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瑶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霄汉的抹额上面也殷出了汗水,而他似乎并不在意脸上的汗水,淡淡一笑,擦去了她唇瓣上咬出的血渍道,“没事了!姑娘稍稍歇息一下,我去采些药材!”
瑶蝶惊喜地睁大眼睛道:“霄大哥还通药理!”这句话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赞美。
“我不懂,只是伤口多了,自己也能照顾自己了。”这句话说完他已经走远了。
帝宫,揽月阁。
此处为宫中最高处,有琴棋书为此阁顶楼四面装饰物,唯独无画,据传是因为先帝觉得此处月景之美已经足以让任何画作都黯然失色,于是先帝去掉了此处的所有画作。这本是用来赏景赋诗的地方,但自打周帝武元熙即位之后,这裏便成了周帝处理自家内务的地方,但凡不想让任何宫人听到的消息,他一定会在这裏商议。
此时无月,又未有晨熹,揽月阁裏显得有些暗淡。
阁内本是有蜡烛的,只不过此时已经燃尽,剩下的烛泪还没有全干,从烛台边缘流在桌子上,已经流了一小摊。
阁内只有一个人在动,他在踱步,身上的玄色暗龙纹在逐渐变白变亮的天色中闪着波光。
他并没有束发,只是用墨玉的发簪松松一绾,任大片乌发随意披散在后。他的面色凝重,但眉目间难掩倦容。
“你们都起来吧!”低沈的声音率先打破了阁内的宁静
“帝上,罪臣该死。”跪在地上的两个女子齐声说,她们的确该死,有人闯入了蝶池她们竟然浑然不知,甚至公主被掳走她们都不知道,若不是那歹人临走的时候被在外守夜的司徒上卿看到,与他交起手来,恐怕这时她们还在睡梦中呢!也或许她们已经在睡梦中就一命归西了。
“起来说话,寡人还有些事情要问你们。”周帝停止了踱步,站定在二人面前说。
“是,帝上。”两个女子齐声道,随即站起身来,但是却还是低着头,并不敢擡起头来面对周帝。
武元熙的声音显得平静而严肃:“你们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那你们是什麽时候醒的?”
“是在仙儿和那歹人打斗的时候。”身着藕荷色大氅的女子答道。
“她受了重伤是吗?你们一到那个歹人就逃了是麽?”武元熙继续追问,仿佛已经知道了什麽但仍然需要求证。
“是的帝上。”依旧是那位藕荷色大氅的女子在回答,而她身边那位穿湛蓝色纱裙的女子此时正低着头,思索着什麽。
“好!那你们来时蝶池还有几个人在守着?”武元熙依旧在问,仿佛刚刚两人报告的所有事情他都要在求证一下。
“冷姑姑不知去了哪裏,落雪在给婉儿和仙儿诊治。”身着藕荷色大氅的钟离祖莹继续答道。
而刚刚低着头的湛蓝色纱裙的陆灵韵,此时缓缓擡起头,紧锁着眉头仿佛正在準备问些什麽,但又迟迟没有张口。武元熙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想稟报什麽就直接稟明,有什麽问题但说无妨。”
陆灵韵随即答道:“罪臣揣测这个歹人恐怕并非是个轻功绝顶可以直接飞跃几十尺深潭,因为若真是这样,此人就不必非要在深夜前来,直接将我们所有人杀了灭口都绰绰有余,何必还要深夜前来,而且若真是轻功出神入化掳走公主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又怎麽会被仙儿发现呢?所以臣下斗胆推测是歹人是有人带进蝶池的!”
“你在怀疑冷湘竹?”武元熙依旧语气平淡,而且又开始来回踱步了。
“臣下不敢,只是冷姑姑在歹人前来之时突然失蹤,难免令人起疑。何况,何况冷姑姑在弈棋大会之后便向帝上请辞準备离去,想必此事早有预谋。”陆灵韵斩钉截铁道。
武元熙道:“那为何不在蝶池做内应反而消失了呢?若真与那歹人一伙,又为何不自己动手反倒要派另外一个人来下手?”
陆灵韵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都下去吧!去蝶池看看怎麽样了。”这话说来仿佛并不像对跪在地上的两人说的,反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低着头的两人面面相觑似乎在用眼神交流着什麽,对于周帝她们常常很难猜到他究竟在想些什麽,或许可以说他很少把心中所想表现在脸上,甚至他很少显露出不悦之色,即使是在最痛心疾首失去先帝的那一次,他也只是不露声色的苦笑了两下,平日裏最严峻的表情莫过于那没有任何表情的严肃,这种不笑便可不怒自威的气魄也许正是一位帝王应有的威严。
“臣下告退!”二人俯身行礼,转身离去,这样的压迫感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噤若寒蝉的她们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平日裏在蝶池,她们一位是瑶蝶的琴师——陆灵韵,一位是瑶蝶的女红师父——钟离祖莹,很少能够看见周帝板起面孔以这样的帝王威仪示人。在蝶池,他只是一位父亲,而她们是他女儿的师父,除了他那位不知趣的女儿常常想离开蝶池会引得他叹息之外,几乎很少有事情能让她们记起这位看起来亲切且爱大笑的父亲还有另一个身份——帝王。所以当她们二更天拿着周帝赏赐的令牌直接去明华殿稟告周帝时,武元熙那紧锁眉头的阴沈的面目的确是她们从没见过的,那一刻如果他的眼神能够杀人,也许她们早已命闭。
陆灵韵和钟离祖莹走后不久,武元熙也下了揽月阁,看到两排宫人中间毕恭毕敬地跪着一个身着鹅黄色镶金丝边的袍子的人,头戴紫金美冠。虽说这一身行头绝对是皇亲国戚才能享有的尊荣,但是他却丝毫没有一丝皇家的霸气威严,反而给人一种温润谦和之感,如羊脂美玉,若春风拂面。
武元熙看到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脚步,转身回阁中去了,轻描淡写地撇下一句:“随寡人上来!”
帝宫,御花园,竹林。
“祖莹,你看那人是冷姑姑吗?”一袭湛蓝色纱裙的陆灵韵指着前面亭子裏面的人影对身边身着藕荷色大氅的钟离祖莹说道。
钟离祖莹则身顺着陆灵韵的手指看去,那裏确实坐着一个身着灰色衣服的人。
“好像是冷姑姑,她怎麽坐在那裏,我们去找帝上的时候却怎麽也找不到她。”钟离祖莹这话说得满是狐疑,仿佛又有些嗔怪,难道她真的与此事无关?
陆灵韵继续向前走去,那灰色布衣的老妇人就坐在那裏,虽然此时还看不太真切,但是能够隐隐看出冷湘竹的手是擡着的,她在做什麽?她刚刚去了哪裏?陆灵韵一遍一遍的问自己,甚至她已经开始考虑要放声呼唤“冷姑姑”了。不过她并没有这样做,因为她此刻连那裏坐着的是敌是友都不能完全区分。
但是随着她们慢慢走近后宫御花园竹林中的小木亭,裏面摆放的一个小石桌和四个石凳都能看清楚的时候,那裏坐着的冷湘竹她们也可以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一头花白的头发,身着灰色布衣的老妇人,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端坐在石凳上。
她是在休息吗?还是在等人?这是此时陆灵韵和钟离祖莹心中最大的疑惑。但她们靠的越近另外一个想法却渐渐占据了她们的脑海。
因为,冷湘竹只是坐着,一动不动。手向前伸着,仿佛要落子,但是又犹豫不定,于是僵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不过她现在手中并没有棋子,面前也并没有棋盘。她就这样寂静的坐着,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陆灵韵和钟离祖莹越是走近,那老妇的姿势看起来就越僵硬,甚至连脸都是僵硬的,仿佛大理石的坚硬,也仿佛大理石的青白色!一阵风吹过,那老妇人仿佛也向着风的方向微微偏倒。
也许那已不是一个老妇人,而是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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