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不想说话,把瓶子扔回箱子里。我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但没有停到瓶子砸到箱底的声音。我低头向下看,箱子底部没有铺着布料,接住琉璃瓶的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我蹲下身,把那团灰色绒毛拿出来。它是一双油光水滑的毛皮手套,这里怎么会有手套?我戴上一只,摸了摸它,总觉得触感有些熟悉。
砰!
我回过头去,杰弗里手中的杯子掉了,里面的水撒到地毯上。杰弗里看着我,他的手一直发抖,性交带来的潮红飞快地从他身上消失。
“不。”他说,“不要……”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杰弗里说:“请别这样……拜托……”
他的脸苍白得像透明的,浑身发抖,牙齿打架,仿佛被剥光了扔到雪地里。杰弗里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盯着我手中那双手套,好像我真拿着什么要命的怪物。仔细看他的眼睛根本没有焦点,像在看着某一片虚空或者不存在的什么东西。
我完全被搞糊涂了,追问道:“不要什么?”
总是伶牙俐齿的杰弗里没有解释,他顺着我戴手套的手一路向上,看到我的脸,突然弓起腰干呕起来。
他之前没吃什么东西,只能吐出一点清水,那骤然痉挛起来的样子像猫在吐毛球。我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不让他在剧烈的动作中伤到自己。然而在我的手,戴着手套的手碰到杰弗里的时候,他崩溃了。
杰弗里的身躯因为一种悄无声息却歇斯底里的哭泣抽搐,不夸张的说,他简直要背过气去。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几乎在我皮肤上烫出一个洞,我呆住了,匆忙脱掉手套。这太……太过了,比之前药物作用下的生理严重得多,他不是在流泪,他在哭,情感浓郁得无法承载更多以至于变成了眼泪,这东西像是痛苦的具现化。而他还在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一些词,他说“不”,说“别这样”,说“求求你”,说“对不起”。
过去杰弗里的请求总是这么富有条理,说着前因后果,循循善诱地劝说我走向他希望的方向;然而此时的杰弗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喃喃自语,他的眼睛注视着虚空,乞求的语言并没有对象,好像只是说出来,却并不觉得自己能得到什么仁慈和宽恕。他已丢盔弃甲,泣不成声,奇怪的是语气却相当平板,毫不煽情,只是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和他溢出痛苦的神情之间有着巨大断层。
不,别,拜托,求求你,我很抱歉……
连接这些的是很长的哽咽声。
我拿起毯子,拿起被子,把他裹在里面。说真的我不知道干嘛要这样,我只下意识想把暖和柔软的东西往他身上放,像在瓷器上垫软垫,觉得不那么做他就要碎了。我以为我会乐于看到杰弗里被打碎的那个瞬间,这些时日以来我不就想要看到这个吗?报复,想打碎他的壳,看到他真实的内核……不应该是这样,我不知道。
我无计可施地看着他,猛地站了起来,走出去,叫仆人进来。
这一晚我没睡好。
深夜我又来到了杰弗里的房间,因为失眠。地毯已经被换过,被子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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