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陛下的,就要告诉他太子打算做什么。”当年,病重的老岳父贾代善盖着几层被子,与女婿林海密谈,“可是对皇帝和太子来说,那都是出卖。皇帝回过神还是要恨,反正错的都是臣子,他们父子怎么会错呢。”
贾代善是辅佐端平皇帝登基的,他太知道这位皇帝了,现在恨得牙痒痒,过后还是会认为儿子不好都是辅臣不忠,横竖都没个好下场。
“如海啊,”荣国公闭着眼睛:“你看着,贾家藏起来、躲起来,看似落魄。可是比贾家还要惨的,只怕没多久,你就能看见了。”
果然,荣公死后,就是诸多大臣全家、乃至全族流放、就是缮国公父子相残的惨剧,皇帝似乎忘了,这些大臣都是他一手交给儿子的。
贾代善这太子少保,不也是皇帝让他做的吗?最后也是夹在父子之间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古来史书昭昭的忠臣,是落败得多,还是善终的多?忠臣总是受到皇帝的摆布,因为他们顾忌的东西太多。但是皇帝维护,往往是他的爱臣、他的信臣,甚至是他的佞臣。
林海收回思绪,看向贾琰:“你想要的不只是从龙之功,还要在主公面前的地位,宁**头、不做凤尾吗?”
“是。”贾琰点头:“从来都是皇帝择臣,其实臣子也在站队选择主公。只当个忠臣,皇帝也不能保证忠臣会有好下场。我们不可能只忠于陛下,然后不给任何一个皇子好脸色,这是傻子。与其左右逢源、忠于陛下,给人留下一个滑头的印象;不如忠于陛下,倾向于某位皇子。”
林海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失败呢?”
“我一直担心失败,”贾琰笑笑:“怕连累家人,然后想想,如果想要不出事,只好不做事。不当官是最好的,永远不会失败,如果想要保住我们的一切,只能在混乱到来之前决定自己的位置。”
不能因为怕失败,因为怕可能带来的后果就什么都不做,走在街上还可能飞来横祸被花盆砸死。贾琰一直都是个热爱权力的人,他所作的一切,无非是在不断的增加自己的话语权。
“再说,做个忠臣、纯臣,舅舅够忠诚,皇帝还不是将您扔到盐政这个烂摊子上,一待就是好几年。”贾琰笑道:“纵然盐政是个肥缺,可是相较之下,若是能选择,舅舅愿意在那个位置吗?”
林海态度一直很放松,完全没有生气或者其他愤然的反应,贾琰其实也奇怪:“舅舅,您不生气?”
“若我能选择,当然不会去管盐政……其实,前几日梁逸之告诉我一个消息。”
贾琰作恭听状,林海就道:“自幽禁解除之后,陛下很喜欢将皇长孙忠顺亲王叫到身边,你在庄子上时,忠顺亲王为陛下读书,读的是了隋书房陵王杨勇传。”
贾琰皱眉,杨勇传……
林海继续道:“逸之当时也在,据说皇帝若有所思。他同我讲,皇帝怕想到义忠亲王身上去了。”
这可是篇好文章,贾琰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若义忠亲王是房陵王,那么,谁是杨广?”
林海淡淡一笑:“孺子可教。”
“外甥路遇齐王同忠顺王,他们叔侄仿佛走得很近。”如果对号入座,这话最大的指向就是一直自以为储位在望且年长的齐王了,作为看上去似乎关系还算不错的叔侄,司徒延会在背后插刀吗?
“呵呵,”林海扫一扫书案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上去亲近,不见得真的亲近。与齐王不同,忠顺亲王对我、逸之,还有当时曾经在陛下身侧,却完全没有为义忠说话的大臣一向不假辞色,我们也得自保啊。”
贾琰明白了:“然而如今舅父与梁二叔都是陛下近臣,齐王若想拉拢你们,动一动心思、有一些举动就会让司徒延非常不高兴。所以,他就会搞些小动作。那么……等等,自保?舅舅!”
“是啊,”林海笑道:“其实我想说的就是,司徒延如今常在陛下身边侍奉,我也好、梁逸之也好,其实心中都颇为不安。你以为我们没想法吗?若是哪一日陛下被孙子说动了,去翻旧账,我们这些当初保持沉默的人,顷刻就会有个罪名“非忠臣,坐视储君遭难”,人心是最善变的东西,不过琰儿,你要说一句实话,你究竟看重司徒阔什么了?”
“不要用他羽翼未丰,你想烧冷灶的话来搪塞我。”林海肃容道:“如果只是为了保住我们一家的地位,你不会答应的如此急切,至少会和我商量。”
贾琰道:“都瞒不过舅舅,楚王没有打出家国天下的旗号来和我绕圈子。他对石光珠也好,对我也好,都是坦荡真诚,说了他最想说的话,和他想谋图东宫的原因。外甥觉得,正统和家国天下,嘴上说说的话,实在是最没用的东西。”
林海没再说话,此刻外面传来通报声,太太打发人来请老爷同琰大爷一道去上房吃饭,贾琰代林海说一声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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