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我想活下去,一直一直,从来没有这样像活着,即便是苟延残息。”
缠绵病床八年,惧怕生死,这是第一次,当他抱着她的时候。
“嗯,那就活下去,像答应我的那样。”她抱着他,五年,从来没有这样拥抱过。
再一个二十五年,一直到老,黄土白骨,便也不惧怕了。
“好,我好好活着,为了你。”病后的无力嗓音,字字如铁坚决。
“不,为了你自己。”她没有抬眸,手移到他那颗破败坏死的心脏,轻轻覆着,“以琛,不要骗我,若是不能信你,这个世界上,便没有我能相信的任何了。”
江夏初的信赖很少,只给了一个齐以琛。
“好。”
他只回答了一个字,没有别的言语。
谁会相信,这样的他们不是爱人,这样的夜也无关风月。
月下,轻语,相偎,被信的不是许下的约定,而是许诺的人。
月光漫过乌云,洒下一层杏黄色的斑驳,透过窗户,照着相偎相拥的他们,还有他们的世界,不忍打扰。
月,漫过天台,落在门的玻璃上,照出一双阴鸷胜过月后成片乌云,眉间是铺天盖地的阴霾,似乎恨不得覆没整个夜,整个世界。
进叔忘了一眼门内相拥的两人,担忧轻喊了一声:“少爷。”
转眸,一双眼阴沉刺骨,轻启唇,几乎听不到嗓音:“动手。”唇边,一抹阴寒。
语落,转身,带了一身夜里狠绝的魅惑。
左城的世界里,感情只有爱,恨,从来没有模糊的中间地带。江夏初对给他的是前者,对那个男人,在左城眼里无疑是后者。
她可以不爱他的,但是别人,他绝不容许。
她啊,不知道,这个男人又为她疯狂了。
“医生,救救他。”静谧中,声音响彻,听得出惊惧颤抖。
安静祥和,只过了一个昼夜,再起波澜。
还是夜里,安静如斯,皱起的喧嚣。
“救救我的以琛。”她呢喃,“救救他。”
再无她的生息,江夏初的世界坍塌无声了。
因为那人眸光在没亮起。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被推进手术室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踉跄了一路。
只在那手术们合拢……
“咔嗒——”
一声响后,耳际的鸣声消散,她的世界开始昏天地暗,不知所以,只盯着那玻璃窗里的一席白茫视线。
门口,奔跑来的两人脚步同样踉跄。
“夏初,以琛怎么了?”秦熙媛额上全是大颗大颗的汗珠,浸湿了素颜白唇。
这个女人,是爱那个男人的吧,这时候,已经忘了遮掩,都写在眼睛里,却也无人有暇顾及。
带着一身疲倦,素日总是威风凛凛的监察厅长发丝凌乱,背脊微微勾着,轻颤:“以琛,以琛他如何了?”却不等回答,又失魂落魄地喃了一句,“我的孩子,他会挺过的。”
他蹲下,点了一根烟。这只是父亲,一个担忧孩子生死边缘的父亲。
秦熙媛再无冷静:“夏初,你告诉我。”
江夏初眸光一动不动,不言不语,置若罔闻。
“到底怎么了,白天还好好的,不是说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吗?为什么突然又——”平素里婉约淡雅的女人也慌乱无助的一塌糊涂。
江夏初还是沉默,眼神呆滞,渐进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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