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道不轻不重,却也捏的人无法动弹。
黎昕晃晃头没能挣开,不甘示弱地扯住他的领带,将他拉到呼吸相抵的距离,微微上挑的眼尾挑衅似的扬了下,“我现在也挺多选择,不信你让我出去转转,看多少人排队等着捡漏。”
闻言,温世尧深眸眯了下,眼神也深黯几分,她抿抿唇,怕他不信似地,补充了句,“别忘了,在外人看来,咱们可是离婚状态。”
温世尧不吭声,隔着几公分的距离,眯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紧接着又笑了声,笑得黎昕一阵不自在,也不知道这笑是笑她盲目自信,还是其他,她浅浅蹙着眉心,甩开他的领带,有些不满,“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温世尧摇头,松开禁锢她下巴的手指,轻啄了下她嫣红的唇,直起身看向她受伤的手腕,“手给我看看。”
“养几天就好了,有什么好看的。”
黎昕坐起身,挪了挪身子,斜倚在床头,嘴上不甘不愿地嘟囔着,手却听话地伸了过去,还不忘小心翼翼提醒,“你可轻点儿。”
温世尧将她的手托在掌心,拇指指腹轻轻划过通红肿胀的手背,疼的黎昕“嘶”了口气,一张小脸都皱起来。
他顿感揪心,哄孩子似的吹了几下,一转眼面色又凝重起来,沉着嗓子说道,“赶明儿就把吴飞辞了。”
“前车司机是新手,下雨天看不清路,精神紧张才造成的事故,你辞吴飞干嘛?”黎昕不紧不慢睇了他一眼,这话听着是在分析原因,可那眼神分明在说,都是你的错,你辞吴飞干吗?
怕她说着说着又绕回去,温世尧果断点头表示同意,问道,“检查报告呢?拿给我看看。”
“看它作什么?好像你能看得懂似的。”
“我发给医生看看。”
“在客厅桌子上,”黎昕说着,想起医生让她多卧床休息的事,身子又滑下去,喃喃的说,“我再躺会儿,你自己去找吧。”
温世尧从嗓子眼儿里“嗯”了声,说道,“睡吧。”
他的声音很低,轻轻的,像是揉了砂进去,听得人心里安宁。
这一路踩着油门超速回来,心里一直在后悔早上跟她说顾念尘的事儿,又恨自己没时间陪着不该让她到处跑,这会儿看她一脸安然地躺着,总算松了口气。
他说完并没急着走,细细将黎昕之前被泪水黏在脸上的发丝一点一点拨开,黎昕闭眼,感觉到脸上微乎其微的触碰,他的指尖很暖,熟悉的味道混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将她心里的沉闷缓缓驱散。
只留满腔平静,踏实而温暖。
***
黎昕回来的消息是在车祸后的第三天爆出来的。
当时黎昕正瘫在沙发上呵欠连天,这几天她夜里总睡不好,翻身困难不说,今天凌晨腿还抽筋,一抽起来那可真是欲哭无泪,好容易抽完了,腿肚子却酸胀不已,烦的她根本没了睡意,一直瞪眼看着天花板看到天亮。
温世尧坚信是她偷懒造成的,这会儿刚吃过早饭,就盯着她把各种维生素钙片之类的吃了,看着时间还够,扯过她的手,缓缓揉着受伤的腕部,清凉的药膏滋进皮肤,加上他适中的按摩力度,有一种痛并快乐着的酸爽。
黎昕半睁着眼,一只手举着手机刷新闻。
她用的是温世尧的旧手机,虽然后来周铎将新手机送过来了,但是她懒得再换卡,就这么将就用了。
猛地看见自己的名字时,黎昕脑子还有几秒的迟滞,以至于新闻页面都拉到底了,又不得不往快速回拨拉。
“温世尧,我上新闻了!”她忽的坐起身,喊了一嗓子,搭在温世尧膝盖上的手忍不住抬起,想拍拍他引起注意,动作扯到伤处,痛的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老实点儿,你第一次上新闻?”温世尧扯着她的手指拽回膝盖上,不客气地反问,黎昕被他问的一时无语,啧了声,“我这不是有日子没上了,一时有点儿不适应么?”
她说着又瘫回沙发上,把和自己有关的新闻专题给翻出来。
起因是前几天高速追尾时的新闻,当天的暴雨引发多起事故,在地方台有所报道,八卦记者嗅觉灵敏,所有豪车都列在特别关注名单里,很快就有人查出当时的事故车辆,曾多次在温家与公司出入。
而她当时撑着伞被护士搀上救护车,也被镜头记录下来,虽然一扫而过,仅留下个模糊的侧影,但长相上总能辨出个六七分,加之挺着肚子,又坐着温世尧的车,再结合之前马里同框的新闻,除了她还能有谁。
专题里理所当然穿插了沈辛蔚近期的一些动态,带着孩子逛街,送孩子上学等等,孤儿寡母形单影只,看着倒是颇有几分可怜相。
评论里自然也是各种声音都有,有为她的回归而欢呼雀跃的,也有为沈辛蔚打抱不平的,有说她不舍得这养尊处优的身份的,也有说沈辛蔚才是扮猪吃老虎的,有说她新戏要上借机炒作的,也有说沈辛蔚宠辱不惊的……
黎昕一直都是话题女星,对各种议论声早已习以为常,只是这样的对比难免让人不爽,她突然兴致大发,举着手机对着窗外,透过落地玻璃随手拍了张照片,传到微博上,配文只发了一个字——“早”。
初夏的后院还是很有看头的,初升的太阳将一切都铺上层鲜明的滤镜,泳池的水泛着粼粼波光,四野里姹紫嫣红一大片,光看照片都觉得悠闲惬意。
黎昕发完才对温世尧晃晃手机,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样,“发了个微博,不介意吧?”
“你随意,我该上班了。”温世尧看了眼时间,起身,拎着身旁的西装,走了两步又回头,淡声问,“对了,现在还有人排队捡漏吗?”
“什么捡漏?”黎昕茫然重复了句,看着他已经走到玄关的身影,想起几天前两人关于“捡漏”的对话,忍不住笑了声,“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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