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我们的比赛怎么算?”
梁清犹豫了一下,笑了起来,说道:“我觉得我不算赢不过你也不能说是赢了。”
李涵轻声问道:“那算平手?”
梁清转身拿了剧本,说道:“不想跟你谈论这种问题,真幼稚。赢了怎么样?输了又怎么样?反正我知道我演好了就可以了。什么时候你也学学铃铛姐那风范,那才是好演员呢。”
费奕真这时候正走到能听到两人对话的地方,不由得觉得有趣――什么时候,梁清同学也有说别人幼稚的资格了?
不过梁清这句话倒真是说对了。
这两人演技都有,什么时候要是有一半莫含雪为人处世的手段和心态,他们以后必然能大红大紫,长盛不衰。
却听李涵回道:“我承认你是有点本事的。”
不过他虽然这样说,语气里还是带着倨傲,显然里面还有半句未尽的台词是:只是不如我。
费奕真走近说道:“你们还好吧?衣服捂紧了,可别感冒了。”
梁清立刻叫道:“奕真!”
李涵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去,“唔”了一声。
费奕真觉得很奇怪――李涵似乎从进剧组开始就不怎么跟他说话,问他话也就是“嗯”啊“唔”啊地回答两句,明明平时看上去也不是这么怕生的人。
他一度还以为对方也和李编一样,对他有着某种不太好的观感,可是看上去又不是那种感觉,因为他并没有在李涵身上发现那种不友好的气场。
但实在奇怪。
比如这时,费奕真只是多看了两眼,李涵就端着身子背过了身去,做出一副别跟我说话的样子。
梁清端着杯子问费奕真:“奕真要不要喝可可?这个喝了很暖和。”
费奕真摇了摇头,说道:“不了。你喝吧,你刚才穿得很少,多喝两口热的才不会冻着。如果这次感冒了,我怕你下次就要喝姜汤了。”
梁清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真可怕”的鬼脸,就继续开始喝热可可。
费奕真看见李涵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面无表情地重新转过了头去。
他觉得有点无奈。
等费奕真走了之后,李涵就问梁清:“费奕真平常是什么样子的?”
梁清“啊”了一声,觉得莫名其妙。
李涵可能是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比之前熟了一点,开口问道:“他看上去好帅。平常他看上去也是这么大人样的吗?《大荒》和《新百家争鸣》真的是他写的吗?他是怎么写出这么好看的故事的?”
他的问题一个连着一个一连串地冒了出来,让梁清一瞬间有些哑口无言起来。
李涵并不像剧组其他小孩,平常老是对费奕真说多么多么喜欢《新百》,所以梁清之前虽然怀疑了一下李涵对他挑衅的原因,但很快就自己否认了。毕竟李涵表现得太过别扭,而梁清却心思很直。
他问道:“你也是《新百》的粉丝!?”
李涵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是奕真的粉丝。我看了《剑侠奇情录》十遍以上,《大荒》和《新百家争鸣》也都买了。虽然他是重华这件事是才知道的,但是不管是哪个我都很喜欢。我是因为喜欢燕鹤王才想来演电视的,以前一直觉得演电视没有舞台剧好玩,但是‘燕鹤王’帅呆了,结局也让人觉得很难过很想哭我觉得他演得真好,那种复杂又顺理成章的性格完全难以相信地就那样被他演出来了。我那时候就想,我想要做这样的演员。”
梁清听得愣住了。
他看《剑侠奇情录》里的燕鹤王时候,除了全程盯着费奕真扮演的燕鹤王看,想着奕真穿古装怎么能这么好看,演技如何什么的简直一秒钟都没有关注过。
就觉得燕鹤王做什么都好,每一动作都好看,每一次皱眉都让人心里难受他完全没有关注过费奕真的演技问题。
现在听李涵说起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费奕真的事情似乎都没有好好关注过。奕真明白他的所有想法和喜好,但是他呢?
梁清的发现把他自己惊住了。
等晚上拍戏结束的时候,他趁着回住所的时候,到小镇路边的音像店快速地买了一套《剑侠奇情录》,这才跟上了大队伍。
第40章
买了《剑侠奇情录》之后,梁清又不知道该到哪里看才好。
在自己的卧房看是肯定不行的,费奕真还在同一间房子里住着呢,梁清会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如果去莫含雪那里看,肯定也会很快被费奕真发现。
结果正在犹豫的时候,他就被从他身后出现的李涵吓了一跳。
“《剑侠奇情录》?我房间就有一套。”李涵得意地说道。
梁清看到他,立刻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说道:“对了!李涵,让我去你房间看片吧?”
李涵愣了一下,说道:“干嘛!?我和你不熟!”
梁清说道:“没事儿,混着混着就熟了。”
他自来熟地就拖着李涵向着对方的房间走去。李涵本来还想拿乔一下,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他也确实想要有人陪他看剧――和他同住的连池这两天已经被他反复放《剑情》的行为弄得烦死了,梁清倒是来得正好。
于是两人躲到了房间就开始一起看《剑侠奇情录》,尤其是两人都爱跳过其他的镜头,就盯紧了燕鹤王的情节反复地看,连池推门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发现两人在看的内容和彼此嘀嘀咕咕说得无比合契的样子时,默默地关上了门退了出去。
费奕真自然不知道剧组里存在的他的两个脑残粉正在对着他演过的角色发花痴,在餐厅看见连池的时候,发现对方看着自己的诡异眼神,还觉得很是疑惑,问道:“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连池回答道:“没什么。”
费奕真问道:“连哥看见梁清了吗?我刚才就没看见他了。”
连池说道:“我刚才还看见他了,在我房间和李涵呆在一起呢呃”他停顿了一下,想起过去一周多时间里面李涵私底下的表现,总觉得这孩子有邪教组织传播教义的倾向,于是决定还是不让不知情的“教宗”大人增加压力了,说道,“他们看得正入神呢,估计短时间也不会出来了,晚饭我待会儿给带过去就行了,你也不用去找了。”
既然对方这么说,费奕真也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和忙于背诵剧本和互相配戏的演员们不同,费奕真和李编以及其他工作人员,也有许多的事情要忙碌。
陈监制问鲁雨燕:“这个设计图怎么样?能雕刻出来吗?”
鲁雨燕说道:“我觉得可以。可是这料也太贵重了吧?”
“不贵重。”陈监制说道,“这是新料,我们逛了几家店铺,这一截木料的价格还是比较合理的,就是量不大,如果你雕刻失败了,那么就只有两次重来的机会。你雕刻的途中我们会选择性地进行拍摄,如果拍得好了,这就是《新百》的底蕴。”
鲁雨燕说道:“我会加油的。”
她的手指拂过那一截楠木上面的纹理,只觉得越看越喜欢,连一点都不舍得浪费掉。她从小学雕刻,对于材料的质地自然是十分清楚,上好的木头着实是让她心痒难耐。
她平常练手的材料都比较平常,还是第一次有机会上手这样的木料,心情难免有些紧张。
所以在这段时间的拍摄中,其他演员都在背剧本、赶戏和围观别人赶戏,只有鲁雨燕是在赶戏(雕刻)、赶戏和赶戏(继续雕刻)。她也不烦,很是有耐心地坐在那里,对着助手摄影师和摄影镜头默默地低头刻自己的作品。
李编还特意和费奕真商量,为她改了剧本。
镜心的设定里面为此加了一段背景:原本镜心并不是墨家弟子,身为墨家弟子的人其实是她的孪生姐姐镜水。她们的父母离开墨庄之后,生下了一对孪生子,就把其中之一交给两人的师父抚养。
镜水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回家来陪伴自己的父母和妹妹。镜心非常崇拜这个似乎什么都会,什么都做得很厉害的姐姐。
镜水会给镜心讲墨庄的事情,教她很多小东西,还给她灌输墨家的理论。
“兼爱”“非攻”:大不攻小也,强不侮弱也,众不贼寡也,诈不欺愚也,贵不傲贱也,富不骄贫也,壮不夺老也。是以天下庶国,莫以水火毒药兵刃以相害也――她让镜心明白了自卫与侵略的区别,逞强凌弱和路见不平的不同,知道了什么是“游侠儿”,什么是“墨家子弟”,什么是“大同之世”。
镜水后来在一场交通事故之中,为了救一个宝宝车失控而滑向马路中间的小婴儿而死,镜心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代替姐姐去了墨庄。
“我爱你,虽然我们一年只有一个月的相聚;我爱你的一切,你的微笑,你的理想,你独自离家的寂寞和孤独,还有舍身成仁的坚毅。”
“也许有一瞬间我恨过你――因为我是这么地卑劣,我没有你的高尚和勇敢,只记得父亲母亲失去了女儿,我失去了姐姐――但我终究还是爱你的。”
“你留下的最后作品,我会用这双手完成它;你的理想你的梦,我也要用自己的双手将它实现。”
“上苍将我们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就已经把我们生生地分离。而在你闭上双眼的瞬间,我们却又开始重新合二为一。”
“从此,我就是你。”
因为是双胞胎姐妹,所以鲁雨燕变成了一人分饰两角,戏份也大大地增加。她专心致志雕刻的样子,更是贯穿了她出场的许多剧情,成为了她操纵机关兽之外的另一个象征性的举动。
费奕真极为惊讶李编对于鲁雨燕的青睐,问他:“你对她倒是很看得起。”
李编用一种历经世事沧桑的倚老卖老口吻回答道:“能够专注于一件事并从中取得成就的人总是值得敬佩的。”
费奕真提醒道:“人家还是小女孩呢!你可不能对人家有什么非分之想。”
李编顿时怒了,说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然后又说道,“你比人家还小三岁呢,不要随便管人家女孩子叫小女孩!?”
费奕真说道:“当面当然会叫燕子姐姐,我只是提醒你才这么说的。”
李编叹了一口气,蹲下身说道:“我没有这么不堪。”
费奕真也蹲下身,在他面前问道:“我说我们都这么熟了,李前辈,李大叔,李大爷,你也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呗?好歹让我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你不爽?”
李编瞪着眼回答道:“你哪里都让人不爽!尤其是这张没大没小没把门的嘴,最招人恨。”
费奕真笑着,玩笑道:“你要是不说,我就只好把你原来的剧本拿去给我干姐看了。我干姐看了之后,肯定会对你这个怪大叔产生很多想法。到时候我可不负责。”
李编叫道:“小子你敢!?”
费奕真说道:“那到底是为什么?”
李编说道:“因为你嘴臭,就这个原因!”
费奕真觉得李编真是软硬不吃。
他很奇怪剧组为什么非要让李编参与这部剧的编剧,明显李编的风评和这部剧并不相宜,但是不管成先生还是王导,最后还是让他参与了制作。
但是这事儿很难打听出来,问别人又显得不礼貌,所以他这天抱着手提,随手就想搜索一下李编过往的作品,以从里面找出李编担任这部剧编剧的因由。
结果一搜就搜出了李编的过往。
费奕真拉过一长段的人物介绍,拉到作品那里,发现李编果然是声名赫赫,竟然为很多部他多多少少都有点印象,或者耳熟能详的电影和剧集做过编剧。
然后他看到了一部剧。
《海客十年》。
原作:宿予。监制编剧:李木生
这是二十年多年前的一部剧,可以说是那个年代旅外国人心灵和人生的普遍代表作品,至今被奉为经典。原作者的名字更是如雷贯耳,女作家宿予也许不是最出名的那一个,也不是最有名气的这个,但绝对是近现代女性作者之中文字最有格调和深度的那一个。
她的作品不拘于题材和风格,从现实向到科幻,几乎无所不写,而且本本撼动人的灵魂。相比起另外同期的爱情小说作者,她的作品少了一些女性的柔软和爱情的甜蜜,却多了一分大气,和思想深度。
费奕真就曾经看她的许多故事看到眼眶湿润。
他想起什么似的,把网页往上猛然一拉,才发现李木生的介绍上果然有一行。
“与年纪比其小十三岁的女作家宿予结婚,五年后因为个性不合婚姻破裂,两人从此形同陌路。”
费奕真差点让手提滑下膝盖。
那老头子?宿予的前夫!?怎么可能?
那可是宿予!
费奕真觉得不能理解。他想起李编在《新百》里面把安心改得面目全非的形象,怎么也不愿意承认那是宿予现实中的模样。他觉得绝对是李编因爱生恨,肆意污蔑。
然后他突然想起了宿予那篇《旧秋》里的一段话:这是一段早已经枯败的秋光,她站在那里,每一分钟都意识到严冬正在一步一步逼近。春天已经走了,夏天也变成了回忆,也许下一个轮回里又会有春光明媚――但是她终究忍不住,一再地回头,想要寻摸那一丝丝春日所留下的残痕以证明,爱曾经存在过。
他突然想知道:宿予是不是也爱过这个古怪暴躁,成天唉声叹气,总感叹着怀才不遇,世人喜新厌旧,却从来不反省自己的老头子。
他问老头:“宿予是什么样子的人?”
李编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默了半晌,说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就是一版剧本中的样子。”
踢踏着拖鞋,总带着三分诱惑,青春中带着妖艳,聪慧,漂亮,却自私不负责任的女人?
费奕真说道:“不可能,那不是宿予。”
李编讽刺道:“你知道她是什么样子?”
他不知道宿予什么样子,但是当李编骂她的时候,费奕真的脑子里突然好像就描绘出来了那人的形象――她也许非常有魅力,所以才能让李编在这么多年之后都还执着地要去毁谤。
费奕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但是我知道她不会是这个样子。一个文字如此独立,透彻而戳中本质的女人,她不会是交际花,也不会是浪荡者――她知道那些不可靠。”
“那当然不可能是宿予。”晚上的时候王导给了费奕真肯定,“他们两个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宿予现在都已经结过两次婚了,就他还放不下。李子以前的才华也是很出众的,宿予就是在《海客十年》的时候认识的他,那时宿予才二十岁,李子已经三十多了,但是两人非常有共同语言,几乎是拍完戏就结婚了。一开始也非常恩爱”
费奕真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王导耸肩,说道:“理想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的碰撞。总之爱不是可以取代一切的。”
“那宿予到底什么样子的?总不可能真的像剧本里面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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