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相思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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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忆柳哪里知阿桃的难处,即便元禾不上战场,可两国之间还是誓不两立、相互搏杀,这是阿桃和燕珩无法避免的问题,是必然要面对的宿命。

血海尸壑,难以跨越。

阿桃如何能心安理得地躺在燕珩怀里恩爱?

若是身在太平盛世,两国联姻可能会成就一段佳话。但在乱世,阿桃要么殉国,要么殉夫,目前来说,阿桃真的不知该如何选择。

还不如暂时分开来,免得相看两相厌。

相反的,阿桃也不知道高忆柳的心事,她连高忆柳多次直呼燕珩的名字都没有察觉不对劲,哪还能注意到其他呢,仍旧是可怜高忆柳孤苦无依,时时把她带在身边。

阿桃出了宫就住在元禾府上,宅邸不大,但只有她一人住,倒也舒心。元禾临走时,阿桃求他定要送信回来,说起来容易,实则战场无情,风餐露宿,一封家书何止万金。

时间一晃过了两个多月,冰雪消融,墙角开满了嫩黄的迎春花,阿桃才收到元禾第一封信。管家要去取信,可阿桃跑得比谁都快,从斥候手里接过皱巴巴的书信,当下拆开来看。

早前就听说元皓作为东路军元帅,打了几场胜仗,死死守住了郝州,要知郝州地理位置极佳,自古乃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拿不下郝州,临安朝廷的北伐就将胎死腹中。

景国军队向来凶猛,元皓更是悍勇非常,没有辜负景帝对他的期望。

消息传回上京,众人欢喜,其中战报中提到了元禾,他作为前锋表现不错,几次出城应战,斩获人头上百。

果然是哥哥杀的人越多,妹妹的日子更好过。景帝赞元禾是一颗好苗子,甚至特意送了许多赏赐给阿桃,多是金银玉器,还有锦缎绢帛,满满堆了一屋子。

阿桃瞧着那些东西,心里并不高兴,她想的是元禾生来温和,小时候还有些腼腆害羞,他杀人的时候,有没有害怕,血溅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有没有恐惧。

所以,拿到这封信后阿桃忙不迭地展开。元禾写的简单,只说身体无恙,虽然受了些伤,但都是小事,不曾动到筋骨,还叮嘱阿桃保重,要照顾自己,照顾家里,莫要贪玩。

寥寥几语,把阿桃弄的热泪盈眶,她细细地将信抚平、折好、装回信封,吩咐官家给送信来的小官几个钱,而后转身往里走。

一面走着,一面听高忆柳在旁说道:“都统有消息了,燕珩好似还没消息呢。”

阿桃垂头走上两节台阶,对她说:“南边在打仗,陛下让他筹措、监运军粮,就只得回东都去,哪能擅离职守呢。”

“也是。”高忆柳为阿桃再次铺好笔墨,将书翻到方才看的那一页,继续道:“只是郡主打算要在上京住到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回东都呢?”

阿桃近日重新拾起功课,高忆柳文识不错,常常请教,大有进步,今儿念了几首鹧鸪天,打打算默写下来,她刚提笔,听高忆柳这么问,少不得思索起来。

“等哥哥回来。”阿桃说。

如果元禾能趁着新功,向景帝提议镇守西边战线,这样就能让他们两兄妹有资本不被人玩弄拿捏,能避免与燕珩正面敌对,或许还能稍微淡化他们之间的国仇家恨,两夫妻才有继续在一起的可能。

这是阿桃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可高忆柳本来以为阿桃和燕珩定是要分离了,可景帝答应阿桃可以暂住上京,但不允许两人和离。

两人关系就这么掉在半空中,阿桃不急,高忆柳都焦急了,都有一个月没见到燕珩了呢。

阿桃练完一篇字拿给高忆柳看,却见她捏着墨条恍恍惚惚的,墨水沾到手上,高忆柳还浑然不觉。

阿桃笑了笑,拿起毛笔凑近在高忆柳,佯装要往她脸上画,吓得高忆柳退后两步,墨条掉在宣纸上,方才写的字都污了。

高忆柳忙提着裙子跪下去赔礼,整个人肩头都在发颤,瘦削的身条好不可怜,阿桃放下笔将人扶起来,一面命人拿水来给高忆柳浣手,一面道:“你这是做什么,我都说了好几次,没有这么多规矩,你不必跪我。”

高忆柳是被折腾坏了,在掳掠至上京的这几年,如同噩梦一般,她都不敢回想。

身为一个女子,没有什么保命的资本,只能不停地做小伏低,如今已是惊弓之鸟,跪地求饶、摇尾乞怜已成习惯。

阿桃拍拍高忆柳的衣裙,重新拿字给她看,“怎么样,是不是写的更好了?”

高忆柳还沉浸在自己往日所受的苦难中,无法自拔,对阿桃的字不过草草看了一眼,说了句挺好,便没下文了。

阿桃却是给块糖就能开心一条的主,高忆柳说好,她就有些飘了,刚好前日在一书斋买了许多空白扇面,她捡了一柄出来,平平整整展开放在桌上,咬着笔头想,该写什么字好呢。

王摩诘诗好,杜少陵岂会差,还有太白欧阳苏家三子等等。她那是学的杂,又不成体系没个章法,故而理不出头绪,只觉得人人都好,篇篇都是佳作,缺少了归纳和总结。

正在抓破脑袋想的时候,外间传有皇后懿旨来了。

阿桃心道她好似没跟皇后有瓜葛,今天怎么突然下了懿旨?

饶是不解,阿桃还是按规矩设了香案,跪下接旨。

原来过几日是二月二引龙节,皇后要在宫中设宴,邀请阿桃一起前去赴宴。

阿桃听完一阵头疼,她现在已经摸出规律了,但凡宫中宴会必要出事,而且她听闻宝瑟夫人怀孕了,现下后宫不稳,她可不想去趟这趟浑水。

阿桃谢过宫中内侍,起身来再看那扇面,全然没了方才的心情,只写了缀了元桃两个字,便丢开手,回屋睡觉去了。

说是睡觉,可阿桃心中有事,辗转难眠,直到子时过后才朦脓睡去,睡梦中只觉得有人撩开帘子,坐在床边,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

如此不算完,那人还拿着一根羽毛似的东西,扫在她的额头上,眼睛上,嘴唇上,还有脖子上,时轻时重,湿湿的。

阿桃睡得迷糊,困意翻涌,眼皮重极,实在睁不开,胡乱哼唧了两声,翻身继续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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