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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不早了,该回去了。”

这时,两人才发现,外面天空已是一片昏黑。

九阿哥侧身看了无端一眼,无端背对着他,不声不响。

九阿哥自己下了床,将方才抛到一边椅子上的衣服取来穿上,一边穿一边说:“等会我让人给你送衣服来。”

无端还是默不作声。

九阿哥又看了她一眼,走到床边拉边一边的锦被替她盖上,“我再让人送些热水过来。”

无端还是沉默不语。

九阿哥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起身就要离开。

“你为什么非要我不可?现在得到了,你是不是该让我离开了?”

当九阿哥要开门出去时,无端在他的身后忽然出声问道。

他听到无端的质问,俊容掠过一丝左右挣扎的神情,静默了半响,他才似极不情愿地吐出几句话:“想离开?得到爷哪天高兴吧。重要的是,爷并不是非要你不可。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谁,你并没有那么金贵。”

无端聆听着他的话语,皱了皱眉,静静地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印象中他深沉的面容和眉眼看不见,只剩下一个修长挺直的身影,有一种她难懂的感觉偷偷潜入她的身子,从内而外的一片柔软,一时之间忽然觉得他似乎并不是那么令人厌恶了,她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说:“知道自己是谁,没那么金贵……”一声比一声低落。

而后,又停了片刻,紧接着缓缓地抬起头对他的背影说:“你要什么时候才会高兴呢?”

他冷冷地回眸,向她投去复杂地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从她的屋子里急步走了出去,没有回答她的知,更没有片刻地停留。

无端默默地注视他的背影,直到房门关上,隔绝了她与门外的世界。

谁不忍心

他冷静地回眸,向她投去复杂地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从她的屋子里急步走了出去,没有片刻地停留。

无端默默地注视他的背影,直到房门关上,隔绝了她与门外的世界。

到了中午,无端的自由得到了一些放大,她可以从屋子里走出来,到院落里走一走,吹吹风,看看蓝天。

只是无端对于这一点小小的放大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不过是多了一点行走的空间而已。她还是呆在屋子里,只是把房门都打开,让门外面的风能吹进来,阳光能照进来。

一连几天,除了送外的人之外,无端再也见不到其他人的影子。

九阿哥也一直没有露面。

无端想着自己的师父应该着急了,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忽然之间。她发觉自己竟然有了能替自己担心的人。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以往,她一个人无论去哪在哪都是无以为意,因为她觉得这个世上一直没有一个人关心她,在意她。

可是现在,她却清楚地知道有一个人在担心着她记挂着她。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一种归属感。

坐在屋子里面,无端开始不安起来,想着办法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以一种很急切的心情。

夜里无端开始发烧。

可院里没有人,直到第二天早上送洗漱用具过来的丫头看到无端还末起来,而且连唤数声也不见回答,才发现烧晕了的无端。

她急急忙忙报了上面。

但是九阿哥一大早就出了门,底下的人不敢自做主张,只能先让两人在无端身边照看着,不敢请大夫。

一天昏沉,到了下午,九阿哥回来,得到消息后,匆匆带着大夫赶了过来。

大夫说是体虚身弱受加上心气郁结,受风寒所侵。

开了方子。

众人急着去捉药,煎好,让无端服下,已是傍晚。

九阿哥没有一直守在无端身边,只是嘱咐众人不能待慢,在无端服药后就急急离去,如避灾荒。

三天后。无端的病情没有转好,高烧退了又来,服药之后又烧,更是不愿吃食。

如此反复,原就瘦弱的人,又变得如一片纸片一般轻薄。

九阿哥一直不敢在无端醒时来见她。他似乎知道无端想离开的心思,他怕见到无端,怕无端向他开口。

到时他又不知自己是不是能狠下心来。

他自己竟没想到一向明能干,心狠心辣的他,竟然不敢面对她。

这两人。

无端以命相逼。

她不愿成为九阿哥的禁脔。却没有它法,只能以自己的命为赌,赌九阿哥的狠心。

“她如何?”九阿哥站在门外,问一直在无端边后侍候着的丫头。

“回爷的话,姑娘这几天来昏迷的时候从,醒来的时候少,一天吃不到半碗粥。药也是吃了三分吐了七分。”小丫环低头着不敢看九阿哥的脸色,轻声地回答。

“现在如何?”九阿哥的脸色一面沉。

“回爷的话,姑娘上午时醒来一会,不但半个时辰又昏睡过去了,刚刚又醒了一下,吃了半碗药。”

“她现在还是醒的?”

“是,奴婢才服侍姑娘吃了药。”

屋里半梦半醒的无端并不知道门外的对话。

她的神思有些离了体外。

她现在有些害怕,害怕末知的死亡。她觉得自己赌输了。

九阿哥是真的狠心,他不会在意她的命,她对他而言什么也不是。

无端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想法,早知强此,她不应该夜吹寒风,更不应该在初病的时候含药不吃。

她习惯了以自己的身体为筹码,却没想别人从不将她当一回画。除了她的师父。

无端从没有如此想念和感激一个人。

也从没有如此害怕死亡。

正当此时。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了你么?”九阿哥的声音忽然在无端的头顶响起,低沉、森宛若来自地底深处。

“九……”他的身影覆在无端的上方,占据了整个视线,目之所及,全是从他周身散发的云和寒气,无端发不出声响。

九阿哥忽然坐在无端床榻之前,猛然地将俯身掐住无端的双肩,将她从床上提起,恶狠狠地瞪着她。

无端目光微散地看着他的表情,嘴角却微微勾了勾,现在这样,心里一定是松动了。

无端也不回视他,只是任命地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尽哀怨,嘴里不时溢出轻轻地几声悲鸣,如奄奄一息的小兽。

九阿哥的双手越来越用力,紧紧地掐着她,紧得让人窒息。

“嗯……”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无端的悲鸣更为清晰,她难受地想要挣扎,想要得到解脱,可是她嬴弱的身子让她一丝气力也使不出来,她无能为力,只能绝望地任他禁锢着她。

“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于我,你……竟然妄图左右我的想法。,你竟然……你不要以为我不敢让你去死。”九阿哥无视无端的痛苦,对她的悲鸣也是无动于衷,他死死地盯着她,想透过她闭着的眼睛里,她悲凄的脸色上看清她的心思,她的想法。

“你是不是以为以死相逼我就会放了你?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真的有那么重要?你不过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众人的玩物罢了!”九阿哥狭长的眼睛,慢慢地一点点地眯起来,眼里的光和他嘴里说出的话一样冰冷而尖锐。

无端感觉身上一道道的痛,那是九阿哥的眼神和他的话在她心上划下的伤。

无端让自己用力地睁开眼,她要看清眼前的人。

眼睛睁开,逆着光,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得清他身体的轮廓,冰冷地挺直,线条坚硬无情。

她明明才生出一点点的存在感,让他一次又一次无情地打碎,他就像是一个残酷的掠夺者,把她所期待的美好,全部都揉碎,打破她的期许。

无端再次闭上眼,苍白的双唇无声地颤抖着。

九阿哥突然低下头,一下子咬住她的唇,狠狠地咬着。

无端无力地任他噬咬,只能含糊不清地发出抑制不住的呻吟,无关情,只有痛,从嘴上到心尖。

九阿哥从她冰冷地口里吸取着她带着药香的津,在她的嘴上留下自己一个又一个的牙痕,原本紧紧掐着她的双手抚上她的颈后,一只手探上她的脸颊,一点点轻抚,手指却探到一点温热,九阿哥离开她的嘴唇,看她的面容。

只见她的眼角,两道清泉徐徐地无声地默流。

他的手指拭过其中一道,将指尖上的湿润送到自己的嘴边,轻轻一舔。

“你的泪水,原来也是咸的,竟然也有温度!”

九阿哥轻声说着,手指一次又一次地抹去无端流出的泪水。

他一边抹着,一边勾画着她脸颊的轮廓。

而她的脸上却像是覆了一屋雪,他指尖所到就融化,他一离开又覆上,她始终画不清她的模样,而她脸上也始终覆着冰冷雪白的雾气。

“你究竟想要什么?”猛然地他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

他看不清她,画不清她。

“我……我什么也不……”什么也不要,无端想说什么也不要,但是九阿哥的嘴又一次封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只能细微地艰难地摇头,发出细小的声音,但这些声音却在他的吻下,支离破碎。

九阿哥的双手离开她的脸,她的头,来到她的身上,她的身体是瘦弱地,却是美好的,暗藏着无数的诱惑,引诱男人在她的身上驰骋,释放自己的欲望。

她是惨白的,惨白里带着一片片地灰,她是从罪恶里衍生出来的花,让无数人在她的身上看到罪恶的欲念。

“怎么?你真的是什么也不想要吗?”九阿哥的冷冷地笑着,他的声音和在她身上游走的双手一样,有一种缓慢的冰冷。

无端想要摇头,九阿哥的一只手已抚上她的颈处。

颈后一阵酸痛。

无端的眼前一翻黑,她陷入一片末名的黑暗,似无止境。

九阿哥将昏迷过去的无端揽入自己的怀中。

“我要将你如何?我能将你如何?”他紧紧地抱着她,将自己的下巴埋在她的肩膀之上,在她毫无知觉的耳边轻声说。

他就这样久久地抱着她。

握着她的双手,抚她的面容。

要紧紧抱着她,又觉得怀里空若无物。

“来人!”

“爷!”

“备车!”

“是。”

九阿哥抱着无端出门,抱着她坐上了在外面候着的马车上。

他让她靠自己自己的怀里,紧贴着她的柔软,恨不得肌扶与肌肤相触。

车夫在车厢外轻轻地扣了扣“爷,到悲济堂了。”

九阿哥紧锁着眉头,看着怀里的无端,手提在她的脸上来回地抚着,想要推开又忍不下心,想要留住,但看着她瘦弱不堪的身躯又心生不安。

他在车厢里沉思不语,车外的人也不敢催促。

车厢里,致的掐金丝香沪里焚着淡淡地香料,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在车厢内。捉不定,丝丝缭绕。

他看着她,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将门帘掀起,把无端抱起递给站在车下的人。

他隔着车窗,看着那仆妇抱着无端进了悲济堂。他看到悲济堂众人立刻围了上来,那仆妇又趁乱从里面跑出来,转身就消息在街道上。

“回去吧!”九阿哥又看了一眼里面,却再也看不到无端的身影,哪怕是她的一片衣角也看不到了。他放在窗帘,无力地说一声。

马车徐徐而去。

抛洒一地离情。

无端自从被九阿哥弄晕之后就一直没有苏醒。悲济堂的大夫们都围着她为她诊治。她可是沈泽漆的第一弟子,从平日里的一些言行里就可以看出,沈泽漆对她是无比疼惜,他们怎么也得要把她治好了。

无端仿佛若了一个悠长悠长地梦,梦到自己的前世今生,梦到自己以前浑浑不知的梦月。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很安静地,自己都是一个人,好像没有人注意过她,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她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呆在一角,灵魂是空的,心是空的,人也是空地。生活是永远的孤独,没有什么东西能将她的空旷填补。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可以填补自己空白的东西,可是……

“姑娘,姑娘。无端姑娘。”蒙蒙胧胧中,她听到耳边的声响。

无端努力地睁开眼睛,用尽一身力气。

“姑娘,你醒了?”站在她面前的女孩,高兴地说,语气里满是欣喜。

“喜儿?”无端小小声地问,充满不确定。

“是我。是我。”喜气不停地点头。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让她感到牵念的地方。

“师父……”无端左右盼顾,想找到那个让她盼望着的人的身影。可是前后左右,她都没有找到她一直想见到的那人的身影,“师父呢?我师父呢?”

无端烦躁起来,挣扎着想要想来,可是全身虚弱的她,却撑不起自己的身体。

“姑娘,你别急呀。”喜儿连忙把她扶住,“沈先生出远门了。”

“出远门?去哪了?他不要我了么?”无端一阵慌恐,如被遗弃的孩子。

“不。不是的。”喜儿安抚着无端,向她解释。“那天夜里出了事之后,第二天就有飞鸽传书来,说是有极重要的事,沈先生就匆匆地走了。”

“那我……他没找我?”无端看着喜儿,眼里全是不安。

师父归来

“不。不是的。”喜儿安抚着无端,向她解释。“那天夜里出了事之后,第二天就有飞鸽传书来,说是有极重要的事,沈先生就匆匆地走了。”

“那我……他没找我?”无端看着喜儿,眼里全是不安。

“怎么会呢,姑娘不见的那天晚上,沈先生一夜没睡四处找姑娘呢,第二天早上要走的时候还特地嘱咐周大夫他们要四处留意你的消息。”喜儿见无端不神情不安急忙解释。

无端闻言,心里才微微好受一些,但看不到沈泽漆的身影,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一边在喜儿的帮助下半坐起来,一边问道,“师父他什么时候回来?”

喜儿把水盆端到一边,将挂在洗漱架上的毛巾浸入水中,又拿起来拧了拧后递给无端,“不知道呢,听周大夫说,好像是特别麻烦的事情,他们也不太清楚,但以沈先生的能力,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姑娘你不必担心。”

无端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不觉又问道:“那我回来的事,有没有告诉师父?”

喜儿从无端的手里拿过毛巾又浸了浸,“昨天姑娘回来的时候,周大夫已经让人送信去了。姑娘今天想吃点什么?”

无端摇了摇头:“不饿。”

“姑娘现在正病着呢,还是吃点东西的好,不然等沈先生回来,看到姑娘这个样子,一定不会好受的。”

无端看了喜儿一眼,眼里有些不解。

“姑娘不知道,那天晚上姑娘不见了沈先生有多着急。他让大家四处去找姑娘,恨不得把整个京城拆了把姑娘找到呢。第一次见到沈先生怒急的样子呢,平时的温和模样都不见了,绷着脸,皱着眉,全身上下都是一股让人害怕的冷意。我们都被先生吓坏了。”喜儿一脸后怕地描绘着沈泽漆着急的模样。

无端脑海里浮起沈泽漆的模样,她真的无法想像沈泽漆发怒的样子,不觉有些好奇:“师父他真的很着急吗?”

“可不是吗,周大夫他们都说了,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气见到沈先生发这么大的火呢。他们也被沈先生吓住了。”

无端暗自想着沈泽漆发怒的样子,她见到沈泽漆一直都是温文有礼的样子,她总是觉得自己不过是他随手救起的一个人,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地位,而她却已经明白过来,他对于她的影响。现在听到喜儿所言,她感觉得出,沈泽漆还真是关心她的,心里一时之间又是苦涩又是甜蜜。

看着无端凝思不语,喜儿小心地说道:“我给姑娘准备点吃的去,等会姑娘还要吃药呢。”

无端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嗯,麻烦你了。”

话落,喜儿看了她一眼,“姑娘怎么这么说,这些都是喜儿应该做的,若不是先生和姑娘,喜儿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受罪呢。”

无端一听,淡淡一笑,“那是师父好心。”

当初喜儿是她和师父到青楼行医时,正巧遇到被养父母卖到青楼的喜儿,喜儿不愿意被卖,割腕要寻死,沈泽漆和无端把她救了下来,救人到底,就将她赎了出来,正巧无端需要一人在身边帮忙,就想着让喜儿留在下。

“先生和姑娘两个都是好心人。”喜儿笑着说道,端想水盆退了出去。

好心人!

无端听得心里一揪,她并不以为自己真有几分好心,一切都是沈泽漆带着她做,她现在所能拥有的都是沈泽漆给予的。在他的羽翼之下,她才觉得自己开始有一个人样,一个有心有魂的人的模样。一离了他,她自己都找不着自己。

想到这里,无端对沈泽漆的想念更深了,望着门边,盼着沈泽漆青色的衣角出现在门口,盼着看到他对她和蔼地笑着说:“回来了”。

她想着靠在他溢满药香的肩膀上,任自己的不安和软弱暴露在他的面前。

正对着门口凝望着,只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无端心里一喜,以为自己所盼的沈泽漆真的回来了。

举目而望,房门打开,有人进了正屋,正朝着她所在的房间走来。

无端充满期盼地望着房门。

一声“师父”已经含在口里,将要吐出来。

门帘掀起。

一道身影,迎着屋里的晨光进来。清晨的光从东边的窗透进来,映照在进来的人身上。

苍紫色的箭袖长袍上面以金线绣着致的花纹,腰间是暗紫罗兰色的腰带,金丝封边,镶着美玉。

“十四阿哥……”无端看到来人,连忙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你可还好?”十四进来,走到离床榻三步之处怔了一下站定。

无端按捺下心中的惊讶,看了十四阿哥一眼,勉强地开口说道:“劳烦十四阿哥挂心,无端没事。”

十四阿哥闻言眉头紧皱。

他近一个月前,他在路上将她带走,他带着她策马在外面狂奔了一天。那时,他怀抱着她,恨不得两个人就永远策马离开,不再回来。

可是他做不到,只得送她回去。

他问她愿意不愿意跟他走,她摇头。

送到门口时,他又问一遍,要不要跟着他。那时,他没让她回答,要过两天后再等她的答案。他一直在留意她的动静,听闻她忽然被人掳去,他忙命人暗地查访,得来消息隐约指着九哥他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直在几个兄弟手上来回,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想到九哥竟会让人将她掳了去。知她回到这悲济堂,他就匆匆赶来了。

一半是记挂着她,一半是想知道是不是九哥所为,九哥是怎么打算的。

可是看到她后,她对他的淡然,让他有些心寒,他如此记挂着她,可她却处处要与他撇清关系。

十四阿哥看着她,沉思不语。

片刻之后,抬头直望无端,“你是如何回来的?”

听他问话,无端心里一凉,想起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在他们兄弟眼中,她只不过就是一件物品,随意来去。

她不答十四阿哥的话,侧身躺下,背对着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深深地望着她的背影,也不说话,只是呆望了一阵,就转身离开,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无端的身子侧躺在床上,身上只盖了薄薄地一层丝被,凹凸起伏的身形在丝被下清晰可现。曲线纤细而优美。十四阿哥的眼神又怔了一会,良久才掀帘离开。

等他走后,无端才转过身来。

双眼若有所思地看着空空的门口。他对她是有几分情意,但是谁又知道这几分情意能存有多久呢。她从来就不敢将希望放在他们这些人身上。

她是无能为力的,他们身上何尝也不是有着他们自己的无能为力。

“姑娘,姑娘。”在凝思之时,喜儿从外面快步进来。

“怎么了?”无端撑起身子。

“沈先生就要回来了。”喜儿端着粥碗进来,乐滋滋地对无端说,“刚才下去取粥时,周大夫告诉我的。沈先生这两天就能赶回来。”

无端听到,一脸欣喜。

她的师父,要回来了。

“真的吗?”无端不相信地追问。

“真的。”喜儿点点头,把粥递给无端。“快点把粥喝了吧。赶紧在沈先生回来之前把身体养好了。”

“嗯。”无端接过粥碗小心地捧在手里,温暖从手心一直传到心里。

数天焦急而又相念的等待,快到见到的渴望在心里重复了上千遍,每一次想念都越来越迫切,可越是急切的等待,时光却越是漫长。

清晨阳光才透出一丝光亮,就盼望着等到夜晚的黑幕降临。充满中药味的空气中,伸出触到的都是一寸寸想念积出的灰。

两天对于身子的恢复只是刚刚开始,可是对于焦急的等待却像千年一般的漫长。

天幕刚刚拉起,漫长的夜刚刚过去,天空里还带着夜的黑。

院里是一片安静。

无端的眼睛却睁了一整晚,因为想念而无眠,又无法醉酒,只能睁着眼,看天黑等天明,痛生生地忍受着时间的煎熬。

门的微微响动,惊动了一夜无眠的无端,她侧过脸,门外的人影已到床前。

“师父!”无端轻呼出声。

“怎么不睡?”黎明微弱的光亮照在来人的脸上,不堪明亮的光芒照出了他一脸的憔悴和疲惫。

“我睡不着。”无端轻声地说着,泪水随着话语滑落。

“真是傻丫头。”沈泽漆心痛地勾起一抹笑,坐在她的床沿,伸手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替她把脉。

反复切脉,他的眉头紧了又紧。

“师父,怎么了?”他切脉的时间过长,让无端感觉到不对。

“没事,怎么每次见你,你都是这样。”沈泽漆松开她的手腕。

“师父,我没事。”无端挣着坐起来,对他咧出一张笑脸。

沈泽漆看着她,苍白的肌肤如雪,乌黑的长发如流云披满身后,我见犹怜的水灵模样。

“每一次都是苍白憔悴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呀,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到底认为我是什么人呀?”沈泽漆看着无端,忽然低低地说道。

如此寂寞而沉重的话,让无端听得心里一惊。

“师父!”无端开口,像是轻唤又像中回答。

“别,不要再叫我师父了。我不想让你做我的徒弟了。”

沈泽漆直直地望着无端说,语气平静。

“为什么?你一手把我拉出来,现在就要放手吗?”无端听到他的话,心里一揪,惘然若失。像是不会游戏的人,掉在深不见底的湖里,不知所措,又下意识地掐扎。

“我已经失去了成了我师父的资格。我没有保护好你。”沈泽漆很认真的说,语气强硬。

“师父。”无端不敢相信地喃喃叫着。无端的语气仿佛要赴死一般地绝望。

“别叫我师父了。”沈泽漆的声音尖锐起来,带着怒意。

“师……”无端刚刚吐出一个字,就被沈泽漆的眼神止住了,她心里一酸,眼泪哗拉拉地流淌下来。

原以为有了归属感,有了自己的一片天空,可是怎么在转眼之间又要化做虚无。

无端的眼泪越流越汹涌,却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不发出一丝声音,牙齿很用力,把下嘴唇咬着泛白,白得要泛出血丝。

“傻丫头,你这样让我怎么再做你的师父?”沈泽漆心痛地看着她,一把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

无端呜咽一声,依偎在沈泽漆溢着淡淡药香的温暖而宽厚的膛上,贪婪着感觉着他带给她的平静。身子不敢有所动作,害怕自己一动,这个肩膀的主人会一下子就把她推开,远远地推开她。

“不知道为何,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必定会与你有缘,觉得你会与我有丝丝缕缕的联系。于是收了你为徒,把你带在身边。”沈泽漆轻声一笑,在她的脑后轻声地诉说。

无端听到他的话,心里的悲切更重,身子止不住地颤动。

“哭吧。大声哭出来,把眼泪就流干,以后就不要流泪了。”沈泽漆轻抚着着她的背,要替她抚顺塞在中的郁结之气。

无端被他的这番话说动,原本无声地哭泣,变得有声。先是渐渐地发出哽咽之声,而后声间越来越来,到最后,只能将脸全埋进沈泽漆的前压抑着悲声恸哭。

沈泽漆也放任她哭了一会,等到感觉她的哭泣声渐小,才轻轻地拍拍她的背,止住她的哭声,“好了,好了。够了,不要再哭了。”沈泽漆把无端的脸捧在自己的手心里,小心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你不要我了?你不管我了?”无端握着沈泽漆的双手,含糊不清地问他。

“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沈泽漆反过手来,把她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手里。

“那……那为什么不让我做你的徒弟?”无端仰头问他,满脸都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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