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微末道行,在寒碧珠,如意水烟罗内外夹攻,必无幸存。
天痴上人见身後烈火光芒反被罡风催动,正纵遁光急驶,遥望对面山头上立着乙休,手指天痴上人大喝道:“痴老儿,莫害怕,我那山妻是不会追你的。前面我还为你设有一关送别,只稍微低头服输,便能无事过去,否则难说。如无人救你,令高徒们也许屈留些日子。”
天痴上人已经飞近,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骂:“千年压不死的驼鬼!自己缩头,不敢和我对敌,却指使泼妇出头,只闹鬼祟行径。像你这等无耻,也配称作修道之士?你当我真个败了不成?”
乙休闻言,一点也不生气,哈哈大笑道:“痴老儿,难为你收了这几个徒弟,便自称一教宗主。这不是铜椰岛上,由你作威作福。今天我为戒你骄妄,有心怄这闲气,因要见识见识你那先天混元一气大阵是什样儿,我只臊臊你的面子而已。
只管放心,此时决不会伤你,迟早放你回岛,不过令高徒们却须留此,作个押头罢了。“
其实乙休要留下天痴上人门下,另有居心。天痴上人收徒虽多,有成就的只谨这十二弟子。少了他们,先天混元一气大阵发挥不到一半威力。
互相嘲骂了一阵,天痴上人似觉飞近了些,却总飞不到前面峰顶。猛然警觉,知已陷入埋伏以内。冷笑道:“驼鬼无耻,只使用鬼蜮伎俩,还敢说是和我相对吗?不必再鬼头鬼脑暗算我门人,今日老夫误中诡计,甘拜下风。你夫妻真有神通,敢去铜椰岛相见,我便从此退出此岛,隐居大荒,永不出世。”
说完,果听西北方乙休哈哈大笑道:“痴老儿,居然肯输口。总算难为你,识得我这移形换影之法,虽还不能脱身,也少吃一场苦头。至於请我老人家去捣巢|丨穴,卖弄你窃据多年的一点家私,作那孤注一掷,我不是上来就和你说,答应准去的吗,何必再用这激将之法则甚?至於我那老伴,这多年来,只不许人到她门前扰闹,照例不肯上门欺人。但就我驼子一个,已够你受用的了。晓事的,自己一人先行回去,由东南方煞户飞出,以你法力,虽有一点阻碍,足可脱身。令高足们也只屈留二日,我便亲来护送,无多停留。”
说罢,便没声息。天痴上人闻言,自是愧愤难当,照敌人所说,独自遁回,日後如何见人?说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先辨明了真正子午方位和五行向背,把禁制引发。想了又想,把随行门人聚齐,遁光联合,放起太乙元磁精气和身带两件最得力的法宝,将师徒十三人全身护住,由自己向前开路。不照乙休的话,径直往回路前飞,扬手一神雷发将出去。
哪知乙休行时已将埋伏发动。一声霹雳过去,立时烟岚杂沓,天地混茫,上下四处,沓无涯际。跟着五行禁制一齐发动,光焰万丈,一时金刀电耀,大木云连,恶浪排山,烈焰如海,加上罡风烈烈,黄尘滚滚,一齐环攻上来。天痴上人虽仗法力高强,五遁之术皆所精习,又有元磁精气至宝护身,未受其害。无如敌人禁法神奇五行相生,循环不已。暗中又藏有乾坤大挪移法诸般变化,玄妙莫测。
竭尽全力,仅可免害,脱身却难。师徒十三人正在咬牙切齿,痛恨咒骂,无计可施,猛瞥见身後现出一大圈白光,悬在空中,四外五遁风雷只要近前,便即消灭,知道仍是那人暗助。
这次尹松云先赶向前,惟恐又被乙休看破,格外小心,藏处极隐,人在禁地以外,隐身法又极神妙。候到乙休走远,才照师命行事,取出灵符。天痴上人看此白光出现在後,分明走了相反方向,连忙向南称谢,率领门人飞身过去。那白光立即将天痴师徒环在阵中,疾逾闪电,转了两转,忽往斜刺里飞去。
出阵後才知乙休狡猾,竟在远处行法遥制,频频运转,瞬息百变,并不专指一处。如无白光指引,再有片时,非被引往白犀潭门上不可。那白光护送出阵,立时隐去。阴魔收下天痴上人法宝後,因乙休尚在,不便现身,放过了天痴上人。
天痴上人猛瞥见左侧危崖上有人影一晃,是尹松云故显遁光,给天痴师徒看了一眼,买上个好。
随後尹松云便隐去身形,沿途查看,留神那矮胖人影,惟恐途中埋伏和他为难。一会飞到,峨眉仙府上空彩云层已经在望,尹松云以为到达仙府,更无可虑,便把隐身法收去。猛听背後有人说道:“道友刚来?”
尹松云回头一看,却是个竟是个少年道士,眉若横黛,目似秋波,羽衣星冠,容饰丽都,连女子中也少如此绝色,就是灵峤宫追寻的灵峤特使阴魔冯吾。尹松云不禁吃惊,暗中戒备,没好气问道:“你是谁?素不相识,问我作甚?”
阴魔冯吾笑道:“乙休防你多事,故意说说罢了。我有点事,暂时无人可托,知你要来仙府,便来相候。”
阴魔故意以冯吾外相现身,就是对赤杖仙童表示拣中了这骚王,免尹松云入峨嵋碍眼。瞬间忽见一道光华穿破云层飞来,阴魔冯吾即见淡成幻影,化形没迹。
光华在云层上现出醉道人,递过一封柬帖。尹松云见是师父亲笔的机密指令,知已被托重任,不再闲散,喜溢眉宇,向仙府恭恭敬敬拜了九拜,向北飞去。
第百十四节火宅严关
阴魔无影无迹回到峨眉,已是开府第三日,亥末子初,众弟子齐集前殿平台之上,分班侍立,恭候传呼。到了亥时将尽,妙一真人先请玄真子升座。玄真子心妒“主〔位,曾於灵空中公开叹尤道自己不在”主〔位,讥之曰:“谁稀罕这无权名位,我手执派鞭,挞伐异己,天下莫我若也。”
妙一真人置若罔闻,谕众弟子道:“日前仙府宏开,晓示尔等为完师祖当年宏愿,日内必须下山行道,修积外功。但毕竟修业太浅,各异派妖人邪术厉害,稍一不慎,为所诱惑,难保不身败名裂,玷辱师门。法力随时勤修苦炼,同样可以与日精进,道心之坚定与否,却是最关紧要。为此当众晓谕:凡志愿首次下山行道者,左元十三限和右元火宅严关,任择其一,通行无阻,始可重来前殿,与下山诸同门会集,听我传授口诀。铜椰岛事完,分别就道。此事全仗自身定力智慧,受害也视此为轻重。一切身经,也因人而异,景象不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也无须向过来人多事探询,徒乱人意,於事无补,心有成见,反倒不妥。到时如觉难於自制,务把元关要|丨穴牢牢守住,丝毫松懈不得。”
这左右两洞因是关系乎甄别接班人重地,继往开来,内里禁制重重,神妙无方,休说洞中火宅、严关,便是外景也多用仙法变易,非个中人所见,多非实境。
休说那些异派妖人,便自己这面好些位得道多年的仙人,也多半被瞒过去,入盟叁赞事後方始知悉。
众弟子随同叩谢师恩,由诸葛警我等为首四弟子率领,先往右元洞走去。那那去右元洞的道路,原有两途:其一途是经下面峡谷,乃慕名求道入门弟子必由之径,走过危峰峭壁,鸟道羊肠,遍布蛇兽水火等各色各样的危机险境的小人天界,入少元洞内炼到能够服气辟谷後,到左元仙洞外峰壁上小洞|丨穴中潜修。
另一途是受举荐入门之弟子,经由崖顶通行。到了尽头,崖势忽然降低十馀丈,在三面危崖环绕之中,现出一片形如圆盂的盆地。当中有一座十丈方圆的石崖,全峰笔立如削,石质如玉,正中一洞,门额上有“灵虚可接”四个朱书古篆,此是右元洞的出口,那入口尚在崖後。
诸葛警我领众弟子先到少元洞前。到时,亥正将过,开府才三日,已积存了数以千计由小人天界通过的新入门弟子。诸葛警我令众会齐,说道:“今日之举,关系我等成败。这两处难关神妙精微虽是一样,内中却有一点分别。师尊虽说身经景象不同,多所询问徒乱人意,於事无补,但以我四人同经两处难关,互相叁考,为大家分辨出点难易,总还可以办到的。”
众人闻言知为众同门犯险尽力,好生欣喜,无不应命,便随诸葛警我取路前往。由少元洞右一片茂林和十来处楼台亭馆绕到独崖後正洞入口一面,是条白玉甬路。快到那右元洞前,一水前横,宽约三丈,将路隔断,三面危崖环峙。对岸设着一个悬挢。过去只是一座百十丈高的孤峰危壁,峰腰方是元洞正洞入口,约有方丈大小,看去阴森森的。洞门上刻“火宅严关”四个朱书古篆,两旁另有好些符篆。洞深只十丈,前後洞门相对,中间并无一物阻隔。由外望内,却冥冥蒙蒙,无底无限,不能透视过去。
火宅严关看似最难最险,但是关口只有一处,只要内火不生,外火不煎,道心坚定,能将元神守住,不为情欲杂念所扰,即说过便过,脱险极快。无奈火宅乾焰欠却先天真火,只能已後天真气仿效先天,迷惑神智。既由後天法力操纵,任是制度完善,也是演译执导在人,评定通过与否,可以内定。试的是忠诚、德誉,只要有无限忠心,性情强毅坚忍,誓死保护头目领导,无需才能道力。容易起来也极容易。全凭头目领导信任与否。
但难也难到极处,心性柔弱,克制功夫稍差,易为众生疾苦所摇动,有所失足,轻则走火入魔,荫泽减弱,动辄得咎,不能行动。须要多年虔修,受尽苦楚,培养心头活火,凝炼元神,重生肌骨,再显忠诚,二次重度难关。稍一不慎,仍是重蹈前辙。那重的,不是五官四肢残废一两处,永难恢复,便是寿命转劫,甚或形神全消,万劫不复,後悔无及了入洞的人,通行火宅之後,便由前门出去,沿着崖上路径,去往前殿。通过与否,隔着洞门,均可看出。洞中遇险,被困在内,也另有师长恩施格外,前往救援,由四大弟子送往左元洞壁|丨穴中修炼。此外之上下四方,均有禁制,只能循径前行,一步也错不得,只四大弟子各赐有一道灵符,可以随意前後往来,是个例外。
诸葛警我身列众同门之长,以身先试,沉稳心神,运用玄功,从容往内走进。
众人隔洞遥窥,安然步入,先前并无异状。诸葛警我以为只要道心坚定,神智灵明,便可无碍,不为魔邪所扰。哪知即此一念,已落假空的下乘,到了紧要关头,忽生异相。洞外所见为进约丈许,忽见洞中云烟变幻。诸葛警我发觉尚早,赶紧湛定神思,返虚生明,一切以玄真子之思为我思,以玄真子之令为我行。即晃眼仍复原状。洞外见人已无踪,跟着又是一片极淡薄祥光,一闪而灭。众人思忖,觉着太易,诸葛警我已持灵符驾遁光,越崖飞来。
诸葛警我就这样几微之间,几致所败,如此洞中虚实,难以宣扬以资叁证,只能说句,各凭福缘,爱莫能助了。如此玄奥,只名门正宗,历劫三生的,能自加谨畏,别具会心。有的仍是将信将疑,俱觉全洞前後十来丈远近,御剑飞行,瞬息过完,只要到时按定心思,不起杂念,当无败理。却不知这一念,就是咫尺天涯,不交心,就得不到提拨。
下一个是岳雯走进,一起步便身剑合一,只用飞剑法宝护身,守定心神,化成一道金光,飞将进去。自知师承之白谷逸非是峨眉纟统,少了东海十九年面壁之功的道力,听诸葛警我那般说法,心有警觉,无後尘可步,不能以此等玄门上乘功夫从容通行,宁费一点心力,拼却艰难困苦,但求有功无过,以本身法力和坚忍强毅,战胜魔头,冒险闯关,以功勋取信。虽然不免身受一点苦难,却较诸葛警我的走法稳妥,可免於树倒猢狲散,永一翻身。
那景象也大不相同,刚飞入内,满洞即起祥氛,遥望烟云变幻,霞辉急漩如潮,将飞剑金光卷去不见。待了好一会,电转云飞尚未停歇,也未见人回转。岳雯先有成见,降魔却添魔扰,最後把心灵守定,不起杂念,虽在飞行,仍照日常入定,安心排队,逸於现实,偶遇功力精进,魔头来袭时光景,任何磨折艰难不去睬它,宁受幻景中苦痛,任伪装真神的魔头肆虐,才无阻无碍的超越,一道金光自空飞堕回洞口,频呼好险,不能详说,最好要道力坚定,熬过去了。
邓八姑自知以前走错了路,无诸葛警我上乘功力的福缘,又是再劫之身,修道年久反倒吃亏,不为神衣魔头所容,通行两处难关,实非易事,恐怕求荣反辱。
又忝居女同门之长,如有失陷,殊难为情。向齐灵云提议二人联为一体,用雪魂珠变化元神为护持,以齐灵云的道基定力,助邓八姑蠃取信任。
齐灵云一入门便是玄门正宗,根基先就扎好,有教主父荫,连输诚也可有可无,却需立威取誉,有雪魂珠为辅,当可占了不少便宜,知这样相辅而行,彼此相助,实为双蠃,闻言喜诺。
诸葛警我笑道:“火宅玄机微妙,纵千百人进去,到了里面,如非同一功力心境,有一人稍有动念,便自分开,貌合神离,纵是同床也异梦。一切身经,迥不相同。邓师妹有雪魂珠化身,齐师妹年来道力又极精进,这等走法,自是有利无害。别位少时学步无妨,但须紧记,到了紧要关头,稍遇异兆,便须守定自己,不可再顾同行之人。看似自私自利,实则彼此如若同一心思,转难两全。否则魔头已经侵入,明明境中人已经分开,却因念头一动,又把魔头幻象误认作了同伴,再想安然通过,不为所乘,却是难了。”
同心同德,必需直接沟通,才能心心相印,免却魔头的苍蝇间白黑。稍遇异兆,若有所疑,也需开诚弄个清楚明白,否则就不可纠缠不清。一旦有行事以瞒隐夥伴之意,即沦入以魔头为侣,纵好心也必办坏事。
八姑首先化成一团冷莹莹的银光飞起,罩向灵云头上;灵云立即身剑合一,化成一道彩光,与空悬的银光会合,电驰星飞,往洞中飞去。一径飞入,毫无异状,只是银光护着彩光,比初进时要小却十倍以上,恍如一点带着彩霞的寒星,朝前飞驶,越飞越远。照情理说,这一会至少也至百里以外,却还未见出洞,是因两心如一,心情坚毅,分明是用下乘功力通行,却能返照空灵,魔头无奈其何,却谨畏稍过,也是为魔所乘,陷蹈光隐晦,偏仗自制之功所致。二女久飞不到,忽悟玄机,心智益发空灵,晃眼飞出,别无所遇。洞外见祥光一瞥而过。再看洞中空空,依然原状,银光、剑光俱无踪影。紧跟着便见二人由洞顶越崖飞回,降落下来。
众人觉着右元火宅似难实易,不似左元十三限繁难,关口太多,稍一不慎,全功尽弃。又都自恃道心尚还坚定,不畏苦难,便无法力,也能通过,何况还有飞剑法宝护身,多半俱愿就地一试。有好几个,因此一关是成败所系,未免存有戒心,能得一年力较浅的人去试头阵,就便判断自己能否学步,有无成功之望,自然甚好。另一半意存观望,看人行事,再定去取。
英琼只为班行在後,未便抢先,立候一旁。见众人互相谦让,诸葛警我又说以下只凭个人心志,不按班次,便要告罪僭先。众中癞姑久在屠龙师太门下,颇悉佛、道两门奥妙,事前又听屠龙师太和眇姑暗中详示两洞微妙,以及通行之法,预有师承,成竹在胸。若专说这左右二洞的玄机精微,却比四大弟子更明白得多。
见英琼这样道浅年幼的人当先,去试头阵,料是名列三英,必早有预定。忙抢先讨好,过去说奉陪同行。英琼知道便修道多年的人,也未必容易过去,一听癞姑自愿作伴同行,料定有心相助,自是欣慰。英琼才一进洞,便伸手来拉癞姑,癞姑还当她临场胆小害怕。方想:“真糟!怎上来便如此胆怯?”
此念一动,魔头便自袭来。英琼到了洞门,便将红珠放出,随见十八团清光,宝相明辉,朗若日星,飞向空中,成一大圈,静静地环绕在二人头上,晶辉朗耀,缓缓前移。癞姑毕竟入了魔障,触动沿途禁制埋伏。这麽一来,洞外诸人看去,二女身影全都不见。光环进不丈许,洞中忽然祥光乱闪,花雨缤纷,不时又闻水火风雷之声隐隐传出,俱为前所未有景象。那烟光花雨尽管千变万化,幻灭不休,异相杂呈。
众人十九俱觉二女过於好胜,以癞姑修道年久,尚还可说;英琼入门才得几时,个个代她悬心。另有几个气量稍浅的,见英琼得天独厚,师长格外钟爱,期以远大;本身福缘更深,到处奇遇,所获尤多。论起经历来,却比谁都浅。英琼对人,却是好胜贪功,从不以虚礼谦让。彼此之间,虽无嫌怨,相形之下,未免自觉减色,心中不快。彼等虽还未有幸灾乐祸之念,却也断定非遭大挫,或受险难不可,方笑她不知自量。诸葛警我也看不出玄妙,认定那出口火宅玄关,乃最紧要的所在,神妙精微,至於不可思议,如何勉强得来?即有至宝,也只护住心身元灵,不为俗焰所伤而已。除非改变初念,省悟前非,使心神莹澈,反照空灵,一念不生,始能照旧通行;否则休想脱身。
那知红珠经阴魔先天真气洗炼後,已色空不异,分聚由心,无渣无滓,以法力道心和魔头硬对。癞姑本意随同护持,就己所知,分任艰难,竭尽智力,代为抵御,不料反而得了扶助,免却了许多繁难魔扰,无须坚忍毅力,拼受苦痛。而光环依旧朗耀,前行直若无事。忽然洞中涌起一座火焰莲台,焰花蜂拥,如潮而起,晃眼便将光环遮没,跟着一起隐去,全洞立成漆黑。
众人不知吉凶,多半悬念关切。秦寒萼朝身侧新见不久、即行投契的同门师姊万珍、李文衍等笑说英琼、癞姑狂妄,不知自量。并说:“洞中从未黑过,照此情景,必已陷入火宅玄关无疑。自身功力不高,好容易得师祖之助,赐以防身之宝,已能取巧通行,得了便宜,何苦还要卖乖?这都是年幼无知,器小易盈之过。如若因此失挫,师尊立法之初,决难偏袒,这头次不得下山,岂不弱了三英二云的美名?”
说时,寒萼和万珍,都面带笑容,李文衍却一言不发,状如未闻,意似不满二人之言。紫玲暗忖:“妹子器量偏狭,总以为师尊和长幼同门过於爱重英琼,心中不服。即此妒忌之念,已非修道人的襟怀,况又幸人灾祸!那万珍枉在白云大师门下修炼多年,也是偏激善忌一流,寒萼偏和她一见投契,顿成莫逆。每一谈到英琼,都认她後来居上,心中不服。即以今日之事而言,少时自己也一样要走过去,不早谨慎准备,却存隔岸观火之思。照此行为,不特将来成就有限,弄巧身败名裂,均不可知。司徒平感恩戴德,死生以之,却受了妹子的累,异日难免同膺大劫,自己担负夫妻名实,真可慨惜!”
想到这里,忍不住朝寒萼怒视了一眼。寒萼自在紫玲谷遭难以来,已经愧悔,早非昔日放纵。心虽不服英琼,也缘万珍议论英琼狂妄无知而起,并非真个愿她遇险挫败,只是顺口对答,无心之谈。见乃姊瞪她,才想起所有同门俱都在场,虽是悄声私议,未必全被人听去,但这类话到底不应出口,方悔失言,脸上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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