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嘉哭了两场,流了半天的眼泪,实在是泪腺枯竭了,累得昏昏欲睡。
再加上彩头没得着,反倒白受了一通吓,越加无精打采,连康宛妙鬼鬼祟祟地进来问情况,她都提不起精神来搭理,随便敷衍了几句,就跟着回了府。
康宛妙也垂头丧气地,上了回府的马车。
中途,她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便满眼郁色地踢了踢对座闭眼养神的人:“兄长,你说这无缘无故的,那马怎么会发狂呢?”
康子晋睁开眼,漠然地睨了康宛妙一眼:“信不信我剁了你这脚?”
康宛妙心虚地谄笑了下,收回脚,耷拉着肩自顾自地嘟囔道:“瞧岳清嘉吓成那样,可真像个小可怜,搞不好今晚要做噩梦的。唉,都怪我,非要拉她来参加这马球赛…”
被扰了神,康子晋信手从木柜里抽出本书来看。
康宛妙忽然一掌拍在小桌上:“不对,她是有所求,才会答应和我来比赛的,这样说来,她之所以会出事,都是因为兄长!”
康子晋薄怒隐隐地捏着书,深吸了口气。
他捏着眉尖,已是极度忍耐:“要说话就好好说,再一惊一乍的,你就给我下车,自己走回去。”
被恐吓到的康宛妙讪讪地摸鼻子,可见康子晋并没打断自己的话,她还是喋喋不休地,把前因后果给说了。
末了,她还总结道:“所以,岳清嘉是为兄长受的伤,兄长就不该做些什么?”
“……”
康子晋冷声训斥:“胡说八道什么,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歪理。”
刚好到了府门口,康宛妙撩开车帘,竖起胆子来,扔下句结论:“我就说兄长不值得爱慕,她还偏不听,一颗心都扑在兄长身上,哼!傻了唧的。我过两天就去找她,好好跟她说说兄长到底有多无情,让她早点认清兄长的真面目,别再在你身上花心思,可得叫她彻底寒心!”
撂完话,康宛妙一个猛子跃下马车,一溜烟跑远了。
康子晋收回眼,阖上书页,撩袍下了马车。
好个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小小年纪,还挺会作戏,竟将妙姐儿给迷惑住了。
将要回到院里时,康子晋忽然止了步,扭头吩咐了句:“去查一下,那马为何会突然发狂。”
诶?
栖桐摸头,不得其解。
对上栖桐眼里深重的茫然之色,康子晋肃言道:“那岳府小姐与妙姐儿是同一队的,如若这其中有人动手脚,实则是冲着妙姐儿去的呢?”
栖桐这才恍然大悟。
对诶,这样说来也合理。
二小姐天天,咳、疯疯癫癫的,又是个性情急躁、心直口愉之人,是个得罪了人也不自知的性子。
指不定,那人本来是想给二小姐使坏的,阴差阳错间,反而动到了那岳府小姐身上。
又或是,那人的本意,只是想搅了这比赛,让她们赢不了反倒出丑…
按这个思路去想,倒有许多说得通的可能。
总之横竖不能是…主子竟然关心起那岳府小姐,要给她作主了罢。
要知道,像今日这样的意外,并没有伤到人,都是默认了当普通的惊马事件给处理的。
如果那马背上坐的,是品阶较高的官员之女,承静郡主或许还会着人查探一番。
可那岳府小姐毕竟身份确实不算多高,出了这事,承静郡主给请了太医,明面上,已经算是很过得去了。
***
栖桐的动作很快,当天晚些时候,便把事情给查了个清楚。
夜幕下,星星带着清冷的微光。
康子晋才将沐浴完,听栖桐把事情给禀了,他拢了拢披着的袍衫,弯起意味不明的笑意来。
栖桐度了度主子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子,照小的说,这倒是个好机会,那萧良时不是想给自己留退路么?这庶女若是废了,按他的性子,定也不想就这么放弃攀交的机会。刚好可以借此事,逼他把嫡女给嫁过去,断了他三心二意的退路。”
康子晋眉梢轻提,笑睨他一眼,赞了声:“你倒是聪明。”
栖桐嘿嘿一笑,见缝插针地恭维:“都是跟主子您耳濡目染间学的皮毛。”
康子晋摆摆手:“行了,知道怎么做,明日就直接去找蔡郡马。承静郡主这回向圣上讨来桩好差事,却差点被那萧府庶女给搅了,若蔡郡马把这事查了个一清二楚,再去向承静郡主讨乖,他定能在承静郡主那得些好处的。”
栖桐应了,正要退下,又被出声留住。
康子晋略定了下,吩咐道:“我瞧妙姐儿心中不乐,应是比赛砸了,没赢得彩头的原因。你明日去时,问蔡郡马讨一讨今日的彩头,给妙姐儿送过去,就当给她压压惊。”
压压惊?
栖桐疑惑。
他方才回来复命时,就碰见了蹦蹦跳跳的二小姐,她瞧着,可半点没有不开怀的迹象。
而且二小姐向来是个没心没肺、不大记事的,今日这事应当对她没多大影响才是…
虽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见主子挥退,栖桐只得带着满腔疑惑掩门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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