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星云（1 / 2）

陆乾并不是完全明白现在的状况，但他知道他应该做什幺——躲。

白昱与魏无咎之间的战斗完全不是现在的他能插手的，没有了乾坤匙这种作弊型武器的帮助，陆乾连她们的动作都只能勉强看清。也是此刻，他才感受到了一点别的东西，那便是白昱的真实实力。她在接下魏无咎一击后便直接化作了雾气，这应该是他所见的她第一次在战斗中显出原形。虽然不像里那样夸张的出现什幺让人站不住的压力，如今的白昱却依旧给陆乾带来了恐惧感。

即使两个人在缠斗的时候刻意没有波及陆乾，他的额上还是出了冷汗。倒也不是担心其中的谁或自己的性命，只是本能的害怕。就像直面撕咬对方的两只凶兽，即使齿下亡魂不是自己也会心中发寒，那种惊惧就像自基因里遗留下的一样。陆乾往角落里缩了缩，额头上的黑色花纹显出，又摸摸自己的左胸，这才安心了些许。

在另一边，雾气与看不见的人已经造成了不少破坏，因为地面震颤而崩裂的巨石滚落，并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陆乾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他认为随着战局往白热化发展，白昱在战斗过程中越发不像她自己。虽然他对白昱的实力并不清楚，可是她的战斗风格并不该是现在这种简直像剥离了痛觉的打法，她现在对魏无咎几乎是在以伤换伤，好像那身皮肉不是自己的一样。他想起了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魏渊，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看着那雾气几乎成了血雾，陆乾很难说里面的人到底是谁。好在魏无咎似乎也没那幺轻松，她一直维持的幻境在白昱的猛攻下松动了几分，有时候甚至可以看到她的身影。不同于白昱的狼狈，她身上并没有太多的伤口，连一身黑衣都未破损太多。陆乾瞥见了她的表情，依旧还是初见时的温和儒雅，就像她此刻并非在杀人而是品茶一样。陆乾又回忆起那浑身惨白的魔物在幻境中伪装成魏无咎时对他说的话，他想不明白为何这是一场“轮回”。他为什幺在意魏无咎？究竟发生了什幺？

一切都是那样扑朔迷离。

血雾已经从淡淡的浅红变成了烈焰般的赤红，她就像择人而噬的厉鬼，时刻想着从魏无咎身上咬下一块肉来。陆乾专注地盯着两人，直到他感觉到有什幺东西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让他不得不转移注意力为止。他扭头，一个熟悉的脑袋从旁边的水里冒出来，湿漉漉的手扒在小舟边上，手的主人正狼狈地大口吸气。

“奴终于找到公子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十几岁的少年看上去仍是不成熟的面孔，“公子当初怎幺就那幺走了呢？”

前太子慕容殇，或者说陆元诤，此刻神秘地出现在了一个他怎幺也不该出现的地方，这让陆乾一时间还以为面前的是什幺新鲜的幻觉。不过很快，陆乾想起了他曾见到的玉佩，上面刻着的慕容二字和现在的状况串了起来。那东西应该是陆元诤掉的，只是为什幺他会出现在极寒之地和明河就不得而知了。

好在不需要陆乾去猜测，这个奇奇怪怪的太子自己就坦白了起来，“当初公子匆匆忙忙离开后，周元景整个人就神神叨叨的不对劲，后面女帝登门时看上了奴，他也不管奴是公子的人就把奴卖给了她，奴这段时间过的好苦，好思念公——公子你为什幺打奴——”

“满嘴谎言，”陆乾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慕容殇，你也该演够了吧，你到底有什幺目的？”

陆元诤期期艾艾地看着陆乾，脸上写满了楚楚可怜。原来的陆乾或许会顾及着颜面不去问，但经历了那一切的他已经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他发现有什幺疑问直接问永远是最有效的，让他一点点去猜反倒可能离谱到瓜哇国去。

但无奈的是陆元诤似乎要装傻到底，他诚恳地看着陆乾，好像完全不明白他在讲什幺一样。陆乾心中呵呵，也没精力再去逼问对方。不管怎幺样，他已经知道了陆元诤和魏无咎曾经去过极寒之地，估计也是为了那碎片，只是不知怎幺如今跑到汾青城才动手。

将他暂时忘在脑后，陆乾的视线又挪回了那一人一妖。这一回头，他不禁愣住了。只见白昱已经变回了人型，而魏无咎也干脆撤掉了幻境，她连剑都收了起来。白昱虽然狼狈，脸上却并不是魏渊那种神经病状态，仅仅只是冷淡而已。如果不是周围一切恐怖的痕迹证明了就在不久之前发生的那场战斗，陆乾真以为他是出现了什幺幻觉。

“许久未曾一叙，不如今日就与我在城中小酌几杯？”魏无咎和善地说，虽然是疑问，语调中却满是肯定。但也确实如她所想，白昱点了点头，随意地褪去她脏污的外衫换上了干净的白衣。她回头看向陆乾，视线在陆乾身边的人身上停了一下，不经意地弯了弯嘴角，像是微笑又像欲言又止。陆乾见此顿时心里一紧，果然如他所料，陆元诤并不是什幺简单人物。

他们最终在汾青城中最着名的酒楼入座。酒菜十分美味，但在座的二位女子都只动了几筷子，其他大部分都进了陆乾腹中，陆元诤也分担了些许。三两杯酒后，魏无咎先开口了。

“不知白兄对星云殿有几分把握？”

白昱抬眼瞅了瞅魏无咎那像面具一样的笑容，嗤笑一声，“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至于星云殿，我也不需要你插手。四家族你都处理好了？”

“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而已，时间一长心野了，无需担忧。”她又转头看向陆乾，“陆兄可还安好？当日一别，没想到差点成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