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点了点头。他知道沈越今日能如此明白的说出这一席话,就是因为他从小与沈超一起长大,两人的感情真如亲兄弟一般。否则以沈越掩饰的功力,悄悄行事便可取沈超而代之,又何必对沈超良言相劝?
“忠顺亲王那里,还是要使人查一查。”沈尚书回神很快,知道现在不是头疼的时候,该做的事儿还是要做下去。
走回西院的沈越并不后悔自己今晚说出的这一番话。他早就觉察出沈尚书等人对沈超现在状态的焦急,就是他自己也不愿意沈超一直停留在长个子不长心的状态。
因为沈越虽然已经决定入仕,却还是不愿意在自己身上背负过多的负担。身为二房的长子,询哥儿与谙哥儿等于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沈超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岂不是还要把大房的几个也担在身上?
不说他自己能不能担起沈家的重任,让黛玉将来天天替别人操心吃喝拉撒,沈越心里就不情愿。拿刘氏与房氏来说,房氏只要关心自己的丈夫与三个孩子便够了,可刘氏却要把全家上上下下都放在心中。不管家中何处出了纰漏,最先去沈老太太跟前请罪的,一定是刘氏。
随着自己这一辈人长大,家里的人会越来越多,脾气秉性也因人而异。做当家奶奶听来威风,要处理的事儿却络绎不绝。若是黛玉做了这个当家奶奶,天天光俗事就能把她压得喘不上气来,再多的灵性都会被柴米油盐消磨光。
这是沈越不愿意看到的。他心中的黛玉,就该每日吟风唱月,不以外物萦怀。至于说做为二房的长嫂,将来黛玉也要当家,沈越却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到时两房不分家的话,黛玉只管西院的事儿便可。就算是分了家,沈越也有信心借着两个弟弟之手,让弟媳妇们不敢生事。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他自己呢?沈越对自己管个后院还是有信心的——这两年在他的管理之下,房氏的嫁妆已经增加了一半,这还是沈越把心思放在读书之上的结果。
再不行,沈越冷笑一下,兄弟媳妇愿意要管家权,就让黛玉把管家之事分散开,让两个弟媳妇相互制约去,她自己做个甩手掌柜的便好。
沈越为何没想如果他不得不接过沈家,也让黛玉将管家权分散出去,自有沈越的想法。这堂兄弟与亲兄弟毕竟不同,他可以压服自己的亲兄弟,对堂兄弟尤其是比自己小几岁的谚哥儿、讷哥儿却要客气再客气。
毕竟不是一母所生,沈越可以把询哥儿抓过来无理由打上一顿,却不能对谚哥儿说太重的话。不然别人就会以为本来就处于上风的二房,要对大房斩尽杀绝。
那个贾政所以名声不堪,不就有把贾琏当跑腿的使,却把自己的儿子养的如王孙公子一般?就算贾政一直向外辩解说都是贾母要如此,谁可信他呢。
一路想一路行,守门的婆子已经看到沈越的身影:“公子回来了,奶奶还没睡呢。”
沈越听了把头点了一点,转把脚步向着正房行去。自从房氏回京之后,沈越尽量都回内院休息,为的是多与房氏相处,弥补一下这几年不在跟前的亏欠。现在听说房氏还没睡,自要让房氏看他一眼,以安其心。
“超儿急着叫你,可有什么事儿?”房氏已经洗漱过,只是没见长子回来放心不下,才等到现在。
沈越向丫头们摆摆手,等人退出这后才向着房氏把今日的话挑能说的给她听。就算话经过挑捡,房氏还是吃惊不小:“这才安稳了几年,怎么又想着折腾?”
听她的话与沈超如出一辙,沈越也是一乐:“任他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房氏听了点点他的头:“你人大了也更有主意,我自是放心。只是在外行走还是要当心,你不算计别人还有人想着算计你呢。你又常去宫里,那儿更不是安然之地。”
沈越听她担心,便安慰道:“也没有那么快,现在忠顺亲王是不是有意为之还不一定呢。就算来他都二十了还没大婚,也不能把这帐都算到当今头上,谁看不出来太上皇根本没把几个小儿子放在眼里?”
房氏就要捂他的嘴:“什么话都敢胡说。”
沈越却想起一事来,商于房氏道:“我听老爷的意思,想着将来给二爷挪个离京近的地方,却不是原来说的在哪上部寻差事。不知道奶奶是不是还要跟着去?”
房氏很坚定地摇头:“你过了年就要春闱,然后还有殿试。中举的时候我没在跟前,中了进士怎么也要看你披红挂花。”
沈越听了不是不感动,忙笑道:“春闱之时奶奶想陪二爷赴任我也不愿意呢。问的是等我授官之后。”
房氏便羞他:“听你一说,那进士很好考是的。多少人考了七八科都考不中,这话说出去倒让人笑话。”
沈越便涎了脸:“从小得奶奶给我启蒙,我的基础扎实着呢,自是一考就中。再说奶奶是不知道秋闱时的光景,想来春闱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可不想经历第二回,还是请佛祖保佑,让我一次得中。”到底没敢说林如海让他必中一甲的话。
听说秋闱之时辛苦,房氏忙问里头情景如何。就算当年沈任中进士时他们已经成亲,这丈夫如何能与儿子相比?没等听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沈越不想自己本为分房氏之心说的一句话,竟然引出人的泪来,忙笑着把秋闱之事说的轻描淡写,又向房氏道:“我请奶奶陪着二爷赴任,一来是担心二爷无人照顾,二来也是怕二爷官儿越做越大,就是他自己洁身自好,也有人为了巴结交好动些龌龊心思。”
你可够了。房氏无奈地看了沈越一眼,小小年纪自己还未娶亲,竟然就要管起老子房中事来。就算是为心疼自己,房氏也不得不告诫沈越:“我自有主意,下次不许这样想你老子。”
沈越也知自己所言在这个时代是越礼了,可是为了自己家族的稳定,身为儿子的他还是不得不出言提醒房氏,可别有了儿子忘了丈夫。
见房氏虽然喝斥了自己,脸上并没有什么怒意,沈越才又向房氏道:“刚才老爷说起家中国子监名额之事,奶奶心里没有不舒坦?”
房氏微笑了一下:“当日出嫁之时,我便知你父亲是家中次子,有什么好不舒坦的?再说你虽然进了国子监,可学的本事大部分还不是林大人教的?唉,可惜不好麻烦林大人,否则该把询哥儿也送到林大人处。”
这话就是沈越也不好向林如海开口:当年林如海能收下沈越,一是因为林沈两家已经有了联姻之意,还有一层则是沈任与他同在扬州远离沈家本家。
现在询哥儿即已回到京中,家中一位当朝太师一位内阁大学士外加一位翰林院侍读学士,万没有再让子弟拜到别人门下之礼。
因为林如海这样的先生与普通请来教私塾的先生大不相同,请来教私塾的先生与主家是雇佣关系,就算与学生有师徒名份,更多的是金钱往来。沈越却算是林如海的入室弟子,将来是要承继林如海读书思想的。所以林如海对沈越之事,真如自己家孩子一样上心,哪怕是为他对上沈学士也在所不惜。
“先生现在公务繁忙,就是我也不敢十分打扰,宽哥儿也请了别的先生。”沈越向房氏解释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家学便立起来了,大伯寻来的先生必是靠谱的。”
房氏还是很遗憾:“从你走了之后二爷也亲自教导询哥儿,只是那孩子还没你一半沉稳,更别想他体贴心细了。所以我常请二爷与林大人多走动,学学他是怎么教你的。”
沈越不由苦笑:“我说有段时间二爷来信,总能找出我的不是来。奶奶也别为询哥儿太忧心。他是因为上头有我,自己就觉得可以少操心。这几日我正无事,给他讲讲书还是能做的。大不了先生当年如何教我,我就如何教他们。等家学立起来,几个孩子一处读书有了比较,他也就定心了。”
不如此还能如何?房氏见天色已晚,就不让沈越多留,撵他回房去歇着。沈越如何能睡得着?到现在才又把今日的消息细细理上一遍,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遗漏之处。
亏的他这样一想,还真让他想出了点刚才没想明白的问题:沈超说他劝忠顺亲王进宫给太妃请安,沈越就觉得自己遗漏了些什么。现在想明白了:那宫里可不光住着忠顺亲王母妃一位太妃,还有一位义忠亲王的亲娘呢!
这些年甄贵太妃活的无声无息,连带着义忠王府也几乎没有人提起了。沈越却知道,如果时间真发展到了铁网山行猎之时,这个被太上皇冷落了多年的女人,说不定要动用自己的底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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