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又沉闷的声音,带着濡湿的柔软,浸润我眉心,也温暖我耳廓。莹润又微烫的指腹,轻抚过我鬓发,也摩挲过我眉睫。
在他手掌之下,顺着他的力道被动地翻过身来,伏卧床榻的时候,唇齿溢出的声音让我自己都脸红了,他却全然不在意,一遍一遍以吻描摹后/腰处那颗我自己看不到的痣,还用低哑得不像话的嗓音,夸着漂亮呢。
我抓紧了软枕,轻声求他:“别……阿照……有点痒。”
他却犯起浑来,在我耳后故意问,“哪儿?”手也一刻不闲着,四处招惹,“这儿,还是这儿?”
我真是想哭却哭不出来。
他便又肆无忌惮地抚上那颗痣,低声笑着:“多年后再看到它,依然觉得很漂亮。总想亲一下,却怕你再也不理我。今日竟然真的可以了。”
他怎么一直夸,一直夸。
我把脸埋进枕头里,有些生气:“只有痣漂亮,我不漂亮吗?”
“怎么还吃醋了?平素里我能看到你的脸,但我却看不到它。”
“但平时你也没有夸我的脸呐……”
“在心里夸了千百遍,却在见面的时候,总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这般说着,竟又闯进来,我脊背骤僵,正想骂他几句,可又听闻他软得像是糯米糕的语气,还甜甜的,“阿厌,你每一处都漂亮,今夜尤甚。漂亮到,让我觉得自己此刻在犯错。”
“唔。”
他在我后颈落下一个吻,拖着悠悠的腔调,带着绵绵的喘息:“可怎么办,又很希望自己犯错,至少目睹过你的漂亮呢。”
“不是犯错,”我赶在某个停顿的间隙呼出一口气,纠正他,“我可是你的皇后,你的夫人。”
他略施动作,声音微哽:“嗯,我的夫人。”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他这句“我的夫人”,我就忍不住泪目。捂住眼睛趴在枕上,把藏了很久的话说给他听:“没有别人。只有你。”
他倏然停住。
我轻声抽噎:“像你说的,在心里念了千百遍,却在见面的时候,总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阿厌……”
“所以,别那么说我了,行吗?哪怕心里这么觉得,但不要说出来让我听到也好。”
有微热的水泽滴落我脖颈,他低头吻去,手指从我耳后探入我散落的发丝间,一缕一缕往下抚着,像在给我顺毛:“是我不对,”他缓缓退离,帮我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道,“别哭,没有皇叔,只有我。”
听他提起,我神思终于清明了一些,赶紧道:“邱蝉有了身孕,不适合去北疆。真的不为姜域,我只是心疼邱蝉而已。”
“嗯。”
“所以明日宫宴上,别逼他去北疆了好吗?”
“……好。困不困,要不要睡会儿?”
我刚要点头,却发现某处疼痛骤然鲜明,忍不住掐他的肩:“你怎么回事,方才还问我困不困,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他低声笑着:“你睡你的。”
“……”
这个王八蛋。
于是一整夜就这般浮浮沉沉如落风云之巅,反反复复没个着落,常年畏寒很少流汗的我,却因为他在,背上溢出一层又一层的汗水。
最后耗尽了所有精神,不得不带着哭腔提醒他:“姜初照,我们以后会有好多个夜晚呢,不必非得着急在这一日。”
他说好。
可停下来又总是做些别的,让我忍不住哼出声响。每一声他都听到了,不但没有体谅,却还荡漾地笑着,说:“声音确实不大,但很好听。比小猫,小狗的叫声,好听不知多少倍。”
我气不打一处来,又别无他法,索性由着他去,自己准备先一步睡了。
他却还在我耳畔讲着话,大概是知道我不想听,所以声音很小,讲得也很凌乱。
“我没有逼别人啊,可别人总是逼我。”
“你说,我当初为什么带你去北疆呢,或许见不到他,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对你,对我,都是如此。”
“阿厌,西疆超漂亮,是跟北疆不一样的漂亮。绿野中的葡萄树是成片在长,很想带你去摘葡萄,但你不在身旁。我既想你,又不敢想你,怕越想越放不下。”
“皇帝并不好做。我以前总觉得姜界昏庸无道,现在才发现在某些手段上,我比他差远了。”
“我好像什么都有,但最想要的,就是得不到啊。回来这些天,整日整夜地睡不着,气急了骂你一遍,回到成安殿,再骂自己千百遍。”
“西疆到京城确实远呀,可我一路不停地,不停地换马,几乎没有歇过,为什么还是晚回来了两日?大臣们写折子骂你,姜域也不保护你。我怎么就不能再快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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