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诧异,“怎么会,你不是说那几天是安全期么?”
我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可能是我记错了……”。
他没说话,拉着我的手,半天之后才问:“那你说……怎么办?”
我把头转过去,看着窗外,声音淡漠而空洞“不怎么办,打掉呗!”
第二次,又一个生命从我身体里被残忍地剥离。
漆天南把我抱上车,看着脸色苍白的我,说:“对不起,小舞!”
我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这事儿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办到!”,然后,我又对他笑了笑,说:“我还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了……”
“什么事,你说!”,他有些紧张。
“我失业了,可能这两个月,你得养着我——”,我说。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笑道:“养你不是小菜一碟儿!”
接下来的几天,我天天躺在床上,漆天南忙前忙后地侍候着我,除了上班的时候,他都在家陪着我,下班回来的时候手上总是提得满满的,不是红枣红糖,就是党参鸡汤。
“小心把我侍候出毛病了——”,我有些不习惯,在我心里,漆天南是断断不会亲手做这些事情的。
“得小心侍候着,姑奶奶……”,他拍拍我的脸,顿了顿又说:“我不该让你受苦的,小舞!”。
我被一口鸡汤呛着了,剧烈地咳起来,眼泪都咳出来了。
你要是让我把孩子明正言顺地生下来,我就不算受苦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晚上的时候,他不再跟我睡一个被窝。
“为什么?”我不解,我已经习惯缩在他怀里睡觉了。
“你听话,别动!”,他帮我掖好被窝。
“不,我要你抱着我!”我任性地说,一边把手伸出去想把他拉过来。
他赶紧把我的手放回去,“你乖啊,医生说了,这一个月我都不能碰你,我得跟你划清界线!”
“我没要你碰我,我只要你抱着我!”,我不依不饶。
他不说话,捂好自己的被子,翻过身去不看我,许久之后我听见他用极其郁闷的声音在说话。
“我抱着你……就很难不碰你!”
哦,我忘记了,漆天南同学做和尚已经快两个星期了。
一个月终于过去了,我不用天天躺在床上发呆了。
房间里四处都有漆天南的味道,他的衣服,他的鞋子,他的书,他的杂志,他上班的时候,我就一间一间地转来转去,把他的衣服拿起来,闻一下,又放下。
我开始迷上了电脑。
我的qq昵称叫漆地北。
他上班的时候,我们时常会上qq上聊天。
天南:猪起床了?
地北:嗯,你干嘛呢?
天南:干活呗。
地北:啥活儿?
天南:画图
地北:什么图?
天南:你怎么不去中情局?
地北:没看到他们的招聘启事啊
天南:猪才聘你
地北:聘你的是猪
天南:对了,今天那个谁辞职了
地北:哪个谁?
天南:就是你以前那小男友
地北:于钦?
天南:对,就是他,丫最近泡了一富姐儿
地北:那是被富姐儿泡了。
天南:差不多,怎么,你吃醋了?
地北:猪才吃醋,是你提的,你是不是也对丫有意思,那得去韩国啊
天南:死丫头越来越贫了,晚上叫你知道哥哥的厉害!
地北: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不要脸的哥哥了?
天南:我是情哥哥
地北:你是猪
天南:我是猪的情哥哥
地北:哈哈哈,你就是……不对,你骂我是猪?!
天南:你确实是猪,说,猪今晚想吃啥?
地北:吃你!
天南:色女
我接到我妈的电话,她问我最近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准备结婚?下一次回去看她是什么时候?……几个问题之后她便成功地粉碎了我想她继续交流的愿望。我不说话了,我妈在电话里自说自划了一阵之后总算发现电话这一头的沉默,又问道:“你在做什么?”
“qq聊天……”,我说。
她忽然尖叫起来,大声道:“我……我……我也有秋秋号!”
哦,天哪,这个五十岁的老女生……
她叫我把qq号发给她,并威胁我说如果不发的话她会一直问我问题。
我只好把qq号发给她了,其实我也很奇怪,我妈这么大把年纪了居然也会玩这个,她会打字么?
很快地,我的qq号有了反应,呃,我妈还真是新新人类,可她的昵称让我很无语。
美美:我……你妈!
漆地北:呃……知道了……你怎么取这个名字,阿姨你今年几岁了?
美美:羞红的表情
漆地北:吐的表情
美美:?
漆地北:??
美美:身体?
漆地北:好着呢,你呢?
美美:好
漆地北:不会打字吧?
美美:生气的表情
漆地北:不会打字还玩什么qq!
美美:流血的刀
漆地北:不跟你聊了,真麻烦
美美:大哭的表情
漆地北:88
美美:再见的表情
又过了两天,有人在q里要加我为好友。
“你是谁?”我在验证信息里问。
“赵君卓”,我晕。
“你会打字么?”我又问。
“会”。
我加了他为好友。
君卓:你在干嘛?
漆地北:喘气儿
君卓:在家?
漆地北:嗯
君卓:身体还好?
漆地北:好
君卓:没上班?
漆地北:没
君卓:……(沉默)
漆地北:你上班都这么闲的?
君卓:今天休息
漆地北:干嘛不去泡妞?小护士呢?
君卓:不知道
漆地北:对了,我妈怎么会上q的,你教的?
君卓:是
漆地北:你真无聊!
君卓:……(沉默)
漆地北:我失业了,你别跟我妈讲!不然你死定了!!
君卓:好,不讲……缺钱吗?
漆地北:不缺
君卓:那你在家做什么?
漆地北:不做什么,无聊死了
君卓:……(沉默)
五分钟之后
君卓:我要走了,有事
漆地北:滚
基本上,和我妈的聊天内容与和赵君卓的聊天内容都是一样的,无聊且无趣。他爸不是老色鬼么,怎么会生出这么无聊且无趣的儿子?!遗传学还真是复杂……
我每天都跟漆天南念叨一件事——我在家很无聊,无聊透顶!开始的时候他并支持我去找工作,说我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后来见我越来越会缠人,终于答应帮我找工作了。
我只上了一个月的班,漆天南帮我物色的公司是帅帅爸爸的物流公司。做了一个月我就受不了了。“我不要当米虫!”我向他提出抗议。在李志远的公司里,我基本上什么都不用做,每天看看报纸收收邮件,上班来得多晚下班走得多早也不会有人吱一声,李志远还整天对我笑眯眯的,弄得我浑身不自在,好歹我也曾经是他儿子的启蒙老师呀。
还有一次,公司里来了一个女人,径直走到我面前问我认不认识漆天南,我没来得及跟她说上一句话李志远便跑过来了,拉着那个女人去了他的办公室。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个女人应该是那次我在pub里遇到的那个小七称为梦姐的女人,漆天南的前妻。
一个月之后我便向李志远辞职了,他似乎并不意外,说我随时都可以回去。
从李志远的公司出来的时候,我没有直接回家,也没有给漆天南打电话,也许李志远会告诉他我辞职的事情,也许不会。
我在街上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漆天南在认识我之前所住的那个小区
是他和小刀的住所。
意愿与潜意识的对决
我站在那里,怔忡许久。意愿与潜意识正在进行激烈的对决。
我像个孩子,站在一个迷雾世界的门口,浓密的烟雾阻挡了我的视线,我的眼前是一片模糊,可那烟雾居然是美丽而诱人的,它向展示了最迷人的一面却不想让我穿越而过。我想我和它都明白,那烟雾后面一定是不美丽不诱人的,甚而至于,它一定是令人恐惧且富有杀伤力的。
我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笑话。
一个人去找医生,问怎样才能长寿。
“你不要吸烟,吸烟有害健康!”医生说。
“我从不吸烟!”,那人回答。
“你不要喝酒,酒也伤身!”医生又说。
“我滴酒不沾!”那人说。
“那你少近女色……”,医生说。
“我从不近女色!”
“那你少熬夜,少过夜生活!”医生继续建议。
“我从不熬夜,从不过夜生活!”,那人答。
最后医生无语了,问:“那你为什么还想活那么久?”
我永远都是一个好奇的不怕死的孩子。如果这个世界终究不能给你想要的,那你何必还要留恋它?!
我走了进去。
上一次,我在楼下看到了小刀,她正在楼下的草地里欢快地奔跑,一个年轻的女人坐在旁边,正在对小刀说话。
老实说,我从不知道人和狗的对话可以是那样,很有喜剧色彩。可对话的内容并不能让我笑出来。
“刀刀,过来妈妈这里,过来……”,女人的声音很温柔。
“咱们回去吧,我知道你想爹地,爹地过几天就回来了,他答应了给你带肉条回来的,刀刀,别跑了,咱们回吧!”
我慢慢地走了过去,在小刀身边的一个石凳上坐下来。
小刀向我跑过来,冲我汪汪汪地叫着,眼神既不友善,也不凶恶。我跟它只有一面之缘,在它眼里,我只是个一面之交的陌生人类。
我低头伸出去摸了一下它的头,它低声地呜咽了一声。
“你也喜欢狗?”,那女人跟我搭讪。
我没答她的话,“这小狗真可爱!”
“你是没看它淘气的时候!”,那女人笑着说。
我又摸了摸小刀,问:“她叫什么名字?”
“小刀,我喜欢叫她刀刀!”,她很爽快地说。
“你养的狗狗?”
“嗯,我和他爹地一起养的!小姐,你也住这里吗?”
“不,我过来找一个朋友,不过他不在……”,我说。
“哦,你等他啊,要不去我家坐坐吧,我家就在十二楼!”,她很热情地邀请我。
“不,谢谢了,我还有事,马上就走了……”
我跟那女人道别,仔细地看她的脸,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头发微卷,笑起来嘴边有可爱的酒窝。这样的女人,男人应该都会喜欢,我想。
我只是想不到,她就住在漆天南的楼下。
两个月以后,我再次来到这里。
有人牵着狗从我身边经过,但不是小刀。
我在那幢楼下站了许久,却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最后,我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已经八点了,漆天南还没有回来,我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我去厨房煮了面,吃了几口便没有了胃口。
打开电脑,赵君卓居然在线。
我点了一个呆滞的表情过去。
他回过来一个带问号的脸。
漆地北:我妈呢?
君卓:在看电视。
漆地北:你不加班?
君卓:今天不
漆地北:赵君卓你有谈过恋爱吗?
君卓:有
漆地北:那——人呢?
君卓:走了
漆地北:去哪里了?
君卓:不知道,据说是上海
漆地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君卓:没有
漆地北:你多打两个字会死啊?
君卓:不会
漆地北:我心情不好……
君卓:为什么?
漆地北:不告诉你,你不许问!
君卓:……(沉默)
漆地北:你不是我哥吗?当哥的这个时候应该安慰我!
君卓:……(沉默)
漆地北:赵君卓,你想不想结婚?
君卓:……(沉默许久之后)想
漆地北:跟谁?小护士?
君卓:不是她
漆地北:那是谁?
君卓:……你也别问。
十点钟了,漆天南还是没有回来,我放下笔记本,去洗澡。
我洗了很久,卫生间里全是水蒸汽,我快看不到我自己了。
出来的时候,我有些头重脚轻。
赵君卓还在线。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十一点了。
漆地北:你怎么还在,明天不上班?
君卓:等会就下
漆地北:你讲话这么无趣为什么还要挂qq,真够无聊的,去找小护士过夜生活吧!
君卓:……(沉默)
漆地北:……(沉默)
两分钟之后。
君卓:你怎么不睡觉?
漆地北:我睡不着
君卓:为什么?
漆地北:就睡不着……
君卓:……(沉默)
漆地北:不想一个人睡,我怕黑
君卓:别怕
漆地北:我就怕,怎么,不给啊?!
君卓:给
看到这里,我对着电脑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赵君卓主动跳出一句话。
君卓:我后天去a城,上次的案子没办完。
漆地北:别来找我,我现在寄人篱下。
君卓:哦……我有朋友在a城有房子出租,你要看看吗?
漆地北:不要,暂时先这样吧
君卓:哦,好。缺钱跟我说!
漆地北:嘿嘿,你还真当自己是我哥啊!
君卓:……(沉默)
漆地北:好了,不跟你讲,我下了。
君卓:88
这人真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
我点开了漆天南的空间,他设置了密码问题:为什么?毫无头绪的奇怪问题,我却回答对了。
我输了“不知道”,提示我通过了验证。
他不怎么打理自己的空间,偶而会写一两句话。其中有两段让我看了许久,时间是在很久以前。
11月23日:今天接到一个电话,ta说ta离婚了。
11月28日:我回去看ta了,我们在一起了三天三夜却什么也没有发生,生活真tmd操蛋!
春天过去了,夏天来了,我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
漆天南仍是一如继往的繁忙,我们在qq上聊天的次数日渐减少。
我每天早上九点半出门,去吃早中餐,然后便在街上游荡。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坐在路边观察从我身边走过的人。如果遇到合眼缘的,我会跟着她/他们,一直走到我累了或者不想跟了为止。
有一次,我在一所大学的门口看到一对校园情侣,女生穿得有些暴露,上面吊带短t下面是牛仔短裤,两个孩子搂搂抱抱地从学校门口出来,走进了旁边的餐馆,那男的很能讲,一路都没停过,桌上的菜也没能封住那孩子的嘴,不断地跟那女生在说什么,说到高兴的地方还手舞足蹈的。
我坐在他们旁边,随便点了两个菜,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我爸说了,等我毕业之后马上给我去投资开酒吧,等你毕业以后也过来和我一起吧,我就想好了酒吧的布置……”,男生的声音带着无法自抑的兴奋。
女生的声音比较低,我只听到她的娇笑声。
终于两个人吃完了饭,女生站起来便走,男生在付账的时候耽搁了不少时间,我看他把口袋里的钱全部都掏出来了。
在学校门口,二人道别,男生往学校里面走,女生往外走。
我不打算去学校,于是跟着那女生往另一条街走去。
只跟了不到半条街,女生拿出手机打电话,一边讲一边吃吃地笑。讲完电话之后女生停在那里,看样子是在等人。
我也停下来,远远地看着。
十几分钟之后,一辆银灰色的奥迪开到女生身边,一个身材五短的男人从车里滚下来,那女生立刻迎了上去,男人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女生的腰上,两个人以一种比较奇怪的姿势上了车。
这世界真他妈的变态,我骂道。
我觉得这次跟踪活动很倒胃口,它严重地影响了我的心情。
我去了商场,拿着漆天南给我的卡,买了一大堆衣服。售货小姐很热情地接待我,但她们的眼神里却带着鄙视,在她们眼里,我大概也是某个中年男人的包养对象吧。其实她们也没错,就目前的状况看起来,我确实就是漆天南包养的一个女人。
其中一个女人而已。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地址。
这是一个很能侃的司机,满嘴跑火车。
“**小区,那里的房子挺不错的,不过,房价也高,在a城也算天价了……”,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皱着眉头坐在后面。
离小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让他停车了。
“还没到呢——”,他有些奇怪。
“就这儿下!”,我直接付了钱,拎着大包小包下了车。
我下了车,独自往小区走去。
这是一个临时的随机的决定,但在冥冥之中又仿佛是天意。
在离小区还有七八百的距离时,我看到了漆天南的车。
其实我对车子并不敏感,也不能完全确认那就是他的车。
但他站在车子的旁边,正在跟一个女人说话。
两个人在剧烈地争吵。
这不太符合漆天南的风格,除上班之外,他从不与人在公众场合争吵。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接下来那女人的动作似乎又向我解释了其中的原因。
漆天南一直在试图把她劝进车里,但她死活不肯进去,固执地站在路边扯着他的衣服,不住地冲着他大喊大叫着什么。当然,大喊大叫只是从我的角度根据她的动作所做出的判断,隔得太远,我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最后漆天南怒气冲冲地甩开那个女人,忽匆匆地上了车,车子仿佛也沾染了他的怒气,飞快地启动,扬尘而去。
那个女人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远去的车子,最后慢慢地蹲下来,捂着头,似乎在哭泣。
我想起来,这几天漆天南不但天天都很晚才回来,而且心情也不太好,老是一个人躲在书房抽烟,我问他是不是工作太忙了,他只是摇头,却没有告诉我原因。
几天后我知道了这个原因。
她叫徐梦。
那天早上,我刚刚出门,便看见了她。我当然还记得她的样子,那天晚上在pub里,小七叫她梦姐。她问是不是叫小舞,我说是,她说:原来是你。
原来是我,这样的对白真是诡异,它适合任何人,也不适合任何人。
“你很漂亮,怪不得漆天南会喜欢你!可你知道吗?漆天南从来不相信漂亮的女人,哦,不,他从来没有相信过女人,他生命里的女人都会欺骗他,你知道吗?这是他自己说的。小舞,赶紧找条路撤了吧,漆天南这样的男人,你以为他会给你什么?!别做梦了,他最喜欢的那个女人,就是他的那个初恋,那个女人离婚了,他也没肯回头和她在一起……”
我退后一步,喃喃道:“我没有骗过他!”。
她微笑,“你会的——”,她说话的口气极其笃定,像冥冥中得到了某种暗示。
我想摇头,可我的动作很无力,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
“你见过燕红吗?”
“燕红是谁?”
“就是小刀的妈妈,她和漆天南一起养的小刀,当初漆天南来这里的时候,她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她妈不看好漆天南,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她拿刀架在脖子上跟她妈抗议……可后来,有个有钱又温柔的男人来追她,她受不了漆天南的忽冷忽热,偷偷跟那男人来往过一段时间,漆天南后来知道了,差点儿把房子都拆了……后来燕子后悔了,想回到漆天南身边,他倒也没拒绝,可再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可就这样,燕子也愿意,她在他楼下买了房子,就等到他有一天能回心转意……”,徐梦说得既平静又温和,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那你呢?……”,我小声地问。
“我?!呵……我也只得一条路可以走!”,徐梦说。
我怔在那里,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漆天南恨我,恨我我爸利用权势逼迫他跟我结婚,其实当初我也恨,可我有什么办法?我跟他同学四年,以前他是多风光的人,全部都在我这里毁了,可这就是命,我也没得办法。我现在才明白,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答应跟他离婚,我们曾经也有过一段很平静很幸福的时光,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徐梦的声音带着某种不容质疑的决绝。
我不等她的话说完便仓皇而逃。
人生的必然
我很累,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相遇或者分离,这是人生的必然,我早该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它离我那么近,我只需要探一只手就可以触摸得到它了。
可我还是不愿意伸手出去。
我想起第一次我遇到他的那一天。他跟我说:“丫头,有纸巾吗?”,那个时候,我不该回头的。如果我不回头,他不会喜欢我,我们不会再相遇,即使相遇也会安然无事。
至少不会像现在,在我还这么深爱着他的时候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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