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渔翁利
周习坤这会纵使再如何舌灿莲花也辩白出来了。《+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他向来只把苏时征当个笨蛋,可现在自己却被笨蛋耍了,人的变化可真是难以预测啊。莫不是他在医院里还长了智慧了?
“畜生,畜生!”苏成泰怒骂声灌足了丹田之气,震得整个大厅都在不断回响。他面色赤红,身体如即将崩塌的大山,在拐杖的支撑下大步地往前:“败类!枉我如此信任你,把女儿嫁给你!真是有眼无珠!”
“爸。”苏时征跑过去,一把托住了苏成泰的胳膊。
可苏成泰毫不留情地把他也挥开,用拐杖猛击了几下地面,咬牙切齿地道:“为什么现在才说?!”
“我,我怕你不信我。”苏时征眉头一挤,解释道,又抬起头看向无言以对的周习坤,嘴角露出了笑。
周习坤没有说话,却是干脆地往地一跪。他明白任何解释都没有用,那就不如诚恳地反省认错,苏家女婿的身份是他的保护伞,他丢不得。
他几乎以全身投地地方式跪着道“爸,我错了。可我待阿瑛是真心实意,您看在您外孙的份上,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你做出这般败坏门风,下流肮脏的事情,叫我如何给你机会?!”苏成泰千想万想都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自己视为荣耀的两个女婿,竟然……。这件事若传出去,苏家哪里还会又声誉可言。
“我也知道,我罪不可恕……”周习坤话未说完,一只手已经狠狠揪住了他的领带,当他刚抬起头,脸颊上就是响亮的一记。
苏时瑛一手扶着肚子,脸色惨白冒着冷汗,刚才那一下她已经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对她来说这是从来未有过的屈辱。被蒙在鼓里这么久,还要让弟弟来告诉自己。她恨得不是周习坤的花,而是在家人面前,将她作为苏家长女的颜面的践踏!刚才在听到周习坤说那些话的时候,根本每个字都如同这耳光一样,狠抽着她的脸。苏家大小姐必须是让人羡慕的,必须是活在人们钦羡的目光里的。可现在这里,她就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也能听见别人的嘲笑声。爸爸和弟弟的目光都让她觉得难堪。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就在那样目光的逼迫下,驱使她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走。
“姐,姐。”苏时征叫道,他看着苏时瑛的背影,心里觉出了一丝爽快。
“你还不快去把她追回来。”苏成泰感觉天昏地暗,眼看着这个苏家正在崩塌,自己却有心无力,没有回天的力量。
“让我去吧。”周习坤紧张了道。毕竟他的妻子怀有身孕,万万出不得意外。
“她不会想见你,你别再去刺激他。”苏成泰决计不想让周习坤再用任何花言巧语骗取自己女儿的心了。何况自己的两个女儿,都被这个人给毁了。白闻生是正正经经的老实孩子,那必然是受了他的蒙骗。
“我去吧。”苏时征带着复仇者的快|感看了姐夫一眼,转过身大迈步却不急不缓地走了。其实他压根没有去找大姐的念头,在教堂外他坐上了一辆洋车,径直回了苏公馆。他急于想见到白闻生,想看看他得知自己的丑事被公之于众以后是个什么表情。
可当他夹着股风闯入阔别已久的苏公馆,却没有见到白闻生的影子。只有李富带着苏时婷在客厅里玩呢。
“白闻生呢,他人呢?”苏时征一进门就大声问道。
李富差点没认出来这个瘦弱粗鲁如同土匪似的光头就是自己家的三少爷,愣了半天才站起来道:“三,三少爷啊。二姑爷,他出门了啊、”
苏时征皱紧了眉头思忖了一会,连忙回身拔腿就往教堂赶。可无论再怎么让车夫加快速度,到教堂时,白闻生已经在那了。而这会一切情形都变了,苏成泰坐着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动怒,白闻生于周习坤并肩站着向是正在安慰他什么。苏时征还没来得及炫耀他的胜利,战局却已经全然颠倒。
“爸。”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解地笑了笑,道:“这是要当面对质么?爸,你可千万别被这个姓白的给骗了。我可是亲眼看见他勾引我姐夫的。”
“跪下!”苏成泰转过头看向他,面容又变成之前一样。
“怎么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苏时征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强装镇定地道。
苏成泰也不说话,虎瞪着眼睛握紧了拐杖,猛一棍子朝苏时征的膝盖就打了过去。那一下力道尤为地重,拐杖都发出了断裂的声音。苏时征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一声,抱着腿重重摔倒在地上。苏成泰也一下捂住了胸口,面目抽搐。
“爸。”白闻生和周习坤一齐上去左右扶住了他。苏成泰却将他们推开,复举起拐杖怒打向苏时征的腿。
“爸,你,你为什么打我……”苏时征没有办法躲避更没办法还击,只能接受着这落在身上如雨点似的棍棒,他腿上疼得不行,发出来的声音也气若游丝。
“你个孽畜!你对二姐夫做过什么?现在反倒是来污蔑他?”苏成泰双目欲裂,今天一次又一次的刺激让他早已失去了控制。他想不明白,这个家为何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的儿子女婿们一个个的这是怎么了?
“是,是他……他先那样的……。”苏时征疼得倒抽着气,还在竭尽地道。
“爸,这事就这么算了,反正怎么也弥补不了了。家里还是和为贵的好。”白闻生想息事宁人。因为那件事他本来就不想再提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是到了这个份上,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周习坤出事,让他们之前所经营的一切都白费。
“少他妈装好人了……你,你就是个□!”苏时征气道。
“够了!!”苏成泰撕心裂肺地怒吼了一声。在这教堂里,却如同地狱。烈火从四面八方升腾起来,不断炙烤着他的世界。眼前那一张张他曾经喜爱的面孔,却扭曲着化作魔鬼。他踉跄后退一步,火焰却跟将了上来。
“爸,爸……。”白闻生看情况不对,连忙过去一把托住他的身体。苏成泰却没有回答,沉臃的身体僵直着倒在白闻生的身上,眼睛却大大地睁着,直直盯着教堂的天花板。那是一幅圣母与天使的壁画。苏成泰努力伸抬起手,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爸!药,药在哪……?”白闻生跟着苏成泰慢慢下滑,坐到了地上。他翻找着苏成泰身上每一个口袋,却找不到药瓶的影子。
“爸爸!”苏时征用手撑着地面,想爬过去,却怎么也挪动不了自己的身体。
“……我去叫人来。”周习坤大步转了身。
随后的时间里,教堂里一片混乱。许多人围拥着,许多人在说话,闹哄哄的。苏成泰一直看着那副壁画,一直一直,直到周围终于骤然安静下来。
教堂外的世界依旧平静。碧空万里下,车来车往,摩肩接踵。苏时瑛负气地走了很远,直到她再也走不动了,腰也没办法抬起来的时候,才望向四周。她发现周习坤没有追着她出来,任何人也没有。肚子开始一阵阵的发痛,她无力支持地只能扶住了街头路灯的柱子。而周围人来人往,根本没有人去关注到她。
苏时瑛一下哭了出来。可在大街上哭实在是有失身份的事,这要是被人看到了,指不定就成了笑柄。面子是天大的事,但为了这个面子,她如何能装哑巴,把这黄连给咽下去。
突然,路边开过的一辆黑色轿车停了下来。门打开后,走下来的是一身利落西装的严秉林。他看到苏时瑛,很惊讶地叫了出来:“周太太,您怎么在这?需要我送您回去么?”
苏时瑛看着他,简直觉得是救星降临,勉强笑了一下,摇摇头:“不,不用了。我现在……不想回去。”
“可我看您似乎有些不太舒服。不如,先去我家坐坐吧。”说着他就扶着苏时瑛上车。苏时瑛除此之外也别的更好去处,便也没有推辞。
严秉林没有带苏时瑛会严公馆,而是去了他大哥的小公馆。苏时瑛在车上有些坐不住,一直焦躁着左顾右盼,手捂着肚子,感觉疼得越来越厉害。离孩子落地,应该还有两月时间,没道理会这么早出来。苏时瑛觉得自己也许是刚才太生气太心急了。
车总算是停了。苏时瑛忍耐着,一步一步随着严秉林的引领到了客厅。对严家的两个男子,她是都很有好感的,特别是大哥严秉煜,在她的心里堪称一位儒雅之君子。她呆在这,总比去那些姐妹那要好。那些女人表面上一个个亲亲热热,其实背地里还不是等着想看她的笑话。
严秉煜正在客厅中,他看到苏时瑛来了也很欣喜,连忙迎过去笑道:“老弟,你不是出去玩么,怎么带来个贵客。”
“我还在半路遇上周太太的。”严秉林也笑道。
“周太太,您一客人,习坤他呢?”严秉煜注视着苏时瑛问道。
苏时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哪知道他?”
“怎么?这是吵架了啊。习坤他可真是!周太太,您放心,我去帮您教训他!”严秉煜半玩笑半认真地道,一边扶着人往长沙发上坐。
可苏时瑛几乎是躺了下去。她再也忍不住,一脸痛苦地捂住了肚子:“好痛……好痛……。”
本是来送茶水的老妈子一看苏时瑛连忙叫道:“少爷,这位太太恐怕是要生了啊。”
“要生了?”严秉煜皱紧了眉头,与严秉林相视一望。
“去找个稳婆来。”严秉煜向严秉林使了个眼色。而他自己几步走到苏时瑛面前,托稳了将苏时瑛抱了起来。苏时瑛害怕得紧紧闭住了眼,无措地叫道:“习坤,习坤……叫,叫他……。”
严秉煜笑了一声:“周太太你别急。习坤他会来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苏时瑛却一直没能见到周习坤。她咬着布条,哭得泪流满面。在她作为女人最为重要,也是她最害怕的时候,身边却只有一个毫不相识的稳婆!她最想见到的人却迟迟都没有来。
经过了一天一夜,她几乎是在地狱走了一趟,才终于听到了婴儿呱呱坠地的声音。她气息奄奄,急着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可是稳婆抱着孩子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却急匆匆出了门。
苏时瑛登时疯了,用枯竭而撕心地声音冲着稳婆的背影叫道“你要做什么……孩子……还给我……我的孩子……!!”
然而门一关,她竭尽全力发出来的声音,却被轻易地隔绝在了门外头。
稳婆抱着孩子进了书房,她就像献宝似的把婴儿捧到了也是一夜未睡的严秉煜的面前:“老爷,这,这是个男孩。”
严秉煜惊喜地摁灭了手中的烟,看向她怀中的襁褓,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欣喜。他伸出手,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更好的抱过孩子,那小心翼翼地姿态就像那个孩子一碰就会碎了一般。
严秉林也过去围着看了一眼:“呵!这么丑!怎么跟个皮猴似的。”
“这孩子早产,过几个月就好看了!”稳婆笑眯眯着道。
“就是,你以为你出生的时候多好看?”严秉煜也是笑得美滋滋的,目光一寸也不离孩子。
严秉林白了他一眼,心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这孩子的亲爹了。
“老爷,这……。”稳婆的眼睛光闪光闪地看着严秉煜。她看着老爷高兴,这一次肯定能多赚几块!
严秉煜这才抬起头,向严秉林使了个眼色。严秉林很快领会了其中深意,道:“你跟我来拿钱吧。”
“好咧!”她笑漏出了一颗缺牙,连忙跟在了严秉林身后头。
作者有话要说:
张开一张虐网,扑向小弟-.
☆、57不知心
周习坤当上了爸爸,却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他这边的世界一直乌云笼罩着。自己怀了孕的妻子下不明。而苏成泰没有死,可却和死也差不了多少了。
白闻生靠着病房的墙,眉目里一片灰暗。深深的自责就像长满利刺的藤蔓,将他紧紧缠缚了住。走到如今这一步,他自觉难辞其咎。可是这么多的事情,就像连锁,一件一件串联在一起。要说错,他也不知道该从何算起了。也许一切都是命运,他要反抗命运,那就是错。而所遭受到的一切厄运,都是这反抗的报应。但是,一旦走到选择的交叉点,他还是会走向自己的心选择的那一边。
周习坤坐在椅子上,手肘撑在膝盖上,用手捂住了眼。他曾经自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现在他还是慌了神。
从死亡到醒来。他这一路所做事情的初衷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自己不断地变强。只有变强才能不去畏惧周习盛,才能反过来将他踩在脚底下。为了这个目的,他敢拼,敢付出任何代价。在中午的时候,他真的以为一切都完了。白闻生的出现让一切峰回路转。而现在,苏成泰倒了,苏家的财产也离自己不远了。可是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的心也一下空了。自己追求的一切,难道就是铺着黄金的地狱魔窟?
他忽然站起身,走到了病房前面的小院子,面对着墙壁开始一根一根地抽烟。可是香烟也难以镇定住他的心。周习坤有些想哭,若是眼前有鸦片,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吸上几口。
“你在这?”不知道什么时候,白闻生走到了他的身后,与周习坤相反,他倒是一派平静。
周习坤回过头,不说一句话地将人抱进了自己怀里。白闻生微微一怔,笑了笑轻拍了周习坤的背:“怎么了?这可是在外面,人多。”
周习坤不理睬,依旧是抱着,把脸深埋向他的肩膀里,发自肺腑地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白闻生站定着不动,任由他抱着,目光注视着周习坤身后的白墙。
“你知道的。”周习坤没有将脸抬起来,他甚至有些无颜面对白闻生。情话说得再多,可用了几分真心实意只有他自己知道。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少不了他。
白闻生笑了笑,垂下眼:“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亲戚?合伙人?才犯得上你对我说‘谢谢’这两个字。”
这话让周习坤又是感动又是觉得豁然开朗。他渐渐后抬了些身,握住了白闻生的手,笑意闪烁着溢于眼角:“我爱你。”
白闻生忍笑扭开头,回避起周习坤的目光:“好了,别说这些让人酸掉牙的话了。你还不收拾残局去?”
周习坤笑着点了点头,拉着白闻生的手却不放:“不然就这样吧。我离开苏家,以后我们就光明正大了。”
“胡说。悠悠众口,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白闻生理智尚存将周习坤的话堵了回去。
周习坤早知道这样不可能,他看了白闻生认真的目光,心里便开始发笑:“那咱们就这样偷一辈子?”
“现在也不可能改变。”白闻生没有察觉周习坤眼底的狡黠,依旧是严肃着说道:“你若不愿意,立即断了也好。”
“什么断不断的。我看现在也不错。岳父这一时半会也难出医院了,以后我们也没那么多顾虑了。”周习坤说道。
“你打算如何?”白闻生在周习坤的话里听出了寒意,警惕地问道。
周习坤耸了耸肩:“这些事以后再说。”
“你这样我不放心。就像今天若不是我偷看了你口袋里的字条,我根本就还蒙在鼓里。你到底相信不相信,能不能有事的时候和我商量一下!以前都是我白白在为你担心,你可连解释都没有一句。”白闻生道。
“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其实我也是不想让你担心才不说的。”周习坤说。
白闻生对他这话也只能姑且信个五分,长久的事难以预料,眼下却有当务之急,他道:“岳父那我守着,你去把你太太还有苏时征都找回来吧。”
“嗯。”周习坤皱眉点了点头。他觉着苏时征这事不简单,比如他如何从医院全身出来的,又比如他怎么可能会细心安排出今天这个事。回想一下他与自己说的话,那是话中套话,就像是有人教好了的,绝对不是他那个性子能做出来的事。
可谁又会这么来害自己呢?
苏成泰在七天以后醒了。可他的身体不能动,也说不出完整的话,他臃肿的身体堆积在床上,是一腔麻木了的躯壳,唯一能动一动的也只有眼睛了,只是眼神空洞,一直痴痴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然后他会努力微微抬起手,嘴里“啊”的一声。可他努力半天动了的也只有手指尖而已。医生说他是中了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要康复却没有那么容易。
白闻生内疚难当。这七天他的内心备受煎熬,而周习坤的日子也不好过。苏时瑛自从那天就没了消息。他找遍了她可能去的地方,又发动了人在城里找。只是这事不能宣扬,他总不能到处跟人自己老婆不见了。
特别是在外人面前,他必须装作没事人一样,照样谈笑应酬。
灯光罩在绿茵茵的台球面上,球杆尖到球再到球洞在视线下练成了一条直线,这本来是势在必得的。可周习坤却神乎其神地猛灌了力气,两球碰地剧烈撞击以后,竟然完全背离了计划路线,扬镳而去。
严秉煜往球杆尖上擦着“乔克”,注视着依旧俯身在台面上的周习坤。这个姿势让他腿拉得长而笔直,西装裤在臀尖勒出了一条弧线。
“今天怎么回事?刚才在楼下梭哈的时候也是,我看今天这都不该是你的技术水平。”他笑道。
周习坤盯着远方的球洞楞了一下,缓缓站起身,闭了闭眼睛:“没什么,睡眠不足而已。”
“要不要去隔壁躺躺?”严秉煜好心问道。
“不用了吧,继续继续……。”周习坤扯开了衬衫最上的纽扣,走到圆桌边拿起一杯酒灌了一口。最近,他都闭不得眼,反正要不是睡不着就是噩梦连连。就算从床上起来,他也会变成一个陀螺,在房间里家里来回地转来转去。与其如此,倒不如出门,在外面的时候,总归想的没有那么多。
“我看你的确是累了。生意还是家里出事了?告诉我,我来解决。”严秉煜认认真真笑道。
“没,能出什么事?”周习坤边说边摇了头,嘴巴还贴着玻璃杯。
“嗯,真有事你也别瞒着我。”严秉煜走过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注视在另外一肩头马甲的肩线上:“不过你现在朋友多,吃得开,倒未必要跟我说了。”
周习坤笑了:“什么话?这世上能有几个真心朋友?”
“那我算不算。”严秉煜笑问。
周习坤凝了凝神,注视了他一会,随即笑道:“当然算。哎,我还是回去睡觉吧,再输下去,裤子都得抵你这了。”
“哈哈哈。那我还真不让你走了。”严秉煜大笑道。
“所以我还是赶紧逃吧。”周习坤放下了未喝完的酒,果真走到了门口,冲严秉煜一扬手说:“你不用送我了。”
“那就慢走吧。”严秉煜微笑点了点头。
门关了上,严秉煜独自在房间里,将身体陷入沙发。他拿起了刚才周习坤的杯子,轻轻晃着里面晶透的酒液,眯眼注视良久以后,竟然将杯子送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也就在这时,门又被拧开了。
严秉林站在门外头叫了一声:“哥。”
严秉煜后靠到沙发背上,冲他招了招手:“进来吧。”
严秉林眉眼存着笑意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道:“哥,你怎么就让他回去了?”
“不然如何?”严秉煜笑摇了摇头,喝了酒杯中残留的酒液,品味似的缓慢滚动喉结,细咽了进去。
严秉林看着他,眸里光闪了闪,走过去坐到了沙发扶手上说道:“难不成哥还不想收网?我可服了你了,真能这么有耐心。”
“还不是时候。”严秉煜摇了摇头。
“那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了?”严秉林想不明白地问:“现在他老婆儿子都在我们手里,还有听说苏老爷也快要不行了。这不正是时候么?”
严秉煜弯扬着唇,凝眯起眼睛若有所思:“你不觉得他现在的样子……真的挺有趣的么?”
“这我可不知道了。因为我和哥你不一样,嘿。”严秉林笑晃了晃脑袋,揶揄道:“哥,你这也算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不过为什么非得拐弯抹角的,要是我,这门一关他今晚上就别想出这个屋子。”
“强抢?那你哥不成土匪了?”严秉煜乐道。
“这,你还想光明正大把男人娶进屋么?”严秉林纳闷了。
严秉煜笑道:“不急。等把他的旁枝一根根的砍了,无依无助的时候,自然就要来求我了。这总比抢有意思得多。”
严秉林无比佩服地看着他哥点了点头。犹豫了几分道:“哥,还有一件事,我看那个女人是已经疯了。”
“疯了?”严秉煜望向严秉林。“是真疯?”
“是,成天哭哭嚷嚷,只知道叫孩子……。现在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做……。”严秉林眉眼里藏着坏,小音量地道。
严秉煜瞪了他一眼,他很了解这个弟弟的秉性。除了好女色还是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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