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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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转移尴尬,胡姐故意触动一下放在床铺两侧的画像,一幅是圣父,一幅是圣母,胡姐介绍道:“离婚以后,在舞伴们的介绍下,我信教了,哦,”胡姐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张,你说,是不是应该将圣父和圣母放在一起啊,为什么要把他们分开呐,嘿嘿,”说着,胡姐果然将两张画像并排放置在床铺的一侧:“都是一家人,分开多不好啊,多孤单啊,嘿嘿,小老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呵呵!哎哟,”

厨房里飘出呛人的焦糊味,胡姐惊呼一声,径直冲向厨房:“不好了,完了,光顾着唠咯了!”炖鱼变成了烤糊鱼,胡姐无奈地冲我摆摆手:“老弟,怎么办,凑合吃吧,下次再来我家,胡姐一定给你烧一条好鱼!”

我与胡姐对面而坐,就着糊鱼,且饮且聊,半杯葡萄酒下肚,胡姐蜡黄的面庞油然变成了深红色,她放下酒杯,还是像白天在办公室里那样,手掌心按着我的手背:“老弟,胡姐是个苦命人啊!”

酒精勾起了中年女人对往昔的追忆,胡姐无比怅然地唉息着,不厌其烦地向我讲述着她平凡的,却是有滋有味的婚姻生活:“我丈夫在外面有人,养了一个黑娘们,那个娘们才丑呐,跟我简直没得比,我总是搞不明白,直到现在也搞不明白,我丈夫相中她哪一点了。……,我可忍受不了这个,我跟他离了婚,没过多久,我丈夫就得了脑血栓,哼,活该!……,一年后,我在舞厅遇到一个很不错的男人,比我小好几岁,我们就在一起过了,可是,好景不长,老天爷有意捉弄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中意的男人,过了还没一年,他却得了肝硬化,没过半年,就死了,唉,老弟啊,你说胡姐这是啥命啊!”

我没有作答,也不知道如何作答,望着胡姐高耸的,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双颊,我暗暗嘀咕道:什么命,克夫的命呗!

“唉,一个人的生活真是无聊啊,……”

“胡姐,”我打断胡姐的话:“我不那样想,我倒认为,一个人生活是很好的,我愿意过单身生活,清静,可以有许多清静的时间,一个人默默地思考人生!”

“得了吧,”胡姐反对道:“人生有什么好思考的,不就那么回事么!怎么想都是那么回事!”

“胡姐,”我以开导的口吻道:“对于生活,我们要有广泛的兴趣,不应该就是那么回事,我们有许多事情要做,……,闲暇时间,看书,写作,思考,旅游,交朋,欢聚,畅谈,人生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为什么会感到孤单啊!”

“唉,你说得太深奥了,我听不懂,”我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胡姐却丝毫也不感兴致:“别跟我讲那些大理论,我不感兴趣,你还年轻,如果处在我这种年龄,又处于我这种状况,你会如何?老弟,我一天天地老了,我得找个依靠,否则,到老了,谁来管我啊!”

“什么是依靠?谁又能靠得住呢?连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恩爱夫妻都靠不住,你半路出家地找个人,就能靠得住么,他就能保揽你的下半生?抛掉幻想吧,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姐妹,谁也靠不住谁,我有切身的感受!”

“可是,”望着空荡荡的房子,胡姐深有感触地说道:“退休以后,整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几个月也不来看我一次。我无事可做,就去舞厅消磨时光,一混就是一天。可是,到了晚上怎么办?退休之后,我最讨厌的就是夜晚,一个人守在家里,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用文化娱乐丰富老徐娘的闲暇生活似乎是对牛弹琴,酒精灼烤着胡姐苍老的面庞,也灼烤着她那颗永远也不安份的心,所谓的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正在浪尖上,恐怕指的便是胡姐这把年纪的女人吧?

“呵呵,”既然老徐娘别无所好,着天就想着那么回事,我咽下一口酒,借着酒劲,半是认真半是戏言地说道:“胡姐,单身的生活,是很自由的吗,没有人能约束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呵呵,”一边说着,我一边用眼角瞟着胡姐的卧室,胡姐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坚定地否认道:“老弟,你胡姐可是个正派人,跳舞归跳舞,跟男人从不乱来,谁想打我的歪主意,哼,让他滚蛋吧!我从来不往家里领男人,哦,你例外!”

“我为什么例外呢,我有什么特殊的啊!”我心里嘟哝着:不要自我标榜了,什么家里不准任何男人进来,刚刚认识一天,你就往家里拽我,而现在,还一口一声地为自己辩白,你算了吧!

每天九时三十分,老徐娘挎着造型精美,外表闪闪发亮,里面只装有几毛钱的小背兜,满面春色,哼哼叽叽地走进办公室,身为勤杂工,即不擦桌,也不抹地,居然堂而皇之地坐在长条沙发上,悠然地掀开当天的报纸,也不顾及别人愿意不愿意听,咯咯吧吧地念叨起来,几乎每句话都会读出一、两个白字来。我坐在胡姐的对面,默默地观察了数日,终于有了一个最大的发现,老徐娘读报,对国内新闻,国际动态,丝毫也不感兴趣,哗哗地翻弄着报纸,专拣花边新闻来读。什么,什么哪个明星有了风流韵事;什么,什么名人金屋藏娇;什么,什么哪里发生了奸杀案;什么,什么洗浴中心被警察端了老窝,……,等等,等等!

老徐娘手捧着报纸,对这些事件如此地津津乐道,念到精彩之处,错别字连成了串,继尔,又风风张张地大笑起来,仿佛从中获得了空前的快感:“哎哟,我困了,”短暂的快感消退之后,老徐娘将翻弄的七零八落的报纸往旁边一丢,身子一歪,不出两分钟,便鼾声大作了。

“经理,”我撇着沙发上睡得又香又甜的老徐娘,甚是不满地问主任道:“她除了念报、睡觉、疯疯癫癫的傻笑,还能做什么啊?身为勤杂工,我看她比总经理还要轻松自在啊!”

“将就事吧,”主任道:“她是开发公司田经理介绍来的,说是她提前退休后,生活困难,让咱们公司照顾照顾,嗨,别跟她计较了,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现在,咱们得维护好开发公司,让他们多出点血,至于她的工资么,那算得了什么啊,毛毛雨喽,话又说回来了,把开发公司搞定了,把田经理治服,拿下,她的工资,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么,呵呵!”

田经理介绍来的?胡姐跟田经理是什么关系?想起开发公司的田经理,眼前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个无比好色的、腆着啤酒肚的壮年汉子,除了喝酒、吹牛,田经理最大喜好便是讲女人!望着沙发上酣然大睡的老徐娘,我心中暗道:好哇,田经理,你真是不分老嫩,照单全收啊。

“胡姐,”待胡姐醒来,我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跟田经理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啊!”胡姐打着哈欠,表情坦诚地解释道:“我们是通过跳舞认识的,仅仅是舞伴的关系,没有任何关系,老弟,你可不要往别的地方想啊!”

“舞伴的关系?就这么简单!胡姐,你不是信教了么,教徒可不能撒慌啊,否则会下地狱的!”

“小张,我若撒慌,天打雷劈!”

尽管胡姐咬牙切齿地指天发誓,我还是不肯相信老徐娘的话,空泛的教义对她似乎毫无约束力。为了验证这件事,在一个早晨,根据胡姐自己所说,应该是在家吃早餐的时间,于是,我拨通胡姐家的电话,而接电话的,却是田经理,我哑着嗓子:“我要找胡姐,我是她表弟,从农村来的,想跟她借点钱!”

“呶,”话筒里传来田经理的嘟哝声:“老姐,接电话,你表弟又冲你借钱来了!”

“我可没钱,”胡姐接过电话,我放开了嗓音,悄声道:“胡姐,谁在你家呢?”

“张老弟,是你呀,今天跳完舞,田经理说他没吃饭,我就领他一起回家,吃点早餐,小张,我一会就上班去!”

约莫半个小时,胡姐匆匆忙忙地走进办公室,呼吸短促,面庞泛着绯红的湿热,高耸的颧骨汗珠滴淌,不待她开口,我别有用心地说道:“胡姐,今天玩得很爽吧!”

“你胡说些什么啊!”胡姐苍老的面颊焕发着少有的生机,手掌咚地击打在我的肩上:“好好做你的工作,少胡说八道,呵呵!”

主任的观点很有道理,为了公司的利益,为了全体职工将来的生活,必须把开发公司维护好。曾几何时,我们这个全省有名的国营商业机构,终于风光不再,负债累累,濒临破产,嗨,还濒临什么啊,已经破产了。七、八百名职工叁年没有发薪水,医疗费、社会统筹款,欠得不计其数,经过一番整理,足足订了五大本。前年,一家开发公司相中我们公司这块地皮,经过市政府出面协调,迁走了所有的住户,最后问题还是出现了,扒掉办公楼,我们公司近八百名职工如何发落?于是,市政府再次出面协调,想趁此机会,让开发公司大出血,把对职工多年的积欠,统统扑偿上,开发公司并不买帐,经过将近一年的讨价还价,争来争去,还差肆佰元万元的缺口,于是,又旷日持久地争执起来。不打不相识,与开发公司这几年的接触,磕磕碰碰虽然不少,同时也结交了不少真朋友,细究起来,都是国家工作人员,都吃皇粮,只不过为不同的部门挣口袋。

不打不成交,我们的主任甚至与开发公司的经理成为了至交,白天在办公室为职工的利益争得脸红脖子粗,眼瞅着争得日上三杆,主任手掌一挥,抬起沉甸甸的大屁股:“拉倒吧,今天到此为止吧,走,我请客,喝酒去!”

“不,”开发公司的田经理咚咚地拍着胸脯:“不,不,不能总让你掏腰包啊,今天该我坐庄了,走,对了,还有你!”田经理指着胡姐:“老胡哇,一起喝酒去!”

“好哟,”胡姐毫不推辞,习惯性地拎起精美的小挎包欣然前往,我们走进一家开业不久、装修奢华的酒店,推开包房门,一幅临摩得完全走样的《最后的晚餐》的壁画豁然映入眼帘,我手指着壁画问老徐娘道:“胡姐,这幅画的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啊,讲的是什么故事啊?”

“这个,”胡姐摇摇头:“我可不知道!”

“胡姐,你不是信教么!”

“是呀,”胡姐顺说答道:“我周周去教堂!”

“你周周去教堂,连这最著名的圣经故事也不晓得?”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老胡,过来,”见胡姐瞅着壁画任何问题也回答不上来,田经理摇着手中的麦克,似乎在为胡姐解围:“老胡,来,给你的上司阮主任露一手!”

“我唱不好!”嘴里谦虚着,胡姐还是接过了麦克,冲着电视画面,大大方方地,却是尖声厉气地干吼了起来,哇,这一吼不要紧,阮主任刚刚喝了一口酒,差点没喷了出来,他转过脸去,拼命捂住面颊,而田经理则抓起空酒瓶,皱着眉头,做出欲砸向自己脑袋的姿式,所有这些,胡姐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依然面对着电视画面,自我陶醉地干吼着。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阮主任吐出了酒水,眼眶里汪着酸涩的泪珠:“她是你什么人,亲戚?”

“谈不上,你把我看成什么啊,我哪能有这样的亲戚,即使真的有,也绝不敢往这种场合领啊,让人笑掉大牙啊!”

“那,”主任假惺惺地笑道:“是你相好的?”

“哟,”田经理的圆脑袋摇得更厉害了:“你可别折磨我了,这是什么档次啊,我们没有任何刮葛!男人好色,这是天性,可是,也得有个选择啊,总不能挎筐就是菜啊,如此老地,还值得咱爷们去耕么?”

豁豁,又是一个撒谎不眨眼睛的家伙,与胡姐一样,嘴里口口声声地表白自己如何如何的洁身自好,却总是往家里领男人。而这个田经理似乎比胡姐还要过份,既占了老徐娘的便宜,还要卖点乖巧:“她太老了,我跟她,没劲!”

“既然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把她介绍到我们公司来工作,你吃饭为什么总是带着她!”

“玩呗!”田经理以玩世不恭的口吻道:“我们是在舞厅认识的,最初,觉得她还是蛮有兴趣的,开朗,大方,爽快,很多方面具有男人的性格!可是,一接触上没过几天,狐狸尾巴便露了馅,太俗气,太没层次,也就是说,太没文化了!当时,瞅她到处乱耍,我那个气啊,真想拍屁股走人,可是,这样地闹腾多次,我倒觉得别有一番情趣,泡腻了小姐,咱们就泡老姐吧,唉,现在经济不景气,泡小姐需要钞票的,很费啊,泡老姐就免单了,虽然老了点,没有层次,权当耍猴玩吧,唉,若不,你说怎么办啊!喂,”田经理冲干吼不止的胡姐摆摆手:“歇一歇,歇一歇,来,”田经理给胡姐夹起一块酱骨头,胡姐假意推辞着,田经理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胡姐啊胡姐,你多吃点吧,这么大的年纪了,再不注意保养,就擎不住人喽!”

“哈哈哈,”听罢田经理这话里有话的言语,胡姐开怀大笑起来,手掐着酱骨头,眼里流淌着异样兴奋的光芒:“老田,你说些什么啊,哈哈哈,”

“我,你说我啊,”田经理指指自己的胸脯,平淡地扔出几句非常普通的,听罢却让人总是往那种事情上联想的话语来,直听得胡姐笑得前仰后合,阮主任一脸轻谩地撇视着胡姐,我似乎深有所悟:这个老女人,从这些似是而非的yin词秽语里,仿佛能够获得一种莫名的快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可真能疯啊!”望着嘻哈不止的胡姐,阮主任悄声嘀咕着,田经理听罢,探过头去,尽力压低嗓音:“怎么样,是个活宝级的人物吧,哥们,人虽然老了点,却是很有风味啊,怎么,有想法了?”

“哦,不,不,”阮主任摆着手,双眼却死盯着胡姐,我一边嚼着花生豆,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听奶奶说,高颧骨的女人克夫,据胡姐自己介绍,她的前夫得了脑血栓,第二个丈夫没过满一年就归西了,……”

“啊,”田经理惊呼起来,递到嘴边的酒杯戏剧般地停滞下来,他呆呆地望着我,因恐惧,厚嘴唇可怕地抽搐着:“真的么,这,这,”田经理放下酒杯,怔怔地瞅着自己的大腿:“我说的么,这些日子以来,每天早晨醒来后,我的腿就发麻,哎呀,会不会是要中风啊!”

“呵呵,”听着田经理这不打自招的话语,阮主任扑哧一笑,脸上泛起更加不屑的神色:“这种女人啊,我看还是敬而远之为好啊!”

“他妈的,好个吃人的母老虎!”田经理拍了一下酒杯,恶狠狠地瞪了胡姐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

毫无所知的胡姐依然疯笑不止,也许是笑过了头,不慎差了气,手捂着雍肿的胸部,皱着眉头,田经理见状,顾作关切地问道:“胡大姐,你怎么了,不舒服了?”

“没,没什么,”胡姐轻抚着胸部:“我有些鳖得慌,我要排气!哦——哟,”说到此,胡姐咧开嘴巴,深深地喘息一下,又长长地向外呼出一口气,田经理以挖苦的口吻解释道:“胡姐,这是打嗝,不是排气!”

“哈哈哈,”胡姐捂着脸庞又大笑起来,田经理慢条斯理地说道:“胡姐,你搞错了,你是不是喝多了呀,怎么打嗝,排气都不分了,胡姐,排气是怎么回事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姐笑得正来劲,哗——,灯光突然熄灭,意外停电了,服务生匆忙送来蜡烛,我接过一只,又抓过一只空酒瓶,故意凑到胡姐的面前,装成笨手笨脚的样子:“插啊,插啊,我怎么插不进去啊!”

“哈哈哈,”胡姐愈加乐不可支了,我双肩一耸:“哦,原来屋子太黑,找不到眼啊!”

“嘻嘻,”胡姐乐得笑声都走了调,手捂着嘴巴,学着少女娇嗔的样子:“你说些啥啊,嘻嘻!真难为情啊!”

“来,胡姐,咱们玩一会!”田经理放下酒杯,嘴里喷着酒气,一把拽起胡姐,胡姐颇为乖顺,拉着田经理的肥手欣然走到餐厅中央,摆出一个让人瞠目的媚态,在田经理笨哈哈的拽扯之下,步态零乱地舞动起硬梆梆的腰身,我低下头去,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流言蜚语报端挑,半老徐娘兴致高。

东家短来西家长,鸡毛蒜皮乐滔滔。

手握麦克纵声吼,污语秽语逞yin豪。

舞步永远学不好,扭怩作态也风骚。

田经理与阮主任除了争来吵去,便是胡吃海喝,而动迁的工作则毫无进展,职工们怨气冲天,阮主任一拍屁股干脆躲起来了,一切一切的琐务全由我来搪塞了,这不,已经退养多年的老上司——董书记骂骂咧咧地走进办公室,将一把票据摔在我的面前:“这些药票子,什么时候给我报销啊,我自己都垫了壹万多元了,再这样下去,莫说吃药,恐怕连饭都吃不上喽!”

“他有什么办法啊,”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胡姐不知何时醒来,见老上司冲我发脾气,替我解释起来,老上司盯着胡姐:“你是哪来的?”

“哦,我,我么!”胡姐毫不掩讳地介绍起自己的来历,老上司点了点头,死板的面庞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你好啊,小胡!”

“消消气,”胡姐端起暖壶:“董书记,莫生气,喝杯茶,消消火,哎哟,没水了,我这就烧去!”说完,胡姐推门而出,望着胡姐的背影,老上司再也不提及报销的事情,更不再虎着老脸了:“小张,听她自己介绍,是离异的吧?”

“嗯,这很正常啊!”我平静地说道:“自从胡姐来到办公室,我才发觉,如今的离婚率是如此之高,像她这样的单身女人,可多了去了,整天招来一大群,聚在办公室里,张家长,李家短,唠起没完,唉,办公室都快成大戏院喽!”

“是么,”老上司精神为之一振:“小张,想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请领导尽管吩咐吧!”

“唉,”老上司收起了微笑,一脸苦涩地说道:“半个月前,我老伴不幸福去世了,扔下我一个孤老头子,儿女们都忙于工作,根本没有时间管我,也不愿意搭理我,我一个人住在家里,就跟蹲监狱似的,真是应了那么一句话:度日如年啊!唉,”

“哦,我明白了!”我深表同情地对老上司道:“董书记,我明白了,你先回家去,我这就向胡姐探探底!怎么样?”

“好,小张就是爽快,最喜欢助人为乐!”老上司握住我的手,以感激的口吻道:“这件事,大伯就拜你喽!”

千世修来结良姻,夫唱妻随情意深。

朝暮相伴数十载,春夏秋冬拥锦衾。

儿女绕膝熬成婆,撒手人寰泪吟吟。

豪言壮志誓不娶,尸骨未寒起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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