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洛裳一个人在家里。
南硕夜在上班,萌萌去了幼儿园。
她无所事事地坐在书房,翻看欧阳公司的资料。南硕夜把欧阳公司给她,虽是让她随便玩,解解恨的意思,但她还是想试试,能不能将这个公司经营起来。她与欧阳诗的恩怨,从欧阳诗痴呆后就结束了。
恶有恶报,欧阳诗咎由自取,但欧阳公司的员工并没有得罪她什么。想走的人都已经离职了,剩下的,要么是因为情怀,要么是因为无路可退,走不掉。她想试试用自己的努力,不说发扬光大,好歹发得起工资,能让那些人踏踏实实干下去。实在不行,还有南硕夜呢。
她很久都没有接触过公司管理的事情了,生涩地翻阅资料,努力记住那些枯燥难懂的字符。她翻阅了半晌,有些饿了。
平日里,家里的管家会准时做好饭菜。今天不巧,管家家里有事,请假走了。洛裳不想下厨做饭,便拿过手机,点了个外卖。
外卖很快就到了,洛裳站起身。
南硕夜很担心她,她此时看起来虽是一个人,但屋外明中暗里其实藏了不少保镖。洛裳虽觉着南硕夜有些神经过敏,但也没有反驳。她一面朝门口走去,一面胡思乱想:外卖小哥若是知道自己正被十几双眼睛盯着,会不会背后发凉。
洛裳栓着防盗链打开门,伸出手,愣了一下——门口没有人。她不由有些警惕,左右看了看,准备关上门。这时,她耳朵一动,听见有人朝她的方向走来,塑料袋的响声,与脚步声一并响起。
洛裳松了口气。有些外卖小哥确实会提早打电话,顾雯雯一直对此颇有微词,没想到今天她也撞见了。洛裳在门边等着,不多时,一个穿着工作服,拎着外卖的人果然拐过拐角,出现在她视野中。洛裳见他手里的外卖盒有些大,也许会卡着门,便打开了防盗链。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有南硕夜的保镖们。她大咧咧地想着。
送外卖的人一路小跑走到她面前,将有些碍事的外卖盒子递给她,连声道歉。洛裳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等待多久,准备接过外卖盒,却僵在了原地:她的肺部,被一把利刃抵着。利刃已经刺透她薄薄的睡衣,抵到她身上。
那个送外卖的人,用外卖盒遮掩了手中的尖刀。
来者不善。
洛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身体向后缩,对他说:“你想做什么?先放下刀,有事好好说。”紧张之下,洛裳声音尖细得不像她自己的,不住地颤抖,像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她刻意放大了声音,本应隐藏在暗处的保镖却没有赶来。她心下一沉,颤抖得更加厉害。
拿着刀的人将刀尖往前一送,卡着即将刺破皮肤的力道抵住她:“别动。”
“那些保镖都是废物,别指望了。你在外面玩了这么多年,该回家了……”话音未落,洛裳昏昏沉沉地倒下去,被他一把接住。他扔开手中涂满迷药的外卖盒,扯下口罩塞回兜里,一边拖着洛裳一边朝外走去。等电梯的间隙里,他打了个电话:“得手。”
洛裳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架私人飞机里。她躺在床上,床侧有一扇小窗。白云被太阳染上了金边,从她脚下略过,神圣岑寂,恍如仙境。不多时,飞机一头扎进云层,飞向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类世界。
洛裳躺在床上,周遭传来失重感,让她站不起身。她忽然间很想念萌萌,很想念南硕夜,连欧阳诗痴呆的脸似乎都明艳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正在前往何地,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面临怎样的境地,身上的破衣服也被换了,她在一片茫然之中,突然觉得很疲惫。
飞机落地了。
洛裳没有起身,仍旧像死鱼一般在床上躺着。她既然全须全尾被带上这架飞机,放进个算得上奢华的小房间,水与食物应有尽有,还任她睡了一路,那对方必然没有要害她的意思。床头柜上,甚至有一枝新鲜的玫瑰。绑她的人,不是叶冉那个心心念念想认回她的国家,就是哪位吃饱了撑着想试探南硕夜底线的土豪。
房间的门被人敲响,来着见无人应答,也不在意,自顾自推了门进来。
来者走到装睡的洛裳身旁,拍拍她的枕头:“别装了,这屋里有监控。洛裳公主,你该梳妆打扮,进宫拜见你的母亲了。”
洛裳无可奈何地睁眼,随他下了飞机。既来之则安之,洛裳暂时没有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跟一帮一言不合就绑人的暴力狂对着干的打算。
乃至洛裳被引进一座玲珑可爱的城堡,在仆人的指引下换好华丽的衣裙,她才恍恍惚惚有了“我是公主”的感觉。梳妆打扮后,她被塞进一辆轿车,朝不远处一座看起来更大的城堡驶去。她看着远处城堡的轮廓越来越近,有尖细的塔,小小的窗户,高耸冷峻。也有看起来庄重肃穆的,高高的围墙。
洛裳被领着穿过长长的走廊,走过开阔的大厅。大厅有高耸的穹顶,穹顶的画上,古老又神圣的神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她最终被领到一个广阔的大厅,女王走下王座,牵住她的手。
她稀里糊涂地听着女王用她半懂不懂的语言宣布,她是女王苦苦找寻回来的女儿。她在王宫中,拥有与叶冉同等的权利,她与叶冉的其中一个,以后将继承王位。
万众欢呼。洛裳此时才注意到,大厅里除了女王与仆人,还有许许多多站在阴影中看着这一切的贵族。
女王放开她的手,让她面向贵族们,轻轻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向他们走去。华丽却厚重的礼服仿佛拘住了她的步子,她直愣愣地站在那里,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打量。宫廷乐团的演奏已经开始,有些贵族已经跃跃欲试,朝她走来。最先抵达她身前的一位年轻人,优雅地弯下腰,邀请她跳舞。后来者也不甘示弱,很快,邀请她跳舞的手围满了身遭。
洛裳茫然而麻木地,把自己的手放进第一个邀请她的贵族手里。如做梦一般,在灯光与目光的环绕下,与一位陌生的男子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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