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令仪和谢安意都为之一愣,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
看到两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商蕊故作失落的叹气:“对啊,我就是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魏令仪眨眨眼,继而笑道:“那,你想做我的第几个嫂嫂啊?”
“瞎说八道什么呢?”商蕊故作严肃的看向魏令仪:“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呢。”
谢安意这就觉得不大对劲儿了,以商蕊的性子若是这件事她都不知道是谁,怎么会说呢?
谢安意马上就扑到商蕊身上,开始问她:“快说,是不是你心仪魏家哪个公子?不然我才不信呢。”
魏令仪惊呆了,看着谢安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然后她就眼看着商蕊瞬间耳朵爆红……
还真的猜中了啊!
商蕊被谢安意这么一闹,一下就端不住了,立刻说道:“魏明询!魏明询!”
魏令仪再度被惊呆,小嘴长成一个O型,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是七哥诶,一直温文尔雅对谁都照顾有加的七哥诶。
魏令仪全然没听到谢安意和商蕊说话,她脑补了一下七哥和蕊儿站在一起的样子,居然觉得很和谐。
“什么很和谐啊,八字都没一撇呢。”商蕊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魏令仪没回过神来,她听到这话才发现自己刚刚把那句话说出来了,商蕊这才回了她一句。
“无妨啊。”魏令仪冲商蕊笑了笑,说道:“我家中哥哥们的婚事都是要看哥哥们自己喜不喜欢,叔母和二叔都不会过于强硬的干涉此事的。”
商蕊捂了捂脸,她突然觉得好奇怪呀。
谢安意点头,跟着说道:“这事儿我也知道。我爹说了,魏家人娶妻都是凭自己看中了的,当年姑爹可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姑母娶到手的呢。”
商蕊想到那个如月光一般温柔的人,觉得自己面上在发烫。
魏令仪看商蕊有些害羞的样子,一下起了逗她的心思:“不过,蕊儿啊,你和我七哥接触应当不多呀,你怎么看上他的?”
“也……也不是。”商蕊有些支支吾吾的,她抬头看了魏令仪一眼,发现魏令仪眼中纯净,只有好奇并未其他,又看了看谢安意,眼神中也只有好奇和关切。
“急死人了,快说嘛。”谢安意也着急了:“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魏令仪拍了谢安意一下,笑道:“你才是太监呢。”
谢安意自个儿忍不住笑了起来:“行行,我说错话了。”
商蕊见两人说笑话逗自己,心下一暖,小声的说道:“其实也不是,是我娘觉得魏家家风不错……”
“就这样?”谢安意表示不可置信:“然后就这样吗?”
魏令仪也一脸懵逼,她好像听了个不是很完整的故事,现在都还在云里雾里的是怎么回事儿?
“哎呀,我娘觉得你七哥不错,你七哥的老师是我爹的师兄。”商蕊被谢安意逗得无奈,便说了此事:“我见过你七哥几次,在书院。我同爹爹去书院,你七哥门门课程都是优,我爹的师兄还对炫耀呢。”
“妙啊~”魏令仪摇头晃脑的说道:“这缘分太妙了啊……”
商蕊却嘟囔道:“妙?我看也不见得。”
“怎么说?”魏令仪好奇,这难道还不妙吗?她和蕊儿是好友,七哥的老师和蕊儿的爹是师兄弟,冥冥之中的牵扯啊。
“不是说要自己喜欢?他或许都不知道我这个人呢。”商蕊也不是傻姑娘,明白自己若是能嫁给喜欢自己又是自己喜欢的人有多难。她爹娘之间没有旁人,她自然从小想要的便也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若魏明询和她没有缘分,她必定也不会强求的。那到时候,难过是肯定会难过的。但她也有她的骄傲,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怎么样。
魏令仪听商蕊这么说,笑道:“这倒不是,他知道你的。”
“诶?”这次到商蕊愣住了。
魏令仪见状,偷偷笑道:“江都县主与他妹妹交好,你以为他是傻子,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吗?你往相府去没有百次,也有五六十,怎么会不知道你这个人呀。”
商蕊心情一下高低起伏,她摸摸胸口感受到心跳的不寻常,又摸摸自己的额头,最后摇摇头说道:“看,这些事儿就是让人操心的烦心事儿。”
谢安意闻言立刻道:“这才不是呢,烦心事儿是你不去想也烦你,这事儿可不烦你。而且,这个说不准是好事儿。”
商蕊瞥了谢安意一眼,不做声。
魏令仪上前伸手捏了捏商蕊的脸,笑着说道:“别放在心上啦,此事就如你所说尚未定论,你怎么知道是烦心事儿呢。”
商蕊嘟嘟嘴:“应是如此,可我总不如脑子里的自己想的清楚。”
“这有何妨,总会有机会碰见的。”谢安意贼兮兮的笑了笑:“说不准的事呀。”
看谢安意这副刻意逗她的样子,商蕊也终于笑起来,几个人笑闹成一团。
·
广宁王府打从王妃带着世子去了护国寺以后,就变得安静了许多。
广宁王这几日的脸色都十分冷漠,府上伺候的下人们也变得战战兢兢,一点儿大气儿都不敢喘。
赵长恺自从那日被赵宁煊痛打了一顿,便怀恨在心。连容次妃来看他,都不见他有一点儿好脸色。
赵一蔚跟着容次妃来的,听见赵长恺这般对待容次妃,当下便冷嗤:“说你无能倒也没错,在别人那儿吃了委屈,把气往次妃身上撒,我要是父王我也瞧不上你。”
赵长恺闻言,大怒:“你个黄毛丫头懂什么!”
赵一蔚皱了皱眉,上前抬手就是干净利落的一个巴掌,打得赵长恺整个人都晕头转向的。
容次妃都慌了,连忙上前扶着赵长恺,想要看看他被赵一蔚打得多严重,她方才听着那耳光都心惊!
可赵一蔚一把拉住了容次妃,态度极其坚定的说道:“次妃别管他,这一巴掌不能让他清醒,他就是个废人,没有一点儿用的废物。”
赵长恺猛地抬起头,看向赵一蔚的目光里带着狠毒,赵一蔚毫不在意,反而迎上他的眼神,挑衅道:“怎么?不服吗?冲着我们撒气有什么用?你有本事你对着赵宁煊去。技不如人就罢了,还是块烂泥。”
赵一蔚句句狠辣,听得赵长恺心中暴怒不已,他抬手就要一巴掌打在赵一蔚脸上,赵一蔚偏偏不躲不闪,就对着他,一字一句道:“真有种,就打。”
赵长恺气得回转身,一股脑的把身后桌上的茶具全都扫落在地,噼里啪啦一顿响。
容次妃看不下去,想要劝劝儿子,又想劝女儿:“蔚儿!长恺是你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赵一蔚闻言有些失望的看了容次妃一眼,道:“就是次妃纵容哥哥,故而他今日文不成武不就,这都是您纵容之过!”
“赵一蔚!”赵长恺怒了,“你说我可以,怎么可以指责次妃!”
“说你你听吗?”赵一蔚目光如利剑一般看向赵长恺:“让你别去招惹赵宁煊,你满口应下,转眼就去挑衅他。怎么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本跟他去比?父王的宠爱,还是你身为庶子有什么天资出众的地方,又或者觉得自己一厢情愿的能和赵宁煊在武艺上能一较高下?”
赵长恺听到赵一蔚一句一句刺耳尖锐的话,渐渐沉默下来,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里还有一股子恨意怎么也消散不去。
“然后你看到了吗?父王掌控整个王府,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自从王妃长子病逝以后,你可曾看到他对其他人的态度?十多年了,不曾去过除了王妃以外的任何人那里。”
赵一蔚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有些难过。
“所以你是来劝我放弃跟赵宁煊作对的?”赵长恺面色不善的看向赵一蔚:“你到底是我的妹妹还是他赵宁煊的妹妹?”
“若你将来还想让父王对你有几分情面,我劝你,不要企图去和赵宁煊争个高下。”赵一蔚心里看得很清楚,次妃不会有复宠的机会,而她和赵长恺哪怕是加起来都不可能超过赵宁煊的地位。
可这又怎么样?
在广宁王府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样子了吗?不是不去争,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去争。
父王从不多看次妃一眼,也不多过问他们什么,哪怕是大哥赵长瑀,父王也不过是寻常待之。反而是王妃,王妃从来不曾苛刻过他们几个庶出子女,不插手他们的生活,衣食住行比照起正经人家的嫡子嫡女也不差什么了,比起那些恨不得庶出子女去死的主母,王妃已经再良善不过。
这样的局面下,争什么?争那个赵宁煊一出生就坐稳了的世子之位吗?
“凭什么?你凭什么劝我!”赵长恺不服气的说道:“我和赵宁煊一样都是父王的儿子,凭什么因为我是庶出我就不能去争一争?”
赵一蔚看到赵长恺这么执着的样子,到底是叹了口气,软和了态度:“哥哥,你争得到什么?父王早就不管我们死活,你若敢伤赵宁煊,父王就敢拿次妃祭天……你像大哥一样,谋个差使将来有机会自立门户,有何不可?哥哥,你看看清楚,广宁王府从来都不是我们能得到的。”
面对亲妹妹的软化,赵长恺心中依然有不平:“蔚儿,若没有王妃和赵宁煊,你可以成为王府的嫡女你……”
“哥哥!”赵一蔚实在是看赵长恺有些魔怔了,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吼:“即便没有王妃和赵宁煊,父王也不会多看我们一眼!如果王妃母子没了,他会让整个广宁王府为她们母子陪葬你信不信!”
赵长恺愣住了,听到这句话怒起拍案:“你胡说!”
“她没有。”
容次妃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里是无尽的平静和绝望:“你妹妹说的没错,若是谁敢对王妃动手,他就会让谁去死。”
赵长恺不可置信的看向容次妃,容次妃沉默的看着赵一蔚和赵长恺两人,过了半晌才慢慢的说道:“这么些年来你总是怪我不和王妃争一争斗一斗,可你不了解你父王,他的底线就是王妃,谁敢动王妃,就等于自掘坟墓。”
“所以你千万不要有这个念头,不然谁都救不了你。”容次妃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转身离开了。
赵一蔚看着呆愣住的赵长恺,默默的说道:“哥哥,你好好想一想。”
赵长恺置若罔闻,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赵一蔚叹了口气,也离开了。
天色尚早,离着秋日还早得很,赵长恺却觉得自己仿佛身在冰窖之中,已经快被冻伤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站起来,走到了书桌前开始磨墨,落笔极快,短短几行字而已。
“来人。”
门口来了个小厮。
赵长恺把信纸吹了吹,封好火漆,交给来人,道:“送到闻府去,就说我约大公子过几日骑马散心。”
小厮抬头看了赵长恺一眼,接收到赵长恺的眼神示意,当下应了:“是,奴才知道了。”
“去。”
小厮领命离去,可赵长恺还站在原地不动,透过窗户看到小厮远去,心里的执念愈发的深厚起来。
他就是想看一看,是不是这世上什么都不能争,争不到?
·
护国寺乃大越的国寺,每日来上香祈福的人也不少。广宁王妃等贵客便是在护国寺的内院,专门以迎接尊贵客人的地方。
清晨广宁王妃便要去跟随一念大师念佛,魏令仪和谢安意商蕊几个小姑娘也跟着去,一上午的佛经念下来,倒也十分平心静气。
三个小姑娘都显得很精神,广宁王妃也觉得有趣,这么大的小姑娘倒是很能静得下心来,都是好孩子。
商蕊是最会逗笑的,同广宁王妃在一处,说笑话逗得王妃一整日都乐呵呵的。往日本就是温柔笑意,今日更是愈发高兴了。
照例,魏家兄弟和赵宁煊三个都要来给广宁王妃请安,今日还多了个人——贺阎。
与此同时,广宁王妃等人也知晓了一个消息,贺阎如今已经是宁国侯府的世子了。他特地接了圣旨才过来,也算是把此事告知王妃,让王妃放心。
“也好,该是你的东西到底都会是你的。”广宁王妃对此乐见其成,对贺阎说话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心疼。
贺阎感念王妃这些年对他的照顾,心中觉得很是温暖。
他年幼时失去的,如今已经他也已经通过旁的方式得到了,今日贺阎,非往日可比。
孩子们多了起来,广宁王妃也不拘着小姑娘们,便让几个人一同出去走走看看,护国寺的后山还是景色极佳的。
魏令仪自然也晓得广宁王妃的好意,当下和谢安意几个就辞了王妃离开了小院。
这才刚出了小院儿,商蕊便说道:“去后山瞧瞧,那儿有个敬竹亭,地势偏高,还有一个小小的瀑布。”
“好啊!”魏令仪一口答应下来,她本就还欠着赵宁煊一幅丹青水墨,去瞧瞧景色倒也是好事。
魏家兄弟见妹妹答应了,便跟着说不如一起去。
自然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往后山去,果然在后山往上走便有一个敬竹亭,敬竹亭位于小瀑布的旁边,站在亭内可观瀑布飞流直下,这景色看得人心旷神怡。
姑娘们在亭子里,公子们自然是在亭子外头。
轻罗早就准备了不少小食,便将这些小食都分作两份,一份送给姑娘们,另一份则是往赵宁煊贺阎和魏家兄弟那儿送。
赵宁煊倒也没什么赏景的心思,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看亭子里,小姑娘言笑晏晏,仿佛很是开心的样子,他便不自觉的嘴角会带起一抹笑来。
贺阎看赵宁煊这模样心中已然有数,不过对面魏家兄弟的脸色可不算好。
当着人家兄长的面儿,也不见得收敛一点儿,赵宁煊你可真是胆大妄为了。
魏明谨饮了一口茶,跟着就说道:“还未恭喜贺世子,今后必定顺心如意。”
对于魏明谚的祝贺,贺阎接下了,他举起茶杯与魏明谨对视,“多谢魏大哥,当下只有以茶代酒已全魏大哥的好意。”
……
魏令仪和谢安意几个在亭子里听着瀑布飞流击石的声音,竟然觉得十分悦耳。
魏令仪冷不丁一回头,就看到了赵宁煊的目光正牢牢地盯着她,她也不知怎么的,有些慌张的回过了头来。
她这动作一大,就引起了谢安意的注意,谢安意也跟着她扭头的方向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就看到了赵宁煊。谢安意当下便用手肘抖了魏令仪一下,魏令仪看过去,只能看到谢安意脸上的坏笑。
商蕊看两人动作不知在做什么,道:“你两个密谋什么呢?”
“没什么。”魏令仪在下头踢了谢安意一脚,谢安意嘻嘻的同商蕊笑了笑,打个岔把这事儿给岔过去了。
魏令仪起身往亭子边走了几步,看到下面水流湍急,却是一片格外的盎然景象,脑子里陡然炸开了一些灵感。
她快步走了回来,说道:“轻罗姐姐,研墨。”
方才来的时候,魏令仪便让轻罗把文房四宝都已经备好了,这会儿也就是磨个墨的功夫。
魏令仪的灵感来得很快,粗粗几笔已经看出这副丹青的意境悠然,谢安意和商蕊两人也起身过去看了她作画。
三个姑娘都站了起来,自然也是引得下头几个人的注意。
魏明谚看了看,说道:“或许,娇娇在作画。”
“走,去瞧瞧。”
赵宁煊也不同魏家兄弟客气,当下就迈步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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