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好大好大的一笔钱啊…她瑟缩了下,表情认真严肃起来,“你以后可不能再去赌坊了!”
“绝对不会了!我们同穆长官有约定的,如果……”
话止在半道,盼兮正好奇地听着,二哥也不接着往下说了。
“什么约定?”她立马追问。
“你放心吧,反正我说话算数!”顾灿金不耐烦道。
他吐了衔着的野草,从袋子里翻了块酥油烧饼吃,又看着盼兮,煞有介事地说:“四妹,那天我也是一时冲动才对你动手!你别记怪二哥,我也是想着你能去个好人家,是打心底里为你着想的…”见盼兮神色黯然,若有所思,他仰头吃完掉在手里的烧饼渣又抖抖落在身上的残余,感慨万千道:“只是我们哪会想得到,你能有这样好的去处!这样的人家,岂是我们敢想的,嘿嘿,我家四妹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二哥,你别乱说!”
顾灿金看她急得涨红了脸也不做辩解,他指指正提着箩筐从田里走出的顾海山说:“爹爹现在是黄包车的营生也不做了,在金陵拉车,累死累活干一天扣除付给车行的租金,真正到自己口袋的能有多少。爹爹老想着自己买一辆,东洋人造得那种,那得近20000文钱呐…你瞧瞧咱住的这破屋子,哪来那么多钱!”
“还缺多少?”盼兮从袖子里抽出荷囊,解开系着的带子,荷囊里的钱是那日黎望舒送来给她零用的,她在明煦园根本没有要用钱的地方,也舍不得乱花,也就这几日同穆家女眷打牌时输了些,她把里面的钱都倒了出来,说:“我也就这些了!”
二哥数了数,把钱都拢到自己口袋里,凑过脸来笑嘻嘻地说:“四妹,你这身衣服值很多钱吧!”
盼兮推开他,瞪了他一眼。
二哥“嘘”了声,努努嘴。
顾海山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兄妹两人局促地站着,他指指儿子说:“金子你先出去,我有话同四妹讲。”
顾灿金对盼兮使了个眼色,就出去了。
爹爹擦了根火柴,点上旱烟,夹着烟杆的手指指外面,“等地里的这几亩菜都收割完了,我就和你二哥回润州去了!”
“爹爹要回润州?”盼兮忽然想到什么,失色问道:“是穆长官让你们离开金陵的吗?”
顾海山捂着嘴轻咳了几声才说:“是我自己想回去…穆长官给我们了一笔安家费,回了润州也能谋个好的营生,根在那儿总要回去认祖归宗的…还有,我想让你二哥再讨个老婆,润州地方小,都是知晓根底的,更信得过些…顾家就他一个儿子,香火可不能断了!”
爹爹脸上的褶子随着他抽烟的动作都堆积在一块,微不可闻的叹气声随着嘴里含着的烟一道缓缓吐出,他看了女儿一会,说:“咱家几个姑娘里就数四妹你命最好!刚开始,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人家,拉车的时候就听到客人都在说穆长官这个,穆长官那个的,我问他们穆长官是谁,很有钱吗?他们就笑我,说海山啊,穆长官可不止是有钱啊,现在时局那么乱,他搞不好以后是要挺立在时代潮头,把舵领航的…能到这样的人家,他待你又好,我也就放心了!”
“爹爹,穆家的老夫人、太太待我都好!”盼兮声如细丝。
“安心留在他身边吧,这样的人家是做梦也不敢想的,咱家祖上德泽深厚庇护着你呢!”说着,顾海山从箱底翻出了一根式样简单的纯银簪子,递给她,“本来是留给你嫂子的,她瞧不上…你拿着吧,倒底是你娘留下的东西!”
她记得这根簪子,这是爹爹和娘成亲时最值钱的首饰,娘经常盘于发间,年代久了,发簪上落了层乌色,盼兮紧紧地握在手里。她看到手腕间的一抹炫红,将红珊瑚手钏撸下来,“爹爹,女儿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若以后二哥娶了新的媳妇,把这个给她吧。”这串珊瑚珠她一直带着,珠子成色鲜亮,烈焰如火。
爹爹接过手钏,带有女儿体温的珠子颗颗盈润饱满,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点头说好,“乡下的路不比城里的,天黑了更难走,趁现在,早些回去吧…”顾海山走到门口,指指地上满满一筐的菜,说:“刚去地里摘下来的,咱家没什么好东西,带回去给穆长官和府里的太太们尝尝!”
盼兮心头一阵酸楚,她哑着声道:“爹爹,回了润州记得给我来封信报个平安!”
临别时,二哥想送送盼兮,顾海山拉住他,说:“润州离金陵近得很,以后还是能经常见的,就在这里分别吧!”
“爹爹、二哥,你们保重!”
“四妹,照顾好自己!”
盼兮依依不舍地跟他们告别,走几步就回头看看,再转身时门口空空荡荡,已经没了人影。
穆炎煦远远地就看到盼兮提了一大篮子菜走来,他跑过去,从她手里接过篮子,又看到她脸上满是泪痕,什么都没有说。
盼兮没有立即上车,眺望着这片金色的海洋,驻足了好久。
“会是一个丰收的季节吧!”她的喃喃低语随风落在田野间,宛转悠扬。
他站下随她一起看着大片金色的波浪层层翻滚,秋光绚丽,真是硕果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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