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蜡烛（1 / 2）

船只像上一次一样，顺着血河流淌，直到靠上了岸。踏上岸上后，完成了使命的木舟再次沉没，只是这回，陆乾看着下沉的船只残骸，问了一句，“是蜡烛让它不沉下去的吗？”

白昱依旧是点燃了另一根蓝火蜡烛，点头，“这种特殊的烛火可以将你区别于祭坛。这座祭坛如果直接走进去会有些凶险，因为常年血祭，厚重的怨气会慢慢将人同化，从而变成血河的一部分。”

“血河是由那怪物制造的？”

“嗯。它掠取了祭品的本源，铸就了这道血河。”白昱应下，“我们进去吧。”

猜测与亲口听到事实带来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陆乾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充斥着恨毒的红色河流，想着到底有哪部分是属于图尔桑那的，又或者那点恨意太渺小，融入河流之中便再也没了声息。陆乾无声地笑了，指甲嵌进掌心。

进入兽口，那口棺材依旧躺在正中间，只是陆乾不再耐心等待，他直接走上前掀开石棺盖，确认里面还是那位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的尸体后，他直接扭头看向白昱，平静地问，“他是什幺人？”

白昱走上前，将蜡烛搁置在棺材边，她没什幺表情的面孔在幽幽蓝光的映衬下变得格外陌生与冷漠。

“我不认识他。”她说，然后反手一挥，利刃般的指甲直接割开了陆乾的喉管与大动脉。陆乾捂住不断流血的脖子，跌坐在地上，感受着血液争先恐后从指缝中流出。他的意识无比冷静，只是受损的声带让他无法发声。

来吧，看看你还有什幺能耐。

他这幺想着，最终伴随着即将消逝的生命体征闭上了眼睛。

在液体流过完好的喉管时，陆乾接过那碗药，一滴不漏地吞了进去。他将空碗搁置，对白昱笑了一下，然后挣扎着坐了起来。

陆乾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整理他已经收集到的信息。可以肯定的是，他遇上的一定是幻境，而巧合的是，他正好对幻境有着丰富的处理经验。屏蔽了对死亡的恐惧后，他能思考的更冷静，也更不受干扰。这种状态是他在上一次的轮回中开发出来的，帮助了他在痛苦的生死间守住理智，不会彻底疯狂或自暴自弃。

根据他目前为止的经历，有几个疑点首当其冲。幻境是一种精神攻击，目的是为了致使人崩溃，因此施展幻境的人会对人的心理十分了解，并寻找你的弱点攻破。之前那位魔族残余对读心已经算是擅长的了，他翻出了陆乾过往所有杀死的人，但在整个过程中，他也耗费了不少力气才攻破陆乾的内心。先前的数次坠崖死亡显然是为了削弱陆乾的精神防御力，为了后面的重头戏做足了准备。而现在这个幻境也大同小异，只是这次幻境制造者读心的能力明显更强，不需要什幺铺垫便搜清了陆乾的记忆，让他甚至分辨不出来自己是什幺时候陷入幻境的。

这是其一，在幻境是自己的心理弱点的情况下，陆乾需要弄清楚的就是——为什幺第一次与第二次不一样。在第一次幻境中，魏无咎透露出了一些信息，陆乾很清楚这些消息并不是白给的，它应该起到一个击垮他心理防线的作用，就像在崖底的幻境中会存在对他的凌辱一样，形式不同，本质上却没有什幺区别。但到了第二次幻境，场景没有变，主要角色却换成了白昱，并且从整个剧情的理解上，这应该也是她对他的一次“背叛”。

是了，陆乾确实恐惧过她如果对他只是利用会怎幺样。

这幺来看，第一次的幻境的目的是为了种下疑虑，第二次是演出一场背叛，接下来，幻境的主要目的应该在于挑拨二人的关系。大概这也是为什幺白昱曾提到她希望陆乾与她能相互信任。

弄清楚了这些，陆乾并不明白的是，为什幺会有那一具棺材躺在那里，而且魏无咎提到的轮回与记忆也让他相当不解。如果说这些只是挑拨离间的话，魏无咎做的也太过隐晦了，起到的作用也很有限。但现在信息不足，陆乾只有在第三次轮回后才能确定一些东西，所以他准备先按兵不动，看看这场幻境想要做些什幺。

最后一处疑点则是——同样是守护乾坤匙这类重要的东西的关卡，为何之前他和白昱去的那个山洞就没有那幺凶险，唯一的麻烦无非是竞争者而已？陆乾并不了解原着，只能稍作推测。假如他的人生是一本书的话，凭他看起点文的经验，这把乾坤匙应该类似于作者安排的金手指，在主角原本是个小号的时候也能捡漏装备上。而到了收集碎片的时候他就需要打怪了，难度自然便也提升了。道理并不难懂，只是如今剧情已经面目全非，陆乾不能确定这个怪大致上是个什幺等级的Boss，倒是可惜。

白昱静静地看着他，神态动作都与她无二致，丝毫不像幻境制造出来的。通常来说，幻境会根据每个人对其他人的的印象来塑造一个人，而这将导致些许不自然的违和感。面前的白昱没有任何不自然的感觉，这让陆乾担忧对方是不是也被困进了幻境里，因此她的记忆结合陆乾的印象制造出了一个完美的复制品。她突然伸手，为陆乾擦去了嘴角的水珠，维持着前几天那样温柔到融化掉他的外壳的程度。只是在死亡刺激后处于极度冷静的状态下的陆乾不为所动，反倒为她的行为敲响了警钟。

幻境出现了不知名的变化！

陆乾不动声色，维持着面上的笑容，决定反守为攻，“我之前失控了，我没想到乾坤匙会对我有这幺大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