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甚至想简单粗暴地打断管家的喋喋不休,跟男人解释,她这么做的原因,顾虑。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解释这些了?
“阿舟。”女孩轻轻唤了一声。
顾寒舟听到女孩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扫视了她周身一圈,果然看到女孩胳臂上缠着的绑带。他一把把女孩拉过来,小心避过女孩受伤的手臂,把人紧紧拥在怀里,男人想必是非常着急,连嗓音都有些沙哑了:“还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了?”
女孩的心这才缓缓落下来,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害怕顾寒舟怀疑她,虽然一切都可以解释,但是她宋楼歌想要的爱人,是全心全意信任的爱人。女孩刚想说没事,却发现男人的身体微微在抖,他,高高在上的顾公子,也是在害怕的吗?
女人抬起没有受伤的胳膊轻轻拍着男人的背部,声音里是极尽的温柔:“别担心,我没有事情了,伯母也不会有事的。”
男人没说话,把头埋在她的肩颈处。管家在旁边看得气不打一处来,感情刚才那么半天都白说了,人家三少压根没听进去。管家气得想走人,奈何夫人还在手术室,只得离他们远点,气冲冲走到拐角处,管家这才停下来死盯着手术室的门。
半晌,男人才抬起头来,声音沙哑:“歌儿,其实我……还是很在乎母亲的。”
女孩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知道她的顾公子看似高高在上,实则情深义重,“等伯母出来,我们要努力解开她的心结,得到她的认可和祝福,好不好?”
男人带着鼻音“恩”了一声,算是应下。
一直到了深夜顾清秋才算出了抢救室,但是危险期并没有过,那个花匠一刀刺穿了她的大血管,抢救不及时就会失血过多致死。宋楼歌这才感觉一阵后怕,如果当时,她坚持不送顾清秋来医院,或者医院途中遇袭,顾清秋真的就此殒命,死在自己手里,那她和顾寒舟又该如何自处呢?到底是谁,用心如此险恶?那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单纯的刺杀她的顾清秋扰乱顾寒舟心神未免太过单纯,怎么想都是抓住自己和顾清秋威胁顾寒舟比较靠谱?女孩靠在无菌病房外的探视玻璃上一阵心悸。
顾寒舟在旁边扶着她:“去休息?”
女孩深深看着男人,半晌:“我们守在这里也没有用知道吗?不要只让我去休息。”
男人挤出安慰地笑容:“我没事,我再守一会儿。”
女孩没有再劝,安静站在一旁,沉默而坚决,她今天是一定要陪着他的。
顾寒舟大概是感觉到了女孩坚定的态度,也没有再让她去休息,拥着她在旁边椅子上坐下,两人在长夜里守在医院的长廊中。
顾寒舟知道,其实在这种时候,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像傻瓜一样守在这里,既不休息,也不行动。但是没有人,可以一直用理智支配行为,这个危急的深夜,他差点痛失世界上他最爱的两个女人,知道消息的那一瞬间慌乱几乎席卷了他,心毫无道理地往下沉,哪怕理智告诉他,楼歌没事,母亲也已经送去医院了,他还是没有办法控制的心慌害怕,对,就是害怕。
所以此刻,虽然守在病房外这个行为并不理智,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但他还是想这么做。他深爱的女孩在他怀中,他尊敬的母亲被他守护,那是一种没由来的安全和满足,渐渐抚平了刚才他无处安放的心。人,就是如此感性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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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舟缓了一夜终于开始着手处理最近的事情,但仍然没有离开医院。他想,还是看着母亲醒过来比较好吧。
顾清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褪去了妆容的妇人容颜苍白,顾寒舟看到这样的母亲,才突然感觉到她是真的老了。男人对待母亲的态度永远是恭敬的:“您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需不需要叫医生?”
顾清秋摇了摇头,想出声说话,却因为带着呼吸机只吐出了一口白雾,短促地发出一点无法辨析的声音,护士替她取下呼吸机,顾寒舟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盐水用棉签沾湿了给她润着唇。
顾清秋抿了抿嘴有些不适,这种事情他这个儿子从来都是不会做的。
缓了缓,顾清秋才开口道:“外面怎么样了?那个花匠是谁的人?”
顾寒舟把手中的盐水递给管家:“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处理。好好养身体。”
顾清秋皱着眉,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顾寒舟却也没有要再多加解释的意思,反而问了句:“歌儿也守在外面,您要见见她吗?”
顾清秋脸色冷了下来:“她没事吧?”
顾寒舟:“胳膊伤了点。”
顾清秋脸色缓和了些:“没事就好,也是个没轻重的,竟然把我推开自己去扛了第二刀。”
顾寒舟笑着没接那话:“到底见不见呀?”
顾清秋脸又板起来:“不见,我见她干什么?”
顾寒舟又笑:“那我也出去忙了,等您好点再带着歌儿来看您。”
随后医生护士都跟着出去了,病房里只剩管家在守着。
管家已经等了很久了,赶紧凑上去:“夫人,您交代的话我都跟少爷说了,但是少爷并没有信呀!”
顾清秋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笑了笑:“水滴石穿,他们之间的信任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瓦解的。这只是我的第一步而已。”
管家恭敬立在一边:“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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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这边顾寒舟直接交给宋楼歌去照顾,可见信任确实是一点没受影响。顾寒意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顾寒舟估计他是又跑了。虽然几乎很肯定花匠不是顾寒意就是顾寒乾的人,男人还是决定回顾宅亲自审问花匠,他本来不打算赶尽杀绝,但如果真的是顾寒意的人,那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得乖乖回来承受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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