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被人拦住,那人又比他高了近一头,面相不算狠戾却也嚣张,怎么看自己搭理的话都要吃眼前亏,就想着装听不见,直接绕过回家算了。
谁知熊孩子的思维不是你躲就能满足的,拦人的见沈越想走,跨步往他身前一挡:“和你说话呢,你家大人没教你怎么和人说话吗?”
拦自己也就罢了,出言辱及长辈,沈越想躲也不能躲了:“这话不是说你自己?”
拦人的也没想到这小孩竟然敢回嘴,脸色一下子从戏弄换成气狠:“你是谁家的孩子,敢这么和我说话?”边上还有跟着他一起的,开始起哄:“给这小孩儿点儿教训,让他知道知道国子监的规矩。”
沈越拿眼撇了起哄的人一下,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冷静,起哄的人发现这孩子不光不怕,竟然还敢瞪人,有些摸不清他的路数,起哄的声音小了下去。
最先发难的那个更觉得脸上无光,咬着牙攥着拳头就向着沈越奔来。沈越心里何尝不怕,这人比他高了快一头,身子也比他看起来壮实得多,打是一定打不过的,可他知道,对于这样的人是一定不能怂,就算打不过也得打。
正要把手里拿的书篮放下与来人拼一回,身后传来一声:“什么时候,这国子监的规矩变成你们杨家的了?”
大家回头一看,又来了几个学生,身上都穿着儒生服,颜色也比拦沈越的那几个来得素雅。更重要的是,这几个看上去就比拦沈越的人还大些,面上气质沉稳更非这些人可比。
拦人的看清出头的人,脸上有一丝懊恼,当着刚才起哄的几个嘴里却还不肯服软:“姓房的,没你什么事儿。”
沈越听他说来人姓房,仔细打量了一下二人,脸上带了些笑意,却没自己开口。就听领头的一个已经道:“没我什么事儿?你都欺负到我表弟头上了还说没我什么事儿?”
另外一个跟他年岁差不多的也站到了沈越身前:“这国子监是向学之地,规矩也都是开国时由太/祖他老人家亲自定下的,没想到今日你杨佳竟然还能说出别的规矩。不如说出来让我们听听,你新定下的规矩是什么?”
做官家子弟的,除了王熙凤那样以为有人告他们谋反也不怕的傻大胆,谁听不出这人说话里的骨头?就算拦人的杨佳也忙撇清:“你别含血喷人,我不过是看他新来,想着给他讲讲国子监里的规矩,谁说我……”
最先开口的已经不屑地向他道:“他即是我的表弟,又姓沈,还用你讲什么规矩?我们自己不会讲还是沈家无人给他讲?”
杨佳至此脸上挂上了惶恐,他来国子监的时间颇长,因成绩不好只能还有丙班里混着,每以欺负新人为乐。这次来了这么小的了个孩子,他光想着又可威风一回,忘记了能这个年岁进国子监,又能半路就读的,家世怎么能差到哪儿去?
沈越不看杨佳的脸色,虽然从这人的名字来说,应该与杨仪是同族。可杨森一家都只有一个杨仪能入得了他的眼,杨保和他都只是面子情,这么一个族兄还不值得他刚受了气就与他套近乎。
“表兄。”他向着来的两个表兄弟行礼。
先说话的对他一笑:“上次你来家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没在家。正好今日见着了,不如我请客,咱们一起喝……”看看表弟的小身板,说不出喝酒的话:“一起去喝茶如何?”
后说话的也笑:“难得大哥请客,不如就去近芷轩?”
沈越就分出这两位应该是两位舅舅家的表兄,不过房家应该只有一个国子监的名额,不知道这两个哪一个是自己考上的。不过他还是要拒绝:“表兄好意本不应辞,只今日是第一天上学,家中长辈怕也惦记着,回去晚了必使长辈悬心。等明日禀过了长辈,再与两位表兄叙话。”
他们就这样边走边说,完全没理会脸色变了又变的杨佳和那些伙着杨佳起哄的丙班的几个。跟着房氏兄弟一起来的几个倒有人问:“子思,还不把你这个小表弟给我们介绍一下。不是说他已经中了秀才,怎么还进了丙班,不如和祭酒大人请求一下,让他来咱们乙班得了。”
房子思便停下脚步,把自己的同窗介绍给沈越,一时哪记得下这么些名字,不过是知道各人或是祖父或是父亲的官职,却难一下子对得上号。
“那明日小弟请各位哥哥喝茶,感谢各位哥哥今日替小弟解围如何?”沈越听了各家的官职,更愿意多与这些人来往,直接拿今日之事做引,好图个日后往来。
房子思听了轻拍他一下:“你小小年纪有几个钱,跟着表兄也没有让你花钱的道理。”一行走一行说,已经到了国子监大门处,双喜笑嘻嘻地迎上来:“公子,大爷在那边等着公子呢。”
听说沈信来接自己,沈越心里觉得这位大伯很是够格,估计也是存了怕侄子头一天到国子监督被人欺负了的意思。因向房氏兄弟笑道:“我大伯担心我亲自来接,就此与表兄和各位哥哥别过。”
房氏兄弟听说沈信在那边,如何肯失了礼?与同窗别过后,随沈越一起来到车前与沈信见礼。两家本是姻亲,就算是房氏不在京中,走动也没停过,沈信其实对房氏兄弟比对沈越这个侄子还熟悉,自是早下了车,很与两人说了几句话。
及在马车上听沈越说那个杨佳难为他的事儿,沈信面色很平静地问:“可吃了亏?”
沈越摇头:“还没等打起来,表兄他们就过来了。并没吃亏。”
这话说得沈信一皱眉:“他说话不好听,你与他讲理便是。这几天我见你也不是没有言语回他的,怎么竟想着动手?”
能动嘴自然不必动手,沈越心想那也得人家愿意听我讲道理:“看杨佳是个骄横的。就算是表兄他们过来,他还有些不服气,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讲清道理的。”熊孩子的世界,一向是谁拳头大谁有理,否则只能你还想着怎么说服对方,人家已经一拳头教你做人了。
沈信还在为侄子解说:“那个杨佳,是吏部右侍郎的嫡长孙,自幼长在杨老太太身边,最是骄纵没行止的。”
沈越想想道:“我在扬州的时候与杨知府家的小公子交好,看杨知府两位公子教养都还好。”怎么到了本家的嫡长孙,倒骄纵起来了?
沈信轻轻摇了下头:“所以男孩还是不能长于妇人之手。你父亲也与我说过,你过于关注内宅之事。这固是你的孝心,可也要有度,不可沉迷期间。男儿还该多在外行走才不枉此身。”沈信借机教导侄子。
就算对这话不赞同,沈越也不会直接反驳沈信的话。眼前的只是他的大伯,又因是长子从小家里对他的要求与对沈任的要求就不一样,何必反驳了让他不喜?横竖将来做自己主的是沈任。
要到这个时候,沈越才觉得自己的便宜父亲,比起一般的古人还算开明,就算对他关注内宅不满意,可也没如此直白地反对,而是用带着他多外出行走的方式潜移默化。
“不知父亲可有信来?”想到此沈越问了一句,他早已经送了几回信回扬州,却一直没有收到回信,都恨不得自己养上几只信鸽好传递消息了。
沈信还以为他是受了委屈想父亲了,心想再沉稳也还是小孩子。脸上神色不由变得和缓:“不必担心,不过是吏部侍郎罢了。今日无事还好,就有了事也不会让你白白吃亏。”
那也是已经吃了亏好不好?沈越更觉得自家这个大伯,还是敬着便好,因腼腆一笑:“多谢大伯。”
不想刚进家门,双安便告诉他林家老宅的管家送了东西过来。府里都知道林如海是他的先生,先生府里送了东西过来也是常事,沈太太让人直接交给双安收下。
沈越快步向着书房而去,走到一半又放慢了步子:“日后林府再送东西来,都收到书房里,不必送到内院去。可有什么稀罕的?”
双安先跟着他急走,一时收不住脚倒越过半步,自己身子一矮:“奴才逾越了。”这个时候谁有空在乎这个?沈越只看了他一眼,让他快说。
“只有几样细巧点心,还有两封书信,别的再没了。”双安得了原谅,说出的话也轻快几分。
“把点心让绿柳送到老太太房里去,再和老太太说,我洗漱了就去给她老人家请安。”吩咐了一声,沈越仍不紧不慢地走着。这个时候不能急,府里都当他是与林家平常走动,那就得平常对待。
进了书房洗过,又换了衣裳,沈越还不急着拆信,而是去给沈老太太请安。正好沈太太与刘氏都等着服侍老太太吃饭,见他回来都笑:“这回可算是套上笼头了,看你还能如前几日那么轻闲。”
沈越倒不怕她们的戏言,一本正经地向着刘氏谢过沈信今日送他还有接他之情,喜得老太太向还在谦逊的刘氏道:“他大伯如此操心,正该让他好生谢谢。就算是一家子该当的,可孩子有感恩之心才好。”
老太太都发了话,刘氏这才抿着嘴点头:“即说谢你大伯,不如等你休沐的时候,把那行乐图快快地替我们画出来。”
沈越自然要答应,还要带着笑痛快地答应。他离开府时年纪太小,和家里的长辈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借着给众人画像才很快地重新融入,哪能刚得了几天好脸就放弃这么好用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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