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看出李氏面上神情不定,沈超也有些不解的看向李氏:兄弟们都已经见过长嫂了,怎么还不给大家见面礼呢?按说应该见一个就送一份见面礼,不过自家兄弟们年纪相差不多,一起给也没什么。可是迟迟不送上,就说不过去了。
好在沈超现在心思沉稳了不少,要是以前就要直直问出口了,现在只是悄悄碰了一下李氏的胳膊提醒,示意她兄弟们还等着呢。
李氏无法,红着脸让丫头们一一送上礼物。这礼物是她亲手分的,还是按着原来的想法分出了亲疏来。都是经见过东西的人,沈太太等人一打眼便看出了个中区别。
房氏脸上神情都没变一下,倒是刘氏笑意少了些:本来自己这个儿媳妇就不象玉儿一样是长辈们看着长大的,现在给两房孩子的礼物又薄厚不均,这可与给房氏一双绣鞋意义大不相同!
自家长辈们在意的是什么,没有人比刘氏这个管了多年家的当家奶奶心里更清楚。房氏对长辈们来说还是外来的媳妇,可是孙子在长辈们眼中可都是一样的!太爷都亲手书写了兄弟相亲的条幅分送两房长子,这儿媳妇难道过门前就没打听打听沈家行事吗?
这还真不能全怨李氏,在李家那样的环境长大,见惯了几房人面和心不和,就算有黛玉这个从小常在沈家走动的人早早提点,她还是觉得黛玉夸大其词,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只能说环境决定了眼界。
沈太太也只做不见,等着孙子们都谢过嫂子,便让人摆饭。沈太师已经站起身来,沈超欲上前扶他老人家,却被止住了:“今日先放过你,陪你媳妇服侍你老太太。越儿送我回去便可。”
沈越自上前扶了老人家缓缓出门,走出好远之后沈太师才轻叹一声:“你心中可觉得委屈?”
“这有什么委屈的?”沈越不在意的说道:“嫂子不过是才来咱们家,不知道咱们家的行事,等日子长了就好了。”
是呀,日子长了或许会好,可是今日之事还是让沈太师再次意识到,这府里不再是只有他们父子相互扶持的时候,沈信沈任总有会分家的那一天。自己就算是让两房长子再亲近,可是将来曾孙媳妇会一个一个进门,并不是人人都如黛玉一样打小就在府里走动,对府里的情形知道的一清二楚。到时难免会如超儿媳妇一样,把两房人等分的清楚,然后呢?沈太师不想再想下去。
沈越是真不觉得李氏有什么不对——厚此薄彼本就是人间常情,并不是说堂兄弟们相处如亲生,娶来的媳妇就也能亲密无间。他自己还不时想着将来找机会与玉儿单过少操些心呢,何况娶进门的嫂子与弟媳妇们。
这边沈越想的开,沈超心里却对自己媳妇心下不大满意,不过是两份礼物,怎么就不能准备成一样的,还能花多少银子不成?带着这份不满,他没如沈太师所言陪着李氏一起等在晚晖院,而是随着沈学士一起去了外院。
李氏眼巴巴看着夫君走远,手足无措的站在当地。老太太倒比刘氏看得开,她可是经过沈家族人欺上门的人,不似刘氏这些年房氏这个妯娌处处以她为尊,全忘了一些大家族妯娌间行事。
“好孩子,快别站着了,摆饭有丫头呢。”老太太把李氏尴尬的站在地当中,说成了她要殷勤服侍长辈,体贴的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说话。
刘氏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是她自己的长媳,她不好了自己这个做婆婆的也没有什么脸面,便也看向自己婆婆。沈太太便如老太太一样,还是看着李氏笑微微,又摆手向房氏道:“你嫂子如今也是做婆婆的人,今日就让她受用一日,你去催催饭。”
房氏听话的起身向外边走边道:“这是自然,等着侄媳妇熟悉些,大嫂也省好些手脚,那时我想献这个殷勤怕都没机会了。”说的老太太与沈太太都是一笑。
这顿饭李氏只服侍每位长辈一箸菜,老太太就让她快些坐下:“可怜见的,昨天忙了一天,今天又早早来请安,也坐下吃。”
李氏本待坚持,沈太太也跟着发话,就是刘氏也一样点头,李氏才带着不安坐下。这与母亲说与自己的又不一样,当时母亲是怎么说来?沈家虽然是清流人家,不会有搓磨新妇之事,可这头三天的规矩还是要站的,自己再累也要咬着牙忍下来。现在自己只布了三箸菜,就坐下了,哪儿来站规矩一说?
带着一肚子想不明白,李氏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长长出了一口气。留着看屋子的丫头春喜悄悄向她回道:“大公子已经回来了,看着不大欢喜的样子。”明明早晨看自家姑娘还柔情似水的,拜见长辈回来就没了笑模样,怎么回事?
李氏心知沈超必是为自己给几个小叔子的礼物不喜,摇头苦笑了一下:“大公子歇下了?”
春喜摇头:“在内书房看书呢。”李氏挥手没让丫头跟着,自己向着内书房行去。门口自有沈超从小使大的丫头黄鹂守着,见她过来早行下礼去:“奶奶安。”然后便向内禀报:“大奶奶来了。”
自己院子里的书房,竟然还要向内禀报,李氏心里就是一顿,想着母亲交待自己的话,强忍着没问那丫头,只向她点头微笑:“可是我扰了大公子?”
黄鹂忙道:“公子自来是这样的规矩,就算是二公子来了也要通报的。”说完觉得不对,又不知道怎么描补,把个脸急的通红。
李氏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计较,心里劝自己这样单纯的丫头才好收服,见她挑起帘儿来,想是沈超同意自己入内,也不再说什么直接进了屋子。
便见沈超手里捧了一本书,眼睛正看着自己,李氏由不得脸上作烧:“公子不愧高中探花,真是手不释卷。”
沈越将书放到书案之上,向李氏点点头:“不过是闲着没事随手翻翻。”想想还是向李氏道:“我们家里虽然是两房,可是从老太爷起一向都是一心,对兄弟们也是如此。”
话虽平淡,李氏还是听出了不满意,刚坐下的身子又站了起来:“是,是我想的浅了。”
沈超眉头就有些微皱:“什么想深想浅,我家里从来没人多想这些,都是一样的对待。”
你是长子长孙,不是应该得最好的、用最好的吗?李氏有些不解的看向沈超:“我刚来府里,并不知道府里的规矩,还请大公子为我解惑。”
自己刚是新婚,新妇不知道府里的规矩也是有的。见李氏还能向自己明言,沈超的脸色也和缓起来:“你坐,这又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事儿。”然后细细向着李氏说起他与沈越怎么从小一处长大,府里只有他们两个孩子所以长辈们一样疼爱。
等沈越再次回京,拿了询哥儿两个的画像,长辈们如何喜欢,两个孩子回京之后因一直没长在身边,长辈们心存了补偿之心,从来没有偏谁向谁之事一一向着李氏说明:
“越儿最是对兄弟们有耐心的,就是他那个小媳妇,也与兄弟们都相处的好。你有不知道的,回头问越儿的小媳妇就是。”
虽然一口一个沈越的小媳妇,李氏还是觉得自己的夫君这才是守礼,并未因常见黛玉就直呼兄弟媳妇之名。可是听到黛玉也会画像,还是不由惊讶:“从来没听玉儿妹妹说起过。也不知道她画的可好不好。”她与黛玉交往非止一日,只知道黛玉诗书俱佳,从没见她在人前画过画。
沈超脸就微红,从自己刚放下的书里往后翻了几页,抽出一张纸来递与李氏:“你看看便知道了。”
自己夫君手里竟有黛玉画的东西,李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劝着自己新婚第二日不好吵闹,才接过那张纸来,看清后不由惊讶:“这是,这是……”
沈超的脸就更红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咱们定了亲之后才请越儿的小媳妇画的。”
李氏看着画中两年前的自己,觉得竟然如同又回到了刚得知自己与沈超定亲的日子,脸上浮现出别样光彩。她本就生的不俗,沈超不由看的一呆,一时书房内李氏看画,沈超看她,两个都没发现时光就那么一点一点溜走了。
“大公子,大奶奶打发人来看奶奶。”黄鹂的声音打破一室静好,李氏一下回了神,发现沈超不自然的扭开脸,那耳边的红意却没有消退,嘴角便噙了笑意:“母亲真是疼惜晚辈。我听玉儿说,母亲一向也疼她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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