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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在后排的尽头里,我看到了一个男人,光线太暗,我却看得见那个人用手掩着唇,只剩眼睛和鼻子,眼角轻轻敛起,或许是因为没有笑意,眼眸显得十分暗淡,只有鼻梁依旧高耸着,在他的左脸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似乎是发现了我的目光,他无意识地朝我的方向看过来。我却像被刚煮开的水烫到了一般,迅速转回头。

一场电影,我完全不知道看了些什么,只觉得有一双眼睛炙热地燃烧着我的背,这种目光完全可以穿透了我。

我的手机一直在震,终于震得我不耐烦了,我打开手机,居然是短信。

是乔云静的短信。

“姐姐,猜猜我在和谁看电影?”

“姐夫约我看电影耶。”

“你和姐夫是不是真不来电啊,那我真上了啊。”

“姐夫专注看电影的样子真是帅到爆棚,姐,拍一张姐夫的侧脸给你,这画面美得跟油画似的。”

我拉下短信,看到了叶容凯的侧脸,明明是昏暗的角落,他的侧颜看起来竟然有些清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璀璨的微光一下子撞进我的心底。

这一下,撞得我哑口无言。

我听到电影里小唯空洞的声音:“我好羡慕你,有一个人爱你,可以为你去死,你怎么会舍得离开他?”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发上来的一章,实现诺言双更了哇~

你们不给鲜花,我只能用霸王防脱了,你的头发还好吗?长期霸王的孩子你忍心你的一头秀发在寒风阵阵中碎了吗?

另外,乔家儿女不止乔韵宁一个哦,叶容凯为求报恩对妹妹下手了,女主会肿么办呢?

9

9、9。谁的袭吻谁沦陷。。。

一场电影下来,曾一鸣哭得简直跟泪人一样。

我只好把她带到附近的冷饮店里,直接拿饮料堵住她的哭声。

我按着疼痛的头,说:“小曾,我再也不会跟你看电影了,免费的也不要。”

曾一鸣睁着一双迷蒙的泪眼说:“乔兽,我到底做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堂堂曾爷哭成这样?”我对她先前的行为简直是深恶痛绝:“我的牌子也被你倒光了。”

“我再爷们儿也是个女人啊,女人都喜欢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眼泪,”曾一鸣豪气地抹了眼泪:“我的初恋是个导演助理,以前跟他在一起那会,他总是很忙,我却乐此不疲地去片场看他,偶尔也会跟着他串戏演情侣。当时真是觉得幸福死了。一个五六秒的镜头,我要在家回放好几遍。后来分手了,我却再也找不到那几秒了,可我还是习惯电影字幕的时候找他的名字。明明是和平分手,谁也没对不起谁,可就是放不下。后来我结婚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告别过去就跟割阑尾一样,刚开始很疼,以为割的是心脏,后来好了发现器官都健在,才明白爱情在生命力的比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并且有力气,换一个人还是可以继续爱。”

“说得你好像多洒脱,多容易放下,那你为什么哭?”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掉眼泪。

“大概是因为惯*□,”她笑笑:“就像失恋的前期一直觉得难过得会死,后来发现只是不习惯而已。”

“我不是不习惯,我的情况有多混乱你知道吗?”我讪笑着:“赵西翰突然跟别人结婚,前一天才通知我要分手。简直没有一点空窗期,你说赵西翰的恋爱排期怎么做得这么紧密。他的妻子更搞笑,自己横插*进来,还跑去和我外婆说我勾引他老公。最精彩的是,她哥哥跑来说要报恩,那个人小时候卧轨自杀,是我爸爸救的。我都分不清他是来替她妹妹讨债的,还是替自己报恩的?”

“这种男的绝对比赵西翰回头还不能要!”曾一鸣毫不犹豫地下了定论。

“我当然知道不能要,”我搅了搅橙汁,顿时果肉都浮了起来,让我更加的烦躁:“可是你知道叶容凯多恶心,他找我妹妹下手,摆明是威胁。”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招够损啊。”曾一鸣一副“你这回真遇到对手了”的表情。

“这还不算,”我的手肘落在桌上,趁着我的额头,真是头痛:“那一百零八条定期来检查的烈犬都是他养的。感觉我每天的工作都受他监视啊。快疯了。”

“能养一百多条烈犬的人不是讨债公司就是黑帮的?你惨了。”曾一鸣狠狠地吸了一口西瓜汁笑得一脸灿烂。

“我觉得他两样都是,讨债来的。”我苦着一张脸:“你说我得罪哪尊瘟神了啊,送了我一对神经病,妹妹抢了我男人,哥哥还要强抢良家妇女。”

“我倒觉得你要是真咽不下这口气,可以陪那个哥哥玩玩,去他们家搅合搅合,你要是有貂蝉玩转吕布和董卓的本事,让他们分裂。也可以顺便玩死他妹妹。”曾一鸣看着我出着馊主意。

“我和赵西翰分手的第一天失去理智那会儿,我是想过的,我要把赵西翰抢回来,然后再扔掉。但是后来想想何必呢?那么刻意报仇只会加深他在我的脑子的轮廓,到最后还得比自己赔进去。一点也不值得。我已经被一个人耽误那么久了,实在经不起再一次的蹉跎。”我承认,我怕了。

“你呀,太心软,狠不下心,早晚还得吃亏。”曾一鸣恶狠狠地用吸管戳着碎冰,发出“呲呲呲”的声音:“要我就直接拿块黑布就把那对狗男女蒙住,拿铁棍打他们一顿。什么都不说,只管打。”

“哈哈哈,”我大笑了起来:“这个可以考虑。”

“等会儿一起去唱k还是泡吧?”曾一鸣吃饱喝足就想着玩乐。

我摇摇头,打定主意:“我妹这个人质还在那人渣手里,等会儿我得去谈判。”

“要我率领人马吗?”曾一鸣半真半假地问:“问我家那位调点兵过来撑撑场面?”

“……”

只见曾一鸣童鞋两眼放光,一脸兴奋:“好久没有看过火拼了。”

“你怎么这么唯恐天下不乱啊,”我想一脚踹死她:“赶紧回家去,上晋江帮我看看《报恩与讨债》更新了没有,破烂事一堆,好几天没去看了。要是没更的话,帮我催催,等着看结局啊,揪心。”

“真没看出来,你那么落后一人还看网文。”曾一鸣满脸暧昧地瞅着我:“冲着人春风一度的标签去的吧,乔兽,你真的好受。”

“滚滚滚,滚回家去。”

曾一鸣临走时还不忘补充一句:“不过我喜欢。”

曾一鸣走后,我拿起电话拨通叶容凯的电话,没想到的是响了一声就接了,我开门见山地直接问:“叶容凯,你跟我妹在一起?打算看下一场?”

电话那头,叶容凯带着浓浓的鼻音,只应了一声:“嗯。”

我冷笑着:“叶容凯,你到底是何居心?”

他沉默了一会,呼吸有些粗重,最后逼出一句冷峻的话:“我在报恩,既然你不愿意配合,我只能换一个人。你妹妹可比配合多了。”

我的手握成一个拳头,气得我浑身都在冒火,几乎是用爆肝的力气吼出来的:“禽兽,有什么事冲我来,我妹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敢动我妹我让你断子绝孙。”

“本人在此,任凭处置。”

突然身后的阴影挡住了我的半个身体,真实地回荡在耳边的声音吓得我整个人一个激灵,来不及消化叶容凯突然的出现。

“滴滴滴”我打开手机,收到了刚才因为接电话延迟收到的短信:“姐姐,我恨你。我跟姐夫打赌说他约我看电影,你一定会吃醋杀到电影院来。你居然没来,害我输了,没要到斗犬男的号码。我不管!你帮我问姐夫要,否则我会不高兴,大大滴不高兴!”

我靠,我又被叶容凯这厮给摆了一道,我立即起身回头气不打一处来:“禽兽,你明明刚才已经和云儿分开了,干嘛骗我还一起看下一场?”

他伸出手想碰我的脸颊,被我一把挥开,他的嘴角咧开了桃花般的笑,明媚至极,我看得晃了眼,他的唇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贴了过来,带着烫人的温度,他灵活的舌头趁乱放火,自作主张地探了进来,贪婪地吮吸着我唇齿间残留的橙汁,我也不甘示弱,在他的口腔里搜索着一切甜蜜的东西,一股淡淡的薄荷糖的清冽味道在我的舌尖弥漫开来……

他重重喘息着,擦着我肿胀的唇,哼道:“我就是想看你着急,那样……你才能知道我今天怎么熬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好难发上来,求安慰,破jj

10

10、10。谁的发烧谁糊涂。。。

好像是突然被拉近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满地都是甘甜的薄荷,我被困在那里,闭着眼睛找寻不到走出去的出口。

直到一阵响了又响的铃声在耳边响起,眼前的男人才不着痕迹地笑笑:“你的电话。”

我才幡然悔悟地推开眼前的“纵火犯”,一屁股坐回原来的座位,我一连按了好几次通话键都没有成功,由于短时间内氧气消耗过大,手抖得实在厉害。最后,还是叶容凯的手伸过来,替我按下了通话键。

叶容凯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坐在我对面。而我只是迟钝地听着电话里妈妈的声音,慢慢地说:“妈,我一会儿就回去。”

妈妈心情似乎很好:“嗨,不急,晚点回来也没事儿。我就是知会你说一声,明儿是个黄道吉日,你和你朋友一道回家吃个饭。”

“黄道吉日?”我半天都没搞懂我妈说这话是什么意图:“小曾蹭饭也不是一两天了,不用兴师动众地挑日子。来的话,给你打电话昂。”

我妈终于忍无可忍地吼了:“你这孩子!什么眼力劲儿啊,我说的是叶容凯。”

“叶容凯?”我妈怎么突然提起这茬儿,我的眼睛凌厉地扫过对面的人,只见叶容凯淡定地喝着茶,眼睛看向别处。他大爷的,肯定有鬼!妈妈继续说着:“刚刚你妹传彩信给我了,大街上亲小嘴儿影响不好,当然妈不是妨碍你谈恋爱。妈的意思是咱可以回家谈,妈不是不开窍的人。”

我就知道,这厮做什么都是有预谋的,连突然袭吻都是计算好的,就我这个二愣子还傻x一样站那,被他搭着跟个木偶似的配戏。

什么叫做栽赃嫁祸,什么叫做罪证确凿,什么叫做六月飞雪,我一瞬间百感交集,虽已是大势已去,还是不死心地说了一句:“我们真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妈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我的心里瞬间看到了一串烟花迸放,然后哈利路亚,在心里唱起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果然是妈妈能理解我。

“女婿早上也和我聊过你们的事儿,说他是心甘情愿做你的炮|友,让我别责备你。妈知道你被赵西翰伤害了,也变态了,可你也不能借机伤害别人啊,女婿是无辜的。”我妈说的是字字泣血,完全向着叶容凯去了。

我妈说的对,我变态了,此时的我,真的被逼变态了,我冲对面的人渣狂吼:“叶容凯,你都跟我妈说什么了,谁是你炮|友?你给我说清楚。”

这厮十分淡定,傲气的双眸直勾勾地回视着我,语气平淡地说:“我实话实说,你睡了我,但没有负起责任来。不是炮|友,还能是什么?”

我被逼急了,祸从口出:“我那是嫖你!”

刚说完我就意识到自己错了,愁眉苦脸,简直失魂落魄到了连手机都握不住的地步,手机就这样掉在了桌上。

叶容凯起身,拎起我的手机挂件,然后将手机放在耳边,一下子面部表情柔和了许多,甚至有些殷勤:“丈母娘,是我,您都听见了吧。”这厮翻脸跟翻书一样,演技简直是炉火纯青。

我瞪他,果断地去抢手机,这厮一手抓着我,一手还能淡定地接电话:“没事,我不难过,习惯了……”这欲语还休的小可怜口气,要不是当事者,我都觉得欺负他的人是人渣。我只能在心底里叹气,遇见他,我真不幸。

“好的,明天一定去,丈母娘费心了。”他挂断了电话,双手把手机奉上给我。

我从牙关里硬是挤出几个字:“叶容凯,你有病你知道吗?”

“嗯,”他轻轻点头,微笑:“我感冒了,所以我来找我的感冒药来了。”

我简直是无语透顶,我抬眼看他,他居然还敢坐到我身边来,我握住我的包包,紧张地说:“我包里没有感冒药。”

叶容凯的眼眸里流动着深邃的暗涌,这是什么烂表情,一副苦大仇深的讨债脸,他就这样跌进我的怀抱里,确切的说是砸过来的。

这又是什么招?又想扮猪吃老虎偷袭我,我赶紧把他推开,这次推开远比想象中的轻而易举啊。

当我去柜台结完帐回来,还看见叶容凯趴在那个桌子上没起来,我就一脚踹了过去:“喂,装什么柔弱啊,赶紧起来。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有种跟我单挑,找我家人下手是什么事儿啊!”

我再一脚踹过去的时候,他居然整个人直直地倒在地上了。

旁边的几桌的客人纷纷回头看我,窃窃私语起来。

所有证据都指向我是嫌疑人的情况下,迫于无奈,我不得不蹲□子,说:“喂,起来,小人,又想陷我于不义。”

喊了半天,也没动静,他一脸安详,大厅水晶吊灯的黄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只有脸被桌子挡住了光线,照的不是十分清楚。而我仔仔细细地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没有任何异样,只有皮肤泛着苍白的光泽,我狐疑地伸出手,按在他的额头上,烫得着实吓人,我的手也好像会被突然冒出来的火星被引燃似的。

这家伙发着高烧,还来折磨我。简直有病。

本来想替他叫了120,我自个儿回家算了。但周围的目光着实可怕,算了,也怪自己当时不该脚痒,踢了他两脚,结果报应快得真是来势汹汹……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人上医院啊,把人踢昏了。还想落跑不成?”一名大叔指了指店内的摄像头,警告我。

店内冷气开得太足,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堆着笑容请求道:“我拖不动他,大叔,您能帮我扛他去门口打车吗?”

“好吧,”大叔豪气地放下报纸,走到跟前,苦口婆心地劝我:“俩口子吵架没事儿,可你不能喊打喊杀的啊,你看你对象一看就病着,脸白的跟纸一样。有什么事儿,不能人病好了再说吗?”

我有心求人帮忙,只能违心地应和着:“是是是,大叔您说得在理。”

“蹲下!”大叔我的身体用力往下按。

我差点没摔了,不解地问:“我干嘛蹲,大叔您这是?”

“是你说让我帮你一下,你要扛你对象去医院啊。”大叔把叶容凯扛起,压在我的后背上,那叫一个沉,大叔还在背后补了一句:“难不成让我这把老骨头背啊,别看我显年轻,也到了坐公交用老年卡的年龄了。”

我哀怨地看向旁边的壮丁,希望有个人行行好,可是刚才还在围观的众人纷纷谈笑风生,喝酒吃肉,完全没有看我一眼的意思。

“还不快上医院,发烧要烧坏脑子的,他要是成脑瘫,你下半辈子都得赔给他,你乐意吗?”

当然不乐意,我立马背着叶容凯站了起来,真不知道叶容凯是什么做的,钢筋水泥都比他轻,我的腰,要折了。

幸亏出租车来得及时,不然我的脊椎也被压得内出血了。

出租车司机赶紧下车和我一起扶叶容凯上车,关了车门。

“司机师傅麻烦你,去最近的医院。”我满头大汗地说。

“好嘞,”司机师傅一踩油门:“二十四孝女朋友啊,男友昏倒了居然背着去医院。这么多年我都不相信爱情,现在却是让我看到了。”

我继续抹汗,已经到了没力气解释的地步。

很快地,最近的医院到了,我刚想开口说司机师傅,帮我把人背到急诊室吧。

结果医院等着打的的人奇多,还没等我付完钱,就有一个姑娘跳上来了,报了个地址,一副很急的样子。

我喷了一口血,只得只身把叶容凯背到了急诊。

一个小孩稚嫩的声音也从背后传来:“妈妈,快看猪八戒背媳妇儿,爸爸和妈妈最爱玩的游戏嗳。”

大概是我瞬间回头那怨毒的目光吓到了那个年轻的妈妈,她避开我的目光,咳嗽了一声教育孩子说:“乖,不要乱说,是媳妇儿背猪八戒。”说完她还抱歉地看着昏迷的叶容凯,一脸的歉意。

我差点晕过去,媳妇儿和猪八戒都不是我乐意当的,我是得罪谁了非得让我演西游记!我流血流汗地大热天背着这么一货上医院,还得赔上我的好名声!

我发誓我是生平第一次上医院挂号插队,我撒了一个小谎:“对不起,挂号员同志,我能插个队吗?我老公昨天和我吵架,结果他跑出去淋了一晚的雨,现在昏迷了。”

我承认我不择手段了,再拖下去,叶容凯要真是烧成了脑瘫,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我可不想把我的大好时光都赔给他。

后边排队的人们看叶容凯病的不轻,有叹息的,有摇头的,还有说:“作孽啊!”

只见挂号员抬起头来,隔着清晰的玻璃,我看见了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尽管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梢,我还是看到了他此时眼中明显的惊讶。

赵西翰清冷的声音从扩音器里里面传出来:“宁宁,怎么是你?”

我苦着脸,我还想问怎么是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就不好奇赵西翰为什么从一个心外科年轻骨干,沦落到了挂号员了咩?

另外,三万字的蜜月期到了,单号双更,双号单更,也就木有了~

不过日更还是在继续咩哈哈~欢迎催更~

11

11、11。谁的眼泪谁湿心。。。

赵西翰把“暂停服务”的牌子挂了上去,底下的人议论纷纷。不一会儿,都悻悻地散开了,去排另外的窗口排队。

只有我愣在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连挂号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对我拂袖而去的是赵西翰,怎么好像是我对他始乱终弃一样!

当我艰难地驮着叶容凯,走向另外一个窗口准备排队。一双锃亮的皮鞋,挡在我的双脚前。我茫然地抬起头,只见赵西翰已经脱了白色的袍子,换成了衬衫和西裤,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是那样的服帖,肩膀是肩膀,腰是腰,屁股是屁股,身材真是完美的没话说了。

我情不自禁地赞叹道:“你的太太品味不错,给你买的衣服很适合你,变帅变精神了。”

我明明在夸他,为什么他的眉毛都串在了一起,低垂着一排整齐的睫毛,紧紧抿着唇。

最近赵西翰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只手把我背上的叶容凯接过来,换做他背。

他就这样沉默地背着叶容凯往急诊室走,长长的医院楼道,我却觉得看不到出口。

“小吴请了病假,我这几天正好休假,就帮忙挂号。”赵西翰的声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兜兜转转着,落入我的耳朵,好像隔了好几个世纪。

我提起的心被落回原地,我长长地透了一口:“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把无名指给割了,我真傻,对于一个心外科的主刀医生来说,怎么可能……?”

“如果我真的断了那个手指,你能解恨吗?”赵西翰打断我的话,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不能,我五年的青春难道只值一根手指?”我望着他此时握紧的手指,冷笑道。

“宁宁……”赵西翰的眼睛隐隐透着一股无法言语的伤痛,看得我整颗心都纠结在了一起,没法儿一下抚平。

一滴泪毫无预兆地从我眼眶里滚落下来,我也被吓了一跳,我把脸朝向别处,用笑声掩饰:“赵西翰以后别再叫我宁宁了,我会难受。”

赵西翰把叶容凯放在病床上,用艰涩的语气开口:“我能问……他是谁吗?”叶容凯是他妻子的哥哥,关系明摆着,他想问不过是叶容凯和我什么关系罢了。

我摇摇头,只说:“你已经没有这个权利了。”

我不再看赵西翰,俯□子,擦擦叶容凯额头上的汗,庆幸还有这么一副“尸体”在,可以让我不用单独面对赵西翰,也不至于太尴尬。

“我给林师兄打过电话了,他说刚下手术台,正在赶来。”

我艰难地坐在叶容凯的身边,心跳有一阵没一阵,虚耗到了极点。

只听一阵凌乱的步子传过来,许久不见的林涛生师兄披着一身白袍来了:“我说是谁能让手术台上操刀稳重的赵师弟着急啊,乔学妹,好久不见啊。”

“林师兄,好久没见,你还是没变帅,真可惜。”我惋惜地摇摇头。

“来,躺下,我给你好好检查检查眼睛,有没有白内障。”林涛生一脸没正行地过来想要押我躺下,被赵西翰一个手挡住了。

“你俩真没劲,开玩笑都开不起来。”林涛生无趣地摸摸鼻子。

“病人在那里,过去折磨他去吧。”我微笑着指了指安安静静躺在病床的叶容凯。

“你这么紧张,这个倒下的家伙和你什么关系?”林涛生一面挂上听筒,一面质问我:“这关系着我等下怎么下手。”

林涛生是外科界扯了名的“修罗”,看谁不顺眼就让那人折磨得异常顺眼,人是我带来了我可不想拿回去的是半死不活的“尸体”。

我脱口而出:“你可千万别动他。”

“这么大反应,看来护士刚才说他是你新男朋友的谣言是真的咯?”这话虽是对我说的,可林涛生却一脸笑意地打量着赵西翰。只见赵西翰面无表情地把眼光移到别处,漆黑的眼显得心事重重。

“林师兄,你就快给他开药吧,您想看他并发脑膜炎吗?”

“行了,不就是发高烧吗?看急成什么样子了。”林涛生叫来一个护士,给我介绍:“这是护士科的,今天刚来报到,还没人练手,乔学妹是自己人,她带来的你就尽情地练吧。”

我只得尴尬地点点头,却在心里默默地替叶容凯捏了把冷汗。我心有余悸地用左手握住右手,当初小我一届的学妹为了考试求我去当人体靶子,怪我过分心软,非常爷们儿地上刑场去了,结果我被扎针的那个手臂足足青了一个月。当时赵西翰黑着脸大骂了我一顿,转身,却心疼地天天用毛巾给我捂伤口。

恍惚间,我抬起头,发现赵西翰也在看我。他的眼神里波涛汹涌,起起伏伏,有各种情绪参杂在里面,我却再也不愿耐心去探究。

我认真地看着那个新人扎针,第一针没成功,她擦了一把汗:“他血管太细了,我再找找。”

她狠狠地拍着叶容凯,力道之大,让昏迷中的叶容凯深深皱眉,连我隔得那么远,都可以看到他的手静脉突出。新人护士继续扎针,终于扎进去了,我松了一口气。结果血回了半天,也没有液体进去,血珠子从伤口渗出来。

针扎偏了!

大概突然的疼痛刺激了叶容凯,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睁大了眼睛的护士,无奈地自己把针头拔掉了。

叶容凯闭着眼睛,大概是烧干了喉咙,说话的声音有些低哑:“乔韵宁,你过来。”

他大爷的!一醒来就把自己当大爷,净是使唤人!

“干嘛?”我没好气地问。

他呢喃地说:“帮我把手上的血迹擦掉。”

我一脸讥笑:“叶少爷,你别告诉我,你晕血。”

果然叶容凯急了:“快点!”

我憋住一脸的笑,去找酒精棉花给他擦。

只见赵西翰拿了酒精棉花擦干净了血迹,贴了一个创可贴。

赵西翰拆了新的针头,装上,水柱急急地喷射了出来,排出了空气。他动作轻柔地给叶容凯的皮肤上擦了碘酒,针头抵在叶容凯的静脉上,他说:“叶先生,不要轻易病倒,宁宁不会照顾人,更需要……人来照顾她。”

叶容凯迎视赵西翰,争锋相对的戾气:“让赵先生费心了,但我很享受被照顾的感觉。”我的下巴差点掉下,叶容凯果然是一贯的死皮赖脸。

赵西翰一针就扎了进去,很快输液管从红色变成白色,他把吊瓶挂在钩子上。

病房外,闹哄哄的,小护士围成了一团。

“听说有像玄彬一样的患者,我就来看一眼,就一眼。”

“你不是对赵医生痴心一片吗?”

“可是人家有老婆了啊。”

“这个‘玄彬’,也有女朋友,更劲爆的是,他的女朋友是赵医生的前女友。”

“骗人!”

“骗你干什么,我一毕业就进医院,看着赵医生和乔医生一路如胶似漆走过来。”

“那么相爱,怎么最后赵医生娶的不是她?”

我听到这些对话,过于好笑,我自嘲地说:“我在你们医院也是公众人物吧,赵医生的前女友?那么赵医生,你告诉她们啊,为什么娶的不是我?我也很想知道啊?”

面对我的咄咄逼人,赵西翰神色一黯,吐出了一句残忍的话:“我不爱你了,乔韵宁。或许……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怎么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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