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天帝的地盘,他们跟他明刀明枪,绝对占不了便宜,只能先用缓兵之计安抚天帝,再想办法解救白薇。
天帝不会伤害白薇,可不代表他不会杀了上官飘絮和她。
阮仙仙是身外人,所以能冷静的将事情的利与弊分析清楚。
但上官飘絮就不一样了,白薇是他娘亲,他不会计较利弊,只想为他娘出口气。
白薇用感激的眸光,看了一眼阮仙仙。
这个时候上官飘絮若是一怒之下和天帝打了起来,天帝失去理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她咬着唇望向天帝:“若我不答应呢?”
天帝漫不经心的抬起眸子,他斜睨着上官飘絮,低声笑道:“你不会拒绝的。”
白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么多年过去,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彼此彼此。”他神色淡淡的看着她,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的抚过她的朱唇:“你总是不听话,想要逃离我。”
听到他有些像是抱怨的话,白薇蹙起眉头,她挣开他的桎梏,转身看向上官飘絮:“我可以跟你成亲,但是你要放了他们两个人。”
天帝知道上官飘絮是她和上官云的儿子,他也知道白薇的死,是上官飘絮导致的。
那时候上官云为了帮白薇逃出西山,在白薇身上下了特定的封印。
也正是因为那封印,上官云不光带着白薇逃脱出了西山,还顺带将天帝也蒙在了鼓里。
就在上官云和白薇生死缠绵时,天帝却以为白薇还在西山关着,因此他安心的在天界炼制她的元神,丝毫不知道白薇在魔界发生了什么。
一直到后来白薇死了,他命人打探后才知晓,他的女人竟然被上官云那个畜.生,欺辱成那般狼狈的模样,还为上官云生了一个儿子。
若上官云还活着,他定然是要将上官云挫骨扬灰,可偏偏上官云被上官飘絮给杀了,他想泻火都没地方泻。
到最后,他虽然亲自掘了上官云的坟,还把上官云的尸体拉出来剁成肉酱喂了狗,这依旧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父债子还,上官云死了,但上官飘絮还活着。
他只要一想到上官飘絮是上官云和白薇的孩子,他就恨不得将上官飘絮一同剁成肉泥喂狗。
想起上官云对白薇做的事,他改变了主意,直接死掉那就太便宜上官飘絮了。
他要让上官飘絮成为六界的公敌,像是玩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不紧不慢的将上官飘絮玩弄于股掌间,一点点的摧毁蚕食掉上官飘絮的全部。
就在他犯愁怎么样让上官飘絮痛苦时,何香香主动送上了门。
何香香搔首弄姿的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发现上官飘絮似乎喜欢何香香,便假意接受了何香香的爱意。
他不断的给何香香洗脑,告诉她上官飘絮无恶不作,乃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她必须要站在正义的一方。
何香香蠢得像头猪一样,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听信,他轻而易举的将她拿捏在了自己的手掌心。
上官飘絮不管如何对何香香好,何香香都毫不理睬,甚至动辄便是辱骂白眼待之,出口便是恶语相向。
也不知上官云那个花心的老东西,怎么生出来了上官飘絮这样的痴情种,不管何香香如何对待上官飘絮,上官飘絮都丝毫不气,还继续傻乎乎的将真心捧给何香香看。
他觉得这样很无趣,便让何香香演了一出戏,上官飘絮以为何香香在天界受了委屈,立刻跑过来将何香香劫走,接到了魔界。
若是被心爱之人亲手杀死,那一定很有趣,上官飘絮应该尝尝被爱人背叛的滋味,他这般想道。
为了演戏演全套,他把没有用处的阮仙仙送到了魔界。
何香香不喜欢阮仙仙,他这样做,一是可以让何香香对他更加死心塌地,二是可以防止上官飘絮对何香香起疑心。
这游戏还很漫长,他要让上官飘絮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成为六界人人喊打的臭虫。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料到阮仙仙魅力这么大,能让上官飘絮在短短几日的功夫移情别恋,将她娶为魔尊夫人。
更没想到,从落地时便爱慕了他两万多年的阮仙仙,会被上官飘絮策反。
说起来,原本他认为阮仙仙是个没用的东西,何香香对他来说却满身都有可以利用的价值空间。
如今两人的情况反了过来,何香香没有了一点用处,阮仙仙成了他最大的筹码。
再强大的人,只要有了软肋,都变得不堪一击。
猫和老鼠的游戏,还没有结束
天帝意味深长的望着阮仙仙,不紧不慢的勾起了嘴角:“好,我放他们走。”
阮仙仙一抬头正好对视上天帝的目光,她下意识的躲到了上官飘絮的身后,那一瞬间的对视,惊得她后背起了一层薄汗。
上官飘絮握住焱月戟刀的手掌上,隐隐凸起了跳动的青筋,他死死的盯着笑容无奈的白薇,身子僵硬成了石头。
他知道此刻的情形对他不利,也明白白薇和阮仙仙的想法,她们想让他先离开这里,再做定夺。
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事。
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废物,连生他养他的娘亲都护不住。
阮仙仙沉默的垂着头,她没有出声催促他,而是等他自己做决定。
白薇用祈求的目光望着上官飘絮,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卵击石并没有任何意义。
上官飘絮攥紧了手掌,眸光微沉:“你照顾好自己。”
白薇点了点头,她知道,他这是想通了。
“很快,我们还会再见!”他眯起双眸,冷冷的瞥了天帝一眼。
天帝不以为意的搂住白薇的腰,低笑道:“这是自然,我们成亲之日,自会邀请魔尊来见证。”
此话的言外之意便是,不管上官飘絮想搞什么幺蛾子,他们再见面时,白薇定然已是他的妻。
上官飘絮冷笑一声:“话别说太满,我更想参加你的丧礼。”
听到他这话,天帝笑声更加欢快,眸中满是漫不经心:“那我们便拭目以待。”
上官飘絮没有再回应天帝,他搂住阮仙仙的腰,脚尖一踮,身形轻盈的从密密麻麻的天兵中飞身离去。
他们直接回了魔界,一路上阮仙仙都没有说话,上官飘絮也沉默不语。
待他们到了魔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阮仙仙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没事?”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天帝不会伤害你娘的。”她拍了拍他的手臂,声音温和。
上官飘絮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此事。”
在路上吹了些风,他便清醒了许多。
现在当务之急是阮仙仙,若不尽快让阮仙仙吃下母蛊,再将她身上的子蛊引到他身上去,她便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油尽灯枯,耗尽最后一点心头血。
可若是他现在将子蛊引到自己身上,他会暂时性失去魔气,短时间内犹如废人般手无缚鸡之力。
药王只说了短时间内失去魔气,并没有说那个短时间具体指多长时间。
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果没有魔气,根本就不可能在天帝和白薇成婚之前,将白薇救出来。
阮仙仙大概猜出了他的想法,她笑了笑:“这也不算什么难事,你率兵去救你娘,我的事可以先放放。”
“若是实在不行,那随便找谁帮个忙也可以,不一定非要你亲自来引走子蛊。”她垂下眸子,笑容依旧。
她话音刚落,上官飘絮便忍无可忍的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他逼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黑漆漆的眸子像是一团雾,声音冷冽似是冬日湖里的冰碴子:“随便?”
上官飘絮几乎是咬着牙将这两个字吐出来的,他真想一把掐死她,什么叫随便?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便?
阮仙仙被他掐的下巴生疼,她有些恼怒的一把推开了他,低吼道:“不随便能怎么样?让我等死吗?”
难道她愿意随便找个男人,就为了引出劳什子的破子蛊?!
即便她是个现代人,不会因为贞洁就要死要活,可那也不代表她就愿意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交付给自己不爱的男人。
她在现代就是个母胎单身狗,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结果到了这里,还没谈次恋爱,倒是要先**给别人。
明明这一切都跟她完全没有关系,她只是一个陌生的看客,可她却被莫名其妙的卷进来这些破事里,为这些人收拾烂摊子。
他凭什么用那种冷冰冰的语气质问她?
又凭什么这么用力的掐她下巴?
她让他去救他娘,她不想让他分神担心自己,这到底有什么错?
阮仙仙越想越气,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歇斯底里的吼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光她生气,上官飘絮听到她这话,也被气到了面无表情的地步。
他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反手将母蛊放入齿间,眸中带着三分怒气,俯身压了下去。
月光悠悠,清风抚过长发,将两人的墨发融成了一抹浓郁的黑色,淡淡的月光洒在了她绝世的容颜上,为她瓷白如雪的面庞,徒添了一抹温柔的光芒。
一滴冰凉的泪水,顺着贴合的唇瓣,滑进了他的齿间,苦涩的泪混合着血的铁锈味,令他的神智蓦地清明起来。
他松开了对她的桎梏,阮仙仙抬起蓄满泪水的眼眶,伸手给了他一巴掌,咬牙切齿的骂道:“混蛋!”
寂静的夜里,那清脆的巴掌声,格外的响亮。
阮仙仙骂完他,转身就跑,不等他反应过来,她便已经跑得没影了。
上官飘絮感觉到左侧的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下意识的伸手碰了碰脸侧,苦涩的笑出了声。
他性格沉静内敛,向来待人待物淡泊如烟,便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
但自从认识了阮仙仙开始,她总能在不经意间将他气到七窍生烟,理智全无。
方才他真的是被她气炸了,才会做出失智的举动。
他也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他听到阮仙仙说要让别的男人引子蛊,他就感觉心脏都要炸开花了,理智一下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望着空无一人的前方,上官飘絮叹了口气。
阮仙仙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她漫无目的在魔宫中瞎跑着。
她满脸涨红的摸了摸自己被咬破的唇,回想起方才那猝不及防发生的事情。
刚刚她本来就在气头上,他还臭不要脸的强吻她。
等他松开她,那一肚子的火,终于忍不住一起窜了出来,她一时间没忍住,冲动之下扇了他一巴掌。
等她扇完那一巴掌,她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干了什么。
阮仙仙认为,他亲了她,她扇了他一巴掌,这就算是扯平了。
可上官飘絮一向是个小气之人,谁知道他会不会打回来,所以她赶紧撒腿跑了。
谁知道一不小心撒丫子跑远了,她本来就对魔宫的地形不怎么熟悉,如今又是晚上,整个魔宫都黑漆漆的,连找个下人婢女问路,都没地方找去。
阮仙仙狠狠的提了一脚墙头,嘴里小声的嘟囔着:“死飘飘!臭飘飘!就是个只会占人便宜的大色.狼!”
“此时已入宵禁,你是哪个宫殿的婢女?”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蓦地响起。
阮仙仙听到这熟悉的嗓音,惊喜的转过头喊道:“翟安大哥?”
翟安一愣:“阮……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在天界遇到了点问题,所以我们两个就先回来了。”她委婉的解释了两句。
迎着月光,阮仙仙看到了翟安苍白如纸的面庞,他的唇瓣是灰白色的,原本就削瘦的下颌如今像是被削了骨似的,整个人瘦的仿佛只剩下了一身骨头架子。
“翟安大哥,对不起……”她眼眶微红,沮丧的垂下了头。
若不是为了保护她,翟安也不会中毒,变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翟安以为她是在为那日生死战令比拼时,她让他上台保护尊主,结果他不慎被那百花散的银针射中而内疚。
他温和一笑,眸光温柔:“那日是在下失策了,与夫人无关。”
说着,翟安的目光不经意扫到了她沾着鲜血的唇瓣,他微微一怔,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只精致小巧的小盒子。
“这是在下托药王前辈做的唇脂,本来是送给高曦用的,前辈做多了几盒,这一盒便送给夫人用。”
“近来天干物燥,夫人可以涂抹些唇脂润唇。”翟安拧开小盒子,将小盒子递到了她的手中。
忽略掉翟安一口一个的夫人,她自动将夫人两字替换成了阮姑娘,看着手中的小盒子,她只感觉心花怒放。
阮仙仙原本听到这话,以为是翟安在关心她,怕她嘴唇干裂,她面上的笑容粲然动人,笑的合不拢嘴。
在她伸手将那透明淡白色的唇脂抹在唇瓣上后,她才发现摸过唇瓣的手指上沾了一丝血。
阮仙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才意识到翟安送她润唇膏的原因。
她神色不自然的转开了话题:“不知药王前辈可将那解药配出来了?”
翟安摇了摇头:“药王前辈说还差一味药引,尊主已经派人去西山寻那药引了。”
阮仙仙愣了愣,她的脸色霎时间难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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