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陈何看着万俟曜和幕夏在一众侍卫的包围下依旧一身淡然沉静,似局外人一样站在一旁看他笑话,眸底的猩红差点滴出血来,头脑发热的突然抽出一旁侍卫手上的剑,满脸狰狞的瞪着万俟曜和幕夏,跨步就要冲上去要了万俟曜和幕夏的命!
然下一瞬,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脚步突然一转,手中的长剑没有任何预兆的狠狠的刺入了正弯着腰大呕特呕的司徒淦的后背,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
轰!
一道旱雷过后,世界顿时寂静了!
幕夏看着那把从司徒淦胸口出来的染血长剑,轻挑了挑眉,墨瞳内一闪而过了一丝清冷,没想到会收到这么意外的效果啊!
她刚才的暗示只是让那位管家将他怨恨的对象转换成他家丞相大人而已,呵,这怨恨还真是大!
万俟曜面具底下的红眸同样划过一丝冷漠,白皙修长的手指间再次有银光一闪而过,陈何紧握着长剑的手指再次微痒了下,只是此刻陈何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发现这点微不足道的蚊子叮咬。
陈何眼神空洞脑袋空白的瞪着除了剑柄外完全没入了司徒淦胸膛的长剑,握住长剑的双手在剧烈颤抖,略带佝偻的身体也在剧烈颤抖,脑海里不断回旋着一句话,他杀了丞相大人……他杀了丞相大人……他杀了丞相大人……
此时最震惊的莫过于本在大呕特呕的丞相大人了,他怔怔的瞪着贯穿了他整个后背从胸膛上出来正哗啦啦滴着艳红鲜血的血红剑尖,突然感觉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心跳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脸色苍白无色,嘴唇颤巍巍的说不出话来,他这是要死了吗?
“咻!”躲在青鹰身边的司徒焱正好对着司徒淦,司徒淦那双精光闪烁的桃花眼内此时正没有任何遮掩的浮上惶恐害怕惊慌畏惧等等从未出现在他身上的脆弱情绪,看得司徒焱忍不住低声欢呼出声。
真是大快人心啊!
曾几何时这位司徒丞相大人可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站在他们母子面前,高傲轻蔑不屑的俯视着他们,生生将他的母亲剁碎了喂狗,就因为他母亲身份低微,不配当丞相大人的正妻,司徒丞相府不能容忍这样一个污点存在!
随后生生将他变成了傻子,他这个血统卑微的孽子更不配成为丞相府的长子嫡孙,丞相府高贵的血脉不能容忍任何人玷污!
如果当时他不是非常好命的被护国将军府的老爷子一眼相中了当孙女婿,恐怕他这个孽子早就随了他母亲被剁碎了喂狗了!
今天他终于看见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司徒丞相大人露出这么卑微脆弱的神情了,虽然不是他亲自动手,不过他还是感觉非常痛快!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青鹰感觉到司徒焱的情绪有点不稳,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深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此时一切的语言都是空白的!
他还记得当初苏施瑜将司徒焱带来爷身边的情景,当时司徒焱似乎有**岁了,但是他又矮又瘦,严重营养不良,看起来如同四五岁的小孩子,那情景简直惨不忍睹!
一个四五岁被逼傻了的小孩在一群良心被狗吃了的豺狼虎豹中,他的惨况可想而知,如果没有遇上苏施瑜和他们爷,司徒焱此刻恐怕还在这看似恢宏实则腐朽黑暗的丞相府内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青鹰知道司徒焱忍这司徒丞相已经很久很久了,如果不是未到与司徒丞相府撕破脸面的时候,他早就出手解决司徒淦这个贪慕虚荣卑鄙无耻的小人了!
前来恭贺的来宾脑袋完全空白,怔怔的瞪着眼前的画面,完全反应不过来,今天他们的脑容量完全不够用,一个紧接着一个的刺激,让他们的脑袋直接瘫痪了!
司徒丞相刚刚带来的那些守在他身边的侍卫同样没想到这丞相府的大管家司徒丞相的心腹管家竟会突然对丞相大人出手,怔了怔,快速反应过来后,慌乱的走到丞相大人身边,伸手就要挥开陈何去救他们的丞相大人!
保护丞相大人不力,让丞相大人在他们眼皮底下受伤,还是身受重伤,他们这是严重失职了,不能再失职了,否则他们就等着为丞相大人陪葬吧!
“兴王殿下到!”
“兴王妃到!”
“兴王侧妃到!”
就在此时,一身王爷锦袍的万俟兴带着同样一身华丽衣裙的幕明兰和媚娘意气风发的大步走了进来,幕明兰和媚娘微笑端庄的跟在他身后,不过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兴王殿下这两位宠爱的妃子微微垂着眸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兴王殿下五步之后,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哪怕涂了一层厚厚的粉都遮盖不住!
司徒府的侍卫们一听到唱诺立即齐刷刷的为兴王殿下让出一条大道,万俟兴昂首挺胸器宇轩昂的大步走了进来,然一看见大门内的血腥混乱场面时,他脸上的意气风发霎时染上了黑色暴风雨!
只见原本布置得异常喜庆的大门口,此时倒了一地的尸体,尸体上虽都不见血,可是那一双双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大眼珠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最让万俟兴睚眦欲裂的是,他竟看见司徒府的陈大管家正握着一把长剑面色狰狞的狠狠的插在司徒淦的后背!
看见司徒淦胸口上哗啦啦流出的艳红鲜血,万俟兴愤怒的咆哮出声,“陈何,你在做什么?”
万俟兴本是来当证婚人的,本想乘着司徒丞相府这双喜临门的大喜之日好好的表现一番,让昭城的权贵不要只记得万俟冽和万俟曜,哪想到他一来这司徒丞相府双喜临门的大喜之日竟然差点变成了大白的忌日!
陈何在万俟兴这声咆哮声中猛地惊醒过来,颤巍巍的就想要松开手上的长剑,转身向万俟兴告罪!
然而不知怎么的,他这心思刚刚升起,心底突地没有任何预兆的飙上了一团浓烈的怒火,一瞬就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徒留下浓浓的杀意,他要杀掉所有的人!
紧接着,再次在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陈何突然发疯一样决绝的拔出插在司徒淦后背上的长剑,司徒淦那伤口立即泉涌一样的喷出了一道艳红的鲜血,喷泻了陈何满脸!
“哈哈哈……”陈何脸色不变,反而兴奋诡异的舔了舔脸上的鲜血,如一只吸血魔鬼一样狂笑起来,手中染血的长剑一刻不停无差别的在司徒淦身边的侍卫身上狠划了一圈,在他们身上留下轻重不一鲜血淋漓的狰狞伤口!
“嘶!”一众的侍卫都没有想到陈何竟会突然发狂,都没有防备,一众武功高强的高手就这样被一个只会几招三脚猫功夫的普通人伤到了,脸色不由黑了下来,浮上一片片羞怒,恼羞成怒的伸手就抓向陈何。
陈何出手后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转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爆发力,在他们的手伸过来时一步冲到快步走来的万俟兴身前,手中的长剑发疯一样的砍向万俟兴的胸口。
就在这时,媚娘听到声响条件反射的抬起头来,正巧就看见陈何凶狠的刺向万俟兴,丹凤媚眼闪了闪,想也不想的飞扑过去反身扑在万俟兴身上,“王爷小心!”
“嗤!”长剑入肉的声音高声响起!
“找死!”万俟兴看见自己的爱妃为救自己中剑,本怒火中烧的眸底染上了一片猩红,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凶狠狂暴的劲气,一手揽住媚娘的腰间将她护在怀内,抬脚毫不留情的将陈何踢出近百米远!
一个小小管家竟敢对他下杀手,简直找死!
陈何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最后“咚”一声重重坠在地上,在地上拖延了近十米远才堪堪停了下来,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万俟兴这一脚蕴含了他十成的功力,陈何虽有点功底却也只是一点三脚猫功夫,之前受了幕夏一脚后已经如强弩之末,现在受了万俟兴这十成功力的一脚,甚至坚持不到一瞬就断气了,直到断气那一刻他依旧不明白他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从未想过要刺杀他家丞相,更没想过要刺杀尊贵的兴王爷,然而最后他却是像发了疯一样,完全控制不到自己的身体!
而在在场的来宾眼中,他就是突然发了疯,不但丧心病狂的刺杀自己的主子,更是大逆不道的刺杀兴王殿下,简直死不足惜!
司徒焱没有任何情绪的扫了眼瞪大了眼死不瞑目的陈何,隐在衣袖内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果说司徒淦和司徒宁是司徒焱第一个想杀的人,那这陈何就是他第二个想杀的人,只有他知道这个狐假虎威的小人曾经对他做了什么,他恨不得将这小人千刀万剐,现在这样死了真是便宜了这小人!
幕夏看都没有看陈何一眼,墨瞳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倒在万俟兴怀内被万俟兴小心呵护着面色苍白娇小柔弱的媚娘,这女人争宠竟真的有连性命都不顾的啊!
就不知道当万俟兴知道自己这心爱的侧妃一直在算计他时,那表情将有多精彩?!
真让人期待!
“咚!”
就在此时,司徒丞相大人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脸色苍白如纸的倒在染红了的地上!
“舅舅!来人……快传太医……快传太医……”万俟兴闻声看去,瞳仁微缩了缩,带着媚娘快步走到司徒淦身前蹲下,边伸手在他的伤口四周点了几下穴道试图帮司徒淦止血,边大声咆哮出声。
司徒府是他幕后最大的支持者,可不能倒了!
虽说他母后才是司徒府的幕后掌权人,不过如果司徒淦倒了,对他们来说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所以他绝对不能有事!
媚娘被万俟兴拖着走过来不小心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痛得她狠皱了皱眉,小心瞄了瞄万俟兴异常难看的脸色,非常识相的紧咬牙关忍了下来,柔弱的倚在他怀内,就如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妻子一样。
媚娘后背的伤看似被那把长剑狠刺进肉里,鲜血淋淋,不过其实她的伤并不严重,充其量就比皮外伤重了那么一点点。
她是习过武的,自然知道怎样受伤看起来很重其实只不过是皮外伤,她要的是万俟兴对她心疼怜惜,却不会傻傻的拿命来换,没有了命还说什么情谈什么爱?
想到这里,媚娘在万俟兴看不见的地方,轻蔑不屑的看了眼远处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幕明兰。
呵,这个愚蠢的女人就是傻傻的拿自己的命来换,不知不觉透空了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但是最后换来了什么?
这个男人的宠爱吗?
呵,如果不断变换花色的狠狠折磨就是宠爱的话,那她确实的得到了!
幕明兰似感觉到媚娘的视线,缓缓抬起眸来,对上媚娘那轻蔑不屑的视线,苍白的脸上却是一片漠然,似没有看见她正被万俟兴小心呵护在怀内,神色没有半分波动,须臾漠然的收回了视线,缓缓的垂下了眸子。
幕夏不动声色的将这万俟兴这两位爱妃的神色收在眼内,没有错过幕明兰那空洞漠然的眼神,饶有兴味的看了看万俟兴怀内一闪而过了一丝胜利的媚娘,若有若无的勾了勾唇,看来这幕明兰最终敌不过这位侧妃啊!
幕夏不知道自从上次摄政王府一别之后,万俟兴的变态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发的让人发指,再加上媚娘暗地里不知道使了什么诡计,幕明兰在万俟兴一次次折磨后,虚弱的身子在无数的补药下表面上很快恢复了过来,可是内里却一天比一天虚弱!
几次三番以来,幕明兰的身子几乎已经被万俟兴掏空了,她此时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命不久矣!
幕夏同样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幕明兰!
在不久后的某一个艳阳白昼,幕明兰在万俟兴的再一轮变态折磨下,再也起不来了,瞪着一双空洞漠然的眼睛,久久的久久的瞪着大红的纱帐……
……
回到司徒丞相府——
万俟兴的咆哮声如一道旱雷,隆隆的响起在场众人的耳中!
在场的来宾中就有几个是太医,听到万俟兴的咆哮声猛地惊醒过来,颤巍巍的小跑到司徒丞相身边蹲下,探脉的探脉,止血的止血,包扎的包扎,不敢看此刻脸色黑沉难看气势凶狠狂暴的兴王殿下,害怕撞上他愤怒的枪口,成为他泄愤的倒霉鬼。
万俟兴这声咆哮声同样将在场的来宾一一震醒过来,看见司徒淦面无血色的倒在地上,小心瞄了瞄了他后背贯穿前胸那道恐怖的伤口,纷纷无声倒吸了一口又一口冷气,这司徒丞相府今天不会真的红事变白事吧?
众人心思各异,却都不敢表现出来,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意图让愤怒的兴王殿下忽视他们!
这些人的存在感降低了,万俟曜和幕夏四人就像黑夜中四个闪亮的灯笼,闪亮闪亮的,让人想忽视都难!
万俟兴也终于发现了他们四人的存在,尤其看到万俟曜和幕夏脸上那两张黑白面具,脸色难看得差点滴出墨汁来,周围的温度直线下降,一阵阵森冷的狂风狠狠掠过,“怎么回事?”
今天可是司徒丞相府大办喜事的大好日子,怎会让这两人戴着这样晦气的面具进来?不知道这样会给丞相府带来晦气吗?
万俟兴对昭城突然刮起的面具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以为是哪个商家想出来的赚钱噱头,他觉得这个噱头不错,也购买了几个不错的面具。
不过这戴面具最好分清场合,戴着面具前来道贺本就不给主人家面子了,现在竟在人家大喜之日戴着黑白面具前来,这是来道贺的?还是来哭丧的?
他不知道,万俟曜和幕夏本就不是来道贺的,他们就是来闹事捣乱,顺便发泄发泄的!
在场的来宾见兴王殿下将所有的怒气发泄在万俟曜四人身上,齐齐暗松了口气,只要不要迁怒他们就好,只要不要迁怒他们就好!
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愿意成为替罪羔羊!
如果真的要找一个替罪羔羊出来,在场的来宾一致选择万俟曜四人,谁让他们四人这么不合群呢?
而且,就是因为他们四人的异常不合群,丞相府这场大喜事差点变成了大白事!
其中有一部分人见兴王殿下将所有的怒气对准了万俟曜四人,眼珠转了转,走出人群谄媚讨好的向万俟兴添油加醋的讲述了一番万俟曜一行四人的“轻狂事迹”!
“兴王殿下,这四人太嚣张轻狂了,不但不顾陈管家的拦截强硬闯进了丞相府,还杀了丞相府出来拦截他们的守卫,甚至还胆大包天的想对丞相大人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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