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书房凋寒投密信
上回说到刘备打开凋寒送来书简,一看之下,竟是呆了。却是何事?
原来清泓等五人,潜下山来,欲了断人世俗事,红尘因果。那在南华真人与清泓等人看来,干扰他等道心的便是最大的因果张角。
若不是张角自太行五指峰盗经叛逃,这世上便无黄巾之乱。既然事出五指峰,那么,五指峰便有权利与义务收拾叛逆。
这些日子清泓等人四处游走,便是欲混入黄巾军中,好趁机接近张角。本来以他等五人一身道法武功,原自不惧张角,奈何张角麾下军士无数,又笼络无数能人异士相助,他等一直未得其法。直到张角兵败巨鹿,清泓与凋寒等一行五人才借机混入败军序列,一路逃入广宗城。
进入广宗后,潜迹军营,一直无有机会探近张角大营,不过也不是无用功,最起码数月以来,城中以及军营地理,此五人是历历在目,熟烂于心。
前番褚燕率众夜袭汉营,大胜而还,广宗城中见得汉军兵退二十里,死伤无数,于是满城欢庆,士气大振。
这一夜,许多将士喝得大醉,黄巾诸将也是心神松懈,汉兵既退,压在他们心头的那块大石也是悄然不见。除了城墙上严加戒备的守军,其余地方却是乐翻了天。
清泓等趁四处大宴之际,打晕张角亲卫。潜入张角大帐,此时张角正在吐纳。南华一脉自有秘术,对天地灵气以及凶吉感应特别灵敏。褚燕虽然大胜归来,但张角却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天道隐隐有变,似乎与自身有关。却又把握不住关键。故而今晚全营欢庆大胜,他却是只露了一面,与有功将士饮了一杯,便草草退场回营帐之中张角吐纳炼气之时,只会在军营才会放心,城中府邸他觉得不太放心,故而未回。
五人突入张角大帐,张角被诸人惊醒,望着眼前的数人,张角在他们的气质上感觉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心中猛然一惊,脱口道:“师尊他老人家可曾来了?”
凋然抢先哂然:“大师兄,小妹神交很久了哦,您还记得师父啊,真是难为了!”
张角见得自己猜想不错,不由苦笑一声,难怪他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又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见得眼前这五人,还有哪里不明白,五指峰自己那神通广大的师父派弟子出来收账了。当下张角摇头叹道:“既然来了,师弟师妹们,请坐罢!”
清泓等人也自不惧他,此乃师门家事,料张角也不敢叫外人参与,否则,触怒了师父,却是有他好受的。
当下五人便于张角面前团团坐下,而后定神看着面前这位传说已久的大师兄。要说张角长得还真是俊逸非凡,尤其是那股独特的气质,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此时张角四十余岁,头上发髫盘起,以丝带系之。黄色头冠被置于一旁案上,两道剑眉斜飞双鬓,面如满月,身材雄伟,静坐于蒲团上的他有如一座山般厚重,只有眼角细微的几道浅痕,证明岁月已经流逝无数年华,面前的男子已经不再年轻。小理
清泓望着这位叛离师门后,在人间搅得漫天风雨的大师兄,幽然叹道:“大师兄,老师曾言您的天资在我等同门中当属第一,可惜。。。。。。”
张角无言咧嘴,涩声道:“过去的事,还说什么,恩师他老人家可还好?”
凋寒翻着白眼道:“好,有什么不好?被你气成这样,居然还对你念念不忘,真想不通是为什么?换成我啊,早把你革出门墙了。”
此言一出,张角黯然,他也是知道,师父对他实在是恩重如山。这些年来,他得以逍遥于人世之间,却是归于南华真人未追究他盗经叛门之罪。否则,以南华真人的手段,莫说一个张角,就是十个张角,也是化作飞灰了。
这些年来,南华真人闭山不出,一心调教其余弟子,未曾管过张角一事,可能也是想张角幡然悔悟,自行回山罢?毕竟张角是南华真人的首徒,在张角身上花的心血,可是清泓等人比不了的。而张角天资过人,实在是继承南华道统的最佳人选。只可惜张角不走正路。造化弄人哪!
清泓道:“大师兄,我等皆知道,师尊他老人家这些年虽然不说,其实心中颇为想念你的。师父一直盼着你回山,让你好继承太平一脉道统。可惜,你太让师父失望了。此次大师兄在山外做得好大事情,师尊惊怒,才派我等下山!”
张角神色一动,而后又厉声道:“那又如何?我为大贤良师,传教十数年,收得弟子信徒无数,这才创下这番基业!哼,你等可是想让我回山伏罪么?却是想也休想!”
毕竟是一代人杰,心志坚定无比。方才清泓等晓之以情,确实是想让张角乖乖跟他等回山,让老师南华真人来处理张角。毕竟他们未知张角深浅,又是处于张角大营,一个不好,只怕自己都有危险。只可惜张角经历风雨无数,又已经举旗造反,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如今广宗城内无数门人弟子靠他支撑,却如那开弓之箭,再也无法回头了。又怎会被清泓等言语所动,放下一切回山?
再者,舒适的日子过得惯了,再让他回山过着那清苦的生活,他是宁死也不愿干的。张角此时被围,信使一个也出不去,却不知那汝南颖川东郡幽燕之地的黄巾皆已覆灭,他还在做着大汉朝庭一派慌乱,洛阳被围,日后他面南称帝的美梦呢!
清泓道:“大师兄,你可知道师父震怒的原因么?师父他老人家可以原谅你盗经,可以原谅你私自离山。但不可以原谅你祸乱人间,掀起腥风血雨。你可知道,你这样一来,有多少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你难道忍心么?再者,大师兄你也是修道之人,对天道感悟应该比师弟要深吧?莫非大师兄忘了天地因果么?”
张角大笑,喝道:“哼,古往今来成就大业者,哪个不是尸山血海白骨累累?大汉气数已尽,皇帝昏暗,酷吏横行,百姓本就颠沛流离,那些跟着我的人,都是活不下去了的人,你们就不知道么?我就奇怪了,师父可以十数年不来寻我,直到我现在起事才派你们前来,原来是怕了我沾染因果,连累到你们,哈哈!原来却是如此!”
清泓等一时语塞,张角却也说中了他等心事。南华偶尔挂念张角是真,却也只是老年人怀旧的毛病犯了而已,有时凋寒课业不认真,南华真人也会提及张角,却是不无敲打诸人之意。但此次前来寻找张角,那因果之事却是关键,这可是关系到他道家一脉生死存亡的大事,是以,南华才一口气派了五大弟子下山。
张角见得清泓等人默然不语,不由长身而起,狂笑道:“如何?诸位师弟,我张角却是未曾猜错罢?哼哼!因果?我张角既然已经满手血腥,因果再重些,便又如何?哈哈,哈哈哈哈!”
凋寒怒叱道:“你疯了么?”
清泓抢先一步,拦住凋寒道:“大师兄,你却是入魔了,你可知道,你是不会成功的!汝南彭脱颖川波才东郡卜已皆死于朱隽皇甫嵩之手,幽州韩忠已被汉宗室刘备所灭,你的大弟子马元义死于洛阳,唐周背主,弃你而去。如今皇甫嵩兵屯东郡,你就是败了董卓又如何?退了董卓,以我所料,皇甫嵩定会提兵北上,朱隽南下宛城,而你广宗所部,已经成了一枝孤军。师兄你孤城一座,又无外援,灭亡只是迟早而已,师兄此时还执迷不悟,却是可笑!不若令部众降之,而后师兄随我等回山,既免战火浩劫,又解师门因果,偌大功德,可谓两全其美,师兄你看如何?”
张角大惊,脚下一滑,强笑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座下诸人,皆是能征善战之人,怎么会败亡如此之快?”他却是半信半疑,因为南华门下,向来不许以言欺人。
清泓道:“大师兄,以你之能,都被汉军围困于孤城,几十万人龟缩于此不敢面对数万汉军。更何况是你弟子?师兄以心度之,那些装备不良的农夫,真能敌得过大汉精锐之师么?更何况朱隽皇甫嵩久经战阵,乃是大汉名将,岂是你那些徒弟可以抵住的?”当下便又细细把长社,东郡,广阳诸战详细说来,如同自己亲身经历一般。
张角听完,脸如死灰。以他之阅历,当然知道清泓等人所说乃是实言。他原本以为,自己夹数十万之死众,必定能撼动汉家基业,以此颠覆这腐朽黑暗的世界,殊料短短数月,情况急转而下,如此说来,他十数年心血,竟是摇摇欲坠。
张角哑声直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我会望气,大汉明明气数已尽,我费尽心机,却是如此结果,我不服!”说到后来,竟是大声高呼起来。
凋寒却是说道:“师兄,再不动手,二师兄他们三个可是撑不住了!”原来进来五人,除了清泓与凋寒外,其余三人却是未曾发过一言。这三人却是运起道家玄妙,布下一层结界,让外面的人听不到大帐之内的声音响动。如此,清泓与凋寒才能与张角侃侃而谈。
清泓与凋寒互望一眼,迅速出手,张角神志不清,心神大乱之际,竟是反应不过来,被二人联手制住。
而后清泓速速书就一信,命凋寒迅速投往广阳,让刘备举兵来攻,他却是念着自家的弟弟,想让刘备来抢此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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