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玉儿挺胸上前:“姜嬴,你真是给脸不要脸,你也不看看你是谁,前王后说死就死了,你一个外族女,不过是个战败的贡品,得蒙君上垂怜,做了几天王后,这是你的运气,你不自省,居然还耀武扬威起来了,我劝你乖乖把公主留下,我看她可怜,会多给她一口饭吃,至于你,你以为现在还有谁会站在你身边吗?”
姜嬴哄着怀中的孩子,她看着华阳玉儿:“虹鲤,打,不必留情。”
甄女史连忙上前笑道:“王后,杀鸡何用牛刀,如何要劳动御前,奴婢几个足矣,紫烟。”
紫烟低眉顺耳:“奴婢在,”
“玉夫人以下犯上,你替王后好好管教她。”
“是,”紫烟立刻上前,
“贱婢,你敢!”华阳玉儿认出她来,因为上次被打过,现在心中还有阴影,不由往母亲身边走去,嘴上还是丝毫不认输。
麦姬也拦在前面,她朝姜嬴笑道:“王后……”
甄女史嫌恶道:“子女无教,父母之过,玉夫人年轻不明事理,失礼于王后,其母有大过,紫烟你就教育麦夫人。”
“来人!”麦姬不相信一个宫女还敢打她,但她还是护住女儿往里退走。
梧桐殿的宫女们涌进来,想要把紫烟拦在外面,莲心早已从混乱中抽身而出,她拉住一旁的人小声嘀咕:“那可是王后,你们是宫婢怎么能得罪她。”其他的宫人不明所以,一时动作也慢了,麦姬带来的侍女想阻拦紫烟的被虹鲤一手一个,全部被劈晕了过去。
“姜嬴,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干……”麦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啪的一声,紫烟抓住她的衣襟,只听耳光脆响,她被打的往左一栽,又是一声响,她又往右一栽。
紫烟本就是做过粗活的丫头,麦姬连年保养,如何经得起她的连环耳光,紫烟来回六个,一共十二下,她觉得刚刚好,就松开手。
麦姬这些年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她捂着脸,“姜嬴……你今天不杀我,明天谁也救不了,你……”
甄女史翻了个白眼,“哪来的野鸡叫个不停,吵死了,珠儿还不堵住她们的嘴,别污了王后的耳朵,还愣着作甚,把她们捆起来,等候发落!”
“你们……谁……谁敢动我!”麦姬厉声,她与华阳玉儿二人缩成一团往后躲去,甄女史看了一笑,这样倒好,还不用她去费力了,她也没想真捆,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
甄女史看见孩子哭得脸都红了,心疼得要命,她连忙道:“王后先回去,这里有我呢。”甄女史知道,华阳夫人肯定会来,但她在宫中三十余年,什么没见过,这等也不过是小场面。
华阳夫人果然来了。
当华阳夫人刚走进的时候,甄女史迎了上去,她娓娓道来,好话歹话都说了个遍,根本轮不上别人插嘴。
麦姬被打的半边脸都肿了,华阳夫人看了皱眉。
华阳玉儿并没有被打,她现在已经恢复过来,她被麦姬悉心教导多年,就是这样受辱依旧能保持精神,她站起身,虽然腿还是忍不住发抖,但她的长裙盖住,谁也看不见,她声音还是清晰的,她甜甜的向华阳夫人请安,跪在华阳夫人面前:“侄女给姨母问好,我娘委屈,请姨母为我们做主。”
说到这,她开始掩面而泣,呜呜呜的说:“夫人,当年姊姊的苦,我算是知道了,我就罢了,没想到连我娘都受这样的委屈,我娘活了半辈子,居然被一个女婢……若是哥哥们知道了,他们只怕立刻就要赶赴洛邑,替我娘主持公道……”说到这她就嚎啕大哭起来。
华阳夫人被她哭得头疼,她看了一眼甄女史,又看向华阳玉儿:“玉儿,别装了,这里有外人吗?省着你的力气罢。”
她又看麦姬:“麦姬,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麦姬羞愧难当,心中早把姜嬴骂了个十万八千遍,的确,是她大意了,她只当姜嬴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又刚刚知道大王失踪的消息,肯定会吓得躲起来,结果一个刚生产完的女人居然还有精力来向她要人。
麦姬只是低头:“只请夫人为我做主!”
“替你做主?”华阳夫人冷笑一声,“是要我杀了那个打你的宫婢,还是逼杀王后,麦姬,我要做到哪样,你才满意?”
麦姬也怒了,她这样低声下气,华阳夫人竟然这样对她,“夫人!你总归不会希望玉儿是下一个涟儿?我们在宫中这样被欺辱,我儿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麦姬,你还当这里是涟城,是天水,一切都郡守说了算?我知道你们有兵,但你要知道,我让你们入宫,不是因为你们手上有几个兵!你们在天水雄霸一方,但是这里是洛邑,是王都,你们居然在这里作威作福,我原以为你们是能耐得住性子的……”没想到她真是错看了!
华阳玉儿脸上十万个不满:“夫人为何要小看人?我们什么都知道!”
华阳夫人脸上泛起冷笑:“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不打自招?果然是你们做的,你们可真大的胆子!”
华阳玉儿连忙解释:“夫人,大王并不知道,他不会责怪的。”
匪徒劫走大王,哥哥他们是救下大王的人,大王当然不会生气,而现在,正好能弄死姜嬴,她刚刚生产,身体虚弱,一个身体虚弱的女人,哪怕不用刀剑,只要多说几句话,她甚至都有可能死去。
等大王回来还有芝娘,只要有华阳家的帮助,一切都会顺利的,一个华阳家的王后不比一个外族女来得好吗?
华阳夫人上去盯着她们,看了良久,“你们还想要借此要挟?”
“夫人这话说的。”华阳玉儿轻轻笑,“这不过是巧合而已,只是木已成舟,事关重大,还请夫人早日做决定,现在是大好的机会。”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既然大王暂时不能回来,夫人也该明白,凡事当以大局为重。
“你们想的可真好啊,我自然是要以大局为重是不是?玉儿,你说说,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华阳玉儿眼睛都亮了,怎么样,当然是现在就废了姜嬴,她要是磕头求饶,就由她自生自灭,或者……
华阳夫人狂笑三声,打断了华阳玉儿的幻想,“谁给你们的胆量?居然敢威胁我?我看在前人的份上,对你们一忍再忍,你们倒好,居然洋洋自得起来,这里可是王宫,我是怎么样走过来的,前人是怎么样死的,你们是聋了还是瞎了!就什么都看不到?!”
麦姬被她这样看着,心中似有所感,难不成事情有变?怎么会!
“蠢货!”
“蠢才!”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气死她了!
大王失踪了,她们还在这里斗王后,还用最蠢的方法激怒她。
华阳夫人百感交集,如果不是为了华阳一族,如果不是看在死去的人的份上,她不会对这个蠢货说一句废话。
华阳夫人站起身来,她弯下腰,抬起华阳玉儿的脸,她笑道:“玉儿,你擅自把晚晴带走,我可曾责怪过你?你呢?晚晴是你的亲人,可为什么她不愿意留在你的身边,反而去了王后那边?这些事你想过吗?你真的以为王后一无所有?那为何挨打的是你娘,却不是王后?”
“我……”
“你什么你,你是个废物,”华阳夫人勃然大怒,抽回手,华阳玉儿吓得瘫倒在地上。
“你不仅是个废物,你还蠢,你们干的蠢事啊!你们看看你们干的蠢事!不仅自己找死,还要连累华阳一族!你有一颗歹毒的心,却把歹毒当做聪明,你自以为果决,以为自己可以生杀予夺,可结果呢?结果是你现在跪在地下,向别人求助,就这样,你还要我替你做主?”
真是心比天高,才能却比蝉翼还薄!
华阳夫人摇头叹息。
和已经懵了的华阳玉儿不同,麦姬稍微有点明白了,事情已经很严重了,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信,华阳夫人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如果把这件说把这件事说出去,连累的不仅仅是他们一家,而是整个华阳一族,所以华阳夫人才这么气愤,而即使她这样气愤,她会为他们的保密。
华阳夫人摸着胸口,疼的难受,她已经很少这样发怒了,她是真的是要气死、憋死,她还偏偏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甄女史只有强忍才能忍住不笑。
姜嬴回到长乐宫后,她说要休息,里面的灯就全部熄灭了,外面依旧是灯火通明,没有人敢来打搅王后,王后很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小公主自然有人带,紫烟最是心细,她很善于带孩子,何况宫中还有华阳晚晴茱萸她们,孩子在一起很热闹。
这就这样,一周时间里,都是平静的。
一日,入夜,暗夜无星,万籁俱寂,姜嬴坐起身,她开始梳头。
等到他弄好,她看到了来人,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清漪,你来了,事情准备的如何?”
顾清漪坐在她的一旁:“一切顺利,和项氏说话很轻松。”
姜嬴点头:“她是一个很识时务的女人。”
顾清漪拿出准备好的地图,和一个飞鹰形状的铁牌,和一个小包裹,里面有姜嬴要的所有东西。他一一点清后,还是忍不住问:“璎姐,你究竟打算怎么样?”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大海捞针的。
姜嬴开始查看东西,她一边说:“我要去接君上,项氏虽然恨我,但只要有利益,她也愿意帮助我。”姜嬴说完微微一笑,没想到最终给她助力的还是嬴氏一族。
她点清东西,确认一个不少后,她看向顾清漪:“清漪,我不会出去太久的,这边就要有劳你了,你自己万事小心,不要大意。”
顾清漪没想到自己还会有男扮女装的一日,一时又想起华阳藤那特有的揶揄的笑,他忍不住笑道:“璎姐,你就放心,我会注意到,只是你想要个什么效果的?”
姜嬴想了想:“我知道你厉害,只是宫中人心眼极多,我又被人厌恶,既然她们想要我痛苦,你就装病,病了就别管事了,甄女史她们会处理好的。”
顾清漪点点头,“璎姐,万事小心!”
“嗯,”姜嬴点头,如今要离开这长乐宫,她心中居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姜嬴不说话了,顾清漪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璎姐,如果他真的不能回来了呢?你这样风险也太大了,不如还是我带你和孩子离开,这样也保险,他若是自己回来了,心中有你,自然会去找你,他要是心中没有你,你自己一个人也逍遥自在,况且多少人盼着你死呢,你就算消失了,她们也不会着急的,可是你要是这样出去,我真害怕出什么意外。”
听他这样说,姜嬴扑哧一笑:“没事的,清漪,我已经知道他在哪里,我不是去找,而是去接他的。”
“可是……”还是太危险了,为什么璎姐要去冒这个险,他实在是不明白。
对待顾清漪,姜嬴愿意花费十成的耐心,她继续解释:“清漪,你就换做你自己,如果是藤姬失……”
顾清漪很快打断她:“她自己会想办法的,她那个人就是到了山里面也能想办法活下来,可这位大王可不一样,他一个软弱无力的人。”怎么值得姐姐这样对他!
“他并不是那样的人,”姜嬴听了就不高兴了,“清漪,这是你的偏见,你既然叫我姐姐,就不该对他有这样的偏见,而且倘若没有他,你这一辈子也没有可能和藤姬在一起的。”
“璎姐说的是,”似乎是认同自己所说,也可能是不愿意再争执,顾清漪赞同了她。
风吹拂万物,细雨润物无声。
当姜嬴再度策马回首王宫的时候,她笑了,她知道自己一定很快就能回来,等她回来的时候,她不会是一个人。
她行在路上,春风将春日的气息吹拂大地,沿路花开,粉红若霞。
骑着马,又换乘舟,浩浩姜水被阳光所染,犹如流金,水面漂浮的花瓣每一瓣都娇柔无比。
等她到涪陵郡时,路过桃山,远远就能闻到桃花的芳香,放眼看去,好似有粉云从天而降。
桃花吐蕊,竟相争艳,灼灼其华,风起时,桃花飘满空中,漫山遍野,芳香满人间,春来了。
洛邑王宫内,一切依旧,只是偶然能听见宫人切切私语,她们说,王后好像病了,还病得很重。
王后躺在床上,她看到人就问,谁看见了我的孩子了?可大家都知道,孩子明明还在,王后恐怕已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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