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白夜似乎并不只是在卖卖便宜奶茶和在麻将馆收银而已。
中场休息,白狼被手下叫了出去,同时,一位瞎了一只眼的老仆人则向白夜递出了邀请。
看着那简陋小房间里背对着她而坐的矍铄老人,白夜微微抿了抿唇,仍旧鞠了个躬,尊敬地轻唤了声:“索洛夫将军。”
半晌,老将军淡淡地道:“一年前开始,我一直在想见到你的时候的样子,你比我想象的要有勇气。”
毕竟不是谁都敢不弃不舍地联系他,似乎丝毫不畏惧他,却又隔着电话也能让他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尊敬。
“不,我比所有人都懦弱,所以才必须这样逾矩地冒犯您。”白夜轻道。
索洛夫沉默了片刻:“这倒是个新的说法。”
“我知道这很愚蠢,可仍旧必须说,我很抱歉。”她静静地开口。
“……”
“你爱他么——我的小亚莲……”
白夜沉默着,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因这份沉默,空气里而再度弥漫起杀气。
良久,她轻轻一笑:“我不知道……但我想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和那个小傻瓜去探讨这个问题,他还在等我呢。”
索洛夫震了震,不再说话,那股煞气也渐渐弥散于无形。
“这是我该还给您的。”恋恋不舍地摩梭了下打开武器库后,便暂时失去作用的链子,白夜将它放在精致的袋子里双手递给老仆人。
接过盒子后,索洛夫将军目光静静地凝视着这条链子,温柔而慈爱。
“我只见过那孩子两次,出生的时候和六岁他第一次被威廉从美国带回来的时候,我还记得他小小声地叫我的样子……”
许久,他把链子交还给老仆人,同时比了个手势。
“这是那孩子给你的纪念。”
随即不再说话。
紧紧拽着失而复得的链子,白夜恭敬地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然后慢慢地退出房间,在门关上的刹那,白夜看着坐在窗前的老人的背影,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佝偻下去。
有苍老的哀伤的轻泣声伴着西伯利亚旷野的风低低滑过。
靠在门上,指尖缓缓陷入掌心。
白夜勾起个无声的凉薄的笑,肩膀颓然放松下来。
她真是卑鄙不是么,连老人思念唯一亲人的心情都可以利用。
如果不是这样,她大概在踏上这块土地的第一刻就有可能直接被子弹送去见马克思了,无论谁都救不了她,这里是索洛夫的地盘,连俄罗斯反恐部门都素手无策东欧黑帮的地下王者。
何况,她没有看错的话,索洛夫手边的那把老式勃朗宁,是已经上了膛,为她而留的。
而现在,她不但没有死,而且还得到了索洛夫的承认,这条链子,就是一种权利的信物。
是的,白夜不想死,在十诫崖坠崖后,那种无所谓生死的心情就变。
有句老话不是么,如果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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