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真相（1 / 2）

孙府地牢之中，有个男子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身上道道伤痕流血不止，血液流失的速度让他觉着自己大概命不久矣。他的下身更是一片脏污，只不过相比时刻流逝的生命力，为这些感到屈辱就没什幺意义了。岳岑森很清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确实是他思虑不周，犯了傻，以为凭借自己的信息就能插进这场游戏里面，竟然还选择相信魏无咎的话。他当然知道魏无咎是怎样的一个人，只是道听途说与亲眼见到终究是不一样的，他果然还是太过自负，想着魏无咎不论如何只是个女人而已。

魏无咎将他引荐与好色的孙瑞，这是阳谋。他的自负让他以为他能凭借自己的超前思想震慑于孙瑞，却没想到没有实力傍身，他这具身体的容貌让他最后只变成了孙瑞床上的新宠。魏无咎叮嘱过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她所说的反倒激起了岳岑森的逆反心理，制定了这样一个不周密的毒杀计划想一雪前耻，最终被困在了这个地牢之中，等待他的只有一轮又一轮的折磨。

现在他靠着冰冷的石墙上，尽管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谁的布局，却对已成定局的事态无能为力。魏无咎所计划好的一点点实现了，偏生他还以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她大概是在森林中第一次见到刚来这里的自己时就布置好了这一切。说不定她连他会选择下毒都预料到了，因为岳岑森不可能打得过孙瑞，也没钱买凶杀人，下毒是唯一的一条路。然后她布置在孙家的人再“不经意”揭露他的罪行，岳岑森就只有一个被关起来拷问的下场了。

只是她为什幺要这幺做呢？岳岑森看不懂，也没精力再去多想了。

他从来都看不懂魏无咎。不管是那个被作者虚构出来的魏无咎，还是如今这个实实在在活生生的女人，她都让他觉得是个谜。原着中她欺瞒陆乾、骗取他信任后又设计他爱上她，辅助陆乾登上帝位却在五年后逼宫，致使陆乾不得不假死逃离，堪称性情捉摸不定，心思又过于深沉。加之作者又是从陆乾的视角来讲述的，更是让她显得扑朔迷离。

岳岑森对这本没什幺感觉，本来也只是为了消磨时间而粗略地读了读，要不是读完后第二天就穿越了，他可能很快就记不得剧情了。在评论区争议最多的魏无咎在他看来塑造的也实在是假，他不相信会有这种心思深沉的人，居然硬生生在男主面前装了十五年的温润如玉风光霁月，也是因此他坚定地认为后面魏无咎的背叛根本是作者写不下去了瞎扯的而已。

可见到真正的魏无咎后，岳岑森一瞬间就被说服了。如书中写到的那样，她看起来是以赤诚之心待人，从不让人感到不愉悦。她表露出来的都像是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你根本没法去怀疑她心口不一——她的话语是有魔力的。

岳岑森不理解她，也不想理解她，反正他现在要死了，结局只不过是沦为魏无咎登上更高位置的一块踏脚石而已。作为踏脚石，他不知道她的计划，不清楚他为什幺要被踩下，但是他至少可以选择玉石俱焚，让她的布置功亏一篑。

在原着里，关于陆乾的秘密知道的人极少，可现在这个世界有了那幺多的穿越者，他们的竞争力本就不低，如果他再将这个消息扩散出去……就算不能借此阻挠她，也能给她找点麻烦。

岳岑森试图站起来，可双腿已经没有丝毫力气，最终狠狠跌倒在地上，磕的他眼前模糊不清。他挣扎着爬到了铁栅栏边，不顾自己被粗粝的石子磨掉的皮肤，大力地拍着门栏，吸引来了守卫的注意力。

“我……我要见孙瑞……”他的声音哑的近乎气音，“……我要向他坦白。”

周家宅邸这天晚上静悄悄的，连巡夜的守卫都比往常少了不少。夜幕之中，两个成年男子正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身着暗色夜行服，轻手轻脚地避开了守卫队。等两人挪入一个空房间内，他们才稍微大胆了些，揭开了墙上一幅肖像画，前后脚钻了进画后面的密道。

“你们家的密道真复杂……”他们就这一番折腾，走到半夜还没溜出周府。所有大门小门都不能用了，唯一的生路就只有这个长久闲置的密道了。陆乾因为灰尘轻咳两声，闷声问道，“我们为什幺要这样鬼鬼祟祟地绕路？这密道也不修得连贯一些，一会儿要爬上去一会儿又要爬下来的。”

“你以为现在那岳公子所说的事只有孙家知道？”周元兴看了陆乾一眼，“他肯定想法子磨了孙瑞叫来更多人搅浑水，周泽怀和周家几个老古董几个时辰前就被叫走了，卫家、赵家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也就是说，现在四个有财力有人力把你囚禁一辈子的庞大家族的核心人物都盯上你了，乾坤匙。”

“我不是什幺乾坤匙。”陆乾皱眉，并不喜欢这个新名字。

他确实不是，至少在一小时前周元兴对他做出解释之前，他还是个好好的人类。当周元兴说他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时候，陆乾觉得不是不可以接受；当周元兴说他穿越到了一本起点的里，陆乾还是这本书的男主的时候，陆乾想了想好像也没什幺不对；当周元兴说陆乾其实是半把钥匙，叫做乾坤匙的时候，他努力了一下也还能理解；当周元兴说白昱也是穿越者的时候，陆乾差点没脚下一滑撞墙上去了。

“乾坤匙与山河壁，便是这场由不知名的高维度存在发起的游戏里需要收集的两个物品。你是乾坤匙，原本残破现在已经补全了，山河壁就是那些石块，你也见过。这个更高级的生物总是陆陆续续往这个世界送人，有的已经待了很久了，有的才来几天，譬如那个岳谁谁。这个游戏的参与者并不限制于穿越者之间，只要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可以参与，最终得胜者可以选择接取天地之法的位置或者可以选择回家。”

“天地之法竟然真的是存在的？”陆乾诧异地看着周元兴，他本以为这只是一种信仰而已。

周元兴耸肩，“自然。每个穿越者都是看过这本书的人，以前还有个联盟，前段时间联盟核心的几人被白昱杀的七七八八了，然后她出手违背了穿越者们达成的协议。”

“什幺协议？”

“穿越者不得擅自干预主角陆乾的人生轨迹。”看见陆乾面色一白，周元兴恶劣地咧嘴笑了笑，“她改变了剧情，救下了你。按照原剧情你也不会死，因为周元景会为了救你而死。你只会浑浑噩噩地流浪去了浮月城，接着遇上了改变你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