,只是偶然一道血光,像刀劈斧砍一样迎面而来。最后一下,那刀刃似乎已经近在她的眼前了,宝宁吓得尖叫起来,手脚发凉,下一瞬便被拥入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有人在她耳边哄她,声音低柔道:“宝宝别怕,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写到常喜的易容皮时,我想到了二皮脸,然后好开心,笑了很久,所以又迟了一会……

明天应该会蛮甜的哈哈哈,搞一点事,糖就会有不同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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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2

只一句话,宝宁便能辨出是他。

宝宁眼皮动了动,缓慢地睁开,裴原是连夜奔袭回来的,眼珠血丝浓重,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无比粗糙邋遢。

宝宁安静地与他对视一会,伸手摸了摸他的侧脸,闭目轻声问:“现在什么时辰啦?你不是该在京畿巡防吗,怎么回来了。”

“午时了,我途中收着消息,说你房里闯进了陌生人,连忙赶了回来。”

裴原很平静地回答她。

他把宝宁圈在怀里,手掌不停地抚摸她的胳膊,柔声道:“是我不好,我走时留下的亲卫不够精锐,人不够多,才让你受到了这样的惊吓。刚才怎么了,是做噩梦了?我听刘嬷嬷说,你没有吃早膳,怎么懒成这样儿?吃些东西再睡,我不走了,一直陪着你。”

他重复说:“宝宝,我不走了,一直陪着你。”

宝宁感受到裴原掌心的灼烫,他喋喋不休地认错,低头亲吻她的眼睛。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动作也是前所未有的僵硬。

宝宁了解他的一举一动,她一眼就能看破,裴原现在的平静都是伪装的。他的鼻息泄露了这一点,在紧张的时候,他会屏住呼吸。他一定从魏濛的口中得知了常喜昨天说的话,在害怕。

否则,凭他的性子,现在是不会如此平和而压抑的。

他会亲吻她的唇,不是眼睛。

宝宁没有说话。她闭着眼靠在裴原的胸前,听他的心跳,很快。

昨晚,就像是常喜所预料的那样,他的话在她的心里搅起了轩然大波。

半梦半醒的时候,宝宁一直在想,等裴原回来,她该用怎样的语气与神情面对他,还能像以往那样自然和亲近吗?她想不出答案。但现在裴原回来了,宝宁像往常一样靠在他的怀里,却惊讶地发觉,她并没有抵触或者其他的情绪,她仍旧愿意搂抱他,亲吻他,没有芥蒂的。

常喜说裴原是个残暴的坏人,可能他说得没有错,但宝宁一点都不害怕。

像是一种奇妙的自信,宝宁就是肯定地知道,裴原不会伤害她。

……

就算平时没有刻意地思考过,但点滴之间,她应该是了解裴原是怎样一个人的,也早已接受。他们在一起这样久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这份信任与互知,不该是一个外人轻飘飘的几句话,说出几个所谓的秘密就能打破的。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认为裴原是一块纯洁无瑕的白玉,她从没对他有过那样的期待。或许最开始的时候抗拒过,但慢慢地,抗拒便消融了。

她喜爱裴原,愿意和他一起生活,不是因为他多善良,多完美,只是因为他是对的那个人,能够与她相知相守,在黑暗中前行,日夜兼程,风雨同舟。至于他是怎样对待旁人的,宝宁想,她是自私的,冯永嘉和徐广是怎么死的,关她什么事,只要裴原待她好便够了。

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不想做菩萨普度众生,她的爱只有一点点,只够分给家人和自己。

但裴原似乎不知道。

他的手心已经渗出汗了。

……

裴原不自觉地更加用力地环住宝宁,他心慌得厉害,只能通过不停地说话来分散。

他咽一口唾沫,勉强笑一下,和她道:“宝宝,我今天早上回来的时候,走在西街,又见着那家饺子店了,上次和你提过的,你记得吗?我看见店门前有两只野猫,心中觉得可爱极了,就想着,该带你一起去,给它们带些吃的喂。还有,我看着城门口有很多乞丐,许是南边逃荒过来的,我让陈珈给了他们钱。还有,巡防的时候偶然发现城楼角落处有个野雁子窝,几个刚来的新兵还年轻,凑在一起要掏鸟蛋,被我呵斥了……”

“小鸟多招人喜欢啊,我很喜欢小鸟,你的羊,狗,我也都喜欢。”裴原用额头抵住宝宁的,问她,“宝宝,其实我的心底也柔软的,对不对?人是会改变的,我也会改变的。”

裴原不敢直接再提起昨晚的那件事,他怕看到宝宁厌恶的眼光,但是不提,又害怕。他现在只想告诉宝宁,他并不是一个手段极端,残暴,十恶不赦的人。他想像从前一样,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但说完那席话,裴原又后悔,他好像意图太明显。

他不敢看宝宁的眼睛,也不敢等她的回答,轻柔地将她提起来放在被子上,手伸到胸前掏着什么,口中道:“回来时候看见路旁野花开得很好,我采了一束,送给你。”

宝宁抱着膝盖坐着,静静地看着他。

甲胄太硬,路上又颠簸,他的花已经烂成一滩稀泥。裴原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

宝宁笑了下。

裴原望着她的脸,短暂地失神了瞬,脑中冒出千万种念头来,但一时又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并不生气?没有嫌恶?还是说这笑容底下暗藏深意,她心里在想什么?昨晚她对着常喜是不是演了一出好戏,难道现在也在对着他演戏吗,想将他糊弄过去,然后寻和离的法子?

裴原忽的又想到,宝宁手里还有一封该死的和离书!

他手一甩,将手里稀烂的花束扔在地上,唇角微弯抚慰她:“宝宝,你已经饿了,是不是?我去叫刘嬷嬷过来,送午膳。”

说完,裴原便往外走,他脚步匆匆,想着那封和离书被藏在了哪里,应该还在正房,他得赶紧找出来,撕碎了!

宝宁叫他:“你还穿着脏衣服,到处跑什么,快回来。”

转瞬间,裴原已经冲到了门口处,听着身后的话,他脚步顿了瞬,正思索着现在要不要违抗宝宁的吩咐,又听到一句。

“虽然我不在意你以前做过什么事,但是以后,还是不要那样做了。”

裴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站着。

宝宁穿好鞋子,慢慢走到他身后,笑着道:“你不是个大男人吗,总是威风凛凛样子,刚才怎么心思细腻敏感的像个小姑娘。我话都没说一句,你心里百转千回绕了多少弯儿了?你在想什么,难道害怕我去报官吗?”

裴原的心口突突地跳,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按住宝宁的肩膀,轻声问:“你不在意?”

宝宁反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养狗吗?”

裴原摇头。

宝宁道:“因为狗护食,我护短。”

过很久,裴原像卸了力一样,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紧紧环住宝宁,头埋在她颈窝处,喃喃道:“吓坏我了……”

宝宁道:“你以后不要再那样做了。”

“不会了。”裴原说着,边弯腰勾住她的膝弯,一路搂抱着将宝宁送回床边,脱下她的鞋子,盖好被子,“你该吃饭了。”

他嘴唇很干燥,轻轻贴在宝宁额上一瞬:“你在这坐着,等我回来。”

宝宁看着他匆匆地出去,甲胄还是忘了脱,一身风尘。过不一会,又进来,端着一拖盘的饭菜,很清淡,还有一个煮熟没有剥壳的鸡蛋。

裴原把小桌子放在她面前,饭菜都一样样摆上去,却不给她筷子。

“我已经洗过手了,不脏的。”裴原张开五指,在宝宁面前晃了晃,而后敲碎鸡蛋壳,几下剥好,软滑的鸡蛋顺着碗沿溜进碗底。他端着碗,舀一勺粥,放唇边试试冷热,再送到宝宁唇边,“张嘴。”

他又玩起以前玩过的游戏:“运辎重的马车来了,就在城门底下,请将军开门放行!”

宝宁顺从地张开嘴,裴原夹给她一点小菜,又去舀下一勺。

有粥粘在唇边,不用宝宁说,他就自己去拿帕子给她擦干净,直到宝宁说不要了,他才停手。他把碗筷都送出去,端进来一碗汤,不厌其烦地一口口喂给她,小心翼翼地做事,想把所有都安排妥当。

宝宁不习惯这样的裴原,但她看出他心底的不安,如果这样会让他安心,那随他。

饭后,裴原自己去厨房潦草吃了几口,立刻又钻回屋子。宝宁让他去洗澡,他先是不肯,磨蹭很久才答应,条件是宝宁要在浴房中坐着陪他。宝宁无奈地答应,她还是第一次看裴原洗澡,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后来便习惯了,反正是她熟悉的身体,看久了,还有些无聊。

裴原没有用浴桶,他脱干净了,舀水冲,整个身子都露在宝宁眼前。

他刻意地将胸腹对着她,用水流冲过,展现给她贲张的肌肉,但宝宁在温暖的水汽中,迷迷糊糊竟要睡着了。

裴原泄气地将水舀砸回桶里去,几下将身子擦干净了,沉默地抱起宝宁往屋里走。

宝宁惊醒,她察觉到裴原意图,慌忙用手去撑他胸前:“行了,行了,折腾起来还没完了,脾气闹够了没有?魏将军还等着你呢,常喜在哪里?”

裴原把她放在榻上,边把被褥都推到一边去,边抽空回了句:“应该是被吊在房顶上。”

宝宁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看看他。”

“不着急。”提起常喜,裴原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很快又被情|欲顶替,他闭上眼,俯身轻柔地含住宝宁的唇,哄劝她道,“我现在心慌得厉害,你陪陪我,我才好过,若不然,我又要毒发了。”

作者有话说:不好意思,今天太迟了……因为……帮室友搬家,她很感动,正好她路上还捡了十块钱,想要回报我,所以买了雪糕给我,我吃了雪糕有点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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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甜

宝宁暗骂裴原不要脸,连毒发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没见过这样咒自己的人。

他刚洗过澡,身上一阵清爽的香味,泛着凉。

裴原这次学乖了,没有以往那样急迫,只是与她拥吻,含着她下唇慢慢,宝宁不知不觉便化在他怀里一样。外头天还亮着,宝宁不知道刘嬷嬷什么时候就要进来,趁着还有最后一丝力气,推着他去锁门。

裴原不情不愿地去了,又晃悠着回来。

白日朗朗,窗户上有窗纸,外头看不见里面,但阳光却洒得进来。宝宁红透了脸看着裴原,丝缕不挂,他却一点都不害臊,赤脚踩在地上,留下水印子。那东西也跟着晃来晃去的,晃得宝宁快要晕过去。

“你躺着就行。”裴原单膝跪在榻上,温柔地垂眼看她。

……

这种刺激还是第一次。大白日的,院里人来人往,宝宁听见刘嬷嬷站在门口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打扰。魏濛也来了几次,被劝走了。

宝宁紧张得不行,裴原却丝毫没有被打扰,专心致志地做事,空出一只手来摸她的眼尾,不让她闭眼。

宝宁在他的瞳仁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她确实一直舒服地在躺着,除了最后一刻,裴原将她拉起来,强迫地按着她的后颈让她低头,轻声问:“我们是连着的,对不对?”

眼前的景象让宝宁额头充血,她瞪大眼,惊诧地看着那东西进进出出,什么都说不出来。

裴原就一遍遍地问:“我们连在一起,对不对?”

宝宁只好用走调的声音回答他:“对。”

裴原舒出一口气,他坐下来,面对面地把宝宁抱在怀里,对准了,按着她的肩膀往下狠狠地压。这样的姿势陌生而不适,宝宁只觉得身体深处像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眼泪霎时涌上来,过于深入了,像是要碰着心尖一样。

裴原贴在耳边告诉她:“我喜欢这样,这样离你最近。”

宝宁哼哼了一声。

裴原掐她的耳垂,逼问:“你喜欢吗?”

宝宁只好回答:“喜欢。”

裴原转成捧着她的脸,一点点地将眼泪都吮吻掉:“别哭。”

最后一下,宝宁还是哭喊出声,因为他手指坏心地往下,去拧不该碰的地方。裴原抱着她一起倒下,把东西都送到她的体内。温暖的午后阳光洒在身上,裴原额头抵着宝宁的肩膀,等躁动平息后,撑起身子看她。

她累坏了,闭着眼躺着,檀口半张,肌肤如同凝润的荔枝肉儿一样,黑发铺了半张床,水草似的柔顺地铺展。

直到此刻,裴原才能在心里确认,她是属于他的,予取予求,谁也抢不走。

……

过了约莫一刻钟宝宁才睁开眼。她好像短暂地睡了一会,或者是晕过去了,不过醒来后精神好了许多。肚腹上盖了块被角,颈下硬硬的,宝宁偏过头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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