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情
“你不要我了?你不管我了?”无端握着沈泽漆的双手,含糊不清地问他。
“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沈泽漆反过手来,把她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手里。
“那……那为什么不让我做你的徒弟?”无端仰头问他,满脸都是泪水。
沈泽漆伸出手小心地将无端脸上的泪水拭去,冲着她微微笑,“我不会不管你,不会不要你的。”
“可是……”无端想要再说什么。沈泽漆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来到她的唇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压在她的唇上,止住了她的话语。温柔的手指在她的嘴唇上面轻轻地磨擦着,感觉到她的嘴唇在他的手指之下微微地颤抖。
“你不见的那天晚上,一向自持冷静的我乱了方寸。我从没有那样深切的领会到失去的滋味,你注定是我命中的劫。”他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情真意切地说。
无端没有听过真正的甜言蜜语,她一时之时领会不出这话语里的温馨,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心抑制不住越来越快地跳动,扑通扑通不断加速。
她不懂,也不敢相信,她只能默不作声,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傻丫头,还早呢,你先睡会吧。我紧连着赶了两天的路,身上全是泥灰,我先去梳洗梳洗,等会再来看你,好吗?”沈泽漆能感觉到无端的不自在,他用着商量的口吻对她说。
“嗯。”无端下意识地点头。
沈泽漆已经预料到无端会如此,看着她有些发怔而又有些别扭的表情不禁笑了笑,但很快又收了起来,双手扶着无端的双肩让她躺下,又扯过被子替她盖好了。最后,一只大手轻轻地在无端的脸上抚了抚,轻声说,“睡吧。”自己才转身离开。
沈泽漆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外,在合上无端的房门之后,他脸上带着的微微笑意,一点点地消尽,换上了若有所思的笑容。
躺在床上的无端,看不到沈泽漆的若有所思。从见到沈泽漆到现在,她的心情一直都在不停地跌宕起伏。看到他的笑容,她感觉很安心,他的笑容直让她暖到心窝里,如沐春风。而他所说的,所做的,又都让她有些失神。
等到沈泽漆走后,无端才一点点地慢慢去猜想他的意思。语言和行为有些过了师父的本分,有些暧昧,让她不由有其他的想法,但有又些不确定,以为自己是一夜困顿不清。
如此反复的思考着,一夜未眠,又是心潮起伏,一时之间倦意如湖涌来,在晨光将要破晓时,无端却陷入了黑甜的梦里。
等她醒过来时已是午后。
“姑娘,你醒了。”喜儿欣喜地跑到床边,扶着无端坐起来,“沈先生早上就回来了,早上我本来想把姑娘叫起的,沈先生说不要吵姑娘,让姑娘好好睡一会儿。沈先生对姑娘可真好。”
听喜儿这般说着,无端心下又是一暖,沈泽漆对她的好,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
“师父呢?”虽然凌晨时,他说不让她再做他的弟子,但毕竟还没有一个答案,她还是要唤他一声师父的。
“沈先生在楼下和周大夫他们说话呢。我等会就去告诉他,姑娘醒了。”喜儿一边服侍着无端梳洗,一边应着。
喜儿出去之后,无端纠着心口,左右为能着,不知道应当以什么面孔面对沈泽漆。她猜测着沈泽漆的心思,感觉到他话语里有着深意,但又不能确定他的意思。
房门打开,从门外进来一片青色的衣角,淡青色的衣袍,带着药香。他的身上无论何时都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药香,不是煎熬出来的药汁的味道,而是那种方从山上河边或是深谷里采摘出来的药香,或更恰当的说是草木的清新味道。
无端坐在床上,遥遥望去,他披着晨光从门外进来,无端不敢直视他,只得偏边头看着屋门的一角,等着他走近。
“神可好点了?”他进来,落落大方地对着她笑,没有凌晨半昏不明时的暧昧。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关心弟子的师父对弟子慈爱的询问。
“好了。”无端只得木讷地点点头。
“我让喜儿给你煎了药,记得早晚服用。并不是重病,只是你底子弱,得多加调理。”沈泽漆在屋里站定,并不多朝前一步,保持着距离。
只是看着无端的眼神,却是充满爱怜的。
“谢谢,师父。”无端特意把后面师父两字加重了语气,要看看他的反应。
但是沈泽漆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多说什么。
如此,无端怀疑自己凌晨的时候是不是只是做了一个梦,师父他并没有对她说过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泽漆对无端就如平时一般,偶尔的探视和关心,断不了的汤药,一切如常,他甚至不问她是被谁掳去的,又是怎么回来的。
一切皆如常。
这让无端有些不解,又有些失落。
人总是如此,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心理。而她,更是觉得不安一些。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无端的身体已无大碍。
“师父。我想回到店里。”无端所说的店指的是,在悲济堂边上的那个专为女子看病的店面。
“先不必着急。”沈泽漆摇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
“为什么?”无端追问。
沈泽漆不回答她的问话,而是转边吩咐跟在身边的学徒道,“今天晚上饭后让大家都到大堂来。”
“是。”学徒听到,便到前面的店面上转千众人去了。
“你也来。”沈泽漆朝着无端说。
“是!”无端点头应承,她还想要说什么,但看了看沈泽漆,又只能做罢。
此时已是六月中旬,天气渐渐转热,日头也变长了。等到大家都聚集在大堂之前时,已经是戌时。前面的店门已经关上,这四方楼里,除了楼里的主人陈氏夫妇之外,其余众人都聚到院里的大堂里了。
悲济堂本是神医谷在市间开的店面,这京城里的悲济堂电初是由沈泽漆的师叔周忆掌管,而沈泽漆是神医谷新一任的掌门人亦是神医谷一谷之主。
神医谷有习俗,每一任谷主,都要到世间行医游走,而沈泽漆是康熙四十五年初才到的京城,到今天已经快三年了。
现今这悲济堂里以沈泽漆为首,下面的长沈泽漆一辈的周忆周大夫、李大同李大夫、周大夫和李大夫已经出师的四个徒弟,也就是沈泽漆的师兄弟们,还有他们几位的家眷,其他的还有几个还没拜入神医谷的几个学徒。另外就是沈泽漆的徒弟无端和跟着无端的丫头喜儿。
十多人静静地按着各自己的位置在大堂里坐好等着沈泽漆发话。他们都不知道沈泽漆忽然叫大家来是为了什么事情,无端也如同大家一样一头雾水。
坐在主位上的沈泽漆静静地看了众人一眼,又回头瞧了瞧站在他身后的无端,平静地说着:“无端,站到前面来。”
“是。”无端忐忑不安地站在大堂正中。
等她走到正中间时,沈泽漆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将左手伸出,在他左手的大拇指上带了一个非金非玉的指环,这个指环是神医谷谷主的标志。
他将伸出的左手在众人面前划了一个半圆,而后说道:“我神医谷第四十六代掌门人,在此宣布,将第四十七代弟子祝无端逐出墙门。”
沈泽漆的话一出,满位皆惊。
谁也没想到平时那样溺爱弟子的他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师父!”无端惊讶地抬头叫道,一脸的不相信。
“以后不要再叫我师父了,我不再是你的师父!”沈泽漆转头看着无端,虽然说出这样无情的话,但是他的语气和眼神却没有一丝的冰冷,而是满满地带着怜惜之情。
“可……”无端被他的眼神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有什么异议吗?”沈泽漆转过身不再看她,而是看着其他人。
他是师傅,他是谷主。其他人自然没有任何的异议。所以在他的目光之下都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沈泽漆满意地点点头。“那就散了吧。”
他平日里虽然很和气,但是众人没有一人不敬畏他的。甚至他的师叔们。所以他这么一说,大家便一哄而散。大堂里就留下无措的无端和一脸不知所以的喜儿,还有就是成竹在的沈泽漆。
他兴师动众,只是为了让众人知道。她不再是他的弟子。
“喜儿,你去把无端的东西收拾收拾。收拾好了,就拿到这里来。”沈泽漆不理无端自行对着喜儿吩咐。
喜儿看了看无端,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地站在那里。她只好点点头,先行离开了。
见到大堂里只除下他们两人,沈泽漆走到无端面前,一把握起无端的手,看着她说,“不必多想了,我不会不管你,不会不要你的。”
无端看着沈泽漆深切的眼神,没有言语,只得点了点头。只是被沈泽漆握在手里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她还是不安。
沈泽漆也没有多作解释,只是握着她的手更有力一些,想将自己身上的力量传递到她的身上。
两人手握着手,就这样静静地面对着站在大堂里。
一会儿之后,喜儿拎着一个包袱下来,无端的东西不多,收拾一下就好了。
“沈先生,收拾好了……”她迈进大堂,开口说道,她没有看到沈泽漆正握着无端的手。
“嗯,我们走吧。”沈泽漆也不甩开无端的手,而是就这样拉着她的手走出大堂。
无端一脸惊讶地抬头看他,正好迎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怎么了?”他微微笑着问她。
“师……”她想问他,他不怕别人看到他牵着她的手吗?可是他的眼神告诉她,他就是要如此,因为她已经不是他的徒弟了。
似乎在这一眼神的交会之时,她读懂了他的心思,无端的脸上不由地飞起一片红晕,任由他牵着她的手出门。
沈泽漆将无端和喜儿带到离悲济堂不远的一个巷子里,他推开了巷子里其中一家的门。这是一个很小的院子,没有门厅,也没有隔开的垂角门,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三间一排的小屋,一个小院,还有一边有一个火房。
“先在这里住下哪,虽然简陋了些,但是也很方便。”沈泽漆看着无端,将手里院门的钥匙交到她的手上。
无端接过还带着他体温的钥匙,不知道如何言语。
“快进去吧。看看还缺点什么。明天好添置。”
三人进了院子,四处看了看,只见屋里已经收拾得很整洁了,所有的东西都是新买的,而且衣服被褥,笔墨纸砚甚至锅碗瓢盆都一一不缺。
“师……”无端感激地看着沈泽漆,想唤他一声,但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徒弟了。
“以后就直接唤我名字吧,不然就叫我一声沈大哥。”他笑着说。
“沈大哥。”她轻声唤。
“嗯。”他点点头。
“沈大哥。”无端忍不住又唤一声,想这个称谓又让两人亲近了一些,想着粉面飞红。正要低下头,手却被轻轻地握住了,一股暖流从沈泽漆的大手传渡过来,化做绵绵的情意,从手心直渗透到她的四肢百骸。
无端不禁抬起头望着沈泽漆,他带着微笑的脸上出现无限的柔情,他长得并不十分英俊,只是他身上却永远散发着让她感觉安心的气息。
此时,他也回望着她,低柔地在她耳边说道,“嗯,我在这里。”他的神情仿佛在告诉她,他不会放弃她。
无端的心怦然一动,她垂下头不敢看他,手也随着发抖。沈泽漆修长的手握得更紧了,他似乎能体会到她的心情,他的手指紧紧地扣住了她纤细的手指,一点也不放松。无端顿时觉得无比的安心,恨不得想靠在他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无端就在这个小院里住了下来。虽然屋里收拾得差不多了,但是无端想是想添置一些别的东西,还有好好地收拾收拾屋前的小院。
这是她第一次以家对待家的心情来收拾一个院子,好像在收拾她自己的一方天地。
沈泽漆常常过来,只要不出诊坐堂,他便拿着医书到院里来看书。
无端在院子里忙着,他在房里看书,把房门和窗都打开。他一抬头就能看到无端的身影,而无端一抬头就看到沈泽漆深情的眼神。
而当两人的目光相交,就再移不开视线,两人隔着门窗相望,如胶似漆。
而能把他们眼神分开的只有忽然出现的不所状况的喜儿。
“姑娘,这画要放哪里?”
无端把左边的房间改成了书房,里面放了一个大书架还有书案。她把沈泽漆给她的医书放在书架上,但是还是很少,沈泽漆见了,就买了一大堆的书籍送来,有四书五经有唐诗宋词,更多的是世面上的传奇小说和一些话本。
他熟悉无端的喜好。
几天的时间,无端和喜儿就把小小的院子收拾得像一个温馨的小家。
“还缺了点东西。”沈泽漆看着让她们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院,感觉还是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无端捧了饭菜从伙房里走出来,要将饭菜摆在院里的桌上。沈泽漆见了,赶紧过来帮忙。
两人一人捧着托盘,一人把饭菜搬到桌上。
“沈大哥,你刚才说少了点东西,到底少了什么?”自从无端在这里安顿下来之后,每天的饭菜都由她和喜儿两人一起煮。
她不太会做菜,只能一点点慢慢学,好在心灵手巧,虽然做不出什么美味佳肴,但是一些家常菜也能做得出来了。
而沈泽漆也是从无端自己优质菜后,就舍弃了悲济堂的大厨而每日都到无端这里吃饭。
“明天你就知道了。”沈泽漆不说,等着明天给她一个惊喜。
唤来喜儿,三个人一起吃了晚饭,吃饭间他们两人自然少不了许多眼神的暧昧。
第二天早上,喜儿出门买菜。
无端正把买来的一堆书分门别类地摆放。
听到院门打开,无端放下手里的书,走出来,只见沈泽漆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大捧绿油油的植物。
“爬墙虎?”无端认出了这植物。
“正是。我觉得这院里绿色太少,应该多添一些,多一点生气。”沈泽漆捧着一大早刨来的带带土的爬墙虎放到一边墙边。
无端找到一把小铲,两人小心翼翼地把爬墙虎种在一边的墙角。
“这颗爬墙虎已经长出了许多藤蔓,必须要搭个架子它才能再往上爬。”无端说着,要站起身子去找一些木条,想要把爬墙虎架起来。
可是蹲久了忽然站起来的她,忽然一阵晕眩就要栽倒。
“小心了。”沈泽漆连忙站起,一把扶住无端,一个用力,把她拉入自己的怀里。
“师父。”无端发现自己在惊慌的同时,竟然有些欣喜。
沈泽漆突然俯下身来,脸对着她,两人的鼻尖相对,仅有数寸的距离。无端被他吓了一大跳,急着想往后退。
“别动……”沈泽漆伸出手,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另一手轻抚过她的额前,小心地拈起垂到她脸上的一缕长发,将它别到她的耳后。“头发乱了”他轻轻地说着。他身子将她包围在自己的怀中,在他的臂弯之下,如同形成了一个温馨的小世界。
情到浓时
“别动……”沈泽漆伸出手,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另一手轻抚过她的额前,小心地拈起垂到她脸上的一缕长发,将它别到她的耳后。“头发乱了”他轻轻地说着。他身子将她包围在自己的怀中,在他的臂弯之下,如同形成了一个温馨的小世界。
一直,沈泽漆也没有收回手,而是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
无端不敢看沈泽漆的脸,也不敢避开,任由他的手在自己的头上来回地轻揉着。
半晌过后,沈泽漆才放下自己的手,却也不收回,而是顺势拉住无端不安地垂在一边的手。
他转过身来和无端一起面对着刚刚种下的爬墙虎,微微侧过头对无端说:“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多了许多生气了。”
他的声间不知为何略微有些沙哑,没有往日的圆润,而多出了几分低沉。
“嗯。”无端轻轻地应了一声,就不再言语,她也无法多加言语。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自己的手所吸引了。
无端的手被沈泽漆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刚才碰了泥土,纤细的手并不干净,手指上带着一些泥点。
看着自己带着泥点的手被他的大手握住,无端有些觉得羞愧,她有些挣扎想要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挣出来。
她觉得至少应该等她洗干净了手之后,再让他握住,而不是像这样,肮脏地,带着泥点地被他握着。
她想要自己是干净的,至少当他握着她的手时,她是干净的。
无端的心沉了一沉,微微地用力,可他的手却握得更紧了。紧到无端无法挣扎。
沈泽漆也不说话,好像没有感觉到无端想要挣开的想法。
两人的手久久地紧握着,久得两人的手心都捂出了些许的汗意,温热而又滑腻的汗水带着泥土的颗粒,纠缠在两人的手心里。
无端敏感地感受着手心中温热的感觉,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让她忍不住轻轻地颤抖。
虽然两人一直没有说话,沈泽漆还是很清楚地感觉到无端的变化,她的挣扎,她的颤抖都在他的眼里。
她纤细的小手被他握在手中,她的退缩,她的纤弱,她的挣扎,她的不安经由她的手心里传递给他,他不住为她心疼,忍不住要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好好呵护。
但他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不愿意放开。
静谧了许久,两人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十指相缠的交握,两人手心里的汗水已经早已分不出彼此。
最后,还是沈泽漆忍不住,转身,一收手,便将无端揽入怀中,很安静。嗅着从无端发间萦绕着的淡淡发香,沈泽漆低了低头轻轻地在无端的头顶印下一个吻,才缓缓地推开了无端。
“好好看看,你还想在这院里种些什么?”
无端仰首,仰望着这个从来都是温和体贴的男子,他的嘴角扬着一抹暖暖的笑意,让她看得很舒适,没有不安的感觉。
见无端久久地看着自己,他伸出手了她的脸,“怎么了?”
无端轻轻摇头,“没事。种什么都好。”
一日浓似一日。
几日来,小院里的生活简单而温馨,让无端有着一直以来从不曾有过的充实和快乐。呆在院里,看书、煮饭、种草。每一件小事都让她感觉到快乐。
而沈泽漆的存在则是让无端在快乐中又有着幸福的感觉。
只要他在小院里,无论无端在做什么,一抬眼望去,看到的永远是他关注的目光。有时他会让她到书房里教她一些医理药学,有时则是默默地看着她练字。只要他在,每一天无端都感觉到无比的甜蜜温馨。
只是有时无端也觉得有些不安。
因为她感觉到沈泽漆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炽热。他的手总是似是无意地抚着她的唇,她的背。
有时他会轻轻地吻她,而有时又紧紧地抱着她,似要把她融入怀里。他握着她的手时,会偷偷地抠她的手心,她看着他时,他会用更热烈的眼神回望她,让她羞涩不已。
他抱着她时,双手会磨擦着她的背,炽热的双手似要把她融化,她想要挣开,他却把她抱着更紧,让她感觉到他的渴望。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贞洁烈女,只是感觉有些不适,感觉他似乎有些急切,又有些犹豫,让她隐隐有些不字,所以每每总是转身不敢面对他。
胡乱想着,不知不觉天色已暮。
无端一身素色的棉衣,倚在门槛,头上的青丝随意地抚起一个髻,用一只银簪子别着。
喜儿到悲济堂取药去了,沈泽漆说她的身子还需要调理给她开了药方,让她服用。喜儿每天吃了晚饭就到悲济堂煮药,而此时沈泽漆则会过来陪着无端,或是闲聊,或是调情。
无端望着门口,觉得自己有些像在等着丈夫回来的女子。她暗自啐了自己一口,觉得自己有些妄想。
想着,无端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黯然和不安,心变得沉沉地,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往昔,想起自己的许多身不由己。一时,心仿佛被重重地捶了一下,又被冷意包围着,只觉得冰雪覆盖着碎裂成一片片的心,无论如何也无法收扰回来,一股窒息的感觉包裹着她,无端眼前一片迷茫。
“怎么了?”沈泽漆进门就看到瘫坐在门边的无端,急忙地迈着凌乱地步子匆匆地赶到她的身边,将她抱起。
清晰的药香混合在他的体温里一时之间毫无保留地将无端包裹起来,无端的身子在沈泽漆的怀里一颤,微微地抖动着。
沈泽漆深深地凝望着她,满脸都是关切之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无端使劲地忍住自己的哽咽,用力地摇摇头,随着将脸埋进他的前闷声地说,“我没事。”
沈泽漆也不再追问,抱起无端将她送到屋里,小心地让她平躺在床上。
无端在沈泽漆的怀里抬眼,看着沈泽漆咫尺的面容,双眸中透减满满的关切与爱怜,无端只觉得满腹心酸瞬时又涌了上来,一腔愁怨都化做豆大的泪珠,滴达嘀达地滚落下来。
沈泽漆看到她不住滑落的泪珠,只觉自己的心被她的眼泪浸得温柔,自然地伸出手一点点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的手轻轻地在她的脸上温柔地拭擦着,无端仰着头望着他,读着他眼神里的温柔。他的那双眼里太过深情,从眼里泛出的光芒没有一丝的轻视与不奈,看着他点点的柔情,无端更是觉得难受,突然间又撑起身子,将自己躲进他的怀里,双手也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用力地抓紧眼前的温柔。
“不要不要我。不要扔下我。”
她埋在他的怀里,喃喃地说着。
沈泽漆的手落在她的头顶上,大手轻抚着她的发,“不会的,不会扔下你的。”
他捧起无端的脸,两人面对面,无端的睫毛带着泪光微微颤动,双颊之上染上了淡淡的飞红,双唇微启着,沾着微湿的泪,如带露的蔷薇,巍颤颤地绽开着。
沈泽漆让两人的目光相对,他望着她的眼睛,诚挚地说,“我永远不会扔下你的!永远不会。”
无端的泪水一下就止住了,睁大双眼望着他,沈泽漆也无声地回望着。
屋里的空气就在这两相望中凝结住了,慢慢地氤氲起一种淡淡地暧昧气氛,带着微甜地,还有淡淡的香。
午后的黄昏,安静的小院,屋外静默着的爬墙虎,屋里两颗一起跳动着的心……
没有百转千折的心思,沈泽漆的脸微微朝前靠了靠,一下就吻在了无端的嘴角上,吻去嘴边那颤颤欲落的泪珠。
随着他的轻吻,无端嘤咛一声,软倒在他的怀中。
沈泽漆的呼吸伴着晚风轻轻地拂过无端的耳际,无端不由地沉醉了,像是喝了菊花酒的微醺,这种感觉是带着迷茫与激动的酒意,身边的一切清晰而又似梦幻一般的不真切,她靠在他的怀里,柔软的身体,在他的气息里慢慢一点点绽放开来,一颗心在他的气息中轻悠悠地飘荡如在云端。
两人相依坐着,沈泽漆把无端环在怀里,下巴抵着无端的头顶,不时地磨擦着,让无端有微微地剌痛和酥麻。
他的手指似无意识地在她的身上游走,从手臂到肩膀再到后背,他的温热的大手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炽热的痕迹。
无端低下眼睑,伸出手摩挲着他修长的手指,沈泽漆反过手来握住她的手,食指在她的手心里一下下地轻摁着,而后,又将她的双手牵到唇过轻轻地一吻。
无端不由地发出一声轻吟。
她感觉到他是在撩拨她,而她真的无法抗拒。
无论是出于回报也好,还是真的想顺从。
无端伸出双手勾住沈泽漆的脖子,仰头吻上他的双唇。
两舌交缠,如烈火燎原,理已经被剥夺。
良久,沈泽漆才松开手,满含笑意地看着无端,她的红唇是被他采撷过后的艳红,她的带着莹莹水光的眼里有一丝混乱和慌张,但却有着从内心透出的真诚。无端不敢与他对视,慌乱地转开视线,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在的心情,只能不知所措地逃开。
沈泽漆,抬起手勾起一缕她垂落在脸边的长发,顺着那柔软的长发滑到她的耳后,手指将她的长发撩起,身子向前一倾,另一只手将无端的身子向前一搂,一下子就轻轻咬住无端露出来的耳垂。
沈泽漆顺着她的耳朵往下轻吻着,脖子、锁骨、手腕,所有没有被衣裳所覆盖的肌肤都被他珍惜而爱怜地亲吻。
无端用心感受着他的第一次碰触,每一下,都让她忍不住微微颤动。
娇柔的呻吟从她娇艳的唇瓣逸出,双眸微闭,双手不由自主地抱着沈泽漆的腰身。
隔着衣物,他们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肌肤上的火热。
无端悄然地扬眼,却正好对上沈泽漆投过来的炙热的充满热情的视线,两人的身体更加火热起来。
在黄昏的阳光下,她细嫩的脸颊泛出片片的红晕,火热身躯的相触,让她的小嘴忽然觉得很干,她不由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双唇。
沈泽漆看到她的举动,环着她的手臂突然收紧了,低下头在她的唇上重重地吻下,舌头汹涌地探入她的口里,寻找到她的粉舌,而后用力地吸食着,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吸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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