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更加重了那马的躁意,被刺激到的马露出硕大的两排牙齿,再度嘶鸣一声,后仰得厉害,近乎直立起来。
而马背上的人除了死死抱住马脖子外,两条腿还紧紧夹住马的躯体,所幸那马没有完全仰倒,可接下来,它却直接调了个头,往马场外跑去。
马儿发狂,怕的是甩人、打滚、撕咬与踩踏,不管是哪一种,对马背上的人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
康子晋瞳孔骤缩,双腿一沉,才要站起身来,就见到个明晃晃的身影跑到场中,夺了康宛妙的马,便奔突着追了上去。
再然后,场外侯着的侍卫也反应过来,迅速上马赶去救人。
康宛妙环顾四周,急冲冲跑上台来向自己兄长求助。
康子晋攒眉:“慌什么?这处到底不是郊外,要堵一匹马,想制住它并不难。放心罢,她不会有事的。”
他倒是没料错,果然仅一柱香左右,骆府的大公子就带回了惊魂未定的人。
只是看起来人似无大碍,但小姑娘的腿却软得险些站都站不住,一见到自己的侍女,就挨靠了上去。
她一张莹润的小脸变作惨白,瘪着嘴,泪水盈盈直晃,令人心内好不生怜。
听见那细弱游丝般的幽幽咽咽,康子晋蓦地生出些郁躁来。
岳府中,彭慈月今日倒是补了个好眠,人总算是有了些精神,便趁这时间,把给钟氏的额带收了针,仔细检查过,才捧着去给舅母。
钟氏见了,自然又是好一阵夸她有心。
彭慈月刚准备给钟氏试试那额带,就听府里的门人来传话,说是岳清嘉在含晖园比赛时惊了马。
钟氏脸色大变,要不是彭慈月及时扶住,人都险些惊跌在地。
彭慈月赶忙让人备好马车,搀着钟氏,便往含晖园赶去。
时隔数月,彭慈月与梁致终于再度相见。
昔日情意缠浓的一双男女,此番再遇,只剩难言的痛楚。
再多的思念,也只能哽在喉间,无法说出口,却也难以吞咽。
往昔的旖旎、相伴的甜蜜与相守的盟誓,已然坍塌碎裂,成了难以靠近的天堑。
遇上梁致,彭慈月略滞了下,很快便恢复了常色,恭敬地向他福身,尊称了声“二皇子”,便欲离开。
那句二皇子,叫得梁致如坠冰窟。
几乎是下意识地,梁致捉住了彭慈月的手,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嗓子眼却像被什么给粘住了似的,只剩眼里的挣扎,与胡乱冲撞的痛色。
而往日温温软软的姑娘,他心尖上的姑娘,这回却神色木然,且异常坚定地扯出了自己的手臂,语气极轻地说了句:“二皇子已是有家室之人了,还请自重。”
失神地望着走远的人,梁致猝然凄楚一笑,浑浑噩噩地上了玉撵。
他以为他当真可以放下,可一见她的面,他的心便如遭受凌迟般痛苦,那痛,摧心剖肝,令人肝肠寸断。
梁致的心,泛起沉默而长久的涟漪…
疾步追上钟氏,彭慈月瘦弱的身子微微急喘起来。
岳清嘉被转移到了单独的房间,承静郡主还特意请了太医,正在给她把脉检查身体。
甫一见到老娘和表姐,岳清嘉小嘴一扁,像受了委屈似的,复又流起金豆子来,抽抽噎噎地说自己好怕,说那马发起疯来好吓人等等…
给她的泪这么一冲,钟氏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还记得要去训斥她不听自己的话,硬要来参加这比赛。
被老娘抱着哄的空当,岳清嘉从老娘的胳肢窝露出脸来,冲同样担心得不行的彭慈月露了个怪表情,示意她宽心。
彭慈月愣怔了下,恍惚间才明白过来,自己这表妹…是在故意扮可怜。
听太医说岳清嘉身体无碍,只是受了些惊,要好生将养几天,彭慈月这才把颗心放到实处,嗔了岳清嘉一眼。
安抚好女儿,钟氏要去与承静郡主道谢,彭慈月自觉收了太医的将养方子,听了太医的嘱咐,并亲自送太医出门。
才送出月门几步,便见有宦侍抬着玉撵走过。
玉撵上,坐着位眉眼淡漠,肤色极白的男子,那男子身上的装扮,与梁致相近。
由此,彭慈月不难得知,这位,应当就是七皇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低头行礼,侯着人经过时,她总觉得,那位七皇子似乎把视线投在她身上,且流连了许久。
这想法一冒出来,彭慈月便暗怪自己实在是多心了。
她与那七皇子素不相识,他怎么可能会留意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大可爱们怜爱怜爱我,想要评论/乖巧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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