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调尚宫应该会有,只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当值,小姐来月事了?”
时鸢点点头,推着红妆就往外去,“红妆,快去,不然小姐在水里要着凉了,快去快回,最好不要让殿下知道,否则小姐会害羞死的。”
想想也是,好巧不巧的,脏了别人的浴池。
红妆抬脚就去,半道上碰见了拿了一身宫女衣裳回来的赵鄞呈,赵鄞呈苦着脸,这段时间里提调尚宫的绣娘也没给各宫娘娘准备衣裳,就只有一身多余的宫女衣裳,只能将就拿来了,也不知道殿下看见后会不会生气。
两人匆匆擦肩而过,赵鄞呈本想叫住红妆,自己去跑腿,让红妆将这身衣裳送去给季旆,但红妆直接理都没理他就擦身而走,赵鄞呈叹口气,也不知道北月那厮在不在。
此时的季旆并未在寝殿内待着,而是拎着唐静和北月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里存有数百卷医书,兴许对唐静破解秦似身上的疾症有帮助。
北月虽说为人沉稳,但是面对堆积如山的书卷时也只能干瞪眼,他掸开卷宗上的薄灰,将卷宗朝唐静的脸丢去。
唐静看着面前已经堆成一堆的卷宗头都大了。
这两个人只知道找到有关于疱疹和疟疾的卷宗就往自己面前扔,全然不管自己是否看得过来,真是稀了奇了,自己就一双眼睛一个脑子,哪能转那么快?
终于在唐静觉得自己要气绝的时候,在一份古老的卷宗上找到了一例与秦似病症相似病例的记载。
几人拿着卷宗回到东宫时,秦似刚好从溯风殿里出来,秦似不肯穿季旆的里衣,时鸢便给她换上了赵鄞呈拿来的宫服,一身贴合的宫服穿在秦似身上,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小太监端来了热水,唐静从药箱里拿出了退热丸给秦似冲服下。
这会已经接近了深夜,皇宫宵禁早已过去,秦似就算想出去,就算季旆放人,她也没法离开皇宫。
她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她逞强离开,她乖顺的服从了季旆的安排在南苑的一间别殿里睡下,时鸢陪在她身侧,谨防夜里有什么不适。
秦似躺在床榻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脊上鎏金的雕花,一时之间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之中。
五岁那年,自己被那个白衣少年救下。
自己原本是和侯府的人去附近的寺庙里上香祈福,大娘二娘母亲父亲都去了,那时的自己不知道秦荫秦玥讨厌自己,总是喜欢跟在她们屁股后面二姐三姐的叫。
那一天下着雪,自己跟着秦荫秦玥离开了寺庙,直朝着山上去,大人们在参拜,三个小孩什么时候不见了也未察觉。
那片山满满的都是白雪,秦荫秦玥不等自己跟上,在一处山洞里躲了起来,失去方向的自己在漫天的雪地里寻找着她们的身影,怕被丢下,突然背后被人推了一把,自己一头栽进了雪堆里,冰天雪地地,自己一时之间被吓得晕了过去。
等自己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那白衣少年救到了山洞里,他还将他的衣裳给了自己,还给自己打了野兔吃。
自己一直记得他说他叫季怀若,实则,是季怀拙。
世事弄人?还是缘分使然?
她记得之前夜疏影曾经和自己说过,不管你信不信,你会爱上谁,嫁给谁,早就已经命中注定了。
那时候的夜疏影,是为了撮合自己和夜廷煜。
但秦似从来只把夜廷煜当成哥哥,若是作为伴侣,秦似做不到。
自己到底对季旆是个怎样的感觉呢?
从一开始的感激到后来的恍然大悟,再到后来的惊艳,说对他没一点点动心那是假的,但喜欢上了他也是假的。
自己将一腔倾苏都倾注在了季遥身上,却换得一个声名狼藉不得好死的下场,季旆虽有恩于自己,几次将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他是当今太子,未来储君,自己不过是侯府弃女,王府休妻,何德何能,能站在他身边。
他值得拥有更好更优秀的女子。
迟早有一天,他会有一个互相交付真心相濡以沫共享天伦的命定之人,只是那个人,不应该是自己。
“嘿,也许就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呢,他可是当今太子,我总不能因为他救过我,又叫我那个久违的名字,就觉得他心里有我,万一,他就是同情心泛滥呢?”
秦似默默地呢喃了几句,翻个身,却感觉腹部一阵绞痛。
她每次来月事,房间里都要点上一炉安神香,可以让自己少受些苦,可今天估计自己倒了血霉了,被打成了聋子,还发了高热,浑身疱疹,外加疼痛难忍的月事。
秦似心想,我可真是扫把星转世。
“小姐,肚子很疼吗?”
时鸢听到秦似小声地呻丨吟,推开内殿的门走了进来。
她明了灯,看到秦似颊边流下的汗水,明了了秦似是月事引起的疼痛,这顽疾,已经缠身秦似好些年了。
时鸢替秦似盖好被褥,拿起桌边的灯盏就往外去,这会红妆应该还没睡着,让她陪自己去膳房给小姐煮一碗热姜汤,暖暖小腹。
以前秦似来月事时,家里最不能少的就是黑糖和姜。
因为这房间里季旆的寝殿不远,时鸢又怕吵到季旆,端着灯盏小心翼翼地准备挪出南苑的院门,怎知还没挪到一半,季旆寝殿的门就打开了。
赵鄞呈和北月唐静以及一个她不曾见过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见到她做贼似的样子,不免都笑了起来。
时鸢可不觉得大半夜的被几个老爷们看着笑是一件好事,她直起身子,很是倔强的看着四人,随即看到了只着里衣的季旆走了出来。
“时鸢?不歇息,出来乱晃做什么?这里宵禁森严,若是不认识你的人见了,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侍奉囡囡?”
时鸢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放下灯盏朝季旆跪下,“回禀殿下,奴婢不是提灯乱晃,是小姐肚子疼,奴婢想去找红妆陪奴婢去膳房熬碗热姜汤给小姐服下。”
唐静一听到热姜汤几字就知道秦似为何而疼,但其余在场的另外四人却并不知晓这夜半三更的喝热姜汤是治何种肚子疼。
几人正欲开口问,唐静宽袖一挥,“之敬北月归浊,都回去睡觉,殿下留下,时鸢你等等。”
赵鄞呈三人集体嗤笑一声,随即离开了南苑。
季旆看着唐静,梗在喉间的问题硬生生地被他吞回了肚子里去。
“时鸢,快去找红妆,我先去给秦小姐施针,我还是懂些的,你不必担心,快去快回。”
时鸢直接连灯盏也不拿的跑了出去。
“殿下,你可知,有的女子会在来月事的时候腹部疼痛?”
唐静抱着双手得意洋洋的看着季旆,心想,殿下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季旆蹙眉,孤又不是女子,怎的会知道呢?
但明面上自然不能这么问,否则显得自己有些蠢了。
“为何会痛?再者,这些事情,你们这些妇科圣手没法解决吗?”
唐静瞬间泄气,“殿下,这是顽疾,源于患者本人的体质问题,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女子都属于寒性体质,想必秦小姐幼时遭受过极寒的环境,或者是夫人自身也是这般体质。”
季旆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场大雪。
那次过后,自己不过是发热发了两天,毫无其余异样,但秦似,却留下了病根,若是自己早些发现她,早些将她带下山,她就不用这般遭罪了。
不理会还在给自己普及知识的唐静,季旆直朝着秦似的房间而去,唐静阻拦不及,他可是听说,那广平王爷可是从未踏进过秦似所住院落,也就是说,秦似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殿下这么直接闯人房间,传出去,对秦似的闺誉也太不好了!
季旆推开门,听到门口传来丁点响动的秦似以为是时鸢回来了,很大声的道:“时鸢,先把姜汤放着,我不想喝,太苦了,我还能忍会。”
声音很大,这也是耳朵失聪之人的通病,她以为别人会听不见,于是会不自觉的拔高音量。
随之而来的唐静被秦似的声音吓到了,看不出来秦似那么瘦弱的一个小姑娘,居然还能发出这样的声音,看来那药还是有些效果的,等自己将卷宗看完,兴许就能找出根治的解药了。
唐静很感谢季旆没让自己挑灯夜读将卷宗看完,也许他是觉得他可以以秦似身上得疾症还没确定为借口,将秦似继续留在东宫?
念头一出,唐静都要佩服死自己了,怎么会有自己这么了解主子的下人,哦,不,是臣子。
季旆坐在床榻边上,轻轻帮秦似擦去颊边的汗渍,秦似发现来人不是时鸢时已经来不及躲开季旆的手了,只能任由他的指腹在自己面上轻柔徘徊着。
唐静对两人静默的互动觉得有些受伤,尽管他很不想打扰季旆和秦似独处,但他看到出来,秦似很痛苦。
于是他上前撇开季旆,将药箱打开,银针薄排开,将最细的银针安长短顺序找准穴位尽数刺入了秦似的身体之中。
季旆因为长年习惯于被唐静刺成刺猬,也知道这银针入体只会有一丝微微的疼痛,但眼看着银针没入秦似身体的瞬间,还是觉得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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