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老御医跟著在这跪了大半日,又被司徒这麽厉声质问,冷汗吓得一阵一阵的,心中叫苦,却只能斟酌著答道:“病人呕血伤身,药汤下去以後,也要视个人体质不同,清醒时刻略微拖延也是正常。”
正说话间,却见婴宁发出几声轻吟,司徒紧张地凑近,却见小人儿在被下极不老实地挣扎扭动,一双小手握住锦被的内衬,司徒一看见背面上被抓出两个褶皱,便了然地伸手到被下,握住婴宁握得死紧的手,包在掌心握紧,一方面半坐半侧卧著环抱著扭动不止的人儿,搂在怀里固定住,轻声哄到:“别抓那麽紧,小心把手再给抓伤了。”想到抓著的这双柔软小手曾因自己而惨遭拶指之刑,心疼、懊恼、後悔的情绪席卷而来,无以复加。
婴宁一反平日的乖顺安静,此刻在他怀里挣动得厉害,发出的几声轻吟里还隐隐带了哭腔,嘴里低声喃喃地不知念些什麽。
司徒心中柔软,便在他耳边一遍遍地抚慰:“哪里不舒服,跟本王说,告诉我,我会帮你的。”连司徒自己也未曾注意,无意中头一句的自称“本王”,直接转变成了更为亲和平等的“我”。
婴宁的意识还是模糊的,只是司徒的反复絮语大概还是潜意识中被听进了耳中,婴宁眼中滚著清泪,开始一遍遍地轻声呢喃:“疼、好疼……救救我……我、疼啊……”刚刚缓和一些的脸色复又变得惨白,泪水连连而下,婴宁昏迷中挣扎得惨烈,一声声痛呼,都仿佛敲进了司徒心底。
星目怒睁,一记眼刀几乎没把老御医劈成两半:“你不是说药喝下去会好些的吗?现在究竟是怎麽回事?”
杀意爆发得这样明显,老御医两腿发软,几乎要昏厥过去。
老泪纵横,磕了头先请罪,然後求司徒再让他请一次脉。司徒到底念著他是老御医,又在王府司职多年,抓了婴宁一只手摁住,让御医诊视。
这一脉请得有些长,老御医皱缩如柴的手摁在婴宁腕上,反复诊视,脸上表情可谓精彩,先是疑惑,而後是惊异,最後渐渐转沈。松开手後俯跪於地,回禀道:“微臣早年曾在宫苑内坊,为先皇训练侍寝宫人,若无差错,此乃罂粟和雪绒的药性发作,微臣该死,先前药性蛰伏未曾发作,是以微臣疏忽忽略了。”
司徒听得懵然,又看婴宁似乎痛苦难耐,皱眉追问道:“给本王说清楚,到底是什麽东西?”
“回禀王爷,坊间调教伶人侍宠,有以罂粟果和雪绒羽入药以作药珠,填入侍宠後穴,七日不断,养成药穴。此後侍宠後庭便时常会有空虚感,时时渴望外物进入,而外人一旦入药穴,其温湿紧致加倍,可提供无上欢娱。若是特制,则药性会束缚种药之人,须得定时以特定玉液浇灌入穴接触药性,否则痛苦难当。微臣见识浅薄,但是见病人症状,似乎正是被种了特定药穴所致。”
一番话下来,宛若惊雷。司徒回忆前事,拨开层层云雾,终於忆起在“寻欢”时,鸨母师傅们曾经提及,“多留婴宁七日以做调教”,他翻开卷宗时,因著信任师傅们的手段,也因著对婴宁不甚上心,没有细细查看调教卷宗;隐约在那七日後重拥佳人时,也听到婴宁一语带过提及“种药养穴”之苦,当时心中不过浅浅一分怜惜,见他因那调教抓破手心有所恻然,到底关爱有限不曾细究。况且他以为自己已经接了婴宁出欢馆,调教再苦也是过去时,哪里料想得到还有如此後遗症。想到这一年多以来,每次药性发作的夜晚,婴宁独自一人,应是何等煎熬?
自己竟在有意无意间,给他带来了如此多的苦难。怎两字“後悔”了得?此刻只恨那夜责打众位调教师傅们的二十刑杖,实在罚得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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