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自淮安回到定水县时,我的手虽然仍宽大但已经不是从前粗糙难看的样子。后院众人忙前忙后打点为飞鸿接风。趁着天色尚早晌午未至,我同大丫鬟打了声招呼奔着东边的悦来客栈而去。
店伙敲开目此的房门时我突然不知该放个什么神情在脸上。彼时目此正用着不知是早餐还是午餐的一顿餐,漫不经心地吩咐店伙烧一壶热茶。店伙应声下楼,我站在门口颇尴尬地咳了两声。
他闻声抬头,对我的到访显得有些意外,又像是在意料之中。他停箸,含笑望着我:“你再不来,我就要考虑是否得在这里也修一栋房子了。”他这是……是说他在等我我心中惊且喜,没留意他话里的玄机,只停留在他说等我的消息上羞且怯。
“我想我得回去看看门上是不是贴了‘目此与狗不得入内’的字样,怎的你宁愿在这空等,也不愿过去。”说完转身向门外。
目此见状忙过来拉住我:“既然来了,就喝杯茶再走吧,你家门上的字样,晚些回去看也无不可。”我老脸一热,争不过他力气大,坐下了。耳边隐约听到一句不十分真切的“你来了,我便不算空等”。待问他时,他却摇头不语。我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便没有理会。
最要紧的事情最先说,坐下后,我真诚的邀请他中午去飞鸿那里聚一聚。日上三竿,他还在用早膳,闻言再次放下筷子。
游西山那日,他先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再一顿莫名其妙的沉默,至今不再踏足县衙,想来是生气了。但我却不知他为何生气,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那日所作所为,除了冷淡些,再无任何过错,却不知他为何恼我。是以有此一访。
但那些想问的问题在我嘴边打了几个转又被咽进肚里。他若是问我为何要问呢?说我恐他因此与我断交,示好来了?笑话!
于是我们就着今日天气与城中趣闻聊了半晌,待到时候不早,便一同往县衙去。此间无人提及西山那日。
说是飞鸿的接风宴,也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家宴,共开两桌,我们在厅中一桌,一应下人在厨房一桌。酒足饭饱,飞鸿忙去衙门传达新的命令。
午后慵懒,我挣着去房中欲得个午觉,目此在我身后重重咳了一声:“你将我邀来,这会儿却自去午睡,乃待客之道乎?”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我与目此便又到了西山。一路闲聊,不觉竟又到了上次那边空草地,我找到上次的大石,坐下来。目此坐在一边稍低些的石头上,抬起头与我讨论我与爹何时回单狐山去。
一切仿佛旧事重演,我看着他微仰的脸,黑葡萄一样的眼,不觉竟脱口:“不是这样。”
目此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在问什么不是这样。
我仔细回想了下那日情形,伸出手去抬起他的下巴:“脸该再仰些,神情该再无辜迷惘些,眼睛……该有些水汽。这才像你,阿怪。”
我的手放在他脸上,感觉到他怔了一怔,再愣了一愣。即低下头去,有些心虚的问我:“你都知道啦?”
我原只是有些怀疑,心想着目此或许只是和阿怪有些联系,此次鬼使神差叫了声阿怪,却叫我确信了目此与阿怪是同一人。我长长呼一口气:“其实你何须瞒我,你是阿怪时我便知道你身负修为,如今你已能化成人性,想来也是修为大有精进。这是好事,你瞒我做甚?”
我自认为此番话说得十分亲厚且大度,他心中不论有多少羞怯与隔阂都该打消了。但他依旧低着头,半晌不说话。
今日西风微凉,阳光微暖。天气甚好,连着人的耐性也出奇的好。我静静地看着他,看他一背的软发在阳光照耀下渡上一层金光,看他坚毅的侧颜在黑发掩映下若隐若现,透出一种我看不透彻的哀伤与挣扎。像从前无数次悄悄看他时一样,我的心突地狠狠一跳,跳跃碰撞后变得柔软。我虽不知他为何看起来这样难过,但还是想着该说几句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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