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不比城内,明明一样的春日暖阳,却是清寒袭人。
尤其白山庄,许是人少,空荡荡的显得更加阴冷寂寥,因缺乏修缮,院中满是野草,在料峭的春风中瑟瑟发抖。
几只乌鸦在地下啄食着的什么,见有人过来,“唿”地飞起,在天上盘旋几圈落在枯树上,“嘎嘎”几声,给这死寂的庭院略添了一点生气
灵堂内隐隐传来哭声,朱嗣炯紧紧身上的明黄云龙妆花缎斗篷,迈着步子稳稳走了进去。
当中一口黑漆大棺,一个仆妇跪在地上正在烧纸。
虽然没见过圣颜,但凭着那明黄斗篷,她也猜到来者何人,慌忙扔下手中的黄纸,叩头道,“皇上万福金安!”
朱嗣炯抚着棺材,眼中露出极其复杂的神色,说不清是悲伤还是痛恨,默立一会儿道,“打开。”
“皇上!”苟道赔着笑脸,上前阻止道,“人都死了三四天了,实在有碍圣瞻,再说人已入棺,实在……”
朱嗣炯冷冷的眼神扫过,吓得他把后半句咽了回去,讪讪地退到一旁。
棺材盖移开了,朱嗣炯探头看了一眼,随即面无表情走了出来,吩咐苟道说,“母后叫你跟来,无非是担心朱庶人的后事……你来操办,一应花销从内帑出。”
苟道唯唯诺诺,有感于皇上的仁德,竟涕泪俱下。
朱嗣炯懒怠理他,回头问仆妇,“那两个孩子呢?”
“在后院,奴婢这就叫人带他们过来!”
“不必,你守着灵堂。”朱嗣炯淡淡道,带着几个贴身侍卫,一路踅摸到后院东厢房。
房内哭声震天响,想找不到都困难。
炕上的婴孩哇哇地哭,旁边坐着个小女娃娃,看着弟弟哭,嘴一撇也要哭了。
照顾那对姐弟的是个年轻的丫鬟,她急急端来一碗奶/子,看得出她没什么经验,怎么也喂不进去。
孩子的嗓音都哭哑了,小丫鬟又抱起来哄,可越哄孩子哭得越惨。
朱嗣炯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禁皱眉道,“给朕!”
说来也怪,那孩子一到他手里,不过轻轻摇了摇,拍了拍,竟渐渐止住了哭声。
苟道在后抻着脖子,凑趣道,“这孩子和皇上有缘呐。”
“什么有缘,朕知道怎么抱孩子罢了!”朱嗣炯将这孩子交给苟道抱着。
那孩子立即没命地哭,朱嗣炯叹了一声,又接了过来,“应是饿了,——奶娘呢?”
这句话是对那丫鬟说的。
“回皇上话,没有奶娘,之前是姨娘自己喂的,姨娘死了,奴婢只好找些奶/子来。”
姨娘,自是指这孩子的生母。
朱嗣炯有些诧异,“死了?什么时候?”
“世子……不是,朱庶人死后第二日她就自尽了。”
“……倒是有情有义,苟道,允她合葬。”朱嗣炯又看向一旁的女娃子,“她姨娘呢?”
“回皇上话,也自尽了。”
朱嗣炯便有些怔楞,须臾将男孩放在炕上,吩咐说,“都葬在一处。”
他转身要走,却听身后女孩奶声奶气说,“爹爹!”
一刹那,屋里安静极了,只有男孩的啼哭声,和女孩咯咯的笑声。
她指着门口大叫,“爹爹!爹爹!”
恰在此时,穿堂风刮过,苟道后颈陡然发凉,竟好似有人在身后吹气。
他头皮一炸,瞬间脸色发青,僵硬地转过脖子向门口瞧去。
什么也没有,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却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朱嗣炯瞧见了他的异样,不动声色道,“苟道先回宫禀告太后,让她老人家安心,朕稍后带着两个孩子回宫。”
苟道惊魂未定,巴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应一声就呲溜跑了。
朱嗣炯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复又坐在大炕上,“庄子里还有没有近身伺候朱庶人的?”
小丫鬟摇摇头,“这庄子统共没几个人,他脾气又古怪,整天喊着有人害他,是以只有两位姨娘能贴身服侍他。”
“这男孩子长得够壮,他娘应是个疼孩子的人。”
“是啊是啊,姨娘宝贝着呢,常和奴婢说,要不是有这孩子在,她早活不下去啦!”
话音一落,那小丫鬟呆了一呆,连自己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朱嗣炯冷笑一声,又问道,“朱庶人对这两个孩子如何?”
“奴婢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只是肯定不如两个姨娘上心……哦!前天姨娘还因为小少爷的事和他吵了一架。”
“为何事?”
“芝麻绿豆的小事,姨娘奶水不多,想喝鱼汤补补,可供给有限,每月就那么几条鱼,朱庶人就没答应……”
朱嗣炯愕然,怔楞中,领口一紧将他拉回神,却是旁边的女娃抓了他的斗篷。
血缘真是种奇妙的东西,自己和朱嗣炽长得一点都不像,可他闺女却和睿儿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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