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寿康宫的内室,温热的气息夹杂着檀香沉甸甸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腾芽快步走进去,看皇天后正凝神看着窗外的雪景,不由得轻笑:“皇祖母不怕冷吗?站在窗口会扑了风的。”
听见腾芽说话,太后才转过身。
腾芽行过礼之后,从妙嫦手里接过厚厚的披风,走过去给太后披在身上。“皇祖母,雪景就那么好看吗?”
“自然是啊。”太后微微一笑:“哀家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就是雪天。和兄弟姐妹们,在府中的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的情景。那时候总是那么无忧无虑,也不觉得天冷。手都冻红了冻僵了,却依然玩的开心,现在想起来还是格外的舒心。可惜啊,哀家是老了,这胳膊腿的也不听使唤,就只能看看雪景了。”
“芽儿也记得小时候和母妃一起赏雪的情景。”腾芽替太后系好了带子。“只是皇祖母这么早让芽儿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也算是一桩要紧的事。”太后收回了目光,让妙嫦关好了窗子。
关上了窗子奉上了热茶,妙嫦就退出门去。
“芽儿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瞒着皇祖母?”
太后忽然这么问了一句,着实让腾芽有些纳闷。
“皇祖母,芽儿并没有什么事情瞒着皇祖母。若是没有对皇祖母,那只是芽儿不想让您担心。”腾芽垂下眼眸,幽幽笑道:“皇祖母忽然这么问,是不是芽儿做错了什么?”
“并不是。”太后见她乖巧柔顺,有些心软。“哀家是想问你,之前你随凌夫人出宫为一品夫人贺寿,在英府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这么一问,腾芽就明白了。肯定是关于焸公主的事。
“皇祖母,芽儿去英府的那段日子,是有些事情,不过都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太后饶是一笑:“不尽然。那焸公主昨日不好带着人兴冲冲的奔来皇城刺杀你吗?”
昨天的事,太后都知道了?
腾芽不免有些担忧,看样子,不说实话是不幸了。可这时候,凌夫人已经出宫去了,想必是为了焸公主的事。她若是把这些都告诉太后,会不会耽误事情?”
“芽儿……”太后疑惑的看着她:“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让皇祖母知道吗?”
“芽儿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腾芽的脸庞微微泛起了红意:“焸公主的女儿宛心公主喜欢上了世子,凌夫人和焸公主也是赞成这门婚事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凌夫人和世子决定悔婚。这件事情激怒了焸公主,就连宛心公主也恨上了我,所以焸公主才会千方百计的想要我的命。”
“就只是这个原因吗?”太后将信将疑的看着腾芽:“那为何焸公主的人要对英伦将军下毒手?在英府的时候,就没发生什么事情吗?”
“皇祖母,芽儿偶然听凌夫人提到过,说很多年以前英伦将军和焸公主原本是一对璧人。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没能在一起。在英府的时候,焸公主和英伦将军也似乎是有些不愉快。芽儿毕竟是戴孝之身,一品夫人不嫌弃,肯让我入英府小住,我已经心存感激。可寿宴当日,我一直都在自己的厢房里并未外出,席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在那之后,焸公主和凌夫人闹得很不愉快,还生了病,凌夫人就让世子将焸公主和宛心公主送回了开乐。昨天的事,是宛心公主救了我和三殿下,我们才能全身而退。”
腾芽特意没有说焸公主和英伦将军那段丑事,一来是说不出口,二来,英伦将军都已经去世了,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会比较好。三来,皇祖母很少这么严肃的和她说话,腾芽一时也吃不透到底皇祖母心里在想什么。
“嗯。”太后微微点了下头:“也是难为你了。如果你的母妃还在,你也不用跟在别人身边生活。那凌夫人的心思,哀家又如何看不透了。她就是想为自己的儿子谋一份前程……”
说到这里,太后微微勾起了唇角:“对了,芽儿,你的刺绣是苏贵妃教的,要绣一条腰带根本是信手拈来。你可想好了要送给哪位殿下吗?”
“皇祖母。”腾芽的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意:“皇祖母离开皇宫良久,好容易才回到芽儿身边。芽儿想日日都来福寿宫,陪在皇祖母身边尽孝。芽儿不想这么早就出嫁。何况……”
“哀家知道你的心思。”太后打断了她的话:“芽儿,哀家也希望你能陪在身边。但实际上你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哀家也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所以,好好的给自己选个值得托付的夫君才是要紧事。”
皇祖母的意思,腾芽总算是听明白了。
在皇祖母眼里,凌烨辰根本就算不得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可是皇祖母对凌夫人母子的成见,是来源于何处呢?就因为皇上对凌夫人念念不忘,想要把皇后的位置给她留着?还是,还有别的什么缘故。
“芽儿啊。”太后冲她招招手:“你过来。”
腾芽慢慢的走到太后身边,轻微勾唇:“皇祖母。”
“你呀,要学会为自己打算,不要被眼前的一丁点好处给迷惑,知道吗?哀家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盼着你能早些有个好归宿,有人心疼你护着你,那哀家就算是闭上眼睛了,也心满意足。”太后和蔼的笑容看上去特别暖心。
腾芽看着觉得心里暖暖的。
“太后,裕王殿下来请安了。”外头是妙嫦温和的声音。
“裕王来了?”太后舒唇笑道:“那孩子好些日子没来哀家宫里走动,怎么今儿这么大的雪倒是过来了?快让他进来。”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裕王满脸笑意的走进了房中。“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看他大步流星的进来,眉目之间透出了些许笑意:“好些日子没见你,似是又长高了不少。身子也看着精壮了些。怎么样,这段日子课业可有进步吗?你的师傅们都教的尽心吗?”
“儿臣最怕来母后宫里就是为了这个。”裕王显出了撇嘴道:“母后每次都要问儿臣的课业。儿臣都十一了,课业上的事自然不会马虎。”
太后被他的样子逗乐了:“是啊,你都十一了。这课业上的事情自然不用旁人操心。回头哀家也得和皇上商量商量,在皇城择个好位置,紧着给你建个王府,再娶上媳妇。那哀家就能安稳的坐在宫中,盼着含饴弄孙了。”
“哎呀母后,你怎么越说越远了。”裕王的脸都涨红了。
“你害什么臊哇。”太后微微敛眸,徐徐道:“人老了,念想就多了。这不,方才还和腾芽说起,幼时和哀家的兄弟姐妹打雪仗的事情。转眼几十年匆匆过去,现下那些兄弟姐妹去的去,病的病,剩下的也没几个能常来宫里走动的了。可不是就得盼着你们有自己的孩子,哀家也跟着乐呵乐呵。”
三个人又是热热乎乎的说了好一会儿话,腾芽和裕王才从福寿宫里出来。
因着有裕王陪着,腾芽就想踩着雪多走一会儿。俩人身后远远的缀着几个宫人。
“这么大的雪,一大早母后还让人接你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裕王有些不放心的问。
“哦,皇祖母是问焸公主的事情。她知道了我昨天落在焸公主手里,差点没命。可能是不放心!”腾芽轻描淡写的说。
“怎么还有这一出?”裕王皱眉:“你怎么会落在焸公主手里?你昨天出宫了?”
“嗯。”腾芽点头:“本来是和薛翀去见宛心公主的。没想到焸公主会出现。”
“这叫什么话?”裕王皱眉道:“宛心本来不就是焸公主的女儿么?她俩一起出现有什么稀奇的?”
“这里面的事情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焸公主现在是麻烦缠身,自己都顾不了自己。宛心公主则为了救我,和她母亲闹了一出生死戏。”
裕王皱了皱眉,忽然问:“那你觉得薛翀可靠吗?”
“他这个人挺特别的。别人是巴不得把自己的秘密给藏起啦,他可倒好。巴不得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生怕你不知道似的。”
“还有这种人?”裕王不信:“那你要看看他是对每个人都这么掏心掏肺,还是只对你一个人掏心掏肺。如果是只对你这样,那就说明他已经认定你会选择他了。”
“他哪来的信心?”腾芽莫名的扬了扬眉毛。
“其实芽儿,我有件事想告诉你。”裕王回头看了一眼,发觉身后的人离得还比较远,他才继续说:”某天我练习骑射回来,居然发现薛翀才出宫。奇怪的是我将猎物送去皇极宫的时候还特意问了皇兄一句,可他却并没有传召薛翀觐见。芽儿,你觉得薛翀会是来见谁的?”
“该不会是来找我的?”腾芽皱了皱眉。
“肯定不是。”裕王笃定道:“那时候徐丽仪出事,我记得很清楚,你应该是在青鸾宫里,根本就顾不上和他碰面。且如果他是来找你的,也不会等到天黑才离开皇宫?难道他有那么晚去过你宫里?”
“当然没有了。”腾芽肯定的说:“那你觉得他进宫是怎么回事?”
“唯一的可能……”裕王说到这里,就不敢往下说了。
“你是觉得,他是来见……皇祖母的?”腾芽也不由得往这个方面去想。
“你想啊,他哪里有胆子未经通传就往后宫里去?”裕王神情有些严肃的说:“他毕竟是外来的使臣,即便是被恩准入宫请安,觐见妃嫔,也必然是当着皇上的面。怎么可能天黑的时候才从后宫里出来,直接出宫。走的还是皇宫的侧门,就是狩猎场回来的离得近的那个门。这不是太奇怪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见的人是母后。母后传召他觐见,自然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别人也无权干涉。问题就是母后为什么要那么晚传召他觐见?看薛翀的样子,应该不是头一回来,只不过他对我没有什么印象,可能没留心我在注意他。”
裕王这么一说,腾芽的心不免开始打鼓。“皇叔,皇祖母今天还问我,腰带绣的怎么样了。打算送给谁。并且我想说我对几位殿下根本没有那种心思,皇祖母就打断了我的话,似是不愿意我说出口一样。且皇祖母还特意在我面前表露出不怎么喜欢凌烨辰的意思,那样子,似乎就是特意在提点我不要和凌夫人母子走得太近。”
裕王也有些迷糊了。“因为后宫权势的归属,母后不喜欢凌夫人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你选择鲜钦的皇子呢?凌烨辰也没有做过什么得罪母后的事情,再说,母后一向最疼你,不是该顺着你的意思为你找婆家么?”
“你说什么呢皇叔。”腾芽红了脸。“我还没想那么远呢。”
“会不会……”裕王看着她清澈的眸子,映着雪光,声音有些清冷:“会不会是母后和那薛翀一早就已经相熟?或者说……”
裕王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可能是薛翀自己动了什么心思。母后待我这样好,待你也那么好,咱们怎么能怀疑她呢!”
“说得也是。”腾芽咯咯的笑起来:“这宫里对我最好的就属你和皇祖母了。我就是怀疑遍整个后宫的人,也不会怀疑你们啊。再说了,那薛翀神出鬼没的,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总之我以后离他远一点就是了。”
“嗯。”裕王点头:“对了,徐丽仪有了身孕,父皇让人好好布置了复春殿。左右今天也没事,要不咱俩去看看徐丽仪可好?”
“也好。”腾芽点头:“昨天一整日她都在父皇的皇极宫,我也没见着她。也该去她那里看看。”
两个人一拍即合,召唤了身后的宫人往复春殿去。
这时候,徐丽仪才用完早膳,正闷在房里不知道做什么好呢。
秦顺容也是太过紧张,让人把针线剪刀全都给收起来了。弄得她好没意思。
“徐丽仪,裕王殿下和三公主来探望您了。”门外是内侍监小皮子的声音。
“快,让他们进来。”徐丽仪一听是他俩来了,立刻就来了精神。
腾芽和裕王一前一后的走进来,看她坐的直直的看着门口,不禁笑了。
“丽仪这几日没见到我,是不是想得紧?”腾芽走上近前才行礼:“这怎么还眼巴巴的看着门口,生怕进来的不是我一样。”
“你这丫头,嘴巴越来越坏了。”徐丽仪伸手拉着她有些凉的手,皱眉道:“是不是穿少了,怎么手这样冷?”
“我和裕王殿下走从寿康宫走过来了。好不容易能有这样美的雪景,当然是要欣赏一番的。”腾芽笑眯眯的说。
“裕王快坐。”徐丽仪笑着说:“真羡慕你们还能去雪地里走走。我连站在窗边往外看一眼也是不行。”
“为什么?”腾芽纳闷。
“怀孕的人身子娇贵些,那雪也未免太凉了。”秦顺容笑着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婢子。她笑着端了一盏茶递给裕王,转手有给腾芽送到手里。“则是才熬好的姜茶,赶紧喝。驱驱寒。”
“多谢顺容。”裕王温和一笑。
秦顺容这才走到徐丽仪身边,从另一个婢子手上端过安胎的汤药送过去。“刚熬好的,走过来也差不多可以入口了。你趁热喝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山楂和蜜饯。”
“不喝了。”徐丽仪直摇头:“我这胎怀的很稳,我自己就是郎中我心里有数。这些安胎的汤药,闻着就让人倒胃,一碗一碗的喝下去还得了。”
“你呀。”秦顺容笑的合不拢嘴:“小心驶得万年船。胎怀的稳,多喝一碗安胎药也没坏处嘛!再说,这可是皇上的吩咐。皇上那么在意你的胎,我总得更谨慎的照顾才是啊。”
“父皇待丽仪真是好。”腾芽想起母妃骤然有孕的时候,父皇也是这么上心。成日里总是让人熬好安胎药,等着他亲自过来,喂母妃喝。可是好景不长,忽然有一天他就不来了……
“想什么呢。”裕王一把握住了腾芽的手腕:“你看看你,姜茶都要洒到衣服上了。”
“我是替丽仪开心的,一时忘记手里还端着姜茶。”腾芽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你这丫头啊,总是长不大。”徐丽仪微微叹气:“不过也挺好的。我肚里若是个女儿,和你一样活泼聪明就好了。”
“丽仪怎么不盼着是个皇子?”腾芽笑嘻嘻的说:“母以子贵,若你生下皇子,说不定可以册封为妃呢!”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恋栈权势?为了册封为妃,就非得生个儿子不可?”徐丽仪吃味道:“我还真希望是个公主呢。公主多好啊,能陪在自己身边。若是个皇子……后宫里就这么一个皇子,还指不定要送去哪里抚育呢。”
秦顺容笑的特别温暖:“我瞧着皇上在意你的样子,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他都会高兴的。只要你平安的诞下这个孩子,册封为妃的好日子,指日可待。”
“唉!”徐丽仪叹气:“先熬到那一步再说。”
“这叫什么话。”秦顺容少不得白她一眼:“人家有身孕,都宝贝的跟什么似的。高兴的不得了。你可倒好,这有了身孕怎么反而还唉声叹气的,显得不高兴呢。”
“你还说呢,还不都是你。这里不许动,那里不许碰的,想做点针线活,剪子和绣花针都被你收起来了。我呀,就成日里在这床上躺着,这样熬十个月,还不得把人熬傻了。哪里顾得上高兴。”徐丽仪相当的不满:“哪里就那么娇贵了?”
“你冬日有孕,等生了就是在夏日。那时候的衣裳可好做了。我一晚上就能做出个精致的小肚兜。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何况这时候,才刚有孕,最要紧就是得好好养着,外头冷不说,雪天路还滑。自然是不便走动的。回头让丫头们把这屋里的东西挪一挪,挪出地方来我扶着你慢慢走走。总躺着也不好,是要适量的走动走动。”
“顺容可真是细心。”裕王禁不住啧啧。
“让裕王殿下见笑了。”秦顺容垂下头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去小厨房准备些糕点,不耽误你们说话了。”
她快步走出了厢房,关上了门,眼底的泪水才涌出来。
她也曾经差一点就当了娘,所以才会知道的这么多,想到那么多。可惜,她却没有这样的福气。
“秦顺容也是个苦命的。”徐丽仪微微叹气:“她的孩子都成形了,却没能活下来。”
“怎么回事啊?”腾芽以前没有什么印象,她有记忆的时候,秦顺容就已经在望宫里了。
“不提也罢。”徐丽仪澹澹道:“对了,世子呢?我还没谢谢他。如果不是他去天牢里给我送信,让我知道你们没有因为我受牵累,还让我配合着一起做戏,我也不能这么顺利的走出天牢。”
“凌夫人回英府了,他也跟着回去。”腾芽担心的说:“英将军的事情总是要解决。”
“唉。”徐丽仪又是叹气:“马上就要新年了,都说年关难过,看样子是真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咱们可都得打起精神来。”
“眼下什么都不比你养胎重要。”腾芽的眼底,流露出暗淡的悲伤:“宫里的孩子想要好好的活着太难了。我真的希望你能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
“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
“对了。”裕王有点好奇,少不得多问一句:“丽仪能否相告,那一日在皇极宫,为何曹进没能查出你有孕在身?难道他是受人指使,故意这么说的?”
“并不是。”徐丽仪笑的有些沉:“其实是我用银针刺穴,让他察觉不到我有喜脉。等其他的御医来之前,我再把那根针拔出来就是了。曹进是韦妃的人,我把责任推在他身上,也就是间接的把李芳仪滑胎的事嫁祸给韦妃。料想韦妃这次一定咽不下这口气。”
“嫁祸给韦妃?”腾芽一脸的狐疑:“难道说李芳仪的孩子不是韦妃害的吗?”
“似乎不是。”徐丽仪转了转眼珠,慢慢的说:“曹进看不出喜脉是我和世子商议的计策。目的就是要引出她为李芳仪施针的时候,很有可能在针上动手脚。然而实际的情况,是我的银针的确被人懂了手脚。只是皇上更愿意相信我的话,毫不犹豫就砍了曹进。庆幸的是,曹进身上也的确不清白。即便事后皇上让人再去查,也一定能查出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从而确保了我的安全。只是李芳仪的胎,到底是被什么人所害,我却当真是看不透了。她不过就是个才得宠的宫嫔,美貌,没什么家事。不过是比别人运气好一些。谁会和她有如此的仇恨,放眼后宫,还真是不容易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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