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怂是吧？
明朗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能让他放下面子说出这种话的人只有曲岩，因为他在人家面前比这更大的脸都丢过好几次了。
另外，曲小姐看问题的角度又向来很清奇。
“我这么有面子吗？”
看吧。
“我还想再问一个问题…”
反正跟她聊天怎么聊都愉快，明朗痛快点头，“你说。”
“你是不是跟爸妈关系很僵？”
完了，问错了，问的他不说话了。
“算了算了我换一个问。”
“我母亲早就不在了。”
没想到明朗的经历竟然跟她很像，都是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妈妈，然后跟着并不待见自己的爸爸磕磕绊绊长大。不同的是人家不差钱，所以并没耽误好好受教育，甚至有机会留学深造。
听起来好像有点幸运，可是细想想又未必。豪门的私生子，一跟家产扯上关系，那都是血雨腥风你死我活，恐怕比她见过更多的虚情假意，尔虞我诈吧。
“明辉是你爸大老婆的儿子？”
“嗯。”
“那他不可能跟你关系好吧，跑来肯定是别有居心！”
能脱口而出这种话，说明她是个没心机的姑娘。
“我不太愿意去想那些事，也跟他们走的不近。”
“那你还记得自己妈妈长什么样子吗？”
“其实一直想忘，可是隔断日子就忍不住看照片。”
曲岩趴在床上，手支着下巴。
“我也经常看照片，可还是越来越记不清我妈的脸了。”
还有小时候跟我妈在一起的那些事，也越来越模糊，我怕有一天我会彻底把她忘了。
明朗没有。
他反而越来越清楚记得那些时光，妈妈把他抱在怀里的感觉，给他讲故事书，带他去公园……他最喜欢和妈妈一起去的那家面馆，后来就变成了曲岩工作的奶茶店。
“我妈希望我当医生。”他说，“后来阴差阳错，就学了牙科。”
“那你一定很爱她。”
“不知道。但我希望她活着，活到我有能力养她，这样她就可以跟明泽宗一刀两断。”
“也可能不是为了钱呢！”曲岩握起他的手，“你想啊，如果你妈爱钱，怎么可能让你学医，她应该让你学经济学管理，以后好去你爸的集团争一席之位！”
这个角度也就她能想到。明朗听的一愣，其实他也想过很多次，为什么妈妈一再叮嘱他学医，他以为那时妈妈就知道自己生了病，想让儿子以后学医，去救助像她一样的病人。
这个理由很牵强。
“那为什么一定要学医呢？”
“嗯……可能阿姨知道医生很赚钱吧，你有了一技之长就不用依赖别人了，即使争夺家产失败，也可以很好的生活。”
这个解释……貌似也很牵强。
明朗跟曲岩聊了很久，东拉西扯，慢慢忘记了还没吃失眠药物的事。也不知是不是白天打扫房间太累，渐渐他竟有了睡意，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自己睡着了。
一晚上，梦见了好多过去的片段，他又变成了一个小男孩，好像是在幼儿园里，放学了，跟小朋友一起走出校门，穿着连衣裙的妈妈站在门口喊着他的名字。
“小朗……饿了吧……妈妈带你去吃面……”
于是又来到那家熟悉的面馆，面端上来，坐在对面的妈妈却突然没了，他慌张四顾，看见曲岩笑盈盈走过来。
睁眼，天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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