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柔声道:“镜宁?”
薛镜宁蹙着眉摇了摇脑袋,眸中一片迷茫:“你……你是在叫我?”
陆谨沉心里一沉,顿了顿,才道:“对,我是在叫你。你叫薛镜宁,我是陆谨沉——你都不记得了吗?”
薛镜宁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可是脑中一片空白,任凭她怎么回想,还是想不起任何东西。
“好了软软,别想了。”见她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陆谨沉急忙打断她,“你可能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别着急,你会慢慢想起来的。”
“软软又是谁?”薛镜宁带着迷惑的神色看向他,“也是我吗?”
“对,也是你。”陆谨沉语气温柔,“镜宁是你,软软也是你。”
薛镜宁将信将疑,仍旧蹙着秀眉尝试回想之前的事。
她现在对自己是谁都一无所知,所以不由自主地对这个世界充满警惕,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已经从眼前这个人的嘴里已经听到了两个关于她的不同称呼,这令她不由得有些起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处只有他们两人,按理说是很危险的处境,她却也不会觉得害怕。
“别急,回去慢慢再想。”陆谨沉轻轻地伸出手,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头顶。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每次试图回忆过去时总是头痛欲裂,因此怕薛镜宁想得深了也头痛起来。
“我猜应该只是暂时的失忆,是不是摔下来的时候弄伤了脑袋?”他小心地扶起她的身体,准备给她好好检查一下,“还有身上哪里受了伤?我看看。”
薛镜宁瑟缩了一下,想避开他的触碰,却又不是很敢反抗的样子,看着可怜极了。
陆谨沉怔了一下,才意识到此刻自己在她心里只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难免令她不自在,甚至害怕。
“我、我失礼了。”他握了握拳,缓缓松开了她,“我只是想看看你哪里受伤了。”
薛镜宁垂下眸子,道:“好像头有点疼。”
陆谨沉心口一揪:“我看看。”
这次他没有再靠近她,两人之间隔着一臂之距,他伸着手翻了翻她的头发,才发现在她后脑勺肿起了一个包,估计就是摔下山崖时撞在了石头上,才引起了失忆。
看完她的脑袋,陆谨沉还不放心,于是又仔细打量了她全身,好在大伤没有,只是浑身都是擦伤也看得他心疼不已。
不过,这样的结果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这个悬崖看着骇人,其实跳下来不是很高就到了一处斜着的陡坡,从陡坡滚到底比直接坠入崖底受到的伤害要小得多。
否则,就她这柔弱的身板,早就……
陆谨沉不敢再想,他紧皱双眉,蹲下.身:“我得先带你出去,找太医治伤。上来,我背你出去。”
在他转身的时候,薛镜宁这才注意到他和自己一样,全身的衣裳都被刮破了,似乎也刚从悬崖上掉下来,而且他腿上还做了包扎,好像伤得不轻。
她迟疑着,嗫嚅道:“你也受伤了。”
“我没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陆谨沉因为她的一句关心,眼里闪过欣喜的笑意。
薛镜宁却仍旧没有趴上他的背。
在她看来,这个人虽然对她很关心,但是她想不起他,不能确定他的身份,那么他对于自己来说,还是一个十足的陌生人。
“你是谁?”她不禁脱口而出。
陆谨沉回转身,在她身侧坐下,顿了一瞬才道:“我是你……曾经的夫君。”
薛镜宁现在失忆了,想不起过去的事,他原是可以蒙骗她,说自己是她的夫君,诓骗着她重新开始,可是他不想再骗她,也不敢再骗她了。
他得到的惩罚已经够多了,多到不敢再犯。
“曾经的夫君?”薛镜宁有些不可置信地偷偷打量着他,疑惑道,“那……那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和离了?既然和离了,你又为什么还要救我呢?”
“因为是你啊。”陆谨沉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她,“不管有没有和离,只要是你,我就不可能放着你不管。”
他的眼神太过直白,带着不加掩饰的汹涌爱意,薛镜宁怔了一瞬,慌地挪开了眼。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薛镜宁咬着唇,轻声道。
陆谨沉笑笑,依旧背对着她蹲下:“不管你心里有多少疑问,你都可以随时问我,我也会毫不隐瞒地回答你。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趁着天黑前走出林子,带你去找太医疗伤。所以,我先背你出去,好不好?”
他是失忆过的人,太明白刚刚失忆时的那种战战兢兢又疑神疑鬼的害怕,所以对于薛镜宁的怀疑,他一点也不恼而且很理解。
只是,这会儿未时已过,没两个时辰就要天黑了,而薛镜宁又受了伤,他只想赶紧将她带出去再说。
薛镜宁看着阴沉沉的林子,身上也觉得冷飕飕的,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的肩膀。
若他说的是假话,若他有一丝歹心……她这样跟着他走,或许就会很凄惨。
但是,也不知道为何,就算她以最可怕的想法揣度他,心里却有另一个更大的声音,想要相信他。
陆谨沉观察着他们掉下来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出去的路。
薛镜宁趴在他的背上,开始喋喋不休地问起来:“看样子,你是专门来找我的,我怎么会掉下悬崖呢?”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掉下悬崖。”陆谨沉微微苦笑,“你今天跟着我娘一块上明安寺上香,我准备上山接你们时,便接到了你失踪的消息。我找了好久,才发现你掉下了悬崖。”
他的眸光一沉,露出可怕的冷厉来:“不过你放心,出去之后我一定让人彻查,把想要害你的人揪出来。”
薛镜宁“嗯”了一声,又问了:“我们不是和离了吗?那我怎么会跟你娘一起上香呢?”
以她的理解,和离了的人,就算不成为仇人,也会成为不再往来的陌生人。
“因为你很好,和离的错全在我,所以没有人会责怪你,我娘她们还像从前一样待你。”
薛镜宁鼓了顾脸颊,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是因为什么而和离的呢?”
陆谨沉沉默了一瞬,勉强笑道:“这个故事说起来就很长了。”
他不愿再欺骗她,她问起来,他也只好如实说。
但是,这树林子终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怕他说起从前的事,让薛镜宁生气,在这里跟他闹起别扭,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他接着便转移了话题:“你想知道的话,我以后挑一个时间,慢慢跟你说。这会儿我先带你回家。你无处可去,这段时间就住侯府——侯府就是我的家,也是你曾经的家。”
薛镜宁抿了抿嘴,没有再追问和离之事,也没有反对回他家的提议。
她如今什么都想不起来,除了相信他,别无他法。
陆谨沉将薛镜宁带回了侯府,叫人立刻去传唤太医。
陆太爷已知道了山上的变故,这会儿听闻他们回来了,忙拄着拐杖过来看他们。过来后竟得知薛镜宁失了忆,一时怔然。
几人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太医匆匆赶来了。
陆谨沉忙让太医为薛镜宁好好看看。
太医给薛镜宁仔细检查之后,说是身上的伤都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仔细养将一段日子就能好,只是头上的伤引起了失忆之症,目前没有别的良方,只能开一些外敷消肿内服通血的药,让她一日三次按时煎服。若是要想起来,恐怕还要看造化,这是说不准的事,也许一会儿就想起来了,也许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陆谨沉神色复杂地点头,谢过太医,送太医出去。
薛镜宁看着陆谨沉似乎忘记了自己腿上的伤,不由得提醒了一句:“你……你身上也有伤呢。”
陆谨沉如梦初醒,眼底蕴了几丝笑意,便顺道让太医重新包扎了腿。
此时,已经知道薛镜宁被找回的林语等人也都从山上赶了回来。得知薛镜宁失忆后,也纷纷愕然。
陆谨沉想到薛镜宁今天受了惊吓又受了伤,还失了忆,需要充足的休息,便三言两句地把众人都劝了回去,又吩咐厨房煎药的煎药,烧水的烧水,备菜的备菜。
薛镜宁一时也没有别的想法,便一切听他的安排,待到喝了药,吃了晚饭又洗了澡,已是深夜时分,被陆谨沉安置在卧房。
“这是你以前住过的。”陆谨沉说。
薛镜宁偷偷拧着衣角,这是她以前住过的,那不就是他们两个的卧房?那他……他住哪儿?
不会也要留下来住……
“我去睡书房。”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陆谨沉安抚似的看了她一眼,提步往外走。
薛镜宁有些歉疚地偷眼瞧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好像是她把人赶走了……
陆谨沉走出卧房,却没有回书房休息,而是去了前厅,将底下得力的守卫召来,吩咐他们严查今天出现在大青山的所有人,无论是香客还是本地百姓。
就算薛镜宁失忆了,他还是会将那个企图谋害她的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翌日,薛镜宁却忽然恢复了一点记忆。
她想起了昨天企图对她不轨的男人的样子,并一鼓作气地画出了他的画像。
等到陆谨沉过来时,她便将画像交给他,向他说了昨天的事。
陆谨沉越听脸色越沉,双手成拳,浮起了愤怒的青筋,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怒意,柔声对薛镜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不会让他再伤害到你。”
有了画像,找起人来就简单多了。
他收好画像,便要马上出去吩咐守卫搜查,跨过门槛时突然顿了一瞬,旋身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有没有想起别的?”
薛镜宁抿嘴摇头:“没有。”
陆谨沉顿时心绪复杂,一时又想她早点想起来,一时又自私地想,或许她失忆便是天意,是上天让他们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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